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無心插柳柳成蔭
三殿下劉言明顯愣住了。 他顯然沒想到蕭琴兒會不顧體面,直接將他擠開。 他能怎么辦? 難道他能擠過去嗎? 好男不和女斗。 即便他是病嬌男,他也不會和蕭琴兒一般見識。 他只會捂著心口,一臉煞白,輕咳兩聲。仿佛受到了重創(chuàng),卻隱忍不作聲。 蕭琴兒:我靠! 顧玖都快憋不住,要笑出來了。 不能笑,不能笑。 這個場合絕對不能笑出來,不然就完蛋了。 蕭太后人老成精。 “你們都有心了。來人,將三殿下扶起來,賜坐。三殿下身體不好,豈能一直跪著。” 宮人領命。 三殿下劉言輕咳一聲,說道:“孫兒不孝,累祖母擔心。” “身體要緊。你的孝心,哀家都知道。” 三殿下劉言這才乖乖地被宮人扶起來,坐在圓凳上。 顧玖和歐陽芙齊齊上前請安。 “太后,孫媳婦給您請安。” “好好好,都坐著說話吧。琴兒也坐著。你年紀輕輕,將來還要生養(yǎng),豈能長久跪著。” “孫媳不礙事。” 蕭太后臉色一板,“連哀家的話都不聽了嗎?” 蕭琴兒低眉順眼,“孫媳聽祖母的話,祖母別生氣。” 幾個小輩,坐在圓凳上,圍城一排。 蕭太后笑瞇瞇的,“哀家身體好了許多,你們就不用擔心。你們的孝心,哀家都有收到。” “不知道是哪個賊心爛腸的人,害了太后您老人家。”歐陽芙突然脫口而出。 顧玖低著頭,不動聲色地朝歐陽芙看去。 歐陽芙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恨不得沖到御膳房,將那日的御廚全都抓起來宰了。 顧玖感覺不太妙。 蕭琴兒接話,“孫媳聽說,最近宮里抓了不少人。不知道能不能查明真相。” 歐陽芙說道:“真相遲早會大白天下,只是苦了太后,受到無妄之災。” 蕭琴兒蹙眉,“難道真的是尚膳監(jiān)那邊有人手腳不干凈。” 歐陽芙說道:“這種事情可說不準。知人知面不知心。盡管后宮經歷了幾次大清洗,難保沒有漏網之魚,難保不會有人含恨在心。” 這話幾個意思啊? 漏網之魚?什么時候漏的? 含恨在心?為什么而恨。 歐陽芙這話,打擊面很廣啊。是要在宮里掀起大案嗎? 蕭太后神色淡淡的,顧玖不確定她老人家有沒有受到影響。 她出聲說道:“都少說兩句,太后需要靜養(yǎng)。這事陛下自會派人調查清楚。” 歐陽芙一臉緊張,“太后,孫媳無心之言,您別見怪。” “罷了。你們一片孝心,哀家豈能怪罪你們。” 說完,太后微微閉上了雙眼。 嬤嬤上前,“太后乏了,諸位改天再來請安吧。” “那我們就此告退。” 幾人魚貫離開。 出了慈寧宮,三殿下劉言瞪了眼蕭琴兒,甩袖離開,前往興慶宮請安。 蕭琴兒咬牙切齒,“他什么意思?他到底什么意思?一個大男人,學著女人一樣的手段,要臉嗎?” “四弟妹少說兩句。他畢竟是殿下。”顧玖小聲提醒蕭琴兒。 蕭琴兒十分不忿,“我看他已經被蔡氏給帶壞了,整個小家子氣,像個娘們。” 顧玖輕聲呵斥,“不許胡說。這話要是傳出去,當心陛下和太后罰你。” 說話的時候,顧玖有意無意地朝歐陽芙看去。 歐陽芙附和著顧玖的話,也出身勸道:“四弟妹,別和三殿下一般計較。他現在有病,和旁人自然不一樣。” 蕭琴兒哼了一聲,“我先去未央宮,大嫂你也快點。” 蕭琴兒率先帶人離開。 顧玖抱歉地沖歐陽芙笑笑,“二弟妹別介意。” “大嫂和四弟妹的關系,比起以前好了許多。”歐陽芙飽含深意地說道。 顧玖一臉坦蕩,“能不好嗎?