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黑夜
這些老臣們藏在草垛中,一定是陳喬山和三名獄卒提前安排好的。</br> 但刑部尚書想不通,背叛自己,對他們有什么好處?</br> 他更不明白,皇上那句‘但他們不用…’是什么意思。</br> “讓刑部尚書死個明白。”揚塵開口道。</br> 陳喬山等人走到刑部尚書跟前,然后把手放在了臉皮上,用力一扯,竟然活生生把一張人皮面具給扯了下來!</br> 這些…不是陳喬山等人…</br> 一張張陌生的面孔…這是…</br> 段藏道:“我暗部孩兒,各個本領(lǐng)通天,區(qū)區(qū)易容,何足掛齒,尚書大人,你是死定了,要不要救下九族,看你自己吧。”</br> “易容?”刑部尚書又掃了一下這些陌生人的臉,這一刻,他明白了。</br> 一切真相,他全都明白了。</br> “押下去!”揚塵大手一揮,刑部尚書被幾個獄卒,給強行推了出去。</br> 揚塵轉(zhuǎn)頭看向了段藏,擔(dān)憂道:“段老,這人,還能問出什么來嗎?”</br> 揚塵的這些出色計謀,全都是段藏幫自己想的。</br> 暗部的成員分布在各處,消息非常靈通,陳喬山秘密召見了三名獄卒,暗部的人立刻嗅到了不尋常的氣味。</br> 于是,暗部的人悄悄跟上,把這三個人給盡數(shù)斬殺,之后戴上了他們的人皮面具,去見了陳喬山。</br> 也是這樣,他們才得知了制造泰元畏罪自殺現(xiàn)場的計劃。</br> 三人假裝接受,實則把泰元弄暈以后,便在他的臉上,涂抹了大量的鮮血,來創(chuàng)造出了一個計劃成功的假象。</br> 陳喬山來一看,也很滿意,他邀功心切,立刻派自己的心腹,也就是他與刑部尚書秘密聯(lián)絡(luò)的人,去通知了刑部尚書。</br> 此時,陳喬山的利用價值也就沒有了。</br> 三人立刻拿下了陳喬山,把他給押了下去,然后又找來一名暗部成員,通過易容術(shù),化身成了陳喬山。</br> 然后,就是剛才那一幕了。</br> 原本,他們打算直接問出來丁烯的下落,沒想到刑部尚書嘴巴那么嚴(yán)實。</br> 而且,持刀對他進(jìn)行恐嚇,竟然也起不到絲毫作用,無奈之下,只好放棄。</br> 不過,整個計劃,確實絕妙!</br> 差一點就成功的套出刑部尚書的話。</br> 只要問出丁烯下落,把丁烯抓住,胡庸這幫人,欺君罔上就坐實了!</br> 可要是刑部尚書嘴巴嚴(yán)實,半個字都不肯講,這線索也就斷了。</br> 揚塵很擔(dān)心這種情況發(fā)生。</br> 段藏瞇著眼睛,深思之后,開口道:“陛下,臣認(rèn)為,此人不懼個人生死,嚴(yán)刑未必管用。”</br> “他心中一定有所牽掛,找到了那牽掛,也就找到了他的軟肋,便可以把此人的心理防線徹底擊潰。”</br> 揚塵點點頭,覺得有道理,他說:“那此事便交給段老你去辦吧。”</br> “是。”段藏拱手行禮。</br> 這時,一名金甲衛(wèi)上前,抱拳道:“啟稟陛下,那兩個人走了。”</br> 他口中的‘那兩個人’是被他故意放走的。</br> 整個計劃中,揚塵都知道,自己身邊有胡庸的眼線。</br> 他在大牢內(nèi),差點被接二連三的壞消息氣暈,也是故意裝給胡庸看的。</br> 也正是因為有了他那些精彩的演出,才讓胡庸等人掉以輕心,讓刑部尚書中了自己的圈套!</br> 這次故意把他們放走,也是揚塵想讓胡庸,知道自己的精彩計劃。</br> 敲山震虎胡庸的同時,觀察他下一步的舉動。</br> 揚塵點點頭,說:“派兩名暗部成員,悄悄跟著他們,絕對不能被發(fā)現(xiàn)。”</br> “是!”