第七十八章 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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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呸了一聲,道:“多活兩年哪夠,你他娘的擺明了在咒我,欠打。”自從北京那件事情之后,胖子對路人甲,簡直恨的驚天動地,如同有殺父之仇一樣,這時候路人甲一副軟趴趴的樣子,怎么可能放過,抽出繩子就準(zhǔn)備先將人綁了在收拾。
這姓齊的剛才一人一槍對付李老大兩人,能支撐這么久,怎么可能是簡單的貨色,我剛想提醒胖子別亂來,結(jié)果背后突然傳來一股大力一勒,脖子瞬間被一只強(qiáng)有力的手臂卡住,那種力道簡直就是想直接要人命,我喉結(jié)劇痛,脖子被制住,連掙扎都做不到。
是誰?
我努力想去掰脖子上的手,但那條手臂力道驚人,竟然紋絲不動,而這時,胖子和路人甲同時將目光看向我,胖子倒抽一口涼氣,神色頓時猙獰起來,舉槍對著我后面的人,罵道:“你給我放下。”
緊接著,我耳邊響起了粗重的喘息聲,伴隨著這陣喘息,還有很多血流到我肩膀上,身后的人聲音幾乎都在顫抖:“把東西給我,地圖、我要地圖!”是李老大,他明明已經(jīng)死了,中了那么多槍,為什么還能爬起來,是什么力量讓他還能爬起來?
他整個人幾乎處于一種癲狂狀態(tài),手中沒有控制力道,完全把我往死了勒,這種大力讓我整個人都使不出力,喉嚨間的劇痛和缺氧,讓我大腦一片空白,肌肉仿佛被扭曲一樣,即便槍就拿在手上,卻連反手開槍都做不到,我?guī)缀醵家籽哿耍劬Χ急牪婚_。
這時,胖子顯然看出我不行了,大罵道:“什么地圖,操,姓齊的,是不是在你手里,快拿出來給他。”
“我不會給。”四個字,冷漠的很。
胖子頓時就發(fā)狂了,似乎跟路人甲干起架來,我耳里聽到有肉搏的聲音,而這時,我身后的李老大聽了路人甲的回答,幾乎要崩潰,掐住我脖子的手更加用力,我眼淚都出來了。
突然,他狂叫道:“給我,求求你把東西給我,我不能死在這里……我的家人都會沒命的,我求求你,把東西給我……”
他說著說著,整個人突然跪了下去,連帶著我也被扯的跪倒在地,緊接著,脖子上的力道突然一松,身后傳來砰的一聲,我劇烈的咳嗽起來,淚眼朦朧的往前爬,該死,我一定要離這瘋子遠(yuǎn)一些。
胖子猛的推開路人甲,將我從地上拽起來,想也沒想,對著已經(jīng)倒地的李老大,砰砰連開了兩槍,鮮血濺的很高。
我耳邊是槍聲,夾雜著槍聲,李老大最后說的那句話,似乎還在我耳里回響,胖子舒了口氣,道:“差點(diǎn)著了道,天真同志,還活著沒?”
我想開口,結(jié)果喉嚨痛的厲害,啊了一聲,什么聲音都冒不出來,胖子一呆,道:“完了,下一趟沙漠,成啞巴吳了。”
我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轉(zhuǎn)頭去看路人甲,他正在給自己包扎傷口,戌時,對上我的目光后,嘴角笑了笑,道:“回去吧。”
我和胖子都沒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而這時,路人甲彎下身,撿起了墻角的強(qiáng)力手電筒,隨著燈光被打高,我頓時看清了眼前的環(huán)境,霎時間,我和胖子倒抽一口涼氣,兩人對望一眼,彼此眼中都是驚駭。
一開始,由于情況危急,我們并沒有留意到這里的環(huán)境,此刻才發(fā)現(xiàn),這塊麒麟翻板的后面,是一間極其宏偉的石窟,石窟正對著的地方,是一扇青銅門,不、確切來說,是一扇用鐵所仿制的青銅門,和長白山下的,一模一樣。
這扇鐵門顯然和昆侖斗中的一樣,都是一件復(fù)制品,規(guī)模要小很多,上面布滿了褐黃色的鐵銹,仿佛一推就會倒地,洞窟內(nèi),是無數(shù)凹進(jìn)石壁的洞穴,也不知通向何方。
此刻,那扇銹跡斑斑的鐵門,居然是半開著的,露出了一條一人寬的縫隙,我和胖子站在它面前,還能感受到從縫隙中吹出的悶熱的風(fēng)。
路人甲不知何時掏出了那枚鬼璽,我不知道這個鬼璽是不是昆侖斗里帶出來的,至今為止,我也不知道路人甲當(dāng)時在那具掌中棺里見到了什么,但顯然,他現(xiàn)在掏出這枚鬼璽是準(zhǔn)備開門用的,但此刻,他看著半開的仿制青銅門,跟我和胖子一樣,呆住了。
半晌,他嘴角突然抽動了一下,似乎低罵了一聲,將手中的鬼璽當(dāng)做廢物一樣扔了出去,這個動作看的我心驚膽顫,想當(dāng)初為了鬼璽,不知惹下了多大的事端,先是跟三叔去了魯王宮、后來是云頂天宮的青銅門,接著又是昆侖斗,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由鬼璽牽出來的線頭,我一看到它,就覺得沉甸甸的,而此刻,它卻被路人甲低罵一聲,直接扔到了角落。
我忍下想去撿起來的沖動,發(fā)現(xiàn)路人甲實(shí)在不對勁,現(xiàn)在我?guī)缀蹩梢詳喽ǎ?dāng)初路人甲去昆侖山,就是為了這一枚鬼璽,而他之所以要找這枚鬼璽,就是為了打開眼前這扇仿制的青銅門,但現(xiàn)在,這扇門卻開了,那是不是意味著,有人已經(jīng)進(jìn)去了?
