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章 破局之路
“此乃死局?” 陸侍中腦子有些亂。 任丘點點頭。 連吃兩顆蘋果,有點口酸。他又拿起一塊鳳梨酥吃起來。 “明知是死局,大皇子殿下和李大人為何還要費心籌謀,甚至一力促成這場戰(zhàn)爭?難道他們就有辦法破解死局?” 陸侍中發(fā)出來自靈魂的拷問。 任丘三兩口吃完鳳梨酥,又拿起一塊云片糕吃起來。 他一邊吃,一邊說道:“沒有大皇子,沒有四海商行,沒有李大人,這盤棋就是死局。但是將他們加入棋局中,這盤棋就活了。所以我說,李大人和大皇子勾結(jié),對你未必沒好處。屆時你身為中書令,劇中調(diào)度,利用加打壓,足以控制局面。” 陸侍中緩緩搖頭,“天高皇帝遠,戰(zhàn)場局勢瞬息萬變。本官身居朝廷,命令達到戰(zhàn)場,一切都已經(jīng)遲了。” 任丘吃了個六分飽,有點口干,端起茶杯喝茶。 他一邊喝一邊說道:“所以你需要派遣心腹前往戰(zhàn)場監(jiān)軍。李大人可以統(tǒng)籌大局,就得在他身邊安插一個探子,這是堂堂正正的陽謀。” 陸侍中雙手背在背后,在屋里走來走去。 “大皇子和李大人,他們二人要如何破局?” 任丘拿起一塊桂花糕,“破局的關(guān)鍵在于魯侯,還有糧草,也就是四海商行。更深入一點說,詔夫人決定了這場戰(zhàn)爭的勝負。” “荒唐!” “你可別看不起詔夫人。能安置那么多流民,單就這一件事,試問誰能做到?” 陸侍中語塞。 任丘繼續(xù)說道:“我估摸著,李大人這顆棋子,就是用來對付魯侯。魯侯桀驁不馴,必須得有個勢均力敵的人壓著他。縱觀朝廷,還有誰比李大人更合適嗎? 至于四海商行,到底有多大的財力和實力,我估計全天下除了詔夫人,沒人清楚。我敢肯定,四海商行的實力絕對已經(jīng)超過了少府。記得去年大皇子殿下前往江南買糧賑災(zāi),我特意問了南邊的熟人,這里面有名堂。” “什么名堂?” 任丘隨口說道:“第一批糧食,不是從江南豪族手中購買,而是一家名不見經(jīng)傳的糧食商行購買。這家糧行的背景,我特意查了查,恐怕正是四海商行。 你可知,這家糧行一口氣賣了多少糧食給大皇子殿下?足足一百萬斤,其中五十萬斤為大米,五十萬斤稻谷。一個小小的糧行,哪里來的這么多存糧?不覺著蹊蹺嗎?而且這還只是第一批,后續(xù)還賣了三四批給大殿下,數(shù)量沒有低于百萬斤。” 陸侍中臉色連連變幻,“這家糧行叫什么名字?” 任丘張口說道:“叫太平洋糧行!” 陸侍中蹙眉,太平洋?什么玩意。 怎么取了這么個古怪的名字。 “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到現(xiàn)在才說?陸侍中有些不滿。 任丘打了個哈哈,“我哪知道這事重不重要。你要是不提北榮,不提李大人和大皇子,我也想不起這事。而且這事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四海商行財力雄厚,糧草滿倉。 大皇子加入棋局,沖鋒在前,詔夫人才會一心一意調(diào)度糧草到邊關(guān),而且是在不加賦稅不征發(fā)徭役的前提下,給足糧草。 反之,不讓大殿下加入棋局,詔夫人絕對會見死不救。去年災(zāi)情那么嚴(yán)重,死了那么多人,還鬧反賊,你看詔夫人有心懷天下,主動拿出糧草賑災(zāi)嗎?” 陸侍中咬牙切齒,“這個天下,就是被這**商給害了。” 任丘搖搖頭,“此言差矣。沒有這***商’,百姓的負擔(dān),會是現(xiàn)在的三四倍。戶部也做不到收支平衡,還有余力將開耀年間積欠的錢糧補足。” 陸侍中嗯了一聲。 雖然表情很不爽,內(nèi)心還是承認任丘這話是對的。 奸商歸奸商。 奸商對朝廷財政做出了巨大貢獻,也是不爭的事實。 光是減輕百姓負擔(dān)一項,就不能打壓否定商人。 更別說每年商稅都在增加。 商稅解決了朝廷大部分的問題。 陸侍中蹙眉,說道:“大皇子要兵權(quán),莫非是想造反?” 任丘哈哈一笑,似乎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大皇子身為嫡長子,在不立太子的情況下,他就是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他干什么想不開跑去造反。