那名金甲衛(wèi)退了下去。</br> ……</br> 宰相府。</br> 胡庸左摟右抱,正在和美女們打情罵俏。</br> “宰相大人,您可真是太足智多謀了。”一名女子爬在胡庸身上,嫵媚無比:“臣妾今生可以遇到您這樣的英雄人物,真是幾生幾世修來的福分啊。”</br> 胡庸被夸的有些飄飄然,用力一摟那女子的腰部:“哦?美人,覺得老夫是英雄嗎?”</br> 女子心中別提多厭惡了,被這么一個老頭揩油,快給她整吐了,但她又不能表現(xiàn)出來,笑著說:“那是自然。”</br> 胡庸露出一嘴的大黃牙,笑嘻嘻道:“嘿嘿嘿,那行,等下隨老夫回房間。”</br> “老夫讓你見識下,什么叫真正的英雄。”</br> 今天胡庸心情可太好了,絆倒了泰元,敲山震虎了那些朝廷的新官。</br> 而且,計劃還這么的完美,找不到絲毫漏洞!</br> 今天晚上,必須找一個美女,好好‘慶祝’一下。</br> 胡庸正在想象晚上怎么折騰那名女子,忽然有一個下人匆匆忙忙的跑了進(jìn)來。</br>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br> 下人氣喘吁吁。</br> 胡庸生氣道:“什么大事?你們倆慌成這樣!”</br> 下人爬在胡庸的耳邊,低聲言語。</br> 胡庸聽到后,頓時臉色大變!</br> “什…什么?”</br> “一定又是蘇姣!也只有蘇姣,才有這種智慧!”</br> 胡庸不信,傻皇上可以有如此的智謀,他不信!無論如何都不信!</br> 下人問:“宰相大人,刑部尚書會不會把什么都供出來啊?他要是真的啥都說了,對你可不太好,要不要…”</br> 下人沒有繼續(xù)講,但什么意思,已經(jīng)顯而易見。</br> 胡庸搖頭:“尚書大人不怕死的,但他怕的東西,我知道。”</br> “只要咱們搞到那個東西,就不怕他不聽咱們的話。”</br> 胡庸爬在下人耳旁,低聲說了一條命令。</br> “明白了沒?這事一定要成功!”胡庸開口道。</br> 那人‘嗯’了聲,說:“屬下這就去辦!”</br> 下人從宰相府的后門,騎著馬跑了出去。</br> 房梁上,兩名黑衣人身法輕盈,踩著沿途的房梁,一路尾隨,直至一處地方。</br> 一名黑衣人知道了事態(tài)的嚴(yán)重性,立刻轉(zhuǎn)頭,對另一個人講道:“快,去把這里的情況通知段老。”</br> “那你呢?”黑衣人問。</br> 這名黑衣人從腰中拔出彎刀,說:“在你們來之前,我會盡可能的拖延時間。”</br> “可…”要走的人很是擔(dān)憂。</br> “行了!再婆婆媽媽的,就真的沒機會了!”黑衣人轉(zhuǎn)頭,堅定的看著他:“援軍來的越快,對我就越是有利,你明白了嗎?”</br> 那名受托的黑衣人沉默了片刻后,重重點了點頭,對他講道:“一定等我回來!”</br> “嗯!”留在此處的黑衣人說:“快走!”</br> 受托的黑衣人快速離開了現(xiàn)場。</br> 留在原地的黑衣人把腰刀反握,雙目緊緊盯著下面的情況,他知道,陛下的計劃能不能實現(xiàn),胡庸這個權(quán)臣,可不可以絆倒,全看這一次機會了!</br> 走的那個黑衣人一路狂奔,很快就到了段老跟前,他顧不得喘氣,說出了那件事情。</br> 段老聞言大喜!說:“若此事成功,記你頭功一件!”</br> 段藏回身,直接對著旁邊全部的暗部成員道:“留下十名,守護(hù)陛下,其余的,跟老夫一起殺過去,一定要成功!”</br> “是!”</br> 眾多暗部的人,身穿黑衣,披星戴月,向著那個地方趕去。</br> 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