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這仇,為夫給你報
鈺兒還沒說話,就聽見水井深處,傳來“咔噠”一聲。</br> 這是機關(guān)落下的聲音。</br> “快!拉上來,拉上來!”鈺兒催促侍衛(wèi),“慢點慢點!別把甕撞碎了!”</br> 一會兒讓快,一會兒讓慢,侍衛(wèi)被他咋咋呼呼弄得一身汗。</br> 帶機關(guān)的甕被提上來,鈺兒敲了敲,里頭傳來“嘶嘶——”聲。</br> “抓到了!”鈺兒贊嘆,“爹爹的機關(guān)術(shù)真不賴!”</br> 溫錦聞言一怔,她原以為這機關(guān)出自玄機閣,原來竟是蕭昱辰所做?</br> 眼看著兒子提起“爹爹”時,那滿眼的崇拜,溫錦勾了勾嘴角……</br> 第一只蛇捕捉的如此順利。</br> 余下那兩口水井也沒有費多大力氣。</br> 三只甕里,都傳來“嘶嘶”聲,叫人不寒而栗。</br> 溫錦在剩下兩口水井中,也放入了“靈珠”解毒。</br> 解決了飲水的問題,溫錦他們正要離開。</br> 卻有一幫村民跑上前來,還未及靠近,便跪了下來,“多謝王妃!為民制藥,拯救李家村!”</br> 溫錦微微一怔,這是謝她治水井的問題?沒這么快吧?</br> 大伙兒七嘴八舌道:“喝了那井水,我家兒子腹瀉不止,小臉兒蠟黃,原以為要……要扛不住了!”</br> “沒想到今日,女官大人重新給我們送水來,說這是王妃已經(jīng)投入良藥的水!還真是!”</br> “今日的井水甘甜,小兒瀉下不止,用了今日之水,立刻就止住了!”</br> “我家也是!我家全靠男人干活兒養(yǎng)活。前幾日他卻疲憊無力,連上工的勁兒都沒有……原想著,他要是不好,我一家老小可怎么辦?”</br> ……</br> 鈺兒站在溫錦身后,笑得眉眼彎彎。</br> 這些人熱忱的感激之中,也有他一份功勞呢!</br> 鈺兒自豪地挺起小胸膛,他眼睛骨碌碌一轉(zhuǎn),扭頭朝村口跑去。</br> 溫錦忙追,“鈺兒,你干什么去?”</br> 還以為他要淘氣,沒想到,他卻跑到村口,追上那要把黑狗埋了的男人。</br> “大伯,這狗可以給我嗎?”鈺兒問。</br> 男人看他錦衣華服,粉雕玉琢,寺廟里菩薩旁邊的童子看起來還精致好看。</br> 男人憨厚客氣地笑,“小公子,并非大伯不給你,只是這狗是中毒死的。聽人說,它被毒蜂蟄了,身上還有毒啊!你拿去也沒用。萬一讓人誤食了,再叫人中毒就不好了!”</br> “沒關(guān)系,可以吃的,解毒就好了!我會……”溫鈺話音一頓,“我阿娘會解毒!”</br> 溫錦追上來時,溫鈺正從男人手中要回大黑狗。</br> 只是他年紀(jì)小,還提不起那大黑狗,正為難要不要拖著回去。</br> 溫錦上前,“你要這狗做什么?”</br> 鈺兒仰著天真懵懂的小臉兒,“阿娘,二月里還冷,這狗又大又肥,埋了豈不可惜?”</br> “他們生活那么可憐,不上工,就沒錢,就吃不起飯……我們給他們做狗肉火鍋吧?”</br> 那男人聽聞此言,拱手朝鈺兒下拜。</br> “小公子錦衣玉食,高高在上,竟然能體諒我窮苦百姓的艱難,為我們考慮周到……”</br> “如此小的年紀(jì),實在太難得了,小公子真是心善!謝小公子!謝小公子!”</br> 男人看出,鈺兒不是作秀,更沒有大人教他說這話,心中越發(fā)感激。</br> 他也認出,鈺兒的母親,就是那日當(dāng)眾救了李小五的“神醫(yī)王妃”。</br> 若別人說這狗解了毒還能吃,他未必相信。</br> 但神醫(yī)若說可以,那就一定可以!