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惡心(三更)
偏殿內(nèi)就只剩下姐妹二人。 蕭琴兒不再掩飾自己,壓著嗓音怒斥一聲,“你要臉嗎?” 蕭昭儀輕聲一笑,“姐姐慎言。” “慎言個屁。你背著我給四殿下送書簽,你什么意思?你說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 蕭昭儀得意一笑,“我何止是送書簽,我還送了文房四寶。姐姐不知道嗎?” “你無恥!”蕭琴兒舉起手,就要打。 “打,往這里打。” 蕭昭儀站起來,挺著肚子,她沒有后退,反而一步步逼近蕭琴兒,“來,往這里打,狠狠的打。不敢了嗎?” 蕭琴兒舉著手,目光落在蕭昭儀的腹部。她的手在顫抖,臉頰肌肉也在跟著抽動。 蕭昭儀輕蔑一笑,靠近對方,“姐姐不敢打,這就對了。今非昔比,如今姐姐得改口叫我一聲昭儀娘娘。” 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得意之色。 看著蕭琴兒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一個小丑。 蕭琴兒雙眼赤紅,“你為什么要背著我給四殿下送禮物?你到底什么意思?” 蕭昭儀低頭一笑,“姐姐心中不是已經(jīng)猜到了嗎?為什么不敢說出來。說啊,說出來。” “你果真喜歡四殿下?”蕭琴兒聲音發(fā)顫,她還是懷揣著一絲希望,希望自己猜錯了。 蕭昭儀點點頭,“姐姐也不算笨,終于知道了。” “你瘋了!” 蕭琴兒一把抓住蕭昭儀的手,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這是淫亂宮闈。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你死定了。” 蕭昭儀沒有絲毫緊張,“姐姐心里頭早就恨不得我去死吧。那你就去告我啊,去啊!” “你瘋了!” 蕭琴兒一把甩開蕭昭儀的手,像是第一次認識對方。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你明知道他是你姐夫,你瘋了吧。” 蕭昭儀冷哼一聲,“姐姐很奇怪我為什么會給四殿下送禮,呵呵……,姐姐真的猜不到嗎?” 蕭琴兒發(fā)現(xiàn)蕭昭儀變得無比的陌生,這還是她記憶中的那個妹妹嗎? 蕭昭儀緩緩靠近蕭琴兒,姐妹二人差不多身高。 她湊在蕭琴兒耳邊,輕吐一口氣,說道:“我喜歡四殿下,于是就給四殿下送禮,這么簡單的道理姐姐就不明白嗎?咯咯咯……” “你這個瘋子,我要告你,我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親耳聽見蕭昭儀說喜歡四殿下,蕭琴兒瘋了。她想要不顧一切,毀了蕭昭儀。她急匆匆朝門口走去。 “姐姐快去,去未央宮,去興慶宮告我。” 已經(jīng)走到門口的蕭琴兒,停下了腳步。 蕭昭儀咯咯咯發(fā)笑,“姐姐怎么不去了?” 蕭琴兒回頭,目光兇狠盯著蕭昭儀,“你是故意的,你故意激怒我。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蕭昭儀坐回位置上,把玩著一個玉鐲子,“姐姐猜猜,陛下知道我喜歡四殿下,我縱然會死,四殿下會落到什么下場?蕭家又會落到什么下場?你猜陛下會不會惱羞成怒之下,將四殿下貶為閑散宗室,將蕭家發(fā)配充軍。” “你這個禍害。” 蕭琴兒幾步走到蕭昭儀面前,抬手就要打。 蕭昭儀穩(wěn)穩(wěn)地抓住蕭琴兒的手,“姐姐信不信,當你的巴掌落下那一刻,我定會治你一個不敬之罪。屆時,你和四殿下本就岌岌可危的關(guān)系,怕是連最后的情分都沒了吧。” 