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我想你
顧玖從山上下來。 蘇政走在前面開路。 地面有些濕滑,蘇政伸出手,“我拉住你,不用擔(dān)心。” 顧玖含笑拒絕,“不用,我自己可以下去。” “小玖妹妹不用同我客氣。” “不是客氣,我真的行。” 顧玖再次拒絕了蘇政。 “奴婢可以扶著夫人!”王依主動請命。 顧玖笑了笑,搭著王依的手,踩著斜坡下山。 坡有點(diǎn)陡,腳下慣性,速度有點(diǎn)快,幾步往下沖。 蘇政一臉緊張,生怕顧玖摔倒。 好在,顧玖及時剎住了車。而且王依腳下很穩(wěn)。 她對蘇政笑道:“我說了,我能行的。” 蘇政點(diǎn)頭,“腳沒事吧。有沒有崴腳?” “沒有!我們回去吧。”顧玖含笑說道。 兩人一大早,上山頂看日出。 上山容易下山難。 上去的時候,不覺著,感覺就是一個小山坡。 下山的時候才知道厲害。 兩人一起回到田莊,青梅在門口迎接。 她沖顧玖眨眨眼睛,神色很緊張。 “怎么啦?”顧玖問道。 青梅悄聲說道:“公子來了。聽聞夫人同表少爺出門,很生氣。” 顧玖挑眉,神情淡然。 蘇政有些擔(dān)心,“表妹,要不要我去和公子詔解釋一下。” “解釋什么?”顧玖反問,“沒做虧心事,為何要解釋。” 蘇政愣住,顧玖反常的,火氣很大。 他說道:“公子詔在此,于情于理,我都該進(jìn)去問候一聲。” “表哥隨意。” 顧玖面無表情,隨蘇政一起,走進(jìn)后院。 劉詔就坐在院中石凳上,大馬金刀,不怒自威。 他目光犀利,雙目在二人身上轉(zhuǎn)動。 鞋面上的泥土,看得出,兩人一起出了門。 “見過公子。”蘇政上前行禮。 劉詔默不作聲,用著極有壓迫力的目光盯著蘇政。若是目光能化作刀劍,蘇政早已經(jīng)被千刀萬剮。 良久,劉詔才說道:“這些日子,累蘇公子照顧我家娘子。現(xiàn)在,這里沒你的事,你可以回了。” 蘇政愣了下,目光朝顧玖掃去。 劉詔冷哼一聲,“蘇公子舍不得離開嗎?想想也是,如我家娘子這般美貌聰慧的女人,的確很少見。聽聞蘇公子還沒有成親,難不成蘇公子對我家娘子有……” “夠了!” 知道劉詔說不出好話,顧玖出面,打斷他的話。 劉詔目光陰森森的,嘲諷問道:“夫人舍不得嗎?蘇表哥果然與眾不同。” “廢什么話。你是來找我吵架的嗎?”顧玖不滿地看著他。 啪! 劉詔一巴掌拍在石桌上,硬生生將石桌拍出了一條裂縫。 蘇政急忙告辭,“公子詔,小玖表妹,你們慢慢談,我先告辭。” 知道自己是多余礙眼的,蘇政識趣地離去。 顧玖盯著劉詔,劉詔也盯著她。 四目相望,沒有任何深情,唯有怒火。 兩人賭氣似得,誰都不肯率先壓下自己心頭的怒火。 猶如斗雞眼,非要壓對方一頭。 顧玖板著臉,率先說道:“你如果是來找我吵架的,恕不奉陪。這里不歡迎你。” “那你歡迎誰,歡迎你的蘇表哥?整日和姓蘇的同進(jìn)同出,當(dāng)我是死人嗎?”劉詔怒氣沖沖。 “無理取鬧!我不想和你說話,你出去。” “那你想和誰說話?和你的蘇表哥嗎?” “你瘋了吧你。”顧玖怒斥。 劉詔咬牙切齒,“是,我就是瘋了,就是被你逼瘋的。” 顧玖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地說道:“你給我滾出去。” 劉詔大馬金刀地坐在石凳上,動都不動一下,更別提滾出去。 顧玖呵呵冷笑,“好,你不走我走。” 她要離開這里,她不想見到劉詔。 “你想去哪里?” 劉詔動如脫兔,一把抓住顧玖的手臂,“告訴我,你想去哪里,找誰?難不成又是找你的蘇表哥?” 啪! 顧玖直接一巴掌,重重地甩在劉詔臉上。 劉詔動動嘴唇,怒火快壓抑不住。 顧玖指著他,怒道:“別用你齷齪的想法來猜測我。