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關(guān)我屁事
顧玖回到王府,迎接她的是眾人崇拜的目光。 緊接著就聽下人提起,說四公子劉議被人打了。 “四公子被誰打了?怎么回事?” 門房婆子是合格的八卦傳播者,滔滔不絕地說道: “奴婢聽說,是被蕭家?guī)孜簧贍斀o打了。堵在巷子里,麻袋一套上,那是往死里打啊。四公子連打他的人長得什么樣子都沒看清,就被打到趴在地上。” “既然沒看清打他的人是誰,怎么知道是蕭家?guī)孜簧贍攧拥氖郑俊薄 坝腥嗽谒墓颖淮虻母浇匆娏耸捈胰恕_@事,除了蕭家不可能有別的人。府里都在議論,四公子會不會打回去。” 顧玖譏諷一笑,“四公子有證據(jù)證明是蕭家少爺打了他嗎?既然沒證據(jù),憑什么打回去。” 要她說,劉議被打,純粹就是活該。 接著她吩咐小翠去打聽打聽,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小翠領(lǐng)命而去。 她剛回到東院,剛喝了一口茶水,歐陽芙就來了。 “大嫂,恭喜恭喜。陛下交代的任務(wù),你總算完成了。連我這個整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肚婆,都聽說了你的事情。如今大嫂成了全京城的名人。” “二弟妹請坐。” 顧玖招呼歐陽芙坐下。 “大嫂招財(cái)?shù)谋臼拢?dāng)真讓人羨慕。我就指望著,以后跟在大嫂后面喝點(diǎn)肉湯。” 顧玖笑了起來,“二弟妹真會說笑。這回我也是恰逢其會,趕上了好時(shí)候。以后還有沒有這樣的好機(jī)會,我自己都說不準(zhǔn)。” 歐陽芙笑道:“準(zhǔn)不準(zhǔn)沒關(guān)系,我是相信大嫂賺錢的本事。有賺錢的生意,大嫂千萬別忘了我。” 顧玖點(diǎn)點(diǎn)頭,“二弟妹信任我,我自然愿意大家一起合作。” “別的不論,賺錢這方面,我是百分百信任你。” 顧玖趁機(jī)提起雨花巷的房子,“再過幾天,等收到剩下的房款,就可以給大家分紅。” 歐陽芙一聽,又高興又嘆息,“早知道雨花巷這么賺錢,當(dāng)初我就該多投點(diǎn)錢,分紅的時(shí)候也能多分點(diǎn)。” 顧玖笑而不語。 歐陽芙突然壓低聲音,“大嫂回來的時(shí)候,應(yīng)該已經(jīng)聽說了四公子被打的事情吧。” 顧玖點(diǎn)頭,“聽說了。傳聞是蕭家?guī)仔值軇拥氖帧!薄 斑@事雖說沒證據(jù),不過大家心里頭都清楚,這個時(shí)候動手打人的人除了蕭家?guī)孜簧贍敚粫袆e人。” 顧玖好奇一問,“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歐陽芙說道:“蕭夫人和蕭大奶奶一起上門,看望四弟妹。這會人正在西院那邊。” “四公子被打,王妃沒說什么嗎?” 歐陽芙四下看了看,“王妃娘娘心虛啊!我聽說,蕭夫人前天進(jìn)宮給淑妃娘娘請安,淑妃娘娘得知四弟妹流產(chǎn),很是震怒。 要不是因?yàn)槊廊耸鞘珏锬镔n下的,淑妃娘娘一定會派人嚴(yán)懲四公子,甚至連王妃娘娘都要吃掛落。 我估摸著,蕭家?guī)孜簧贍斨愿覍λ墓觿邮郑芯虐耸且驗(yàn)槭珏锬镎驹诹怂牡苊眠@邊。 淑妃樂意看到蕭家出面教訓(xùn)四公子,蕭家人動起手來,自然沒了顧忌。 要不是考慮到四弟妹將來還要和四公子過下去,蕭家人肯定會沖到王府打人,而不是半路敲悶棍。” 