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認(rèn)親
沈老爺子看向李大頭,“希潼確實是我們家收養(yǎng)的,但是當(dāng)初收養(yǎng)的時候,福利院的院長也說了,她是個孤兒,是因為父母雙亡無人照料才被送到福利院的,現(xiàn)在你們突然跳出來說你們是她的親生父母,這又該這么解釋?是你們說謊?還是當(dāng)年那個福利院的院長說謊?”
李大頭搓搓手,臉上很是尷尬,還是田翠芳開口了,“其實這件事都怪我,要不是我肚子不爭氣,沒本事,我們當(dāng)初也不會扔了三丫。”
她紅了眼眶,繼續(xù)說道,“我們老家是湘南的,那里就是個落后的小山村,村里的人都靠種地養(yǎng)活自己,生活都不好過,而我們那里,沒有兒子是要被人說絕戶的。我跟她爸結(jié)婚五年,生了三個都是丫頭,家里的地又少,糧食就那么一點,養(yǎng)活兩個大人都是勉強,哪里還養(yǎng)得起三個孩子,而那時候我又懷孕了,他們都說我肚子里的那個是兒子,所以我跟她爸商量了一下,想要把三丫送給別人養(yǎng)。”
說道這里,她停了停,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沈希潼,“可是三丫是個姑娘,就是個賠錢貨,哪里有人肯要她,而且那時候她已經(jīng)五歲了,懂事了,人家就是要也不要她那樣的,所以…。”
“所以你們就把她送到了福利院?”楚云蓉開口,聲音微冷,到底是自己養(yǎng)大的女兒,聽到她這些經(jīng)歷該心疼還是心疼。
田翠芳尷尬,可是更多的卻是不容易,“這位太太,你是沒有過過這樣的日子,哪里知道吃了上頓沒下頓,連自己跟孩子都養(yǎng)不活的滋味,我要是跟太太你似的,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把自己的孩子丟了。”
也不知道田翠芳那句話說的不對,只見楚云蓉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嚇了大家一跳,沈謙倒是知道妻子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沒什么反應(yīng)的沈清瀾一眼,默默握住了妻子的手,微微用了點力。
楚云蓉回過神,心臟處似還有些疼痛,讓她的臉色看起來依舊蒼白。
田翠芳嚇了一跳,一時間呆在那里手足無措。
她哪里知道,只是一個“丟”字就讓楚云蓉聯(lián)想到自己弄丟了親生女兒的事情。
“既然已經(jīng)丟了她,為什么現(xiàn)在還要找過來?”楚云蓉啞聲開口問道。
田翠芳愈發(fā)尷尬了,臉上的神情也更加凄苦無奈,“哪里是我們不想早點找三丫,而是等我們后悔了想要把三丫再帶回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被人帶走了,院長說是被一個大戶人家收養(yǎng)了,我們問她地址,她卻說不知道,這些年我們一直也沒有放棄尋找,我跟她爸甚至背井離鄉(xiāng)多年,在外面打工,去了很多城市,就是為了打聽三丫的消息,可是這么多年過去了,我們一直沒有找到她。”
說著說著田翠芳哭了,看著她聲淚俱下的表演,沈清瀾不得不為她點個贊。
這家人哪里找過女兒,背井離鄉(xiāng)多年,在很多城市漂泊完全就是因為家鄉(xiāng)太窮,養(yǎng)不起孩子,為了不餓死,只能出來打工,根據(jù)調(diào)查的資料顯示,要不是上面的兩個女兒比當(dāng)年的沈希潼要大,已經(jīng)會干活了,送人沒人要,丟了可惜,恐怕被丟掉的就不是沈希潼一個了。
而后來,那兩個女兒的命運也沒有好多少,一個剛滿十五歲就嫁給了村里的一個老光棍,下面那個小一點的也在十八歲的時候就嫁人了,嫁的也不是什么好人家,是他們打工認(rèn)識的一個工友,彩禮是兩萬。
然后他們就帶著唯一的兒子離開了那座城市,將二女兒一個人留在了那里,相當(dāng)于是用兩萬塊錢將女兒給賣了。
這次要不是沈清瀾找的人找到他們,告訴他們被他們丟掉的小女兒被一個大戶人家收養(yǎng),現(xiàn)在很有錢,他們也不會年都沒有過完,就巴巴地跑過來。
