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將錯就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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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中間那個黑衣大漢槍口一挑,示意我和胖子進屋,我倆舉著手,背后被人用槍頂著,這模樣,讓我下意識的想起了電視劇里被日本人迫害的革命先烈。
    此刻那把槍抵在我的背后,那種滋味很難受,我相信,任何一個人被槍抵著都不會覺得好受,那森冷的槍口,似乎隨時都有走火的風(fēng)險,即便還沒有開槍都讓人覺得不安。
    現(xiàn)在該怎么辦?我去看胖子,他眼珠子轉(zhuǎn)動頻率很快,范圍卻很小,這是他思考時的小習(xí)慣,我早摸透了,但愿他能想個靠譜些的辦法,正當(dāng)我分析眼前局勢,想著下一步該如何是好時,房間里卻突然傳出了一聲慘叫。
    那聲音仿佛遭受著極大的痛苦一般,嚇了我一跳,我下意識的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在墻角的土炕上,正躺在一個消瘦的黑衣男人,看不出年齡,甚至連樣貌也看不清,衣服破爛,身上透著斑斑血跡,此刻正痛苦的在上面翻滾。
    我心中一動,再聯(lián)系到這三人身上的傷,不由思忖,難道他們遭遇了什么危險?此刻房間里沒有其他人,路人甲和其他人去哪兒了?
    伴隨著男人的慘叫,抵著我和胖子的槍口猛然一松,后面的兩個人聽見叫聲趕忙朝炕臺上的人奔了過去,兩人按住他的腿,剩下那人按住他的手,躺在炕上的人似乎力氣極大,三個人竟然制服不了,這時,中間那個大漢沖我吼道:“快,拿鎮(zhèn)定劑,在裝備包里?!?br/>
    這情況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顯然連胖子也覺得驚訝,他眼珠一轉(zhuǎn),立刻走上前去跟著幫忙壓制,我不知道胖子打什么算盤,但他雖然不靠譜,在這種火力懸殊的條件下,應(yīng)該也不會做些出格的事,當(dāng)即去裝備包里翻找,結(jié)果醫(yī)藥品居然放在最上層,難道這些人一直在受傷?
    藥品種類很多,為了節(jié)省空間,各種針劑都裝在一個鋁制盒子里,針劑外觀都一樣,上面的字小如蚊蠅,我要湊得極近才能分清。
    這時,其中一個人已經(jīng)沖我吼道:“小子,你他媽的快點,敢?;永献颖牧四?!”沙漠里環(huán)境惡劣,我雪盲癥本來就要好好護養(yǎng),結(jié)果最近是天天暴曬在陽光下,此刻眼睛花的不行,那人一吼,我心中噌的冒起一股火,也跟著罵了一句:“閉嘴,再吵自己來?!?br/>
    那人被我氣的不行,大概是想動手,結(jié)果他一放手,趟在炕上那人的腳頓時掙脫開,一腳就踢在他鼻子上,鮮血頓時流了下來,胖子連忙把那只腿抱住,也不知躺在炕上那人是什么情況,連胖子神情都有些焦急,沖那人吼道:“想不想救他,快按住?!?br/>
    那大漢顧不得擦鼻血,連忙又把腳按住,這時,我總算在眾多針劑中找到了鎮(zhèn)定劑,雖然沒給人打過針,但在斗里的時候,給自己打針的經(jīng)驗卻有好幾次,以前是想都不敢想,后來在斗里憋的不行,硬著頭皮給自己打了好幾次,現(xiàn)在到?jīng)]什么壓力。
    推著針筒到那人跟前,我心中一驚,只見躺在炕上這個人,幾乎已經(jīng)面目全非,更奇特的是,他臉部的皮膚里面,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游走一樣,顯得十分可怖,神情都被扭曲了。
    他根本已經(jīng)痛的神智昏迷,一轉(zhuǎn)頭,張口就咬住了按著他的大漢,沒想那大漢居然哼都沒哼一聲,也沒甩開手,眼睛血紅的盯著我,吼道:“快,給他打針?!?br/>
    我沒想到這幫人還挺講義氣,當(dāng)即挽起那人的袖子,給他注射了一支鎮(zhèn)定劑,剛拔出針,按住他手的大漢又道:“還有,打卡馬因?!笨R因?我記得這是一種鎮(zhèn)痛類的藥物,于是又去翻醫(yī)藥包,接著又給炕上的人注射了一支,剩下的時間,他一直在掙扎,面容扭曲的嘶吼,發(fā)出的聲音不像人,反而像一種怪物。
    我們五個人一直按著他的手腳,直過了二十多分鐘,那人才安靜下來,似乎是昏迷過去了。
    這時,我們才得以緩了口氣,三名大漢臉上神情不一,但都有一種悲傷的神色,戌時,那個似乎是領(lǐng)頭的漢子對我和胖子點了點頭,算是表示謝意,氣氛沒有那么僵硬,我于是示意了下床上的人,問道:“他怎么回事?”