顧玖點(diǎn)點(diǎn)頭,歐陽芙說的有理。 劉議再混蛋,那也是皇孫。 毆打皇孫,此事說嚴(yán)重也嚴(yán)重,說沒事也沒事。 淑妃首肯的話,那就肯定沒事。 不過蕭家還是選擇了比較穩(wěn)妥的辦法,敲悶棍。而不是親自打上門,就是不想兩家直接撕破臉面。 王府同蕭家如果真的撕破臉面,蕭琴兒將來還怎么在王府過下去? 正所謂凡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只是劉議被打,王妃裴氏能咽下這口氣?劉議本人能咽下這口氣? 不能吧! …… 西園。 蕭夫人同蕭大奶奶,正陪著蕭琴兒說話。 蕭琴兒靠坐在床頭,臉色煞白。 短短幾天,瘦了一圈。 蕭琴兒的怒氣,并沒有完全消掉。 她心里頭生了恨意,豈是那么容易就原諒的。 她恨著蕭夫人,恨蕭夫人在她最無助最需要幫助的時(shí)候,沒有替她出頭,反而替劉議出頭。 母女二人之間的氣氛,明顯古怪得很。 別扭! 疏遠(yuǎn)! 蕭大奶奶一看,自己不得不出面。 “琴兒妹妹,你的幾位哥哥一起將四公子打了一頓。你聽到了嗎,四公子這會正在床上叫喚。” 蕭琴兒沒作聲。 蕭大奶奶又說道:“琴兒妹妹,婆母為了你的事情,親自進(jìn)宮請示淑妃娘娘。當(dāng)著娘娘的面,還替你哭了一場。要不然,淑妃娘娘也不可能松口。你快消消氣,母女之間哪有過夜仇。” 蕭夫人期待的目光望著蕭琴兒。 蕭琴兒扭頭,飛快瞄了眼蕭夫人,不說話。 蕭夫人滿臉失望。 蕭大奶奶說道:“琴兒妹妹,你氣性太大了些。劉議被打,少說半個月下不了床。我們作為你的娘家人,已經(jīng)替你出了氣,怎么連個謝謝都沒有。” 蕭琴兒心頭不爽,“嫂嫂若是對我不滿,大可不必來看望我。” 蕭大奶奶不高興,“你這話太令人傷心。我和婆母,這幾天費(fèi)心費(fèi)力替你奔走,結(jié)果你連個好臉色都不肯給我們。” 蕭琴兒咬著唇,“我出事的當(dāng)天,你們?nèi)绻咸嫖页鲱^,我的孩子說不定不會流掉。我也不用受這份苦。” 蕭大奶奶替蕭夫人辯解,“婆母當(dāng)初說那些話,也是替你著想。畢竟你和四公子要過一輩子。真要鬧翻了,你們將來要怎么過下去?” 蕭琴兒卻說道:“將來是將來的事情。我連現(xiàn)在都過不下去,還考慮什么將來。嫂嫂,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哥哥們替我出頭,我心里頭特別感激,我也感激嫂嫂來看望我。只是有的事情,你們要給我時(shí)間,讓我自己想清楚。” 蕭大奶奶朝蕭夫人看去,她已經(jīng)盡力了,蕭琴兒油鹽不進(jìn),她也沒辦法。 蕭夫人嘆了一聲,“是母親對不起你,不知道你當(dāng)初那么難受。” 蕭琴兒扭頭,很不爭氣,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她告誡自己,絕對不能哭出來。 哭出來就是王八蛋。 蕭夫人繼續(xù)說道:“母親保證,以后有任何事情,母親一定站在你這邊。” 蕭琴兒抬手,偷偷擦了擦眼角。 蕭夫人也在哭,無聲流淚。 蕭大奶奶看不下去,“好了,好了。琴兒妹妹你就消消氣,婆母都低聲下氣給你道歉,你可不能繼續(xù)任性。” 蕭琴兒哇的一聲大哭出聲。 蕭夫人趁機(jī)抱住她。 蕭琴兒掙扎了兩下,放棄了。 母女兩人抱頭痛哭,不能自已。 蕭大奶奶被影響,也跟著抹眼淚。 她很慶幸,這一場風(fēng)波,總算過去了。 至于四公子劉議,管他去死。