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劉詔出獄
金秋季節(jié),京城發(fā)生了幾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先是京營中下層武將被撤換了一批。 此事引起了小部分軍方人士的非議。 只因為被撤換的人,地位太低,才沒有拿到朝堂上討論。 武將們私下里議論過了一番,猜測文德帝此番舉動的用意。 “莫非還不放心京營?” “去年撤換了一批,今年又撤換了一批,下面的人我都快不認識了。” “我看重地幾個年輕武將,剛被提拔上來,結(jié)果就被撤換下去。哎,陛下的心思越來越難猜。” “并非陛下的心思難猜,而是陛下就不該插手京營的人事任命。陛下根本不懂軍事。” “不可說,不可說!” “京營,拱衛(wèi)京城。陛下要撤換誰,哪有我等質(zhì)疑的決定。” 武將們偷偷發(fā)了一通牢騷,沒人有膽子親自去質(zhì)問文德帝。 大家都還沒活夠,反正撤換的都是中下層武將,和自身利益關(guān)系不大。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事就這么糊弄過去。 接下來,文官這邊,也被撤換了一批中下層京官。 文官嘴巴大,這事一出來,他們可不干了。 御史臺最先發(fā)難,直接上本,先是彈劾吏部,接著彈劾三省,最后彈劾文德帝。 是的,御史臺的牛人們,直接在奏本里面數(shù)落文德帝的不是。 就差直接指著文德帝的鼻子罵昏君。 文德帝鼻子都氣歪了! 這幫無法無天的御史,連皇帝都敢罵,看來他平日里太過仁慈。 換做是先帝,他倒是要看看,這幫御史有沒有骨氣上本罵先帝。 一幫欺軟怕硬的狗東西。 不就是指望著他脾氣好,輕易不動鍘刀,才敢斗膽上本罵他。 早朝上,文德帝當著滿朝文武大臣,直接發(fā)作起來。 洋洋灑灑,將朝臣們臭罵了一頓。 核心思想就是,一個個自詡朝廷棟梁,結(jié)果全都無君無父,都是逆賊,都該被拖出去鍘刀伺候。 朝臣們炸了! 七嘴八舌和文德帝吵了起來。 文德帝一張嘴,哪里吵得過上百張嘴。 最后氣得拂袖而去,自個生悶氣。 為此,還特意取消了兩天小朝會。 弄得朝廷內(nèi)外人心惶惶。 怕文德帝學先帝,來一個朝廷大清洗,死一大幫人。 結(jié)果朝臣們沒等來金吾衛(wèi)出動,反而是劉詔等到了出宗正寺的旨意。 被關(guān)了快一年的劉詔,終于能走出宗正寺,呼吸名為自由的空氣。 顧玖乘坐馬車來到宗正寺大門口,迎接即將‘出獄’的劉詔。 她還帶上了御哥兒和衡哥兒。 衡哥兒坐在馬車上,歪著頭,靠在顧玖懷里,呼呼大睡。 顧玖刮刮他的鼻梁,“臭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睡。” 衡哥兒是顧玖見過最懶的小孩子。 會翻身了,翻了兩次,感受了一下翻身的滋味后,就懶得動彈,依舊呼呼大睡。 會爬了,每次都是爬幾下,最后懶得爬,又呼呼大睡。 會坐起來了,坐著坐著,還是能睡著。 如今學會了走路,換做別的小孩子,天天嚷著出門玩,滿院子撒歡。 衡哥兒不這樣,每次到了園子,往地上一坐,就看著別人玩。從來就沒有參與玩耍的熱情。 “也不知這性格是隨了誰。或許是隨了你們爹爹,估計你們爹爹小時候就這么討打。” 御哥兒咧著嘴巴笑了起來,“弟弟睡覺的時候最乖。” 這話太對了。 別看衡哥兒人懶,脾氣可不小。 惹了他,或是不和他心意,他能和你冷戰(zhàn)兩三天。 臭小子,特愛記仇。 有時候顧玖拿衡哥兒都沒辦法,怎么哄都不聽。特有主見。 認定的事情,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心塞! 身為孩子他爹的劉詔,在宗正寺一住,將近一年時間。 衡哥兒成長的關(guān)鍵時刻,他不在身邊。 顧玖心頭自然是有所不滿。 宗正寺大門打開,劉詔帶著林書平以及兩個小廝走了出來。 后面還拖著幾箱子行李。 劉詔抬頭望著天空。 碧空如洗,萬里無云。 秋日暖風拂面而來,渾身暖洋洋的。 春困秋乏,不是說說而已。 真有種想要泡一壺茶,躺在搖椅上,坐在樹蔭下,瞇著眼睛享受秋日暖意,就能過一天的想法。 