我和她每日一起進宮,一起到母后跟前請安。接觸得多了,自然就熟悉了。倒是二弟妹,自你懷了身孕后,越發(fā)敏銳。旁人想不到的,你全都想到了。看來這一胎一定是個哥兒。” 歐陽芙輕撫腹部,“我說的那些話,我就不信大嫂想不到。只是大嫂喜歡韜光養(yǎng)晦,不愛表現。我呢,沒大嫂想得深遠,自然是想到什么就說什么。” 顧玖抿唇一笑,“二弟沒同我說說,到底是誰含恨在心?” 歐陽芙哈哈一笑,“我哪知道誰含恨在心。這宮里頭的事情,我們都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 顧玖含笑點頭,“二弟妹這話沒錯。所以有關宮里頭的事情,還是少開口為妙。” 歐陽芙低頭一笑,“大嫂說的有理。都怪我,嘴巴比腦子快。” 顧玖目送歐陽芙離開,她心頭揣測,歐陽芙今兒說的那番話,是她的想法,還是沈賢妃授意她這么說。 …… 到了未央宮,看見宮人跪在地上擦拭地板。 桶里的水渾濁,暗沉沉的,叫人聯想到不好的東西。 顧玖心頭一沉,問道:“出了什么事?” “啟稟夫人,有人觸墻尋死,流了許多血,污了地面。奴婢奉命清洗地面。” 顧玖忙問道:“什么時候的時候?” “就,就剛剛發(fā)生。” “人還活著嗎?是宮女還是小黃門?” “是一位女史姐姐,一直在娘娘跟前伺候。人還活著,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熬下去。” 顧玖心情一沉。 裴皇后查出了內奸嗎? 那天裴皇后置辦酒席,果真有人在刻意引導,然后借機對蕭太后下手。 顧玖走進大殿。 劉議和蕭琴兒都在。 裴皇后臉色鐵青,眼中有怒火在燃燒。 蕭琴兒嘴快,“真讓大嫂料中了,這未央宮果然有人背主。此事絕不能輕饒。” 劉議輕聲說道:“現在要緊的是要問出吳女史背后的人。” “人如今昏迷著,怎么問。要我說,就順著吳女史這條線繼續(xù)查下去。”蕭琴兒出主意。 對于兩人的話,裴太后不置可否。 顧玖輕咳一聲,將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 “啟稟母后,接下來的事情,兒媳以為應該交給陛下處置。審問吳女史,以及調查吳女史背后的關系,陛下那里有專業(yè)人員,他們出面處理得更快。此舉,也能取得陛下的信任,表明母后坦蕩無私。” 蕭琴兒反對道:“把人交出去,后面的事情就脫離了掌控,如何是好?” 顧玖沉著臉,說道:“事關太后娘娘,無論對錯,母后都不應該過于深入此案。及時抽身,以示清白,此乃上策。 如果這次出事的不是太后,而是嬪妃,母后深入調查,兒媳絕不反對。但是事關太后,兒媳認為,還是應該慎重再慎重。” 劉議左右看看,然后說道:“大嫂說的有理。事關太后,必須謹慎。” 裴皇后暗暗點頭。 以她的私心,她是想繼續(xù)調查下去,查出到底是誰在背后挑事。她非了扒了對方的皮不可。 但是事關太后,她若是繼續(xù)插手調查,太后會相信她的調查結果嗎?這 文德帝會相信她的清白嗎? 那對母子會不會認為,她做了個局,假裝清白? 裴皇后不敢賭,她怕賭輸。 所以她做了決定,“文忠,將人帶去興慶宮面見陛下。陛下問起,事無巨細,一一稟報,不可隱瞞。” “老奴遵命。” 文公公躬身領命,急匆匆去料理事情。 蕭琴兒有些不滿,“母后,此事難道真的不查了嗎?” 裴皇后長出一口氣,軟軟靠坐在羅漢榻上,“到了這個地步,本宮已經沒必要繼續(xù)查下去。