他們現(xiàn)在的說辭也是沈清瀾的人事先告訴他們的。
他們原本還不信,還是那人拿出了沈希潼現(xiàn)在的照片以及她經(jīng)常出入各大高級場所的照片才相信了。
不要問他們?yōu)槭裁聪嘈胚@就是他們丟掉的女兒,哪怕不是,只要他們一口咬定,那么沈希潼就是他們的女兒。
楚云蓉心有戚戚焉,她體會過找不到孩子的那種絕望,看著哭得聲淚俱下的田翠芳,楚云蓉的心也軟了。
“既然以前沒有找到,現(xiàn)在又是怎么找到的?”這次問話的是沈謙。
這個問題顯然也是有了“標(biāo)準(zhǔn)答案”的,來找他們的人都已經(jīng)將可能會被問到的問題,以及遇上的事情都告訴他們了,他們要做的就是按照那人說的做。
“還是我二女兒無意中看到了三丫的表演,然后跟我們說這個姑娘看著跟大姐,就是我的大女兒有幾分相似,我們想到會不會是我們的三丫,這次才找了過來。”
“既然如此,你們其實也不是很確定希潼到底是不是你們的女兒,為何一上來就咬定就是她?”沈謙皺眉,顯然是沒想到這對夫妻認(rèn)親是這樣草率的一件事。
“本來是不確定的,我們原本也只是想過來看一眼,但是我一見到她我就確定了,她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肉,我咋可能認(rèn)不出自己的女兒呢。”田翠芳一臉的情真意切,看著沈希潼的眸光中更是滿含深情。
沈希潼沒有覺得那個目光是溫暖的反而全身發(fā)冷,她的一只手拽著楚云蓉的手臂,眼底有著驚慌,生怕沈家讓這對夫妻把她帶走。
看著沈希潼這楚楚可憐的樣子,楚云蓉心疼了,對著夫妻二人說道,“希潼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成年人,不管你們是不是她的親生父母,她都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quán)利。”
她的話,夫妻倆不是很理解,他們都是沒有什么文化的人,別說高中,就連初中都沒有上過。
“這位太太,你這說的是啥意思?”田翠芳看了一眼李大頭,問楚云蓉。
“既然你們認(rèn)定了希潼是你們的女兒,那么應(yīng)該不介意去醫(yī)院做個親子鑒定吧?如果結(jié)果出來,希潼真的是你們的女兒,你們可以問問她愿不愿意跟你們回去,要是他不愿意,你們也不能勉強她,這樣怎么樣?”沈老爺子說道。
李大頭夫妻倆早就知道會讓他們做親子鑒定,倒是一點也不怕,找他們的那人說了,沈希潼就是他們的女兒,即便是做一百次鑒定,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既然是這樣,他們還怕什么。
“好的好的,需要我們做什么?”李大頭滿口答應(yīng),生怕他們突然反悔,不讓他們認(rèn)女兒了。
“不要,我不要做什么親子鑒定,我也不要跟他們回去,他們不是我的爸爸媽媽,他們不是。”沈希潼尖叫,抱著楚云蓉的胳膊,泫然欲泣,“媽媽,我不是他們的女兒,我是你的孩子,你別不要我。”
說著說著,她真的哭了出來,這樣的情況是她從來沒有預(yù)料到的,自從來到沈家,她根本沒有想過要去找自己的親生父母,不管他們是生是死,她都當(dāng)他們已經(jīng)死了。
楚云蓉看著她的樣子,也很是心疼,抱住她,“媽媽不會不要你,你就是媽媽的女兒,這輩子都是。”
“媽媽。”沈希潼哭得越發(fā)大聲了。
“沈希潼。”沈老爺子厲聲呵斥了一句,沈希潼的哭聲戛然而止。
只是看向沈老爺子的目光中充滿著委屈,聲音哽咽,“爺爺,他們不是我的父母,我不要做什么親子鑒定,我也不要離開你們,我不要。”
沈老爺子沉著臉,不容置喙,“這件事就這么定了,明天你跟他們?nèi)メt(yī)院做親子鑒定,等結(jié)果出來再說。”
沈老爺子決定的事情就是沈謙都得聽,更何況沈希潼。
“沈謙,你幫他們訂個酒店,明天親自送他們到醫(yī)院。”
“家里這是發(fā)生什么事了,怎么這么熱鬧?”沈君煜從外面進(jìn)來,見大家都聚集在客廳里,家里還出現(xiàn)了兩個陌生人,尤其是沈希潼,眼眶紅紅的明顯哭過的樣子,不由問道。
