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什的正治敏感性很高。
    立即想到，這其中蘊含的巨大利益。
    他的家族與現(xiàn)任大統(tǒng)領(lǐng)關(guān)系不淺。
    如果能在任期內(nèi)，將種花爭取過來，絕對是外交的重大勝利。
    于他而言，作為牽線人，將給他的履歷增添最亮眼的一筆。
    他的野心很大，五年前棄商從正，競選眾議員成功，但在一年前競選參議員失敗，這對他是個不小的打擊。
    幸虧他家有門路，讓他來到種花積累履歷。
    他自己也只當(dāng)是走個過場，根本沒有多余的奢望。
    卻沒想到，天上掉餡餅居然砸到他的頭上。
    而且事實上，他已經(jīng)吃到了來種花的紅利。
    上次向加拿大賣裝備，最開始就是杜飛跟他交涉。
    最終由葛爾參議員推動，秘密向種花提供了數(shù)千萬美元資金。
    這在當(dāng)時，包括他在內(nèi)，都承受了不小的壓力。
    但是僅僅時隔不久，突然爆發(fā)的珍包島沖突，一下令風(fēng)向翻轉(zhuǎn)過來。
    被宣傳成，僅僅付出幾千萬美元，就成功策動種花與穌鵝的沖突。
    甚至被稱為偉大的勝利。
    當(dāng)天下午，跟杜飛分開，雖然喝了白酒，腦袋暈乎乎的，布什還是打起精神跟國內(nèi)取得聯(lián)系……
    然而，令他沒想到，第二天杜飛居然又約了他。
    這令布什十分奇怪。
    按說昨天剛見面，完全可以表達出種花這邊的姿態(tài)，還來第二次是什么意思？
    帶著疑惑，布什來到約定的地方。
    昨天是他定的地方，今天是杜飛定地方。
    這是一間茶樓，就在北海公園邊上，二樓靠窗的地方能看到不遠處的湖面。
    看見布什來了，杜飛笑著起身迎上去。
    等兩人落座，要了幾碟點心，又上了一壺茶。
    杜飛開門見山道：“昨天喝酒，今天喝茶，腦子清晰，順便說一說你我都喜歡的東西。”
    布什詫異，不知道杜飛指的什么。
    杜飛拿起茶壺給他到了一杯茶，笑著道：“嘗嘗，我?guī)淼木姐y針。”
    布什嘗了一口，問道：“杜，我很好奇，你說的我們都喜歡的東西是什么？”
    杜飛笑著道：“美元，世界上沒有人不喜歡，難道不是嗎？”
    布什愣了一下，杜飛的解釋反而令更糊涂了。
    杜飛繼續(xù)道：“喬治，我知道，你的家族在美g很有影響力，當(dāng)然，還非常有錢。”
    布什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杜，我就說你很特別。”
    杜飛看出他理解錯了，擺擺手道：“喬治，我想你可能想錯了，你說過我們是朋友，我們種花人從來沒有讓朋友吃虧的傳統(tǒng)。”
    布什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了。
    杜飛接著道：“相比單方面的給予，我更喜歡共贏，我們各取所需，友誼才能長久，你說是不是？”
    布什皺眉，喝了一口茶，打起精神，仔細聽著。
    杜飛不疾不徐道：“我想建一家服裝廠，從紡織到成衣……”
    布什一聽就大失所望，皺眉道：“服裝廠？no、no、no~親在的杜，服裝廠？你是在開玩笑嗎？”說著還沒誠意的笑了兩聲。
    杜飛卻一本正經(jīng)，注視著他。
    布什眉頭皺的更緊：“你是認真的？”
    杜飛道：“當(dāng)然，你看我像開玩笑嗎？”
    布什嘴角歪了歪：“恕我直言，紡織業(yè)……怎么說呢~我對這個行業(yè)了解不多。”
    杜飛聽出，他是在拒絕，仍不慌不忙道：“喬治，你也恕我直言。雖然你比我大十幾歲，但作為一名正客，你還很不成熟。”
    布什一愣。
    杜飛接著道：“我知道，你們家是做石油生意起家的，甚至搬到德克薩斯，也是為了追逐石油。我還知道，你們家還涉足軍工、化工、金融，如果你只是單純的商人，當(dāng)然有資格看不上紡織服裝這點利潤……”
    作為開拓家族正治版圖的先鋒，布什的腦子反應(yīng)極快。
    已經(jīng)抓住杜飛話里的關(guān)鍵。