蕭琴兒急促喘氣,臉頰漲紅。 “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她紅了眼眶。她們是姐妹啊,蕭昭儀為什么要這樣對待她。 蕭昭儀輕蔑一笑,一把推開蕭琴兒。 “姐姐生來是長姐,自幼就得到父母的寵愛。你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不許任何人拒絕,自小就是這樣。就連我喜歡的東西,只要你看上了也要一把搶過去。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討厭。” 蕭昭儀平靜地講述,眼神卻滿是厭惡和嘲諷。 蕭琴兒無法接受,“我們是姐妹。” 蕭昭儀呵呵冷笑,“姐妹?既然是姐妹,那你為何要搶我的四殿下?你搶我別的東西,我忍了。但是你不該搶走四殿下。” “你荒唐,四殿下從來不是你的。我和他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蕭琴兒臉色慘白地反駁。 蕭昭儀冷笑道:“姐姐忘了嗎?最初你是那么的討厭四殿下。后來你為什么會喜歡他?不就是因為你看到我和四殿下要好,你從來就見不得我好,你故意將他從我身邊搶走。 搶走后,你發(fā)現(xiàn)了他的好,便要牢牢地霸占他。因為你是長姐,你想要嫁給四殿下,家里人便成全你。可是,有誰問過我的想法?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你。” “不,根本不是這樣。” 蕭琴兒連連搖頭,“事情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我沒有從你手中搶走他,自始至終,他從來就沒喜歡過你。” “你胡說!” 蕭昭儀抄起茶杯就朝蕭琴兒砸去,“你明明搶走了他,你還不承認。” 蕭琴兒偏頭躲開,“你瘋了吧。” 蕭昭儀笑出聲來,“早在你搶走他的那一天,我就已經(jīng)瘋了。姐姐知道我為什么要進宮選秀嗎?因為我要將我承受的痛苦,加倍的還給你。” 蕭琴兒猛地后退,目光驚恐不安,“你是在玩火自焚。” 蕭昭儀毫不在意,“那又怎么樣?姐姐現(xiàn)在還要去告我嗎?” 啪! 蕭琴兒最終還是動手了,一巴掌甩在蕭昭儀的臉上。 這一巴掌并不重,臉上手指印都沒有留下。 蕭昭儀微微偏著頭,“你竟然敢打我。” “我什么不敢打你。你敢聲張嗎?你敢將你齷齪的心思昭告天下嗎?你舍得死嗎?你一天舍不得死,你就不敢聲張出去。” 蕭琴兒突然充滿了底氣。 她想明白了,這是一場互相轄制,互相較勁的局。 她是不敢去告蕭昭儀,蕭昭儀又何嘗敢聲張。 但凡能好好活著,沒人樂意去死。 蕭昭儀冷冷一笑,一揮手, 啪! 一巴掌打在蕭琴兒臉上。 這一巴掌比蕭琴兒打的那一巴掌重多了,轉(zhuǎn)眼就在臉上留下了印子。 蕭琴兒捂著臉,咬牙切齒。 蕭昭儀得意一笑,“姐姐覺著疼嗎?疼就對了。以后你會比現(xiàn)在更疼,所以你得早點適應(yīng)。” 蕭琴兒怒斥一聲,“我不會讓你得逞。你想故技重施,做夢。” 蕭昭儀不急不躁,挺了挺肚子,“姐姐不祝福我嗎?這里面說不定是個小皇子,等他生下來,叫征哥兒同他一起玩耍,你說好不好?” “你做夢!” “做夢的分明是姐姐啊!姐姐忘了嗎,這里是皇室,你做不了主。” 蕭琴兒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蕭昭儀咯咯咯笑起來,“姐姐回去吧,沒人能搶走你的四殿下。你乖乖的,他永遠就都會是你的。你若是不肯聽話,那他就不一定是姐姐的。” “你威脅我?” “威脅這詞多難聽啊。我是在善意地提醒姐姐,如今我們不是在蕭家,姐姐再也不能像過去那樣,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姐姐長大了,也該學會取舍。