“你來的正好,給這兩位訂個酒店,安排他們住進(jìn)去。”沒有人回答他的話,沈謙直接開口吩咐道。
沈君煜答應(yīng)下來,打量了一眼李大頭夫妻倆,沈家的家教很好,從來不會無端看不起人,即便李大頭夫妻的打扮很是寒酸,沈君煜眼底也沒有絲毫異色,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沈清瀾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眼底興味盎然,只是她掩飾的很好,除了傅衡逸,倒是沒有別人看出來。
傅衡逸帶著沈清瀾告辭,“爺爺,我明天就要回部隊,今天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你。”
沈老爺子點點頭,也沒有說任何挽留的話,兩家住在一個大院里,也沒什么好留的。
“這夫妻倆是你找來的?”出了沈家,傅衡逸低聲問著沈清瀾,語氣溫和,沒有絲毫質(zhì)問的意思。
沈清瀾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開口,“你想多了。”
傅衡逸笑笑,也不追問,你覺得不是那就不是吧。
沈清瀾眼底幽光劃過,沈希潼,這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禮物,但愿你喜歡。
沈君煜給李家夫妻訂的是五星級的一個大床房,但是里面的裝修依舊閃瞎了這對夫妻的眼。
等沈君煜走后,田翠芳打量著房間,還特意去衛(wèi)生間看了看,“孩子他爸,你快過來,這個衛(wèi)生間比我們以前住的房子還要大,里面還有一面很大很大的鏡子,還有一個大浴缸,可以躺進(jìn)去洗澡的那種。”
田翠芳很興奮,一邊打量著,一邊伸手摸摸放在洗漱臺上的洗漱用品,甚至拿起掛在一邊的浴袍在自己的身上比劃。
她從來沒有住過這么好的地方。
“那個人果然沒有騙我們,這家人很有錢。”李大頭正在抽煙,他有很重的煙癮,在沈家的時候不敢抽,現(xiàn)在離開沈家了,自然是忍不住了,只是他抽的煙并不好,味道很嗆人。
田翠芳早就習(xí)慣了,根本不覺得有什么,從衛(wèi)生間里出來,臉上依舊掩飾不住的笑意,“就是啊,你看看他們住的那個房子,那么大,比我們村里村長家的房子都大,里面的東西擺放的都可好看了,還有我們的女兒,現(xiàn)在長得真是太漂亮了。”
她一臉的興奮,忽然皺眉,“只是那孩子似乎不想認(rèn)我們,我們能成功嗎?”
李大頭吐了一口煙圈,聞言,眉頭一豎,“她敢不認(rèn),我們明天就會跟她做那個什么親子鑒定,到時候她想賴都賴不掉,就算我們當(dāng)初扔了她又怎么樣,我們還是她的父母,她要是敢不認(rèn)我們,我就去告她,讓她坐牢。”
田翠芳聞言并沒有放心,“我看那家人可不是好惹的人家,你看看他們住的地方,門口都有當(dāng)兵的守著的,我看那些人手上還拿著槍,要是他們不讓我們認(rèn),我們也沒有辦法啊。”
“應(yīng)該不會,那個男人不是說了嘛,三丫就是我們的女兒,這家人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不會為難我們的,而且你看今天他們不是給我們訂了這么好的酒店。”
田翠芳一聽丈夫這么說,想想也有道理,贊同的點點頭,“孩子他爹,還是你聰明,這回我們要是認(rèn)回女兒,兒子娶媳婦兒的錢就有了,到時候我們也給兒子找個漂亮的媳婦,說不定我們也跟他們一樣,可以住在大房子里,還有傭人伺候。”
李大頭也笑了,只是他的臉上都是皺紋,大概是因為常年勞作,他的背有點彎,“到時候我們就不回去了,讓三丫在這里給我們買一套房子,把兒子也接過來,咱們也做一回京城人。”
田翠芳笑得合不攏嘴,“然后我們再把大丫和二丫也接過來,一家人一起住。”
“把那兩個賠錢貨接過來干嘛,倒貼錢的玩意兒。”李大頭忽然發(fā)脾氣。
田翠芳頓時不敢說了,“那啥,孩子他爸,我先進(jìn)去洗澡了。”
這邊夫妻倆想的很美好,那邊沈希潼差點哭成了淚人。
她趴在床上,哭得很是傷心,楚云蓉坐在一邊安慰她,“潼潼,別哭了,再哭下去,你的眼睛還要不要了?”