    但他并沒急著表達，而是繼續(xù)聽著。
    杜飛則繼續(xù)說出了他的計劃。
    “喬治，我是這樣想的，你找人在香江注冊一家公司。”
    有了之前軋鋼廠把鋼材賣到香江的先例，這樣做會更方便。
    “然后由你負責(zé)購買最好的機器……”
    布什敏銳道：“購買機器？”
    杜飛笑了笑：“喬治，只是織布做衣服的機器，不會對你們產(chǎn)生任何威脅。”
    布什聳了聳肩，不置可否的讓杜飛繼續(xù)說。
    杜飛接著道：“等廠子建成，在你們國內(nèi)聯(lián)系那些時裝品牌，他們可以出樣式和質(zhì)量標準，我們的廠子負責(zé)生產(chǎn)，再從香江運回到你們國內(nèi)銷售。你瞧，就這么簡單。”
    布什皺眉沉思起來。
    杜飛也不著急，這次他找布什本來就是一步閑棋。
    能談成最好，就算談不成也沒什么損失。
    片刻后，布什道：“聽起來還不錯，但是……聽你的意思，機器訂單都是我負責(zé)，你能出什么？杜，我沒別的意思，但生意就是生意。”
    杜飛笑呵呵道：“馬克斯曾經(jīng)說，只有勞動才能創(chuàng)造剩余價值。你提供生產(chǎn)資料，莪提供剩余價值，難道還不夠嗎？”
    說到這里，杜飛頓了頓，平靜的注視著布什的眼睛：“喬治，我的朋友，只要廠子建成，我可以立即提供十萬名，二十歲左右，受過基礎(chǔ)教育，吃苦耐勞的工人。而他們每個月的工資只需要……十美元。”
    聽杜飛說到最后，布什的目光一凝。
    根據(jù)現(xiàn)在的匯率，十美元相當(dāng)于三十六七塊人民幣。
    在一般國營廠子，只有一線重體力勞動，才能達到這個水平。
    一般紡織廠的女工根本到不了這個數(shù)。
    布什終于明白，杜飛為什么認定，紡織服裝能賺錢。
    如果是這個工資水平，還真是很有搞頭。
    但杜飛要的卻不是賺這點錢，他更看重的是就業(yè)。
    為什么從去年開始號召上山下香。
    說白了就是就業(yè)不足。
    雖然一個紡織服裝公司不可能解決問題，但能有一些改善，總歸是好的。
    杜飛接著道：“喬治，如果你那邊的需求足夠大，我這里還能提供更多，二十萬、三十萬、甚至五十萬人！”
    說到這里，杜飛的言語中帶著蠱惑性，壓低聲音道：“喬治，你想想，要是你的手里抓著幾十萬人的飯碗，在種花會有多大影響力。而在未來，無論牽制穌鵝，還是你們在越難的行動，都需要跟我們協(xié)調(diào)。到那時候……”
    杜飛沒再說下去。
    布什的呼吸微微急促，雖然在極力控制自己，但還是忍不住心情激蕩。
    面對杜飛給他畫的超級大餅，真要達成那種效果，那將是什么概念。
    相比起其中蘊含的巨大正治利益，那點賣服裝的錢反而顯得微不足道。
    至于杜飛，則是看準了，在未來二十年，只要穌鵝存在一天，種花和美地的關(guān)系就壞不到哪里去。
    一旦讓布什家族捏住幾十萬人的就業(yè)，就等于手里拿著一張王牌。
    既然是王牌，就不會輕易使用。
    反而在某種意義上，會成為一種沉沒成本。
    更方便種花通過他們，搞到更多好處。
    當(dāng)然，這對布什家族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就跟那位葛爾參議員一樣，有些時候他們的個人利益跟國家利益并不一致。
    接下來兩人都沒說話，陷入長久思考。
    足足十幾分鐘，布什開口道：“杜，你說的事我需要慎重考慮。”
    “當(dāng)然~”杜飛笑著道：“這不是小事，期待你的好消息。”
    誘餌已經(jīng)拋出了，至于能不能上鉤，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杜飛相信，成功的希望很大。
    如果是珍包島之前，這種事肯定絕無可能。
    但是現(xiàn)在，風(fēng)向變了，一切都有可能。
    種花已經(jīng)向全世界展現(xiàn)了決心和實力。
    送走心事重重的布什，杜飛徑直來到朱爸辦公室。
    他一到，不用通秉，就被鄧秘書帶了進去。
    朱爸戴著眼鏡正在辦公桌上批閱文件。