大家等著興慶宮的消息就成。” 劉議說道:“只要能證明母后的清白,能否查到幕后的人也沒關系。” 有關系的。 裴皇后迫切地想知道到底是誰在害她。 文德帝登基才幾個月,誰這么著急,按耐不住對她動手。 然而她也知道此事不能急。 她有的是耐心,她會慢慢等待,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這一回老大媳婦出力甚多。老大媳婦,你想要什么說來聽聽,本宮一定滿足你。” 裴皇后這會看著顧玖,十分滿意。 蕭琴兒咬碎了銀牙,面上卻還要恭喜道:“大嫂蕙質蘭心,總能想到別人忽略的情況,真了不起。母后可要重重賞大嫂才行。” 裴皇后點點頭,她自然要重賞顧玖。 顧玖含笑說道:“母后心疼兒媳,不如就賞點金銀俗物,兒媳給御哥兒攢家當。” “哈哈哈……” 顧玖的要求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裴皇后放聲大笑起來,心情很微妙。 “本宮知道御哥兒喜歡金銀器具。來人,挑選沒有御造標記的金銀器具給御哥兒送去。本宮做祖母的,有責任替御哥兒攢家當。” 顧玖喜笑顏開,“多謝母后。母后考慮得就是比兒媳周到。” 沒有御造標記的金銀器具,用來送人,或是融了重新鑄造,都不妨礙。 若是有御造標記,就只能放在庫房里落灰。既不能送人,也不能當做金錢花用。 裴皇后不光給御哥兒送了一份禮物,還給蕭琴兒的兒子,歐陽芙的閨女都送了一份。 只不過御哥兒的那一份,分量多了一倍。 回到王府,蕭琴兒就同劉議抱怨道,“母后對御哥兒倒是大方,送了整整兩套金銀器具。大哥兒明明是嫡長子,卻只得了一套,而且還是小號的。” 劉議微蹙眉頭,有些不耐煩,“你明知道母后是為了獎賞大嫂這回出策出力,才會賞賜御哥兒。大哥兒同念姐兒都是順帶,比御哥兒少一套金銀器具難道不應該嗎?” 蕭琴兒哼了一聲,“你倒是想得開。” 劉議不滿,“和你說不通。你這人有時候就是太小家子氣,見不得別人好,面上偏要裝出大度的模樣,如此表里不一你就不難受。” 蕭琴兒哇的一聲哭出來,“我表里不一,我都是為了誰才會如此委屈自己?再說呢,難道你就表里如一嗎?你還不是一樣表里不一。” 劉議冷哼一聲,“但我從不抱怨。” 蕭琴兒大怒,“我知道,你就是嫌棄我了。我是女人,天生就喜歡抱怨,你憑什么不讓我抱怨。劉議,你混蛋。” “你閉嘴!” 劉議臉色鐵青,“你最好管管你的嘴巴,別整日里口無遮攔,什么話都敢說。你若是管不好自己,我就讓岳母大人管教你。” “你是想逼死我嗎?孩子都多大了,你如此折辱我,可曾想過孩子見到后會怎么想?” “本殿下懶得和你廢話。” 說完,劉議甩袖離去。 蕭琴兒放聲大哭。 丫鬟想要安慰,剛開個頭,就被蕭琴兒罵了出去。 蕭琴兒哭累了,就躺床上睡下了。 這一睡,竟然發(fā)起了低燒。 請了太醫(yī)來檢查,太醫(yī)就說:“夫人已經有了一個來月的身孕,今兒受了刺激,才會引發(fā)低燒。” 蕭琴兒竟然有了身孕? 劉議先是不敢置信,接著又是狂喜。 兩口子一直努力耕耘,之前一直沒動靜,差一點就要放棄了。 沒想到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當他們不再那么惦記著生孩子的時候,蕭琴兒竟然懷上了。 哈哈…… 劉議高興壞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