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大哥名號
十輛馬車上的大檀木箱子打開后,竟堆滿了亮锃锃的銅板!</br> 當(dāng)然,即便是銅板這種面額很小的貨幣,這么龐大的數(shù)量,也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br> 揚塵的身份地位,可見一斑!</br> 這下伙計也不敢小視他了…雖然還是不認是哪家的公子,但能拿得出這么多銅板,還有這陣仗,肯定不太好惹…</br> 揚塵手持折扇,走到了伙計跟前,說:“你講的對,每個人都讓你解釋一下利息多少,太耽誤時間了。”</br> “反正朝廷肯定不會少給一個銅板,也不會多給一個銅板,我對朝廷,對你,都很放心。”</br> “所以,你不用給我講解什么,直接寫收據(jù)就好了。”</br> 寫單據(jù)的話,必須搞清楚有多少錢,這么多的銅板,要是靠一枚一枚去數(shù),怕是幾天幾夜都數(shù)不完。</br> 而且,數(shù)的多了,還容易頭蒙,再一暈,數(shù)錯了,又得重新開始數(shù)。</br> 伙計知道,這是揚塵故意找茬呢,他見揚塵的陣勢,也不敢像剛才那么囂張了,咬了咬牙,強行忍下一口氣,滿臉賠笑道:“這位爺,您看,您這不是開玩笑了嗎?這么多的銅板,我一下怎么寫出收據(jù)啊。”</br> “要不,您直接告訴我,總共有多少錢,我好寫出收據(jù)來,怎樣?”</br> 哼,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用‘您’這個稱呼了嗎?</br> 揚塵笑了下,說:“不好意思,我不太記得自己有多少錢啊。”</br> “而且,我也不占用你太多的時間,你給我寫一個收據(jù),我立刻就走,不讓你多解釋利息什么的。”</br> 你不是喜歡直接寫收據(jù),節(jié)省時間嗎?</br> 行,那我成全你唄。</br> 伙計臉都綠了,寫這么多錢的收據(jù),還不如給你解釋利息呢…</br> 伙計知道,揚塵在故意找茬,這也怪自己,剛才非要去捅這個馬蜂窩…</br> 早知道是有實力的公子,就不觸這個眉頭了!</br> 哎,沒辦法,忍一忍,退一步吧。</br> 伙計賠著笑臉,道:“這位爺,您看這樣行不行?咱先把銅板拉到錢莊里面,我吩咐下去,多安排幾個人,盡早給咱統(tǒng)計出來總共多少錢,寫出收據(jù)。”</br> 這已經(jīng)是一個巨大的讓步了。</br> 也算是伙計服軟的態(tài)度,給揚塵一個臺階下。</br> 伙計以為揚塵會借坡下驢,過去此事。</br> 可揚塵,他不想下這個臺階啊!</br> 揚塵冷聲道:“別啊,你不是最喜歡寫單據(jù)了?而且,我也是你的客戶,就由你來寫這一份單據(jù)吧。”</br> “不要麻煩其他人,我就認你。”</br> “老蘇。”</br> “小人在!”蘇武抱拳道。</br> 揚塵看著那十輛馬車上的銅板,說:“這里就交給你了,一定要看仔細,別讓他少數(shù)一枚銅錢。”</br> “他最喜歡寫收據(jù)了,要是少了一枚,或則多了一枚銅板,收據(jù)不就寫不對了嗎?”</br> “這可不行,咱們得讓他在最喜歡的事情上,沒有任何錯誤,懂嗎?”</br> “是!”蘇武洪亮的聲音回道。</br> 伙計臉部肌肉一陣抽搐,這個公子是準備咬著自己不放了?</br> 他冷聲道:“這位爺,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br> “凡事都不要做的太絕。”</br> 揚塵假裝不懂:“什么意思?我不詢問你利息這些問題,讓你直接開單據(jù),你不是該感謝我嗎?”</br> “這是你最喜歡的啊。”</br> 伙計哼了聲:“在下姓田,名斌。”</br> “田橫是我親大哥。”</br> 周圍人一聽‘田橫’這個名字,皆是張大了嘴巴!</br> “難怪他這么…威風(fēng)…”這百姓本來想說‘囂張’但臨時改了口,生怕得罪了田斌:“原來他親大哥是田橫!”</br> 其他人也跟著講道:“原來是田橫的親弟弟!這公子心地善良,可惜啊,竟然遇到了這么一個硬茬!”</br> “這公子背景應(yīng)該也不差,不到萬不得已,田斌應(yīng)該不想跟他撕破臉。”</br> “沒錯,我覺得這位公子順著田斌提供的臺階,趕緊下去是最正確的選擇。”</br> “是啊,我要是這位公子,我就趕緊走人了,田橫可不好惹。”</br> 這些百姓,都對‘田橫’這個名字談之色變。