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7章 秦王破陣
柳瑤,洛州柳家千金,其父曾經(jīng)王肅舉薦,擔(dān)任過洛州教諭,有學(xué)府大學(xué)士之稱,祖上幾輩,盡皆文人,飽讀詩書,更有不少著作留世。
這是真正的書香門第,大家閨秀了。
且柳瑤素有才女之稱,今次來長安雅集,也是想尋求琴藝上的更加精進(jìn),或者說,以覓知音。
此琴音,眾人本以為能夠獨(dú)步于此,可很快,老者卻給出了驚人的評意:「中上。」
「什么?」有人立即不滿道:「虞先生,此曲悠揚(yáng)婉轉(zhuǎn),舒暢怡人,您老中上之評意,是否有失偏頗。」
「是啊虞先生,柳姑娘琴藝超絕,這琴曲在下聽來動人至極,宛若春風(fēng),何有此評?」
「莫不是虞先生認(rèn)為此曲有誤?」
「諸君。」老者示意眾人靜聲,解釋道:「琴曲無誤,意雖達(dá),但未盡至,中上之評意,非老夫一家之言,難道諸君認(rèn)為,長安雅集能有任何妄評。」
于雅集而言,這里是最公正的地方,因?yàn)槭翘煜挛娜耸孔铀毮浚灿刑摷伲蜁S為天下笑柄。
眾人相繼無聲,知道這是中肯之評了。
這時,屏風(fēng)后也傳出了一道軟糯悅耳的女聲:「先生之評意,切實(shí)扼要,小女子心服口服。」
「柳姑娘知書達(dá)理,驚才絕世,不愧洛州才女之名。」老者拱手作揖。
屏風(fēng)后的柳瑤亦以手搭在腰際,款款施了一禮。
既是音律切磋,自然還有別人。
接下來,是一名青年男子,并非琴藝,而是琵琶。
男子懷抱琵琶,多少有些違和感,但隨著曲子一響,詭譎即至,與之前的春風(fēng)湖水相比,畫風(fēng)突變。
男子心無旁騖,隨著琵琶的彈奏,漸入佳境。
意已至。
以荒涼始,秋風(fēng)蕭瑟。
眾人很快沉浸其中,似乎看到了落日余暉照映著殘破的軍旗。
曲通其意,男子眉頭深皺,彈撥不停,在境界上又變了。
殺伐之感來襲,草木低伏,四面八方好像都是敵人,將何去何從,似乎已經(jīng)無路可逃了
這是一首戰(zhàn)爭曲。
那種戰(zhàn)敗之后,伏兵四起,惶然四顧,驚慌失措,真的被他彈出來了。
眾人皆感震撼,就連柳瑤也忍不住暗贊,自愧不如。
蕭清落亦稍稍閉目,感受其曲調(diào)之變化。
一曲終了,大家似乎都還沒有回過神,沉浸在那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中。
「這一首《草木皆兵》,杜先生深得精髓,已經(jīng)彈出其意了。」
老者由衷說道:「世上能奏出此曲者多矣,皆莫如杜先生。因而,當(dāng)為上品。」
這一次,沒有任何人有意見,因?yàn)榇_實(shí)太牛了。
「虞先生謬贊,天外有天,在下愧不敢當(dāng)。」男子施禮退下。
屏風(fēng)后的柳瑤朝婢女輕聲道:「此人能將琵琶曲彈至如此地步,當(dāng)?shù)蒙系谝涣恕!?br/>
接下來,是第三個人。
從屏風(fēng)后的身影可以看出來是名女子,可她卻輕嘆了口氣,幽幽說道:「高山仰止,仰之彌高,小女子自愧不如,便不獻(xiàn)丑了。」
老者點(diǎn)點(diǎn)頭,自不會強(qiáng)求。
這一次,輪到蕭清落了。
她并沒有用姓名,只是報的清落兩個字。
「清落姑娘。」
在老者的示意下,蕭清落微微頷首,青蔥玉指撫上琴弦,白紗蒙面的她只露出一雙秋水動人的眼眸。
琴聲驟然響起。
僅僅三聲,已如疾風(fēng)將至。
緊接著,似戰(zhàn)鼓擂動,恢弘之感
撲面而來。
一般的曲調(diào),都是漸行漸高,節(jié)奏緩起。
可此曲上來就是肅殺之氣,更是直逼其意。
普通的樂聲,只聽其音,不見其意,何為超絕,便是能將人拉入琴曲的意境之中。
金戈鐵馬,戰(zhàn)場畫卷鋪開,眾人宛如身臨其境。
這是一首《秦王破陣曲》,此非彼,乃蕭遠(yuǎn)還是秦王之時,請?zhí)煜碌谝粯穾熕?br/>
整曲曲調(diào)激昂,氣勢磅礴,讓人瞬間感受到了戰(zhàn)爭的緊張氛圍。
蕭清落雙眸緊閉,白皙手指愈彈愈烈。
別人或許彈不出這么大的意境,但她卻可以。
因?yàn)樗鞘掃h(yuǎn)的女兒。
蕭清落腦海中不再有任何東西,她看見了父親年輕時的樣子,帶領(lǐng)秦軍將士南征北戰(zhàn),縱橫天下。
慘烈的戰(zhàn)場上,將帥們渾身浴血,將盔下的臉頰上沾染著敵人的鮮血。
敵軍似乎包圍了這里,危險重重,殺機(jī)四伏.
父皇
蕭清落秀眉緊皺,睫毛微顫,美眸似有水霧,手指下的琴弦意境更深了。
「將士們!殺啊!」鼓聲大作,振奮人心,父親策馬揚(yáng)刀,帶領(lǐng)僅剩的百余將士,開始了一往無前的沖鋒。
黑色鐵騎踐踏地面。
琴聲中的金戈鐵馬更濃了,夾帶著渾厚磅礴之氣勢,席卷而來。
然后熱血沸騰。
敵軍主將被陣斬馬下,對方的戰(zhàn)旗倒了!
秦軍將士緊跟父親身后,百余鐵騎縱橫沙場,敵軍兵敗如山倒.
草木皆兵,危機(jī)四伏,以秦王破陣曲破之。
一曲終了。
現(xiàn)場久久靜聲。
顯然都被震撼住了。
不是小橋流水,不是清風(fēng)拂柳,不是低沉蕭瑟。
是氣吞萬里如虎。
直到過了好一會兒,先前那名青年男子才呼了口氣,隨后拱手作揖,一臉正色道:「虞先生,不必再評意了,在下甘拜下風(fēng)。」
說著又頓了頓:「但此曲氣勢磅礴,又兼豪情壯志,其意之精髓,非常人所能領(lǐng)會,在下很難想象,能被一個姑娘彈至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老者聞言,下意識看了眼屏風(fēng)那邊,他也不知道對方具體身份。
蕭清落那邊并未有任何回應(yīng)。
柳瑤則是輕聲自語道:「此曲一出,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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