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母女二人哭了小半個時(shí)辰,才止住眼淚。 兩人眼睛都是紅紅的。 這時(shí),下人過來邀請。 王妃準(zhǔn)備了酒席,招待親家。 蕭夫人擦擦眼淚,“走,我們?nèi)纯此苷f什么。這么欺負(fù)我們家琴兒,這事不給個交代,沒完。” 蕭大奶奶重重點(diǎn)頭,“兒媳聽婆母的。” 蕭夫人叮囑蕭琴兒好好養(yǎng)身體,她去應(yīng)付裴氏,非要將這件事撕擼清楚不可。 …… 裴氏面對蕭夫人,當(dāng)然不會慫。 但是她也需要有人幫忙撐人氣。 于是將歐陽芙,顧玖叫來作陪。 裴氏這幾天忙著蕭琴兒的事情,都沒功夫關(guān)心顧玖天天往外面跑,更沒心思過問競標(biāo)大會的事情。 反正她只需要知道顧玖完成了任務(wù),不會牽連到王府就成。 春和堂。 顧玖和歐陽芙先后到來。 “來了,都坐下吧。” 裴氏輕咳一聲,繼續(xù)說道:“一會親家過來用飯,你們都警醒點(diǎn)。” 歐陽芙偷偷同顧玖交換了一個眼神。 她出聲問道:“母妃想讓我們怎么做?” 裴氏面色清冷地說道:“不用特意做什么。主要是湊個人數(shù),活躍一下氣氛。” “兒媳明白了。” 下人稟報(bào),蕭夫人到了。 裴氏說道:“隨本王妃去迎一迎。” 歐陽芙暗暗咋舌。 王妃是有多心虛,貴為王妃,竟然還要親迎蕭夫人。 顧玖笑了笑,裴氏可能真的有點(diǎn)心虛,也有可能是一種策略。 主動降低身段,客客氣氣的,大家都是要臉面的人,蕭夫人真的好意思直接翻臉嗎? “親家,你可總算來了。” 裴氏笑呵呵的迎了上去。 蕭夫人先是一愣,接著應(yīng)對自如。 兩位都是場面上的人,面上都是樂呵呵,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吉利話。而且還特別真誠。 裴氏硬是拉著蕭夫人的手進(jìn)了小花廳,親如姐妹。 大家分別落座。 裴氏還親自斟茶,斟酒,給足蕭夫人面子。 這個時(shí)候不講究王妃身份,單以親家身份論家常。 裴氏前所未有的熱情,聊著各種話題,就是不提蕭琴兒劉議一句。 蕭夫人好幾次想要發(fā)作,結(jié)果都被裴氏四兩撥千斤給化解了。 弄得蕭夫人無比郁悶。 誰和你喝酒啊。老娘是來找你算賬的。 看著這一幕,顧玖暗暗點(diǎn)頭,這一局裴氏贏了。 裴氏愛發(fā)脾氣,那是在王府,當(dāng)著自己人的面。 在人前,她手腕厲害得很。 能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坐在王妃的位置上,除了娘家給力,自身也要有真本事才行。 裴氏是有真本事的人。 瞧她將蕭夫人壓制得那樣慘,就知道她的手腕有多厲害。 一場酒席下來,蕭夫人愣是沒機(jī)會將話題轉(zhuǎn)到蕭琴兒劉議身上。 全程,都是被裴氏帶著節(jié)奏跑。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眼看酒席即將結(jié)束。 蕭夫人咬咬牙,豁出去了。 “說了一晚上,怎么沒聽親家提到一句有關(guān)琴兒的事情?琴兒嫁到你們王府,替你們王府生下嫡長孫,你們就是這樣欺辱她,害她流產(chǎn)。親家,你們是不是該給我們一個說法?莫要當(dāng)我們蕭家無人。” 氣氛瞬間冷下來。 全場安靜。 丫鬟們甚至屏住了呼吸。 裴氏提起茶壺,給蕭夫人斟茶,不急不緩,特別心平氣和。 “親家別急。琴兒的事情,我早就罵過劉議。平日里我也提醒他要和琴兒和睦相處,不可淘氣。