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小玖有喜
“怎么了?” 吃過酒席,顧玖回到東院小書房窩著。 劉詔不太放心,跟著走進來。 顧玖眉眼含笑,朝他招手。 他附耳傾聽,顧玖悄悄說了一句話。 向來表情欠缺的劉詔,在這一刻,他臉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豐富。 從最開始的震驚,到最后的驚喜,仿佛過了一生。 他緊握著顧玖的手,突然又擔(dān)心自己不知輕重傷了人,趕忙放開。 “真的嗎?” 他問這話的時候,激動得聲音都在顫抖。 顧玖抿唇一笑,“時間太短,還不能確定,不過應(yīng)該是真的。” “太好了!” 此刻,他像是一個傻小子,嘿嘿偷笑。眉梢眼角都是喜意。 他不會說,他只想做。 他蹲下來,將頭輕輕貼著顧玖的腹部,“他現(xiàn)在是個小豆芽嗎?” 顧玖嘴角抽抽,缺乏常識啊。 她微微搖頭,“他現(xiàn)在什么都不是。” “不,他是我們的孩子。”劉詔擲地有聲地說道。 顧玖不和他爭論,“你先別聲張,這事就你一個人知道。” 剛進來的時候劉詔就注意到,丫鬟們都不在。 他說道:“我不放心。就算不對外聲張,也該讓丫鬟們知曉,讓她們好好照顧你。” 顧玖搖頭,“不急于此時,晚幾天也沒關(guān)系。” 她這么年輕,身體養(yǎng)得也挺好的。才剛開始懷孕,不需要那么緊張。 真正能讓顧玖緊張的事情是生孩子。 她是挺怕生孩子的。 不知道要經(jīng)歷什么樣的疼痛,才能將孩子生出來。 她反倒不擔(dān)心懷孕的過程。 只要身體素質(zhì)好,受精卵正常著床,懷孕過程正常情況下還算輕松。 剛說懷孕輕松,心口就有點泛酸。 不會孕吐吧。 聽人說孕吐超級難受。 顧玖希望自己千萬不要孕吐。 “怎么會沒有關(guān)系,我擔(dān)心你,更擔(dān)心孩子。” 顧玖笑了起來,她捧著劉詔的臉,“我保證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還有,你別忘了我就是大夫,我的身體我清楚。” 劉詔蹙眉,他很奇怪,“為什么不想告訴丫鬟們?” 因為她不想大張旗鼓,不想因為懷孕就改變生活習(xí)慣,這樣不行那樣不能做。 這不是現(xiàn)代社會,會有各種污染輻射,各種添加劑,各種人工合成食品。 這是在古代,是在王府。吃的喝的,全都是純天然無污染,也不用擔(dān)心會有污染輻射。 她想在懷孕期間,保持一如既往的生活節(jié)奏。該吃吃,該喝喝,該出門就出門。 這個時候就告訴丫鬟們,她都能想象到,青梅她們會有多緊張。肯定會在耳邊嘮叨。 她對劉詔說道:“我想多過幾天自在生活。” 懷了孕,生了小孩,也就意味著生活將因為孩子的到來發(fā)生翻天覆地地變化。 再想輕松自在,估計很難啦。 因為要圍著孩子轉(zhuǎn)啊! 因為有了為人父母的責(zé)任,心理上是會發(fā)生改變的。 此時此刻,這般輕松閑適的心情,兩人世界沒有孩子的鬧騰,將來恐怕再也體驗不到。 她要珍惜這一刻,牢牢抓住有限的二人世界,牢牢記住這一刻的心情。 這一刻,她感覺自己還是小仙女。 等到昭告所有人她有了身孕后,小仙女的翅膀也跟著飛走了。 在所有人心中,她將多一個身份:準(zhǔn)媽媽。 就讓她珍惜剩下不多的二人時光吧。 劉詔無法理解。 