你說呢?” 蕭琴兒抓住蕭昭儀的手腕,“你想發(fā)瘋,我陪你發(fā)瘋。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蕭昭儀輕蹙眉頭,“姐姐抓痛了我。” “我的話你聽清楚沒有?”蕭琴兒怒問。 蕭昭儀哼了一聲,“姐姐先放開我。明兒我去給太后娘娘請安,太后問起我手腕上的印子怎么來的,你說我要怎么回答?要不實話實說?” 蕭琴兒一把甩開蕭昭儀的手腕。 蕭昭儀輕蔑一笑,“姐姐真要同我一起死嗎?那敢情好。只是征哥兒怎么辦?姐姐舍得嗎?” “你敢動征哥兒一根汗毛,我和你沒完。”蕭琴兒眼神兇狠,她被激起了斗志。 蕭昭儀笑了起來,“姐姐放心,只要你管住自己的嘴巴,我肯定不會動征哥兒一根汗毛。” 蕭琴兒一張臉冷冰冰,“劉議是你姐夫,你最好歇了不該有的心思。” “姐姐是在威脅我,還是在提點我?” “我是在奉勸你。你真以為你做了陛下的女人,就能立于不敗之地嗎?你光記得興慶宮,莫非忘了未央宮。要是讓未央宮知道你的齷齪心思,你猜裴皇后會怎么收拾你?” 裴皇后是那么在意劉議。 要是讓裴皇后知道蕭昭儀有可能會毀了劉議,裴皇后絕對會先毀掉蕭昭儀。 蕭昭儀輕聲一笑,“姐姐不會將我的事情告訴裴皇后,因為你不敢。” “你住嘴。” “姐姐,我們勉強也算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你可別太兇。” 蕭昭儀如此厚顏無恥,顯然出乎蕭琴兒的預料。 她覺著惡心。 多待一秒鐘,都是自我折磨。 “你好自為之。” “姐姐慢走啊!” 蕭昭儀笑著送蕭琴兒出門。 蕭琴兒如同逃離一般逃走了。 等人一走,蕭昭儀的臉色驀地冷下來,猶如冰碴子,能將人凍傷。 她吩咐宮人,“備一份禮物,給四殿下夫婦送去。我惦記著姐姐姐夫,有好東西都忘不了他們。” 宮人領(lǐng)命。 嘔! 蕭琴兒吐了! 她被刺激得胃痙攣,沒能堅持到出宮,直接吐在了御花園。 “夫人怎么了?” “死不了。扶著我出宮。” 太丟臉了。 她不想叫人看見如此丟臉的一幕。 “夫人,我們不如去未央宮或是慈寧宮,請個太醫(yī)來看看。” “我叫你扶著我出宮,聽不見嗎?要你何用。” 蕭琴兒發(fā)怒。 丫鬟沒辦法,只能扶著她出宮。 …… 這個時候,顧玖正在興慶宮面圣。 文德帝開門見山,“朕聽幾位先生說,御哥兒十分憊懶。” 顧玖替兒子辯解,“他還小。等他適應(yīng)了就好。” “別的孩子也沒比他大多少,已經(jīng)適應(yīng)良好。” “御哥兒適應(yīng)慢,請父皇體諒一二。” 文德帝盯著她,“你不擔心嗎?” 顧玖心道,御哥兒生來就是這個脾氣,做什么都是一副生無可戀地樣子,擔心有什么用。 不過當著文德帝的面,顧玖還是識趣地說道:“兒媳會多多教導他。” 說完了御哥兒,文德帝才進入今日的主題。 “朕今日叫你來,關(guān)于修水泥路一事,朕想聽聽你的意見。” 顧玖低頭,偷偷翻了個白眼。 少府效率很高,已經(jīng)建起了燒水泥的窖,規(guī)模還很大。 進入二月,天氣暖和了一些,少府就已經(jīng)開始在販賣水泥。 十文錢一擔水泥,京城大部分人家都承擔得起。 但是一戶人家,何止用一擔水泥。十擔,百擔,甚至千擔,都是等閑。 偌大的京城市場,足夠讓少府水泥工坊大大賺上一筆,持續(xù)數(shù)年時間。 而且少府還聯(lián)絡(luò)了京城府尹,以及工部戶部,準備將京城大街小巷都休整一番。以免一到雨水天氣,就是滿地泥濘。 這又是一筆大訂單。 不過修路的錢要誰出,還在扯皮。 顧玖問道:“不知父皇要修哪里的水泥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