</br> 鈺兒搖晃著溫錦的手,“阿娘,求求您啦!給他們吃頓好的吧!”</br> 當(dāng)晚,狗肉火鍋的香味兒,飄得李家村四下都是。</br> 為了解毒,也為了偷懶方便,溫錦把空間里曬干的蓮蓬,交給廚子,投入鍋中。</br> 誰知,這蓮蓬不但能解毒,那蓮子還被燉得格外香,剝了皮,白胖胖的蓮子又綿又甜。</br> 人多肉少……雖然廚子給加了不少別的食材,燉了老大老大一鍋。</br> 最后,卻是連湯底都被刮干凈了,一口沒剩下。</br> 說來也怪,這一頓狗肉火鍋吃下去,人身上是真暖和。</br> 二月的夜里還挺冷的,但吃了鍋子的人,不但暖烘烘的,第二日起來,還渾身都是勁兒。</br> 他們愣是把前幾日拖延下的工期,都趕上了!</br> 懷王府。</br> 蕭昱辰看著溫錦與兒子,眉宇微蹙,“毒蜂和花蛇,都是齊國蜀州之物?”</br> 鈺兒連連點頭,怕他爹不信,還拿出武毒師當(dāng)初留給他的手札。</br> “看!我徒兒記載的!”他現(xiàn)在說“徒兒”說得理直氣壯。</br> 蕭昱辰哭笑不得,“你才六歲,叫武毒師徒兒……是不是有點兒……”</br> 鈺兒瞪眼看他爹,“吾輩怎能以年紀(jì)論英雄?爹爹年輕,便已能領(lǐng)兵作戰(zhàn),常打勝仗!虎父無犬子,你兒子怎么能差呢!這聲‘師父’你兒子擔(dān)不得嗎?”</br> 蕭昱辰一頓,當(dāng)即大笑,“擔(dān)得!鈺兒擔(dān)得!”</br> 溫錦:……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驕傲也會遺傳。</br> 溫錦打斷父子倆的自得,“齊人怕是沒想到,我們能認出這毒物,并知道它們的出處。”</br> 蕭昱辰瞇眼,“這是我梁國的內(nèi)務(wù),齊人的手,伸得可真長。攪合得夠忙的!”</br> 鈺兒看父母要說政務(wù),他忙起身,叫人把那三只裝蛇的罐子,拿去他院中。</br> 溫錦有些愧疚,“叫你一下子損失三只金蠶……要不阿娘寫信問問小月小姨,看武毒師那里還有沒有,讓人捎來給你?”</br> 鈺兒朝他娘眨眨眼,“阿娘忘了,淑妃祖母那里,還有母蠶呢!”</br> 原來這小子早有打算!</br> 他佯裝哭鼻子那會兒,就計劃好了吧?</br> 待鈺兒跑走,蕭昱辰的手落在溫錦的手上。</br> 他抬眸看著她,“齊人攪合生亂,這仇,為夫給你報!”</br> ……</br> 酒肆二樓的雅間里。</br> 齊國使者與陳霸推杯換盞,哈哈大笑。</br> 齊使道,“明面兒上,大梁皇帝反對!京兆府已經(jīng)不管那邊兒的事兒了!那幾個挑事兒的地痞沒關(guān)幾天,就放出來了。”</br> “暗地里,黑狗傷人,井水有毒……慢慢敗壞他們的身體。緊跟著,我還有第三招兒……”</br> 陳霸與齊使碰杯,“好!這事兒做的不錯!待那女子,被梁國人所唾棄,我就把她擄到陳國去!”</br> “你瞧那才女大賽上,女子們雖才驚艷絕,個個都是美人兒……但還是不及她,人間殊色!”</br> “若能得她,聽她在我榻上嚶嚀婉轉(zhuǎn),求饒之聲……嘶!”</br> 陳霸說到這兒,眼神兒都不對了,身子更是猛然一漲。</br> 他連忙灌了口酒。</br> 齊使道,“陳大人放心,梁帝多疑,那女子又精干有野心,梁帝早晚容不下她……她遲早是您的人!”</br> “這戰(zhàn)神懷王的女人……也不知是何滋味?”</br> 兩人相視一笑,正欲再碰杯。</br> 窗外卻傳來低沉的聲音,“你們……想知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