看來你今日根本不是來找我談事情,分明是來找茬。” “對,我就是來找茬。” 劉詔雙手死死地抱緊顧玖,“顧玖,你到底有沒有良心?或許我該問你,你到底有沒有心?” 顧玖掙扎,掙不開。 劉詔不肯放手,他要將她牢牢的抓在手里。 “兩年時間,連顆石頭都給焐熱了,你卻依舊鐵石心腸。你的心是有多狠?你真的就這么恨我?” 顧玖咬牙切齒地說道:“我不恨你。但是此刻,我討厭你。” “就算你討厭我,我也不會放開你。你這輩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滾……” 滾字還沒說完,劉詔直接低頭,含住她的嘴唇,將所有未出口的話堵了回去。 顧玖掙扎,踢打,到最后渾身失了力氣,軟軟地靠在劉詔的懷里。 劉詔神情痛苦,始終不肯放開她。 他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知不知道,當(dāng)我從別人口中得知你和蘇政同進(jìn)同出的時候,就像是有一把刀剜著我的心。顧玖,你知不知道,你的一個舉動,一句話,足以殺死我。我已經(jīng)在你手底下死了千百遍。” 顧玖冷哼一聲,“如果言語真的能殺死你,我早就將你千刀萬剮。” “你就如此恨我?你就這么不想見到我?” 劉詔雙目充血,兇狠異常地盯著顧玖。 顧玖推開他,指著他,怒罵:“你不是不信任我嗎?你不是不想見我嗎?你不是不想和我談嗎?你已經(jīng)給我定了罪名,還廢話這么多做什么。你滾!” “我不滾。要滾也是和你一起滾。” “臭不要臉。” 劉詔惡狠狠地說道:“對,我就是臭不要臉。這一切都是你逼的。你捫心自問,你沒錯嗎?” 顧玖冷冷一笑,“對,我是有錯。那天晚上我已經(jīng)承認(rèn)了自己的錯,也做了解釋。而且我明白的告訴你,我已經(jīng)做好受孕的準(zhǔn)備,我已經(jīng)決定和你生孩子。可你依舊像瘋子一樣。是你先搬出王府,你沒資格怪我。” “你背著我避孕,你不肯給我生孩子,你還不許我生氣?顧玖,你不要太霸道。” “老娘就是這么霸道,你要如何?看不慣給我滾!” 劉詔眼中透著兇光。 他懶得廢話,知道說再多也說不過顧玖。 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扛起顧玖,往臥房里走。 顧玖啊的一聲大叫,捶打他,“你放開我。” “就不放開。” “我恨你。” “你恨我我也不放開。” 劉詔將她丟在床上,說是丟,動作卻輕柔地生怕傷了她。 顧玖一個打挺,從床上站起來。 啪! 直接一巴掌打在劉詔的臉上。 劉詔舔舔嘴唇,“這輩子,只有你能打我的臉。不過我不在意。你就算一刀子捅死我,我也不會離開。” “那我捅死我自己。” 顧玖突然拔出匕首,抵住自己的脖頸。 匕首鑲嵌著珠寶,正是劉詔送給她的。 劉詔看見匕首,有一瞬間的晃神。 “原來你一直將它帶在身上。” 顧玖有些尷尬,卻依舊強(qiáng)硬地說道:“帶著方便,就帶在身上。” 劉詔一聲嘆息,有些疲憊,有些苦惱,有些痛苦,他語氣和緩地說道:“放下吧。匕首不是你能玩的。” “你出去!”顧玖強(qiáng)硬地要求。 劉詔苦笑一聲,“好,我出去。” 他退出臥房,卻沒有離開,就守在門口。 一個人在屋里,一個人在屋外,只隔著一堵薄薄的墻壁。 劉詔拿來一把椅子,下定決心,要守到天荒地老。 顧玖頹然地坐下來,匕首丟在一邊。 她很疲憊。 吵架耗神還耗力。 她真不想吵,可是一沖動起來,又忍不住想要吵一架。 她躺在床上,有些難過。 不知道為什么,兩個好好的人,非得吵成這個樣子。 難過著,難過著,人就有些迷糊。 熟悉的氣息出現(xiàn)在她的身后。 床鋪一重,熟悉的氣息躺了上來,大手一伸,將她摟在懷里。 她輕微的掙扎。 “乖,我們不吵了。”