就像是男人無法理解女人,此刻他也無法理解顧玖的想法。 顧玖笑著問道:“女人生了孩子,意味著什么?” 劉詔想都沒想就說道:“自然是做了母親。” 母親啊! “母親就意味著家庭,責(zé)任。母親這個稱呼仿佛同年輕,同青春沒有半點關(guān)系。” 顧玖有些惆悵。 莫非是懷孕,影響了她的情緒,讓她變得多愁善感嗎? 劉詔似乎明白了顧玖的想法。 他握著她的手,“你是怕自己生了孩子就變老了嗎?” “你才老。你是老男人。”顧玖齜牙,就像是炸毛的貓咪。竟然敢說她老,臭男人,會不會說話。 劉詔忍著笑,說道:“對,我是老男人。你會永遠年輕美麗。” 顧玖扭頭,很是傲嬌,“哼,夸人一點都不走心,一聽就知道很敷衍。” 劉詔笑道:“你是擔(dān)心讓人知道你有了身孕,就不再年輕了嗎?你這純粹是杞人憂天,想太多。” 顧玖嫌棄他,“你不懂。” “我不懂你教我啊。”劉詔很理所當(dāng)然地要求。 顧玖說道:“你太笨,我不想教。” 劉詔很心塞,平生第一次被人說笨。自幼上學(xué)堂,他就是夫子口中的天才學(xué)生,和笨半點不沾邊,好不好? 顧玖什么眼神,一定是眼瘸,才會認(rèn)為他笨。 劉詔輕輕抱著她,生怕力氣大,會傷著她。“那就依著你,先不聲張。” 顧玖滿意地笑了起來。 劉詔接著問道:“你說什么時候昭告所有人?” 顧玖回憶了一下上次月事的時間,算著日期,“等過完元宵再告訴大家也不遲。” 劉詔蹙眉,“那么久?” “不久。等到元宵,也才四十天出頭。” 四十天左右,基本上就能準(zhǔn)確判斷出受精卵有沒有順利著床,會不會出現(xiàn)胚胎發(fā)育不良,或是宮外孕的情況。 當(dāng)然,這個四十天,是以最后一次來月經(jīng)的第一天開始計算。 所以現(xiàn)在時間太短,脈象很弱。說懷孕都不準(zhǔn)確。 她才不想聲張,萬一誤診,又是一場是非。 她問劉詔,“萬一我誤診,我沒有懷孕,你怎么辦?” 劉詔明顯愣了下,似乎都忘了反應(yīng)。 “你會誤診嗎?” “這個可說不定。” “那你再診斷一次。” “時間太短,脈象很虛,做不到準(zhǔn)確診斷。只是初步判定,可能是有了。” 劉詔聞言,擲地有聲地說道:“一定是有了。你不會出錯,相信你自己。” 顧玖抿唇一笑,“你這么相信我?” 劉詔點頭,“那是當(dāng)然。” 他抱著她,嗅著她頸項間的氣息,很溫暖,很熟悉,很安心。 “小玖,我們要生很多很多孩子,最好生他七八個。” 顧玖一把推開他,還用腳踢他,“你當(dāng)我是母豬嗎?生七八個,我還有命嗎?” 劉詔握住她的腳,輕輕揉捏,“那你說生多少個?” 顧玖眉眼上挑,“最多生三個,不能再多了。” 其實她只想生一個。 不過生一個不太現(xiàn)實,三個剛好。 “聽你的,那就生三個。” 劉詔抱起她,讓她躺得更舒服一些。 她靠在他懷里,地龍燒得很熱,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棉質(zhì)里衣,全身放松,很舒服。 她緩緩閉起眼睛,隨口說道:“大哥兒挺可愛的。四弟妹脾氣雖然壞,帶孩子還行。” 劉詔親吻她的頸項,“我們的孩子會更可愛,更聰明。你會是最好的母親。” “千萬別說我是最好的母親,我當(dāng)不了最好的母親,也不樂意當(dāng)最好的母親。基本合格就行了。” 顧玖對自己的要求真的不高。 做父母,她和劉詔都是生手。 