    領(lǐng)頭的那人沒回話,在手上被咬出血印子的地方抹了一把,默默走到了火堆旁,神情疲憊。這時,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轉(zhuǎn)頭一看,只最先罵我的那個人,板寸頭,身形健碩,他搖了搖頭,道:“說來話長,你們兩個不是跟張博士回去了嗎?怎么跟進來的?”
    他用的是回去,而不是逃跑,我不由思忖,難道路人甲是這么對他手下解釋的?
    我隨意編了個謊言,順著他的話道:“我這邊也是說來話長,一不小心就走了進來,怎么,你們和老大失散了?”在河道相遇的時候,我隱約聽到這幫人管路人甲叫老大,既然他以為我是一伙兒的,我干脆就將錯就錯了。
    他指了指火堆,示意去那邊坐,我們五人圍著火堆默然無語,我覺得他們之間的氣氛有點奇怪,在河道遇見這幫人時,他們雖然沒有表現(xiàn)的特別熱情,但也并不冷漠,然而此刻,這三個男人沉默不語,滿身傷痕,讓我產(chǎn)生一種喪家之犬的感覺,難道路人甲他們出事了?
    胖子沉默了會兒,就變著方兒套話,問道:“哥兒幾個出什么事兒了?”胖子估計是聽見我那句老大,所以也跟著套近乎,他這一問,只有板寸頭陸陸續(xù)續(xù)說了幾句話,從中,我知道了三人的名字,板寸頭叫王坤,另一個人外號叫馬子,具體名稱不詳,那個類似領(lǐng)頭的大漢姓李,王坤管他叫李老大,具體名稱也沒說出來。
    見王坤這里能插上話,我便湊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盡量顯得熟絡(luò)些,道:“兄弟,剛才都是誤會,咱們是一支隊伍的,出了什么事說出來,人多力量大,也好想想辦法?!?br/>
    馬子摸出一包煙,取出三根在火上點燃了,也沒抽,而是直直的豎在地上,這在農(nóng)村有個說法,叫三插煙,是祭奠死人用的。
    他插完煙,看了我一眼,道:“現(xiàn)在能有什么辦法,老大不是讓你們?nèi)フ{(diào)接應(yīng)隊嗎?你們怎么會在這兒?”接應(yīng)隊?路人甲到真會亂掰,對自己的手下也沒一句真話。
    我突然覺得不對勁,路人甲沒有理由去隱瞞自己的屬下,他為什么要說謊?
    難道故意支走我和胖子這件事情,不能讓‘它’知道?
    我越來越想不通路人甲的用意,只能順著馬子的話往下說,半真半假的編了個瞎話,說自己和胖子忘記了點東西,準(zhǔn)備回去拿,結(jié)果他們?nèi)顺纷吡?,于是追著線索一路走,進了風(fēng)化帶就迷路了。
    馬子顯然不太相信,疑狐的問道:“忘記拿東西?什么東西這么重要?”