這回的事情,純粹是一場意外,誰都不想發(fā)生這樣的意外。 但是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了,我們就往前看。怎么做對小兩口是最好的,我們就怎么做。親家,你意下如何?” 蕭夫人似笑非笑,眼神輕蔑,“那我就聽聽親家的意見,你說要怎么做?” 裴氏很干脆,“劉議有錯,直接打吧。打他一頓不夠,就打兩頓,叫他長長記性。親家覺著我這辦法怎么樣?” 蕭大奶奶替蕭夫人問道:“誰動手打?打到什么程度?” 裴氏輕聲一笑,“往死里打,打死打殘都行,本王妃不心疼。就怕琴兒委屈,陪著一個殘廢過下半輩子,多憋屈啊。 如果沒殘廢,直接打死了,就當(dāng)一了百了。只是委屈琴兒要做寡婦,大哥兒也沒了父親,可憐的孩子。” 說完,裴氏拿出手絹,抹著眼淚。一副替大哥兒傷心難過的模樣。 蕭夫人氣得渾身顫抖,“親家說這話,好沒誠意。” 裴氏拿下手絹,一臉委屈,“我都答應(yīng)將劉議交出來,隨你們打,打死打殘都行。親家竟然還說我沒誠意?莫非要將劉議扒皮抽筋才算誠意嗎?” 蕭夫人冷哼一聲,“一邊說著打死打殘,一邊又說琴兒做寡婦,陪著殘廢過一輩子如何憋屈。你這分明是激將,賭我們蕭家投鼠忌器,只能將這口氣憋著。你打的好算盤,可惜我們不上當(dāng)。” 裴氏將手絹一扔,扔在餐桌上。 她臉色微冷,“既然我的辦法,親家不接受。那依著親家的意思,這事要怎么處理?” 蕭夫人板著臉,說道:“先將那三個妾室賣了。” “之后呢?”裴氏隨口一問。 蕭夫人又說道:“在琴兒生下第三個嫡子之前,劉議修想納妾。” 裴氏一聽,眉頭就跟著皺了起來。 “萬一琴兒一直沒身孕,或是懷了身孕生的卻是姑娘,豈不是要劉議一輩子不納妾?這不可能。劉議是皇孫,皇孫身邊有幾個妾,過分嗎? 比起別的皇孫,我們家劉議身邊才三個妾,簡直是不可思議。看看趙王府的幾個公子,誰不是左擁右抱,誰沒有七八個,十幾個妾室?親家不要逼人太甚。” 蕭夫人冷笑,“你們王府將琴兒逼得流產(chǎn),竟然還敢指責(zé)我們逼迫。” 裴氏同樣冷笑。 蕭大奶奶再次出面,說道:“不如這樣,琴兒妹妹生下嫡次子之前,四公子不能納妾。” 裴氏搖頭,“不行!本王妃最多只能答應(yīng),一年內(nèi)劉議不納妾。這一年內(nèi),琴兒要是能再次懷孕生子,那自然最好。要是沒有,那就是天注定。 一年后,劉議必須納妾,這是底線。別忘了,劉議可是皇孫。堂堂皇孫不納妾,像話嗎?” 蕭夫人突然指著顧玖,“大公子沒納妾,同顧玖不也一樣過著小日子。” 裴氏冷哼一聲,“今日討論的是劉議,不是我家劉詔。劉詔同顧玖,那是另外一碼事。” 蕭夫人指著顧玖,“大夫人,這事你怎么說?” 顧玖:關(guān)我屁事! 不過她還是說道:“父王不在,此事自有母妃做主。” 裴氏挑眉一笑,“親家,你就別節(jié)外生枝。這事就照著我說的辦,以一年為期。” “兩年!” “不行,只能一年,這是底線。如果親家不答應(yīng),那就沒得談。本王妃耗得起,就怕琴兒耗不起。” 蕭夫人氣得半死。 裴氏欺人太甚。 這就是身為女子的悲哀之處。 男人耗得起,有大把時(shí)間耗下去。 女人青春有限,真的耗不起。 而且蕭琴兒作為王府的兒媳婦,肯定是要住在王府。 娘家人不可能天天跑到王府替她出頭。 日子得蕭琴兒自己過。 為了蕭琴兒能在王府好好過下去,蕭家就必須妥協(xié),做出讓步,不能同王府撕破臉。 雖然內(nèi)心深處,真的很想撕破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