又沒有培訓(xùn)班,什么樣的父母是最好的,有標(biāo)準(zhǔn)嗎? 沒有標(biāo)準(zhǔn),誰敢保證自己的教養(yǎng)方式,是對孩子最好的? 自以為自己是完美母親,說不定所謂完美的教育方式正在毀掉孩子。 一樣米養(yǎng)百樣人,孩子出生那一刻,就有了自己的脾氣性格。 對待脾氣性格不同的孩子,自然要用不同的方式教育。 就算是月子里頭給孩子喂奶,也是不同的吧。 有的孩子吃了就睡,半點不鬧騰,好養(yǎng)得很。 有的孩子半夜醒來,吃個奶能哭一兩個時辰,將大人折騰瘋。 有的孩子沒人挨著睡,就沒安全感,總會驚醒。 這些不同脾氣的孩子,能一樣養(yǎng)嗎? 肯定不能。 劉詔說道:“你總喜歡反世俗而行。” 顧玖笑道:“因為世俗標(biāo)準(zhǔn)不一定是適合自己的。你有見過最好的父親嗎?” 劉詔搖頭,承認(rèn)沒有見過所謂最好的父親。 看起來很不錯的父親,也會有這樣或是那樣的缺陷。 顧玖勾著他的手指頭把玩,“世上沒有完美的人,自然也不會有完美的父母。我們盡自己的能力,做個合格的父母,讓孩子健康成長,這樣就很不錯。” 劉詔抱緊他,同時小心不碰到她的腹部,“你總是有許多大道理。” 顧玖笑了起來,“那是因為我比你聰明,比你想得多。” “你都是閑的。”劉詔故意同她抬杠。 顧玖哼了一聲,輕輕踢了他一腳,“我也就最近比較閑。之前幾個月,我比你都忙。” “閑的時候也別胡思亂想,想多了傷身。” 顧玖哈哈一笑,“想不開才會傷身。我可是很想得開的一個人。你就是屬于想不開的人。” 劉詔沒有否認(rèn)她的話。 顧玖將手伸到腦后,摸著他的下巴,有胡渣渣,扎手。 她問道:“晚上把胡子刮了。” 劉詔用下巴蹭著她的手。 粗糙的感覺,有種強烈的男人味,撲面而來。 顧玖心跳加速,有點心猿意馬,“別亂動。” “我不亂動。” 劉詔是真的不敢亂動,他怕傷著她,傷著他們的孩子。 “娘娘中毒的事情,你還在查嗎?” 劉詔嗯了一聲。 “有沒有線索?” 劉詔輕聲說道:“別操心,我會料理。” 顧玖問道:“金吾衛(wèi)那邊,你有消息嗎?” 劉詔咬著她的耳垂,“又抓了幾個人,可惜人死在半路上。” “怎么會死在半路上?” “聽說抓到的那幾個人,自知是死路一條,早在金吾衛(wèi)趕到的時候就已經(jīng)服下了毒藥。等走到半路上,毒藥發(fā)作,全都死了。” 聞言,顧玖皺起眉頭,“陛下豈不是極為震怒。” 劉詔嗯了一聲,“韋忠跪在興慶宮外請罪,整整跪了一天,皇祖父才讓他起來。” “這個天氣跪一天,怕是膝蓋都會跪爛。” “總比以死謝罪強些。皇祖父最近脾氣很壞,你也聽說了吧,朝堂上但凡敢反對的人全都被罷了官職。” 顧玖嗯嗯兩聲,這事她聽說了。 天子乾綱獨斷,朝堂竟然無人能轄制。 也就是天子足夠強硬,手握大權(quán),才能乾綱獨斷。 換一個稍微軟弱一點皇帝,文臣武將分分鐘教你怎么做皇帝。 如今,天子以個人權(quán)威壓制住了朝堂上所有反對的聲音。 但這絕不是長久之計。 朝堂不能只有一種聲音,這是一種極度危險的情況。 朝臣們也不會允許朝堂只有一種聲音。 壓制時間過長,自然會反彈。 壓制得越厲害,反彈的時候也就越瘋狂。 “京城會亂起來嗎?”顧玖輕聲問道。 劉詔安慰她,“別擔(dān)心,亂不了。武將們都沒動靜。” 顧玖放心下來,“這么說,父王他們一時半會回不了京城?” 劉詔點頭,“現(xiàn)在太敏感,皇祖父對父王他們十分忌憚,這個時候不會允許任何一個皇子回京城。” 