沈希潼聞言,反而哭得更傷心了,“媽媽,你說爺爺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所以才讓我跟他們?nèi)プ鲇H自鑒定?”
“不會的,你爺爺不會不要你,只是做個鑒定而已,要是結(jié)果出來了,他們不是,我們也好說道理是不是?”楚云蓉安慰她。
“那萬一做出來他們是呢?媽媽,你是不是就讓我跟他們走了?”
“傻孩子,你雖然不是我親生的,但也是我親手養(yǎng)大的,我怎么舍得讓你跟他們走。”
沈希潼抱著楚云蓉的腰,將頭埋在她的懷里,“媽媽,從我懂事開始我就沒有媽媽,我是在孤兒院里長大的,以前他們不要我,現(xiàn)在卻又想認(rèn)我,憑什么我就要認(rèn)他們呢?”
沈希潼的言語中充滿著對李大頭夫妻倆的怨恨,聽得楚云蓉的心一顫。
這話楚云蓉沒法接,她也不是個好媽媽,丟了自己的女兒十年,后來即便找回來了,沈清瀾跟她也不親近,是不是在沈清瀾的心中,她也是在怨恨著自己的。
她曾聽丈夫說過,沈清瀾曾經(jīng)被一對夫妻收養(yǎng)過,只是后來那對夫妻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把沈清瀾丟在了福利院門口,沈清瀾是在福利院長大的。
而沈希潼呢,雖然被親生父母丟棄,但是自從被沈家收養(yǎng)后,起碼是衣食無憂的,自己也從不曾虧待過她。
這么一想,楚云蓉心中對沈清瀾的愧疚越發(fā)深了,連安慰沈希潼的心思也淡了幾分。
“好了,這件事我們先不說了,等鑒定結(jié)果出來再說。”拍了拍沈希潼的肩,楚云蓉開口。
沈希潼心中猛地一驚,以為是自己不想認(rèn)親生父母的話讓楚云蓉生了反感,抬起了頭,眼底慌亂,“媽媽,我不是不想認(rèn)他們,只是他們當(dāng)初丟棄了我,現(xiàn)在又回頭來找我,我一時無法接受。”
楚云蓉笑笑,“媽媽知道,你是我一手養(yǎng)大的,媽媽還能不了解你嗎?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孩子,媽媽都知道。你先別多想,好好睡一覺,等睡醒了就沒事了。”
等楚云蓉走后,沈希潼抽出紙巾擦擦臉上的淚水,臉上哪里還有絲毫的傷心難過,有的只是冰冷。想到李大頭夫妻倆,沈希潼的眼底閃過一抹厭惡。
其實即便不做鑒定,沈希潼也知道李大頭夫妻倆就是她的親生父母,如果說一開始沒有認(rèn)出他們來,那么后來當(dāng)他們拿出那張照片的時候,她就全部想起來了。
雖然當(dāng)年的記憶只有五歲,但是沈希潼仍然記得她曾經(jīng)生活的環(huán)境是什么樣的,一間破草屋,好吃懶做的爸爸,脾氣極差,喜歡抽煙,喜歡喝酒,喜歡賭博,要是喝醉了或是賭輸了就會動手打他們;只會忍氣吞聲的媽媽,挨打從來不敢反抗,看見男人打自己的孩子也不敢出來勸阻,只會眼睜睜看著他們姐妹三個挨打,然后在一邊默默流淚。明明知道自己養(yǎng)活不了,還為了可以生一個兒子而拼命地生。
因為養(yǎng)活不了三個孩子,還因為肚子里懷了一個可能是個兒子的球,就把她丟在了福利院門口,甚至沒有給她留一件厚一點的衣服,要不是有人及時發(fā)現(xiàn)了她,恐怕在五歲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死了。
她好不容易有了現(xiàn)在的生活,有了疼愛她的爸爸媽媽,還有一個很好的前程,而那對夫妻有什么,要是被他們纏上了,她的人生就全完了。
本來因為沈清瀾,沈老爺子就不是很喜歡她,現(xiàn)在要是認(rèn)了那對夫妻,不是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讓她離開沈家嗎?
