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胡公子來了
“這些可都是胡大人的家丁,打了他們,可就是打了胡大人的臉,胡大人會饒過你們嗎?”田斌冷笑道。</br> 本來震驚膽寒的田橫聞言,也不由得意了起來。</br> 是啊,別看你們這幫外地人鬧的怪兇,你們打的,可都是當朝宰相,胡庸,胡大人的家丁!</br> 這事要讓胡大人知道,非扒了你們這幫外地人的皮不可!</br> 田斌大喊:“哥!快派人去告訴胡大人,有外地人把他的家丁都給打了!”</br> 哼,剛才我還在擔心,你們是胡大人的故交,胡大人偏袒你們。</br> 現(xiàn)在不用擔心了,即便是故交,打了胡大人的臉,也得吃不了兜著走!</br> 當然,田斌心里也清楚,這幫人不會讓他們成功告訴胡大人的,起碼在他們逃離前不會。</br> 他故意喊這么大聲,就是讓這幫人阻止,或則提前逃跑。</br> 這么一來,他和大哥,就可以通過‘外地人嚇破了膽子逃跑’來找回點面子!</br> 這幾個外地人太不好惹了,他也不想著尋機報仇了,趕緊把這幫瘟神送走吧!</br> 感覺聽到‘胡大人’名聲,會被嚇跑的,不只是田斌兄弟二人,圍觀的百姓們,也這么認為。</br> 他們在低聲議論。</br> “田斌說的對啊,這些外地人雖然能打,但打的都是胡大人家丁,和打胡大人臉沒什么區(qū)別了,胡大人能放過他們?”</br> “肯定不會啊!哎,我要是這位公子,就趕緊帶著自己的人,逃離京畿了。”</br> “沒錯!現(xiàn)在這位公子最明智的選擇,就是趕緊逃跑。”</br> 甚至有幾個百姓,上前勸起了揚塵。</br> “這位公子,我們知道,你心地善良,嫉惡如仇,但這胡大人可不好惹,你還是趕緊逃吧。”</br> “是啊,胡大人來了,你就吃不了兜著走了。”</br> 這些勸說的話,極大程度滿足了田斌兄弟的自尊心。</br> 在他們看來,這幾個外地人是逃定了。</br> 到時候,他們倆假裝追一下,然后指著外地人背影,一頓叫罵就好了。</br> 正在兄弟二人沾沾自喜的時候,揚塵卻開口了:“逃?”</br> “我們?yōu)槭裁匆樱俊?lt;/br> “即便是胡大人,也要講理吧?”</br> “老蘇,去,讓這個什么田斌,給咱們寫單據(jù),不允許他寫錯,或則不寫,明白嗎?”</br> 蘇武抱拳:“是!”</br> 然后,蘇武帶著強大的壓迫感,走向了田斌。</br> 田斌嚇的面色蒼白,身體都在忍不住的發(fā)抖,但他極力壓抑住這份恐懼,否則太丟人了。</br> 他咬著牙,說:“你…你要干嘛?”</br> 蘇武冷笑一聲:“要你寫單據(jù)。”</br> 他嗎的,這幫外地人,是真不怕胡大人啊!</br> 田橫也慌了,他雖然害怕,但更怕弟弟挨打,就要上前幫忙,卻被身旁的金甲衛(wèi)阻止。</br> 田橫根本推不開那金甲衛(wèi),只能干巴巴看著蘇武走向自己弟弟!</br> 頭一次,他感受到自己這么無力!</br> 也頭一次,竟有人對‘胡大人’這個名號,不予理睬!</br> 瘋了…</br> 這幾個外地人一定是瘋了!</br> 圍觀的百姓們,也被揚塵等人的舉動給震撼到了!</br> 正在這時,忽然有人喊了聲:“胡公子來了!”</br> 百姓們聞言,紛紛扭頭去看。</br> 只見,胡海為首,帶著一大幫兇神惡煞的家兵,手握腰刀,氣勢洶洶的向錢莊走來!</br> 沒錯!這次是家兵!</br> 胡海正在花園里和相好的卿卿我我,忽然看到田橫領著一大幫家丁離開了宰相府,他派了個下人,跟著去看看啥情況。</br> 下人看到這幫外地人又打了胡大人家丁,還對胡大人如此不敬后,連忙跑回去向胡海報告。</br> 胡海火冒三丈,叫上了一百號家兵,帶著真家伙,就朝這邊趕來!</br> 他要劈了那些外地人!</br> 百姓們見胡海領著家兵來了,一個個都搖頭嘆息,知道揚塵這位外地公子要完蛋了。</br> 田橫兄弟見到胡海來了,原本如同死灰的雙眸,也再次有了光芒。</br> 哼!你們這些外地人,能打又如何?</br> 你們得罪了最不該得罪的人!</br> 而且,胡公子這次,可是領著家兵來的!戰(zhàn)斗力,跟剛才的家丁,完全不在一個層面!</br> 別說這十幾個人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酣戰(zhàn),體力消耗嚴重,就算他們是最佳狀態(tài),也不是這些家兵的對手啊!</br> “讓你們逃,你們不逃,一幫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田斌眼神中泛出冷光,得意的看著揚塵等人:“你們完了。”</br> “哈哈哈哈哈。”</br> “你們完了!”</br> “胡公子會劈了你們!”</br> “他嗎的,你們等死吧!”</br> 不止田斌,田橫,甚至在場的每一位百姓,都有相同的觀點,認為揚塵等人完蛋了。</br> 胡海帶著一百名家兵,走到錢莊門口,看著宰相府遍地哀嚎的家丁,怒火更盛!咬牙道:“誰干的!”</br> 田橫連忙跑到胡海身旁,一臉委屈:“胡公子,是…是這幾個外地人!”</br> “我多次提到這是宰相府的家丁,但他們沒有絲毫顧忌,根本沒把宰相府放在眼里。”