顧玖輕聲一笑,“倒是便宜了李德妃和小皇子。” 宮里,只有小皇子。別的皇子,全都被趕出京城。 要不是拐子案牽涉到李家,給了李德妃重創(chuàng)。這會李德妃該挾小皇子,獨寵后宮。 現(xiàn)在這個時機,對別人來說是災(zāi)難,是李德妃來說則是轉(zhuǎn)機。 只要能抓住機會,她就能借助小皇子,重新復(fù)寵。 劉詔說道:“李德妃想要復(fù)寵也沒那么容易。最近宮里最受寵的除了新進宮的美人外,就是江淑儀。” 顧玖了然一笑,“宮里又添了新人。” “宮里從不缺新人。” 顧玖說道:“皇宮真不是個好地方,住著壓抑。” 劉詔沉默了片刻,試探著問道:“你想過有一天住進皇宮嗎?” 顧玖沉默。 劉詔皺起眉頭,神色昏暗不明。 許久,顧玖才說道:“沒認(rèn)真想過。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會接受。我的適應(yīng)力很強的。” 劉詔抱緊了她。 他感覺得出來,顧玖并不樂意住進皇宮。 如果有一天,她愿意住進皇宮,也都是為了他。 所以他覺著他有理由對顧玖更好。 顧玖卻繼續(xù)說道:“等住進了皇宮,我非得改改那些破規(guī)矩。” 劉詔笑了起來,他就知道顧玖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 他好奇地問道:“你打算改哪些規(guī)矩?” “沒仔細想過,反正肯定要改。” 她打了個哈欠,有些犯困。 吃飽了就想睡,她會變成肥豬。 摸摸腹部,小腹平坦,讓她暫時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一把吃了睡的幸福生活。 顧玖只是想睡個午覺,結(jié)果睡醒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 她人已經(jīng)不在軟塌,而是在床上。 被窩很暖和,翻了個身,卷著被子不想起來。 聽到動靜,青梅走進來,“夫人醒了。廚房做了烏雞湯,正溫著。” 想喝! 聽到烏雞湯,顧玖肚子咕咕咕亂叫。 青梅笑了起來,“奴婢伺候夫人洗漱。” 顧玖終于從床上爬起來,問道:“公子人呢?” “公子臨時有事,出門去了。他叫夫人晚上不用等他,可能會回來很晚。還說晚上要是沒回來的話,可能會在外面耽誤兩三天,叫夫人別擔(dān)心。” 顧玖意外,“有說什么事嗎?還要耽誤兩三天,應(yīng)該不是小事。” 青梅搖頭,“奴婢問了,公子沒說。” 顧玖琢磨,難不成淑妃中毒一案有了線索? 還是宮里出了事? 天一黑,小翠從外面回到東院。 她打聽到一個新八卦。 “夫人,奴婢剛剛聽人說,二公子收下了淑妃娘娘賜下的兩個妾室。” “真的?”顧玖詫異。 歐陽芙眼看就要生了,二公子就這么著急,急著納妾? 小翠點頭,“此事千真萬確。是喜樂堂那邊的婆子傳出來的。” 顧玖揉揉眉心。 當(dāng)初裴氏從宮里領(lǐng)回八個美人,蕭琴兒鬧了一場,卻只是拖延了劉議納妾的時間。 八個美人,依舊養(yǎng)在王府,沒有一個被打發(fā)出去。 顧玖知道二公子遲早會納妾,卻沒想到他會這么著急。 就不能等歐陽芙生完孩子,做完月子嗎? 她問小翠,“二夫人什么反應(yīng)?同意了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