溫柔而低沉的話語,像是毒藥一樣,蠱惑著人心。 顧玖果然安靜地躺在他的懷里。 她咬咬牙,不滿地說道:“全是你的錯,是你不信任我。” “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同你生氣。” 頓了頓,他又說道:“當(dāng)初實(shí)在是氣狠了,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 顧玖哼了一聲,一臉傲嬌,“你也會失去理智?人人都說你少年老成,做事最穩(wěn)重,你怎么會失去理智。” 劉詔咬著她的耳朵,小聲抱怨,“我也是人,我也有七情六欲。當(dāng)我得知你在避孕,我滿腦子想的就是,你不愿意為我生孩子。強(qiáng)烈的挫敗感,將我打敗了。” 顧玖嗯了一聲,“我也有錯,事先沒和你溝通,一個人做了決定。” 劉詔親吻著她的頸項(xiàng),“你當(dāng)然有錯。你錯在不該搬出王府,我現(xiàn)在都成了笑柄。朝中所有人都在看我笑話,連宮里也在議論。” 顧玖哼了一聲,“那也是你的責(zé)任,是你先搬出王府。你不搬,我也不會搬。” “敢情全都是我的錯。” “不是你的錯,難道是我的錯。”顧玖根本不講理。 劉詔哭笑不得,“是是是,都是我的錯。我之所以搬出王府,只是想趁機(jī)冷靜冷靜。我不想和你發(fā)生沖突,我怕傷著你。可是我沒想到,你竟然會賭氣搬到莊子上來住。你真是氣死我了。” “你才把我氣死了。” 顧玖抓住他的手,狠狠咬下一口。 劉詔眉頭都沒動一下,只是說道:“這輩子,只有你能打我的臉,也只能你能咬我的肉。如果有一天我被人殺死,也只能死在你的手里。” 顧玖松開他的手,哼了一聲,“誰叫你當(dāng)初選我為妻。我說了,我可不會和你客氣。” “你從來就沒有和我客氣過。也只有敢將我踹下床。” “你再敢抱怨,我現(xiàn)在就將你踹下去。” 顧玖一臉兇狠地模樣。 劉詔惡狠狠地說道:“我這輩子娶了你,是我最大的幸運(yùn),也是最大的不幸。你分明就是我的克星。” 顧玖得意一笑,“我是許多人的克星。不過你現(xiàn)在想反悔,遲了。” 他親吻著她,含糊地說道:“在我最難過的時候,我也不曾后悔。所以你妄想擺脫我,根本就是白日做夢。” 顧玖推開他,“你重,別壓著我。” “這些日子,你不想我嗎?” 劉詔深邃的目光望著她,嚴(yán)肅而深情地說道:“我想你!” 顧玖耳根發(fā)熱,偏要嘴硬,“休想用甜言蜜語蠱惑我。” 劉詔聞著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熟悉氣息,“真好聞。沒有你在身邊,晚上都睡不好。” 他一臉陶醉,享受。 顧玖動情,伸出手,抱住他。 他就像是個孩子一樣,靠在她的肩頭,睡了過去。 顧玖:我累個大槽。 她都準(zhǔn)備好來一場激烈的床上運(yùn)動,結(jié)果這死男人竟然睡著了,然睡著了,睡著了,著了! 她嘴角抽抽,實(shí)在是有點(diǎn)心塞。 心塞過后,她又心軟起來。 她輕撫著他的臉頰,這個男人長得多好看啊! 以他們兩人的高顏值,生出來的孩子一定很好看很好看。 可是這個男人,發(fā)起脾氣來,真的要不得。 都說平時脾氣很好的人,一旦發(fā)起脾氣來,都很可怕。 劉詔不是脾氣好的人,但是他懂得克制,極少能看見他失態(tài)的樣子。 但是他一旦發(fā)怒,也是極為可怕的。 顧玖動了動,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以前都是他摟著她睡覺。 這一回?fù)Q做她摟著他睡覺。 兩人相偎相依,聽著窗外鳥鳴,風(fēng)吹樹葉沙沙聲,頓感歲月靜好。 