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書念盯著他指的那個小紅點, 嘴唇動了動, 想說點什么。但注意賀祐還站在旁邊，她立刻閉了嘴，含糊道：“那一會兒回去擦個藥?！?br/>     謝如鶴冷淡地掃了賀祐一眼，而后道：“嗯?！?br/>     賀祐沒注意到他的目光，聽著他們兩個的對話, 十分受不了他們這個黏糊勁兒。他沉默了幾秒，看起來非常一言難盡：“那什么，我問一下, 這個很嚴重嗎？”
    見謝如鶴的表情確實不太好看，書念猶豫地點了點頭。
    卻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見狀，賀祐朝謝如鶴的方向看去。他突然反應(yīng)過來, 勾起唇, 意味不明道：“那盡快送醫(yī)院吧?！?br/>     “……”書念勉強地憋了兩個字，“好的。”
    謝如鶴沒吭聲。
    恰在此時，賀祐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沒再打擾他們兩個, 說了句“我還有事, 就先走了”, 隨后便走到抬腳走到了前面。
    他沒看來電顯示, 直接按了接聽，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
    就見書念跟那個男人說著什么話, 因為聲音太小，他也聽不太清。
    兩人的身高差距大。
    一個氣質(zhì)干凈而溫暖，另一個則陰沉又冷漠。
    站在一塊卻格外和諧。
    男人的表情明顯柔和了些, 像是在跟她解釋些什么，看起來依然有些生硬。他的背脊稍弓，說完話之后，唇線拉直，垂著頭聽她說話。
    像是把利爪收了起來，露出柔軟的肉墊。
    下一刻，耳邊響起了女人的聲音，帶著調(diào)戲般的笑意：“警察同志好，我這兒被人偷了樣?xùn)|西，能立案嗎？”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賀祐收回視線，嘴角抽搐了下，敷衍道：“什么東西?！?br/>     “我、的、心?！?br/>     “……”
    像是極度無語，賀祐氣息悠長地呵了口氣：“那您應(yīng)該打120啊。”
    女人笑起來，刻意拉長了尾音，像在人心上撓癢癢：“我這不是抱著僥幸心理，看看能不能找這個小偷要回來嗎？”
    “啊，好的。您的情況我了解了?！辟R祐吊兒郎當?shù)?，“抱歉，立不了案。失物報錯，我覺得你倒像是被人偷了腦子。”
    “……”
    “另外。”賀祐的神色漫不經(jīng)心，“柯小姐，我認真跟您說一句。”
    柯以晴：“？”
    賀祐說：“您再這樣每天給我打電話，說一些令我不適的話……”
    柯以晴強裝鎮(zhèn)定：“…什么?！?br/>     “我就要去報案，告您性騷擾了。”
    “……”
    賀祐走后。
    另一邊，書念重新抓起他的手，用指腹蹭了蹭他手上的那個紅點，委婉地說：“這好像只是一個紅痣?！?br/>     謝如鶴也垂眸看了眼，面不改色道：“好像是?！?br/>     “……”書念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覺得有些古怪而莫名，“而且，現(xiàn)在天氣這么冷，一般不會有蚊子的?！?br/>     謝如鶴點頭：“嗯?！?br/>     書念又忍不住問：“你怎么會覺得被蚊子咬了?！?br/>     謝如鶴抿了抿唇，情緒不怎么好，語氣也隨之低沉了下來，冷聲道：“因為剛剛一直能聽到蚊子的聲音?！?br/>     聽到這話，書念愣了好一陣，踮起腳尖去碰他的耳朵。
    “現(xiàn)在還能聽到嗎？”
    她的手很小，白的像塊玉，帶了些涼意。
    謝如鶴下意識地垂下頭，眉眼間的不悅散去了些：“沒了。”