說句不好聽的,萬一哪天陛下有個三長兩短,大殿下理所當(dāng)然登基稱帝,任何人都沒資格質(zhì)疑他的繼承權(quán)。” 陸侍中蹙眉,不滿地看著任丘。 任丘挑眉,“看我作甚?難道我說錯了嗎?” 陸侍中嘆了一聲,“我不得不懷疑,你是不是收了詔夫人的好處,在幫他們兩口子說好話。” 任丘又是哈哈一笑,“我要真收了他們的好處,你怎么辦?” “把錢交出來,見者有份。”陸侍中也很干脆。 任丘笑道:“要錢沒有。詔夫人的錢燙手,我可不收。畢竟我吃你的,喝你的,還住你家里,我肯定是站在你這邊,替你著想。” 陸侍中輕輕敲擊桌面,“你的意思是,本官應(yīng)該促成李大人和大皇子的計劃?” 任丘笑嘻嘻地說道:“借力打力,何樂不為。并非一切陰謀勾結(jié),都是壞的。至少這一回,我們都知道,大周和北榮的戰(zhàn)爭不可避免,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除非大周對北榮稱臣納貢,送錢送人替北榮養(yǎng)著他們的子民,或許能避免戰(zhàn)爭。” 陸侍中臉一板,“胡說八道!大周乃天朝上國,豈能自斷脊梁,對蠻夷稱臣納貢。荒唐!休要胡言亂語。” 任丘嘻嘻哈哈,“我就是隨口說說,又不是真要稱臣納貢。” 陸侍中盯著他看,看得任丘渾身發(fā)毛。 “你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美女。” 任丘哼了一聲,不滿。 陸侍中皺著眉頭,神情凝重,“你,是不是算過?” “算過什么?”任丘裝傻。 陸侍中壓低嗓音,悄聲問道:“國運!” 任丘先是一愣,接著哈哈大笑。 笑過之后,他擺手,“國運,豈是我能算的。我一早就和你說過,我不擅長易經(jīng)八卦,更不懂上古占卜。以后不要再說這種好笑的話。” 陸侍中表情依舊凝重,他似乎不相信任丘的話。 任丘呵呵兩聲,“你見我可給誰算過命嗎?我連人都算不了,又怎么能算國運?你真是荒唐。” 陸侍中嘆了一口氣,似是失望,又像是如釋重負。 “不會也好!懂易經(jīng)八卦,上古占卜,未必是好事。五弊三缺,我也是怕的。” 任丘偷偷翻了個白眼,眼神有些嫌棄。 陸侍中將心思放在李大人身上,“本官得想辦法,試探試探李秉明。打探清楚他和大皇子地具體計劃。” “你不打算將這個情況匯報給陛下知道嗎?” “此事事關(guān)重大,在沒查清楚之前,我會保守秘密。等查清楚后,我會如實稟報陛下知曉。” 陸侍中身為文德帝的心腹謀臣,自始至終就沒打算瞞著文德帝。 任丘看著他,“你就不擔(dān)心大皇子的處境嗎?文德帝知道大皇子私下里勾結(jié)李大人,還能容忍他?” 陸侍中卻說道:“大勢當(dāng)前,一切皆有可能。而且大皇子的謀算,也不算壞事。身為皇子,主動承擔(dān)責(zé)任,也算是一個優(yōu)點。” 任丘嗤笑一聲,“只怕在陛下眼里,優(yōu)點也是缺點。” 陸侍中打斷他的吐槽,“此事我自有分寸。而且陛下也不是刻板固執(zhí)之人。另外,生活秀針對國子監(jiān)的手段,未免太過下作了些。” 任丘哈哈一笑,“國子監(jiān)活該,自己屁股都不干凈,也敢上趕著挑起紛爭。我還嫌棄生活秀打得太輕了,就該直接將國子監(jiān)打死。” “國子監(jiān)被打死,生活秀也別想好過。國子監(jiān)整改,勢在必行。你想不想去國子監(jiān)?” 陸侍中巴巴地望著任丘。 他覺著以任丘的才學(xué),完全可以勝任國子監(jiān)祭酒一職。唯一的不足,就是太年輕,難以服眾。 但是以任丘的聰明才智,若是能出任國子監(jiān)祭酒,一定可以將山河書院打趴下。 山河書院囂張了這么多年,是時候提升國子監(jiān)的實力,叫山河書院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任丘卻搖頭拒絕,“我在欽天監(jiān)挺好的,不忙,每天都有大把時間。” 陸侍中嘆氣,“你就是太懶散。” 任丘呵呵兩聲,“國子監(jiān)那幫人,全都是刺頭。我是吃飽了撐著,才會找罪受。我吃飽了,你忙你的吧,別管我。” 任丘將食籃里的點心全都吃光了,拍拍手,瀟灑離去。 陸侍中看著空空如也食籃,笑了起來,“吃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