他收回目光,朝馬車看去。 馬車簾子掀起,露出顧玖的笑臉。 “出來啦!” 劉詔含笑點頭,“出來了!” 顧玖朝他招手,“上來!孩子們都在。” 劉詔無聲大笑,眼中是燦爛光芒。 他丟下林書平他們,三步并作兩步,直接跳上馬車。 馬車往下一沉,衡哥兒似乎被驚醒了。 衡哥兒睜開眼睛,好奇地看了眼劉詔。 不認識! 于是衡哥兒繼續(xù)靠在顧玖的懷里睡覺。 “這孩子,怎么又睡上了。”劉詔伸出手,輕輕捏了捏衡哥兒的臉頰。 “別動他!”顧玖出聲提醒。 只見衡哥兒閉著眼睛,眉頭卻已經(jīng)皺起,顯然是不高興了。 顧玖壓低聲音說道:“跟你似的,脾氣臭得很。當心他記仇,不理你。” 嘿! 還記仇。 劉詔嘴角抽抽。 憑什么說孩子記仇就像他? 小玖不一樣愛記仇。 顧玖瞪了他一眼。孩子記仇就是像你。 這個家她說了算,不容反駁。 劉詔捏捏鼻子,咳咳…… 他在這個家的家庭地位,一如既往的沒地位。 算了,小玖說什么就是什么。 “幾個月沒見,沒想到衡哥兒長這么快,都長這么大了。我來抱抱他。” “回去后再抱。他都不記得你,你現(xiàn)在抱他,我擔心他會哭起來。” “弟弟哭起來,娘親說比我小時候還厲害。能哭一個時辰。”御哥兒皺著鼻子說道。有點發(fā)愁,還有點小小的嫌棄。 自然是嫌棄弟弟太能哭,哄都哄不住。 哈哈哈…… 劉詔笑出聲,捏捏御哥兒的臉頰,“臭小子,才多大一點,就覺著自己長大了。” “兒子早就長大了。”御哥兒一本正經(jīng)地強調(diào)他長大的事實。 劉詔笑道:“那行!回去后為父就考察你的功課,看看你的功課有沒有和你的個子一樣有長進。” 御哥兒挺起小胸膛,“兒子每天堅持習武做功課,父親可以隨意考察。” “挺有自信啊!等一會到了家,可別慌!” “兒子不慌!”御哥兒十足十像極了小大人。只是奶聲奶氣的聲音,卻惹人發(fā)笑。 劉詔緊挨著顧玖,關(guān)心問道:“累嗎?” 顧玖上下打量他,“關(guān)了這么長時間,你是不是胖了?” “胖了嗎?胡說!每日勤練武藝,怎么可能發(fā)胖。” 劉詔一本正經(jīng)地反駁顧玖。 顧玖笑了起來,“我來看看是不是胖了。” 說完,就動上手。捏捏臉頰,捏捏腰。 腰力一如往昔。臉頰上的肉也硬邦邦的。 是沒胖,所以她才嫌棄。 劉詔不樂意了,“我沒胖,你還嫌棄上了?” 顧玖哼了一聲,“你看我,我胖了嗎?” 她問得很認真。 劉詔:“……” 這是個要命題啊! 他一邊上下打量顧玖,一邊斟酌著措辭。 打量完畢,他連連搖頭,就是不說話。 顧玖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光搖頭做什么。你倒是說啊,我胖沒胖?” “沒胖!”劉詔斬釘截鐵,沒有絲毫遲疑。 顧玖靠近他,“真話?” “保證是真話!”劉詔表情極為嚴肅,反復是在面臨極為嚴峻的形勢。 噗嗤! 顧玖笑出聲來。 “我知道我沒胖,逗你玩。” 劉詔偷偷松了一口氣,嚇死他了。 下次能不能別拿胖瘦這個問題考驗他。 他怕自己經(jīng)不起考驗,一不小心說出了真話。 女人嘛,總是比男人更容易發(fā)胖。 萬一下次,顧玖真的胖了,可怎么辦哦! 劉詔剛出宗正寺,就開始為自己的未來擔憂起來,一臉愁眉苦臉。 顧玖悶笑一聲,“行了,不逗你了。回去先洗漱,之后進宮謝恩。最近朝廷鬧得有些厲害,你要當心。” 劉詔嗯了一聲,“聽說父皇已經(jīng)兩天沒上朝?” 顧玖隨口說道:“被朝臣們給罵狠了。你也知道,文官全憑一張嘴,罵起人來不帶一個臟字,能把死的說成活的。就陛下罵人的段位,和文官們根本沒得比。鎩羽而歸太正常。從一開始,陛下就不該和文官正面交鋒,應該走奇襲路線。” 劉詔點點頭。 顧玖含笑問道:“陛下這個時候放你出來,莫非是想讓你去對付那幫文官。” 劉詔搖頭,“我嘴笨,罵人可贏不了那幫文官。” “不用罵,擺事實就行。當官的,人人屁股后面都有一堆爛賬。” 顧玖和劉詔相視一笑。 二人都沒提盜墓賊,也沒提皇陵,更沒提傳國玉璽。 仿佛那些事情都不存在。 這一次京營和京官被撤換,就像是一次獨立的事件。和傳國玉璽一毛錢的關(guān)系都沒有。 夫妻二人,自有默契。 有些話不用說,各自心里頭都明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