    書念猜測：“可能是剛剛飛了什么蟲子過來？”
    謝如鶴嗯了聲。
    書念有些擔憂：“還覺得不舒服嗎？”
    謝如鶴說：“沒有?！?br/>     聞言，書念稍稍放下了心，卻還是盯著他的耳朵，像個小孩子一樣低聲嘟囔著：“你不要生病?！?br/>     謝如鶴說：“嗯？”
    她只是小聲說著：“生病不舒服的?！?br/>     這話過后，謝如鶴明顯察覺到她的心情低落了不少。他有些擔心，怕是自己做的太過，讓她聯(lián)想到了什么事情。
    他正想說點什么。
    與此同時，有個男人提著個袋子迎面走來。也許是塑料袋的質(zhì)量不好，又或許是他手里的東西太沉，下一刻，袋子忽然破掉，里頭的橙子掉了出來。
    滾落一地。
    其中一顆滾到書念的前邊，碰到她的鞋尖，而后彈開。
    書念低頭看著那顆橘黃色的東西，呼吸突然停住，像是聯(lián)想到了什么。
    站在她旁邊的謝如鶴下意識彎下腰，想把那顆橙子撿起來。書念立刻扯住他的手，往另一個方向扯，嘴里念叨著：“不能撿的……”
    謝如鶴愣?。骸霸趺戳?？”
    聽到他的聲音，書念又走了好幾步才停了下來，木然地看向他。她的眼眶忽地又紅了起來，而后垂下眼，呼吸也隨之急促了起來：“我想回家。”
    她像是又開始害怕，身體都在顫抖。
    謝如鶴摸了摸她的腦袋，動作不知所措又小心翼翼。
    “好?！?br/>     隨后，他牽著書念往小區(qū)外走。
    書念揉著眼睛，低著頭沒看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她突然問：“你喜歡吃橙子嗎？”
    謝如鶴頓了下，回想到她剛才的反應(yīng)，低聲道：“不喜歡。”
    書念悶悶道：“我也不喜歡。”
    她沒說是因為什么。
    謝如鶴也沒問。
    “念念?！币娝恢辈豢月暎x如鶴思考了下，主動扯了個話題，“過幾天，《趁他還在》電影首映，你想不想去看？”
    書念遲鈍地問：“什么？”
    謝如鶴耐著性子提醒她：“這個電影的主題曲是我寫的，你唱的。女二號也是你配音的，不想去看嗎？”
    “……”書念低下頭，輕聲說，“不去了?！?br/>     謝如鶴的喉結(jié)滑動了下，總覺得她最近的情緒非常不對勁。
    他回想起之前了解的ptsd的臨床表現(xiàn)。
    患者會有情感麻痹的癥狀，從前對她來說很喜歡的興趣，都會變得毫無興趣。對什么都提不起勁兒，會有意的疏遠，不論是對人還是物。
    書念自顧自地說著：“我知道我自己錄的是什么，也知道我唱的是怎樣的。沒必要再去看，而且電影院肯定會有很多人的?！?br/>     謝如鶴沉默下來。
    書念看向他，怯怯地問：“你想去嗎？”
    謝如鶴對上她的視線，低聲道：“想?！?br/>     書念捏了捏拳頭。
    “你配音的所有影視片段我都看過?！敝x如鶴的聲音溫和，想引起她的興致，“這是你配的第一個主角，你不想去看看嗎？”
    書念像是有些動搖了，卻依然生硬地說：“可以在家里看。”
    聽到這個回答，謝如鶴的眉眼稍稍舒展開來，親了親她的手背。
    “嗯，那就在家里看?！?br/>     回到謝如鶴家。
    書念拖著行李箱到房間里收拾東西。
    謝如鶴走到廚房，思考著晚飯應(yīng)該如何解決。他倒也不是不會做，以前家里的條件不好，他常常會幫著季湘寧做飯。
    但已經(jīng)過了好些年了，此刻謝如鶴碰到刀子都覺得手生。
    他打開冰箱。
    里面放著家政阿姨買的食材，還有一些水果。注意到放在其中一個角落的橙子，謝如鶴頓了下，拿保鮮袋裝起來，藏在高處的柜子里。
    他還是放心不下，又拿了幾個盒子擋住。
    謝如鶴煮了飯，從冰箱里拿出一堆食材，無從下手。
    很快，身后響起了書念的腳步聲。