    胖子笑了笑,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情,瞇著眼道:“上面的東西說出來對大家都不好?!瘪R子臉色一變,顯然是想到了什么,立刻轉(zhuǎn)移話題,道:“原來如此,不過你們運氣不錯,我們這隊人馬就……唉。”
    我立刻趁熱打鐵,關(guān)心道:“你們遇到什么事情了?怎么就你們四個,其他人呢?”
    這時,王坤道:“失散了,也不知還剩下多少兄弟?!闭f著,他轉(zhuǎn)頭去看土炕上那個人,眼光里透出擔(dān)憂的神色,這種神情我已經(jīng)許久不曾見到過,這兩年下斗,背棄兄弟的事情,我見的太多了,人到了生死關(guān)頭,為了活命,什么都做的出來,但此時,王坤的神情有一種說不出的真誠,再一想李老大先前被咬,不避不閃的舉動,我到覺得這三個人不像表面上的那么兇惡。
    大約是察覺到我在看他,王坤勉強笑了笑,道:“看你文質(zhì)彬彬的,這一趟估計累的夠嗆吧?!蔽倚南?,雅布達一行雖然累,但昆侖山和張家古樓那一次,才真是讓我覺得夠嗆,想一想都是一種折磨,但表面上還是得做做,立刻點頭,道:“可不是,累的去了半條命,對了,那位兄弟出什么事了?”
    我指了指炕上那人,王坤嘆了口氣,道:“我們失散后,本來是五個人,結(jié)果另一個兄弟,也折了,死之前,跟他的癥狀一模一樣,我估計,跟那個地方有關(guān)?!?br/>
    我道:“那個地方?”
    王坤點點頭,接著跟我們講了他們的經(jīng)歷。
    “當(dāng)夜緊急集合,跟你們分手后,我們進了那片風(fēng)化帶,老大直接帶著我們進入了這座城市的大門……”他話才開了個頭我就覺得不對勁,忍不住問道:“他直接帶著你們從大門進來?門在哪里?”
    按照張博士的說法,除了六十年前那支德國隊伍,沒有任何人擁有雅布達的信息,路人甲直接就帶著他們進入大門,聽著有些不靠譜,那片風(fēng)化帶比魔鬼域更難以辨別路徑,當(dāng)時我們?nèi)嗽诶锩鎺缀趺缘臅烆^轉(zhuǎn)向,路人甲憑什么輕而易舉的進城門?
    難道他手上事先就掌握了雅布達的信息?那這個信息來自于哪里?
    王坤愣了愣,點頭道:“不錯,是從大門進的,其實風(fēng)化帶跟迷窟似的,老大手頭應(yīng)該有信息,所以我們僅僅走了半天,就進了城,不過大門的位置現(xiàn)在恐怕很難找到了?!?br/>
    胖子問:“為什么?難不成大門被你們給弄塌了?”
    馬子插話道:“不,那座大門會移動。沒有老大帶路,我們很難再找到它?!迸肿訕妨?,道:“移動的門胖爺?shù)揭娺^不少,你到是說說,那扇門是怎么個移動法?胖爺也好去會一會?!?br/>
    馬子搖了搖頭,心有余悸道:“你們沒有見識過,即便說了也無法想象,當(dāng)時我們一行十人從大門進入,那是一扇巨大的、黑色的城門,我們一進去,門就消失了,身后的通道也消失了,緊接著,就有無數(shù)像怪物一樣的藤蔓纏上來,還好我們有帶高壓火槍,當(dāng)天夜里,我們在一間民居里扎營休息,結(jié)果當(dāng)天晚上,你知道我們看見什么了嗎?”
    胖子砸了砸嘴,隨口道:“你們見鬼了?”
    誰知馬子喉嚨里咕嘟一聲,竟然點了點頭,瞪大眼道:“你們也一定見識過了對不對?這座城,一到晚上,就有很多鬼影出來游蕩,甚至白天也有,你會看見一個人影朝你走過來,有影子,但當(dāng)你打開門窗時,外面什么都沒有。”
    我心里咯噔一下,難道那天晚上,我看到的是個鬼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