這是她絕對不愿意看到的結(jié)果。她也絕對不會讓他們來毀了她的人生的。
她的眼瞳很黑,看不清情緒。
沈君煜回來的時候在門口碰上了沈謙,看樣子是特地在這里等著他的,“爸?”
“把他們安頓好了?”
沈君煜點頭,“已經(jīng)安排好了,爸,他們到底是什么人?”
沈謙這回倒是告訴他了,“說是希潼的親生父母,今天忽然找上門來了,要認(rèn)希潼,把希潼帶走。”
沈君煜哦了一聲,“那是人家的女兒,人家想要認(rèn)回去也理所當(dāng)然,只是爸你在擔(dān)心什么?”
沈謙皺了皺眉,“我只是在想,這對夫妻十幾年沒有找過,現(xiàn)在怎么突然要找回女兒,而且還這么準(zhǔn)確地找到了我們家。”
“剛剛不是才說明天去做鑒定,是不是還不確定,你現(xiàn)在在懷疑什么?”沈君煜眼神涼涼。
“我只是覺得一切都太巧合了。”
“哪里巧合,你剛才不也說了,他們找了女兒很多年,現(xiàn)在才找到,怎么能算是突然呢,只能說人家的運氣好,還能找到,就像當(dāng)年,我們家花了那么多人力心力才找到了瀾瀾。”沈君煜的語氣里充滿著淡淡的嘲諷,連眼神里都會冷嘲。
這個父親什么都好,就是疑心太重,將沈家看得太重,當(dāng)年對瀾瀾是這樣,現(xiàn)在又是這樣。
只是這次是沈希潼,對沈君煜來說沒什么太大的感覺。
“君煜說的對,沈謙,你想的太多了。”沈老爺子的聲音從后面響起,沈謙和沈君煜看去。
“爸。”
“爺爺。”
“爸,這件事我真的覺得巧合太多。”會不會是有人故意在針對沈家?
沈老爺子肅著一張臉,“不管這件事是巧合也好,還是人為也好,現(xiàn)在我們要做的只有等,你要是不放心,明天親自帶他們?nèi)プ鲇H子鑒定,如果鑒定結(jié)果出來,他們真是希潼的親生父母,那么人家要認(rèn)回女兒,我們也無權(quán)阻止,這點你明白嗎?”
沈謙點點頭,其實他也沒想過要阻止,純粹是覺得這件事過于巧合了些,也許真是自己想多了吧。
沈謙看看兒子那不贊同的神情,心底微微嘆息。
第二天,沈希潼一早就被人叫起來了,她不情不愿地跟著沈君煜和沈謙出門,楚云蓉沒有跟著去,而是待在了家里。
沈君煜剛出門就跟沈謙分開了,他去接李家夫妻,等到了醫(yī)院,已經(jīng)有人等在了門口,和來人打了一聲招呼,沈謙沒有下車。
“下車吧,醫(yī)院里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沈謙對著后座的沈希潼說道。
沈希潼滿臉的不情愿,“爸。”
沈謙溫和地笑笑,“只是做個鑒定而已,沒事的,不要擔(dān)心。”
見他沒有任何改變主意的意思,沈希潼無奈下車,剛下車就看到了李家夫妻,依舊是昨天看到的樣子,看見她,倆人臉上都是笑意,只是這笑看在沈希潼的眼底卻顯得丑陋。
沒有跟他們打招呼,沈希潼扭頭就走。
“走吧。”一個醫(yī)生模樣的人說道,李家夫妻跟在后面,沈君煜雙手插兜跟在最后。
抽完血,沈希潼直接就走了,甚至都沒有跟沈君煜說一聲,沈君煜也不在意。
李家夫妻跟在沈君煜的后面,等到了外面,沈謙的車子已經(jīng)走了,沈君煜打開后座門,“上車吧,我送你們回去,鑒定結(jié)果要過幾天才能出來。”
李家夫妻乖乖上車,等到了酒店門口,卻遲遲不見他們下車,沈君煜從后視鏡看去,見田翠芳一臉的欲言又止,以為他們是擔(dān)心酒店房費的問題。
“酒店的房間的錢我已經(jīng)付了一個星期的,你們安心住著就好。”
田翠芳連連點頭,一臉感激,“謝謝,謝謝。只是……”她滿臉的為難。
“還有事?”沈君煜問道。
田翠芳躊躇,“就是,那個,我們?yōu)榱苏胰荆彦X都給花光了……。”