    她單手拿著手機，身上已經(jīng)換回了自己的衣服，是一條長至小腿中部的裙子，露出一對細瘦伶仃的腳踝。腳上套著他的拖鞋，走起路來格外費勁。
    書念問：“要我?guī)兔?？?br/>     謝如鶴想了想，說：“過來?！?br/>     書念趿拉著拖鞋，乖乖地走過去。
    下一刻，謝如鶴把她抱起來，放在流理臺上的干凈位置：“坐這兒?！?br/>     書念懵了：“?。俊?br/>     謝如鶴拿過她的手機：“我能用用嗎？”
    書念還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下意識給他解了鎖。
    他垂眼，在網(wǎng)頁里查了個菜譜，找到最簡單的一個做法，而后把手機還給她：“幫我讀菜譜?！?br/>     “……”書念哦了下，“現(xiàn)在開始嗎？”
    “嗯?！?br/>     書念認認真真地讀：“將魚洗凈，切成魚片。將魚片用少許鹽、料酒、生粉和蛋白，抓勻，腌半個小時?！?br/>     她讀完的時候，謝如鶴還在洗魚。
    書念百無聊賴地坐在原地看著他洗魚，恰好手機響了一聲，她低頭看。
    是柯以晴。
    書念點開來看。
    柯以晴：【對了，我最近想搬家?！?br/>     柯以晴：【你家那附近有沒有房子出租呀？】
    柯以晴：【最好在你家那棟樓?！?br/>     書念猶豫了下，回道：【我也不清楚。】
    書念：【但那個小區(qū)的治安不太好，我家最近進小偷了，我覺得您還是不要搬到那邊去，找其他的房子比較好?！?br/>     柯以晴：【啊？你沒事吧？】
    柯以晴：【那你要不要搬家啊……】
    書念：【沒事的，我已經(jīng)搬了。】
    耳邊響起了謝如鶴的聲音：“調(diào)料有沒有說加多少。”
    書念連忙抬頭，重新打開那個頁面看：“鹽加一點就好，具體沒說多少，料酒加一勺，蛋白用一顆?！?br/>     謝如鶴嗯了聲。
    見他收回視線，書念重新打開微信。
    柯以晴：【是不是搬去跟阿鶴老師住了?。。?！】
    柯以晴：【你倆肯定一對?。。。。　?br/>     不知道她是怎么猜到的，書念有點不知所措，也不知道怎么回。是承認還是否認，好像都不太對。她格外猶豫，指尖在屏幕前停住。
    因為思考，書念有些失神。
    謝如鶴又問：“生粉加多少？”
    書念還盯著屏幕，沒聽清他的話，訥訥地抬頭：“嗯？”
    “生粉加多少?！敝x如鶴重復(fù)了一遍，見她這么一副傻傻愣愣的模樣，他挑起眉，“在跟誰聊天?！?br/>     他邊說著話邊走到了書念的旁邊。
    恰好看到屏幕上的內(nèi)容。
    謝如鶴盯著看了幾秒，抬頭：“不回復(fù)嗎？”
    書念舔了舔唇，總覺得他算是公眾人物，這種事情不能隨便亂承認。在他的目光下，她猶豫著敲了“不是”兩個字。
    還沒發(fā)出去，謝如鶴拿過她的手機。
    兩人的視線對上。
    謝如鶴的眼睛干凈漆黑，眼尾稍揚，輕聲問道：“我能用嗎？”
    書念啊了聲，磕磕絆絆道：“可、可以?！?br/>     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傻乎乎地看著他拿著她的手機，然后按住說話鍵。
    見狀，書念的眼睛瞪大了些。
    沒想起來要攔住他。
    謝如鶴彎起唇，對著書念笑，眉眼多了幾分繾綣。他把聲音壓低，顯得慵懶而漫不經(jīng)心，又莫名帶了點正經(jīng)的情緒。
    “確實是一對，謝謝你的關(guān)心。”</br>作者有話要說：　　好久沒有給你們發(fā)紅包了，今天發(fā)100個吧qwq
    好吧是因為太晚更了有點心虛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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