</br> 揚塵很奇怪,按理說,京畿之地的大人物們,他都該認識才對啊,這個田橫是什么鬼?咋壓根就沒聽說過?</br> 他看向了王公公。</br> 王公公也不解的搖了搖頭。</br> 田斌見揚塵這種態(tài)度,不由笑了。</br> 也是,揚塵若是京畿之地的富家公子,他不可能不認識,他一定是外地來的,這才對田橫很陌生。</br> “這位爺,您知道當(dāng)朝宰相是誰嗎?”田斌面色得意的問道。</br> 揚塵點頭:“知道啊,胡庸嘛。”</br> 哼,還算不是太鄉(xiāng)巴佬。</br> 田斌講道:“沒錯,是胡庸,胡大人,宰相府的管家,就是我的大哥,田橫。”</br> “我大哥深得胡大人信任,是胡大人面前的大紅人。”</br> “您這十輛馬車的錢,我會派人給您數(shù)的一個子兒都不少,然后盡快寫出單據(jù),咱們就當(dāng)交個朋友,怎樣?”</br> 田斌覺得,自己搬出田橫后,又給了揚塵這么大一個臺階,這次,揚塵一定會趁機走下去了。</br> 周圍的百姓也是這么認為的。</br> 他們在低聲議論。</br> “這次他們倆要化干戈為玉帛了。”</br> “是啊,這公子看上去是個外地人,現(xiàn)在知道田橫的厲害了,肯定不會繼續(xù)和田斌硬碰硬了啊。”</br> “沒錯,不過,這也是最好的結(jié)局了,這位公子心地善良,總不能真的眼睜睜看著他被田橫打吧。”</br> “對對對,公子不挨打就好。”</br> “咱們存錢也得小心點了,別惹這個伙計不高興,他可是田橫親弟弟。”</br> ……</br> 雖然百姓們議論時,都盡量用了最低的聲音,但還是被田斌給聽到了。</br> 田斌心里十分得意。</br> 不過,他也有得意的資本。</br> 朝廷開設(shè)了自己的錢莊,據(jù)說負責(zé)存錢這個崗位,可以按照存入錢莊的財物比例拿提成,是個油水很多的肥差,田橫就特意找到胡庸,讓他給這個機構(gòu)負責(zé)人說了說,讓自己這個平日里不學(xué)無術(shù)的弟弟來干。</br> 田橫伺候胡庸十多年了,胡庸對他也很信任,加上這種差事,在飽讀經(jīng)書的官員們看來,都是不入流的下三濫職位,也沒人去干,倒不如讓田橫的弟弟去,也算一個順水人情。</br> 田斌這才到了這個崗位上。</br> 朝廷開設(shè)的錢莊,與其他的錢莊不同,存錢非但不用交手續(xù)費,還會給相應(yīng)的利息,所以來存錢的百姓們絡(luò)繹不絕,他提成可是拿爽了。</br> 田橫對他如此厚愛,他囂張一點,也無可厚非。</br> 再加上,京畿之地的大小官員,多多少少都要給胡庸一個面子,提到田橫,一般沒什么大事,不會有人和田斌撕破臉皮的。</br> 可揚塵是個例外!</br> 什么田橫地橫的,就算是胡庸來了,他也不放在眼里!</br> “你在威脅我?”揚塵冷笑著看向田斌。</br> 田斌愣了下,隨即,內(nèi)心深處,竟涌現(xiàn)出了一絲恐懼…因為他感覺到,眼前這個公子,似乎…對自己的親大哥田橫,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br> 什么情況?</br> 難道在京畿之地,還有人敢不賣‘胡庸’的面子嗎?</br> 田斌有點看不透這位公子了!</br> 他不想把事情鬧大,又咬牙忍了忍,笑著說:“這位爺,我不是威脅你,我是覺得,多個朋友多條路,所以…”</br> “你是在威脅我嗎?”揚塵直接打斷,看著田斌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道。</br> 田斌吃了個閉門羹,非常無語,但還是咬著牙說:“沒,我只是…”</br> “你是在威脅我嗎?”揚塵還是這一句話,冷冰冰的,宛如機器。</br> “我草你嗎!我就是威脅你怎么了?”田斌也急了,臟話脫口而出!</br> 揚塵冷笑一聲,等的就是他先失態(tài),他看了眼蘇武。</br> 蘇武已經(jīng)動了!</br> 田斌后面的話還沒罵出去呢,蘇武身形一閃,到了他跟前。</br> 啪!</br> 蘇武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力氣太大了,直接把田斌給扇的爬在了地上。</br> 田斌嘴巴里全是血腥味,他的后槽牙還變的松動了,他哪里吃過這種虧?眼淚都出來了!</br> 蘇武揪著他的衣領(lǐng),一把將他提了起來,然后惡狠狠瞪著他的眼睛:“再罵一個字,試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