沈君煜秒懂,沒有說什么,從錢包里拿出幾張紙幣,遞給他們,“這些錢應(yīng)該夠你們二人生活幾天的。”
田翠芳很是感激地接過,連聲道謝,這才跟李大頭下車去。
等沈君煜的車走了,李大頭才開口問田翠芳,“他給了多少錢?”語氣略顯急切。
田翠芳數(shù)了數(shù),“一千。”
李大頭撇嘴,切了一聲,“還真是越有錢的人越摳門,才給一千塊錢,這是打發(fā)叫花子呢。”嘴上說著,卻一把奪過田翠芳手上的錢,塞進(jìn)上衣內(nèi)袋里。
“走走走,趕緊進(jìn)去,冷死了。”
“可是我們還沒有吃飯呢,不去買點吃的?”田翠芳在身后喊,李大頭理也不理她,徑直上去了。
田翠芳手上沒錢,哪怕此刻肚子餓得咕咕叫,也只能上去,幸好包里還有一點干糧。
傅衡逸一早就醒了,卻沒有如往常那樣早起,而是手撐著頭,就那么看著沈清瀾。
沈清瀾睡夢中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睜開眼,對上的就是傅衡逸溫柔地目光。
“早。”沈清瀾開口,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傅衡逸低頭,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笑的溫柔,“早。”
“要起床了嗎?”
傅衡逸搖頭,狀似無意地開口,“你說我申請調(diào)到京城軍區(qū)來怎么樣?”
沈清瀾嘴角的笑意消失,打量著他的神情,見他不似在開玩笑,也認(rèn)真了表情,坐了起來,卻被傅衡逸攬在了懷里,沈清瀾也由著他去,“為什么突然想調(diào)到京城軍區(qū)來?”
“現(xiàn)在年紀(jì)慢慢大了,體力也大不如前了,還待在那里,不是典型的占著茅坑不拉屎。”
他說的粗俗,但沈清瀾卻并不相信他說的理由,想起年前那次他回來還有這次過年,傅爺爺都單獨找他聊過,問道,“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么?”
傅衡逸不得不在心中感嘆一聲她感覺的敏銳,“沒有,你想多了,純粹是我個人的想法。”
沈清瀾從他的懷里坐起來,面對著他,認(rèn)真開口,“傅衡逸,你是軍人,我知道你也熱愛部隊,熱愛那群與你并肩作戰(zhàn)的兄弟,你是天生屬于部隊的,你只需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就好,我會在背后默默地支持你。”
傅衡逸輕笑,看著沈清瀾的眼神越發(fā)溫柔,“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沒打算退伍,只是想調(diào)回京城軍區(qū),這樣離家也近一點,萬一家里有點什么事,我也能顧上。”
“傅衡逸,家里有我,你不需要擔(dān)心,至于我,就更不需要擔(dān)心了,我沒有你想的那么脆弱,你不需要為了我做出這樣的犧牲。我知道你的肩上有你需要背負(fù)的責(zé)任,你的那些兄弟我曾經(jīng)見過,我能看的出來他們對你的感情很深厚,他們不會舍得你離開,你也舍不得離開他們。”
“可是我也舍不得你。”
沈清瀾微微一笑,眼底暖意融融,“傅衡逸,你記住,我是你的妻子,無論你做什么,我都會支持你,哪怕是為了你,我也會照顧好自己,不讓你擔(dān)心,我對你的要求只有一個。”
傅衡逸看著她,沈清瀾一字一句地說道,“不要讓自己受傷,我會心疼,會難過。”
傅衡逸只感覺心中有一股熱流劃過,灼燙了他的心。
他將沈清瀾抱在懷里,如抱著稀世珍寶,沈清瀾啊,我上輩子需要做了多少善事,這輩子才能娶到你?