時光永遠(yuǎn)停留在這一刻,該多好。 時間一點(diǎn)點(diǎn)流逝。 無人打攪,一場好眠。 劉詔整整睡了一天,當(dāng)他醒來的時候,天色已暗。 他有些愣神,他沒想到這一覺能睡得這么沉,這么香,連一個夢都沒有。 他有多久沒有像今天這樣好好睡覺了。 “我聽林書平說,這些日子你一直沒能好好休息。每日最多只睡一兩個時辰。” 顧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劉詔望著她,她正坐在窗邊軟塌上,手里捧著一本書。 他很無辜地說道:“你不在身邊,睡不好。” 顧玖白了他一眼,“休想將責(zé)任算在我頭上。” 劉詔笑了起來,“你一直陪著我嗎?” 顧玖點(diǎn)頭。 劉詔空落落的心,突然間就被填滿了。 他想歡快地打個滾。 然后,他就真的在床上打了個滾,順便將棉被卷在身上。 顧玖瞠目結(jié)舌。 幻滅! 這是那個向來穩(wěn)重,言行舉止都一板一眼地公子詔? 他竟然干出卷被子打滾的幼稚舉動?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我渴!” 劉詔裹在被窩里,似乎不打算鉆出來。他很無辜地望著顧玖,仿佛是在說:你看著辦吧,是要投喂本公子,還是餓死本公子。 顧玖嘴角抽抽,她很想餓死她。 她都沒撒嬌,他憑什么撒嬌。 更可氣的是,他撒嬌竟然比她要好看。 豈有此理! 顧玖倒了一杯水,遞給他。 劉詔笑瞇瞇的結(jié)果水杯,喝水漱口。 顧玖又重新倒了一杯水給他,順便問道:“你不打算起來?” 劉詔喝了水,渾身舒坦。 他癱在床上,“今兒本公子準(zhǔn)備死在床上,不起來了。” 顧玖眉眼抽抽,“不餓嗎?你都睡了一天。” 劉詔笑瞇瞇地看著她,“你喂我。” “滾!” 蹬鼻子上臉,而且臉皮越來越厚,讓人幻滅。 劉詔耍賴撒嬌的一面,估計(jì)任何人都沒見過吧,除了她。 他朝她招手,“來,我們做點(diǎn)有益身心健康的運(yùn)動。” 顧玖臉紅,“飯都沒吃,沒力氣。” 劉詔哈哈一笑,“你來,我喂飽你。” “滾!”顧玖半點(diǎn)面子不給。 下人將飯菜擺在臥房里。 看見兩人和好如初,丫鬟們?nèi)夹α似饋怼! ∮赀^天晴,謝天謝地。 林書平更夸張,雙手合十,直接朝老天爺拜了又拜。 “老天有眼,公子和夫人總算和好了。從今以后,我也不用夾在中間難做,整日受那夾板氣。” 要知道,這些日子,劉詔脾氣暴躁到快要拆房殺人的地步。 謝天謝地,總算雨過天晴。 顧玖嫌棄劉詔,“你又不是沒手,也不是殘廢。” 所以,她堅(jiān)決拒絕喂劉詔吃飯,叫他自力更生。 劉詔也不在意,自己吃就自己吃。 不過他真的沒下床。 案幾往床邊一擺,干脆坐在床上吃。 顧玖有些好奇,劉詔可是經(jīng)過嚴(yán)格教導(dǎo)的皇室公子,過去一直是一板一眼,連笑容都很少。怎么突然一下子就轉(zhuǎn)性了,甚至能接受坐在床上吃飯。 要知道,這在過去,是絕對不可能發(fā)生的。 吃飯就必須在飯廳,這是規(guī)矩。 她忍不住問道:“你吃錯了什么藥?” “你就不能盼著我好?” “我看你像是換了個人,心里頭發(fā)怵。”顧玖理直氣壯地說道。 劉詔瞪了她一眼,“我就是我,里外都是我。” “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 “什么?”劉詔疑惑。 顧玖搖頭,憋著笑意,“沒什么。只是你這變化未免大了點(diǎn)。” 劉詔哼哼兩聲,不滿地說道:“還不是被你刺激的。” 顧玖直接甩了個白眼給他。 臭不要臉的男人,晚上給我等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