瞬間,我心頭怦跳起來,除了悶油瓶,我實(shí)在想不出還有誰。
這三枚鬼璽,是那支遷移民族,為了守護(hù)青銅門后面的東西所鑄造出來的,分別由三方勢力保管,第一枚在西藏昆侖,第二枚在張家人手里,第三枚在雅布達(dá)的統(tǒng)治者手中,出于對‘終極’的崇拜,或者是其它什么原因,他們不約而同的仿制了長白山的青銅門,并且設(shè)置了同樣需要鬼璽才能啟動的機(jī)關(guān)。
那么現(xiàn)在,這扇鐵質(zhì)的門打開了,是不是意外著,已經(jīng)有人拿著鬼璽開門了?除了我和路人甲,第三個擁有鬼璽的人是誰,簡直呼之欲出,第一次,我覺得悶油瓶離我這么進(jìn),我甚至有一種感覺,一進(jìn)入這扇斑駁的鐵門里,就會看到我想見的人。
我以前一直覺得悶油瓶沒把我當(dāng)過兄弟,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告訴我,說走就走,說消失就消失,把我完全當(dāng)成一個外人,雖然他救了我很多次,我很感激他,但那只是感激而已,直到在西王母國,在張家古樓的密洛陀洞里,他把我安排在角落里,讓我藏好,接下來的事情,讓我第一次覺得,悶油瓶離死亡如此近,我以前從來不敢將他和死亡聯(lián)系在一起。
后來他去長白山,沒有跟胖子告別,沒有跟任何人告別,唯獨(dú)千里迢迢到杭州,只為了說一句再見,為了老九門的約定,他說幫我守門十年,如果十年后我還記得他,就去頂崗,這句話的另外一層意思是:吳邪,如果你不想承擔(dān)這一切,就忘了我,十年后,你不用來。
這句話,如同一個噩夢,這兩年,我的良心從來沒有過安生,時刻的仿佛在烈火上煎熬,最開始的那段時間,我?guī)缀跏裁词虑槎甲霾涣耍瑵M腦子都是這些年倒斗的經(jīng)歷,滿腦子都是十年后的約定,那時我總算明白了三叔的執(zhí)著,難怪他一輩子都放不下,這種心靈受到譴責(zé)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此刻,我看著眼前斑駁的鐵門,甚至覺得,它比長白山下的青銅門更讓我敬畏,因為它對我來說意味著,一切都結(jié)束了。
我以為要忍受十年甚至更久的心靈譴責(zé),但現(xiàn)在,只要我找到悶油瓶,只要他能親口告訴我,一切結(jié)束了,我就真正安生了。
就在我和胖子激動不已時,路人甲背對著我倆,又說了一句:“回去吧。”這次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苦笑一聲,想說好,喉嚨里卻仿佛有一道道傷痕一樣,完全張不開口。
胖子最后直接忽視路人甲的話,把我胳膊一拽,道:“肯定是小哥干的,走,咱們恭迎圣駕去。”說完,扯著我往鐵門里走。
路人甲嘴里嘶了一聲,道:“后面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嗎?”
胖子道:“管他娘的是什么地方,胖爺我進(jìn)去一趟,就絕不空著手出去。”路人甲沒吭聲,突然,他回過頭,道:“我不阻止你,不過,我希望你活著出去。”
說完,他突然一閃身,整個人沒入了黑暗的鐵門內(nèi)。
我此刻完全說不出話,想也沒想,連那枚鬼璽都顧不得撿起,連忙跟著想追上去,這時,洞窟里突然響起了重重的咳嗽聲,胖子將我胳膊一拽,道:“等等,那兒還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