沈清瀾回抱著他,將頭埋在他的懷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聞著鼻尖熟悉地令人眷戀的味道,鼻尖似有些發(fā)酸,這近半個月他一直陪著自己,連沈清瀾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現(xiàn)在他突然要走,心中滿滿的全是不舍。
但是她看上的男人是一只鷹,一只翱翔在天空中的雄鷹,不該被困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也不知是誰起的頭,最后倆人再一次睡到中午才起來。
傅老爺子見著倆人從樓上下來,非但沒有不高興,反而笑成了一朵菊花,贊賞地看了一眼孫子,好啊,他養(yǎng)了一個好孫子,呵呵,好。
“那個,小趙啊,清瀾丫頭已經(jīng)起來了,早飯都沒吃,肯定是餓了,你給她盛碗湯墊墊肚子。”傅老爺子沖著趙姨說道。
“好。”趙姨笑瞇瞇地應(yīng)了。
傅靖婷曖昧地看了一眼小夫妻倆,倒是沒有打趣他們。
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被長輩們?nèi)⌒α耍岛庖菰缇鸵荒樀ǎ故巧蚯鍨懀€是有些不好意思。
尤其是對上傅靖婷打趣的眼神,耳朵尖的都泛紅了。
傅老爺子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兒,你要是把我孫媳婦嚇跑了,我跟你沒完。
傅靖婷接收到老爺子的眼神,無奈聳肩,人家都是娶了老婆忘了娘,您倒好,有了孫媳婦連女兒都不要了。
“爺爺,姑姑,抱歉,睡過頭了。”沈清瀾有些歉意,長輩起的那么早,自己卻中午才起來,這怎么看也不像是個好媳婦會干的。
“不晚不晚,年輕人嘛多睡一點補身體。”傅老爺子擺手,笑得見牙不見眼,晚點起才好呢,就是睡個三天三夜傅老爺子也不會多說一個字。
“中午啊,我讓小趙給你們燉盅湯,你們兩個都喝一點,年輕人嘛,身體是資本。”傅老爺子喜滋滋地說道。
這話正好被出來的趙姨聽見了,立刻接話道,“好勒,我現(xiàn)在就燉上,過個兩個小時就可以喝了,正好衡逸下午回部隊,喝了再走。”說著,將手上的東西放在桌子上,就匆匆走進(jìn)了廚房。
沈清瀾臉上泛著薄薄的紅暈,煞是好看。
傅靖婷看得眼睛里都是笑意,卻也不再開口打趣。
離中飯還有點時間,傅老爺子見傅衡逸三兩口吃完了早飯,招呼著傅衡逸去了書房,沈清瀾看了一眼倆人離去的背影,眼眸輕輕一閃,收回目光,繼續(xù)喝粥。
書房里,傅老爺子看著眼前的孫子,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絲毫的笑意,只是看著傅衡逸。
“年前我說的那件事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傅衡逸知道他說的是什么事,也沒有裝傻,緩聲開口,“爺爺,我還想繼續(xù)待在部隊里。”怕老爺子誤解,又加了一句,“現(xiàn)在的部隊。”
傅老爺子聞言,臉上也沒有絲毫的失望,似乎是早就知道孫子會這樣說,“這件事你跟清瀾商量過嗎?”
傅衡逸眼睛里閃著溫暖的笑意,冷硬的神情都柔和了一分,“嗯,我跟她說過,她說支持我的決定。”
“她知道你這份工作的危險嗎?萬一……”傅老爺子說不下去了,這是自己唯一的孫子,是兒子留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血脈,那樣的話即便只是一個假設(shè),他都不敢去想。
“爺爺,清瀾比我們想的要更堅強,也比我們認(rèn)為的知道得多。”傅衡逸輕聲開口。
傅老爺子微微一怔,輕聲嘆息,“衡逸,你娶了一個好媳婦,一定要好好對待清瀾,你要是敢辜負(fù)她,不要說是你沈爺爺,就是我,也不會放過你。”
傅衡逸看著傅老爺子,神情認(rèn)真且堅定,“爺爺,不會有那個時候。而且,我答應(yīng)過她,絕對不會讓自己受傷。我知道自己身上的責(zé)任,所以爺爺,你也不要為我擔(dān)心。”
傅老爺子什么也沒說,深深地看了一眼孫子,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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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徒求財養(yǎng)小鬼差點家破人亡;同父異母的弟弟被一把劍吸走了魂魄;吃人的教室連通著另外一個時空;采陰補陽的精怪在山中構(gòu)建魔窟,還有被封在古墓中的大妖……
她原以為自己要孤身游走在黑暗,可身邊卻有一人,像鬼火一般,本質(zhì)寒冷,卻燃燒著想要給她
佛曰:放手成佛,執(zhí)念入魔。
他笑道:我若成佛,地獄無魔,我若成魔……佛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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