</br> “他們還口出狂言,就算胡大人站在這里,也奈何不得他們。”</br> 田橫一邊告狀,一邊冷笑著看向揚塵等人。</br> 哼,現(xiàn)在胡公子就在這里!你們倒是繼續(xù)嘚瑟啊!</br> 胡海聽了這些話,肺都快氣炸了!抬頭惡狠狠看向揚塵:“你…”</br> 啪!</br> 揚塵撐開折扇,輕煽于胸前。</br> 胡海看到他后,直接傻了…</br> 這不是…</br> 當今圣上嗎?</br> 原本,他還在想,圣上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街市?會不會是一個長相酷似圣上的外地人?</br> 但旁邊的王公公,蘇武,讓他確信了!</br> 這就是圣上!</br> 揚塵說:“還認得我花無缺嗎?”</br> 胡海雖然沒有父親胡庸那么精明,但人情世故方面,也要比普通百姓強的多,他立刻明白了,皇上這是微服私訪,不想讓更多人知道自己的身份。</br> 于是,他趕緊順著皇上的話講道:“原來是花公子,我說咋這么眼熟…”</br> 雖然胡海背地里看不起皇上,總罵他傻子,但表面上,他可不敢忤逆,畢竟他們的關系是君臣。</br> 田橫兄弟,以及周圍的百姓,全都呆住了。</br> 一是震驚,此人便是發(fā)明奶茶,聲名雀鶴的花無缺,花公子?二是胡公子,竟然與他是老相識?</br> 揚塵煽動折扇,說:“胡公子認得我便好。”</br> 啪!</br> 揚塵收起折扇,指向了田斌:“我來到京畿,想存一筆錢,此人不寫單據(jù)也就罷了,還辱罵我。”</br> “叫囂著是你胡家的人,甚至叫來你胡家的家丁,要教訓我。”</br> “胡公子,在京畿,你們胡家人,都這么不講道理嗎?”</br> 胡海聞言,感覺耳邊響起了一聲炸雷!整個腦袋都是嗡嗡的!</br> 田橫兄弟這次欺負的,可不是普通人,是當今圣上啊!</br> 這鍋誰敢給他們背?</br> “狗屁的胡家人!”胡海指著田斌:“這貨是誰我都不認識!”</br> “至于田橫,不過是我胡家的一條狗罷了。”</br> “沒想到這條狗,在外邊亂咬人,還敗壞我胡家的名聲,我胡家豈能容他?”</br> 啪!</br> 胡海一巴掌扇在了田橫的臉上,道:“你他嗎的,以后都不許再出現(xiàn)在我們胡家了!滾!”</br> 田橫被扇的有些發(fā)蒙,這個花公子,就算是胡家的故交,也不至于為了他,把自己徹底摒棄吧?</br> 他任勞任怨,照顧了胡家?guī)资辏瑳]有功勞,也該有苦勞啊,咋能說趕走就趕走?</br> “胡公子,我…”</br> 啪!</br> 胡海根本不給田橫解釋的機會,又是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罵道:“你他嗎的廢什么話?趕緊滾蛋!”</br> “以后別說胡家,在京畿,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br> 揚塵手段高明就高明在,他從始至終,都一直占理,畢竟他只是來存?zhèn)€錢,辦理業(yè)務的時候,卻被田斌給罵了。</br> 更可惡的是,田斌還叫人來教訓他…</br> 要是普通人,胡家可能會蠻不講理,但揚塵是誰?當朝天子啊!</br> 蠻不講理的繼續(xù)教訓天子?</br> 除非胡家要造反了!</br> 胡海再傻,也明白這些,他此刻沒得選,只能丟掉田橫!保護胡家!</br> 田橫都快哭了啊!</br> 他忙了大半輩子,總算過上好日子了,現(xiàn)在可好,失去了胡家這棵大樹的庇佑不說,還被趕出了京畿。</br> 他的很多關系,也在京畿啊!</br> 這等于沒收了他這些年的一切!</br> 而且,田橫在胡家的這些日子,得罪了許多人,沒有胡家庇佑,他還敢走夜路?</br> 這可惡的弟弟,惹誰不好?偏偏去招惹這個花公子!把自己也給害慘了!</br> “還不快滾!”胡海對著田橫大吼。</br> 對于此人,他討厭極了!</br> 差點因為他,讓胡家和皇族矛盾激化!</br> 田橫嚇的屁股尿流逃走了。</br> 胡海又看向田斌,道:“還有你!以后在京畿之地,讓我看到你,就打死你!”</br> 田斌哪里敢說個‘不’字?他連連點頭,正要滾蛋,揚塵卻開口了。</br> “且慢。”</br> 揚塵叫住了他。</br> 田斌心里咯噔一下,就知道,花公子不會輕易放過自己…</br> 他吞了口唾沫,緊張的看著揚塵。</br> 胡海問:“花公子,您是要教訓此人嗎?我胡某人代勞便是了。”</br> 揚塵搖搖頭:“那倒不是。”</br> “此人滾出京畿前,必須要把我的業(yè)務給辦完。”</br> 揚塵指著十輛馬車上的銅板,說:“田斌,你不是喜歡直接寫單據(jù)嗎?”</br> “你就在這里,把這些銅板的儲存單據(jù)寫出來,否則,不許你睡覺,吃飯。”</br> “放心,我不讓你解釋利息什么的,不耽誤你時間,只寫單據(jù)就好了。”</br> “老蘇。”</br> “你看著他,分文都不能少,也分文不用多,明白嗎?”</br> 蘇武抱拳:“是!公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