    鄧秘書退出去，杜飛坐在旁邊的沙發(fā)上，也沒出聲，默默等著。
    幾分鐘后，朱爸把手頭的工作完成了，才抬起頭，摘下眼鏡：“談完了？”
    杜飛應(yīng)了一聲。
    他今天跟布什說那些，并不是擅自做主，都提前跟朱爸做了匯報。
    朱爸從辦公桌后面走出來，問道：“他什么反應(yīng)？”
    杜飛道：“說要考慮考慮，我看很有希望。”
    朱爸笑著點點頭，又聽杜飛大略描述一下剛才的情況。
    最后提醒道：“小飛，你切記，這件事的一切資金物流，必須走香江注冊的公司，決不能與美地那邊有直接聯(lián)系，明白嗎！”
    杜飛鄭重道：“爸，您放心，我知道輕重。”
    朱爸又道：“對了，那兩輛坦克已經(jīng)運回來了，你不是想要嘛，我打過招呼了。”
    杜飛眼睛一亮，沒想到這么快。
    跟朱爸道了聲謝，便興匆匆走了。
    也沒回單位，當(dāng)即騎摩托車去看坦克……
    與此同時，在朱麗的辦公室內(nèi)。
    褚琳把芭蕾舞劇的票交給朱麗，打量周圍：“姐，這就是你新單位呀！”
    朱麗笑著道：“還行吧~你在團里怎么樣？”
    褚琳情緒有些低落：“我挺好的，就是有點想您，前幾天我去四合院看您撲了個空，聽說您好幾天都沒回去了，還以為您搬走了呢~”
    朱麗道：“你基本功很扎實，跟著老王好好學(xué)，她是有真本事的，你要能學(xué)來三四成，在行業(yè)都是出類拔萃的。”
    褚琳點頭：“我聽王老師說了，您臨走特地跟她托付過，姐……”
    說著眼圈發(fā)紅，眼淚就要往下掉。
    朱麗拿出手絹：“傻丫頭，你哭啥~離著也不遠，想我就上家去看看。”
    褚琳接過手絹，擦擦眼角。
    恰在這時，周曉白和羅蕓從外邊進來。
    剛才褚琳來時，朱麗給她打的內(nèi)線電話，讓她過來取票。
    周曉白笑瞇瞇的拿了票，跟羅蕓一起道謝。
    看朱麗跟褚琳說話，她倆也沒多待。
    從屋里出來，羅蕓不由問道：“曉白，剛才屋里那是誰呀？長的挺漂亮，快趕上你了。”
    周曉白一聽，心里美滋滋的。
    她有自知之明，雖然也很漂亮，但比褚琳肯定差了一籌。
    但沒法子，有些假話就是比真話中聽。
    “好像是朱麗姐在文工團的同事。”周曉白隨口道：“別浪費時間了，咱倆回去收拾收拾，跟老張請個假早點走，等下班騎車子過去，肯定趕不上開場了。”Ｍ.ＸζéwéＮ.℃ōΜ
    羅蕓應(yīng)了一聲，反正她就是小跟班，周曉白說啥就是啥，也不用她去找張文忠請假。
    周曉白喜歡芭蕾舞，等這場《紅色娘子軍》很久了。
    終于拿到票，頗有些興奮。
    回去跟張文忠這個辦公室主任打了一聲招呼，提前一小時就跟羅蕓一起騎車子出來，一溜煙趕奔展覽館。
    等她倆到了，展覽館的廣場上已經(jīng)聚了不少人。
    不同于周曉白和羅蕓有班上。
    這些人都是沒有班的，一個個三五成群的，既有大院子弟，也有地方狠人，互相涇渭分明，撇著大嘴，牛逼轟轟。
    但大部分人既沒錢買票也不喜歡看什么芭蕾舞，純粹就是閑極無聊，聽說有這個場合，來湊湊熱鬧。
    很快時間到了，開始檢票入場。
    廣場上的人幾乎沒怎么動。
    倒是周曉白和羅蕓，擠到了前邊，拿出兩張票，直接走進去。
    朱麗要的票都是最好的位置，前面第四排中間，正好不遠不近。
    倆人剛坐下來，就見前排走進一男一女，正好是她們前面的位置。
    周曉白一抬頭，不禁叫道：“王老師，是您嗎？”
    那女剛才就顧找位置了，沒注意到。
    聽到周曉白的聲音才看過來，喜出望外道：“曉白！”
    王老師叫王霞，大概二十三四的樣子，是周曉白小時候?qū)W跳舞的老師，身材很好，人也漂亮。
    就是家庭成分不太好，從舞蹈學(xué)校畢業(yè)，沒能進入文工團。
    周曉白沒想到在這里遇到王霞，興致勃勃道：“王老師，真沒想到，一晃咱們都多少年沒見了，您還是這么漂亮，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王霞笑著道：“可不嘛~有四年了吧！一晃曉白都成大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