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打掉孩子
湖陽郡主這一吐,猶如翻天倒海,一發(fā)不可收拾。 她吐得撕心裂肺。 別說湖陽自己,就是旁邊看著的人都覺著心驚膽戰(zhàn)。 難不成是受了刺激,身體吃不消。 寧王有再大的怒火,這個時候都得壓下來,趕緊派人去請?zhí)t(yī)。 正好顧玖趕到春和堂,見湖陽一個勁的嘔吐,忙上前假意將人扶起,實則是趁機診脈。 然而,顧玖就給震驚了,差點露出了行跡。 她輕咳一聲,“姑母,你要緊嗎?趕緊坐下來。來人,打盆熱水,再拿一壺溫開水過來。” 湖陽連連擺手,難受。 心里頭翻江倒海地難受。 難受到后面,湖陽直接哭了起來。 “王兄,你和嫂嫂是要逼死我嗎?” 寧王板著臉,不怒自威,“不要胡說八道。你自己反省反省,你做的那些事情,有幾件見的人?” 湖陽郡主哭著說道:“見不得人又如何。我堂堂郡主,又是寡婦,日子空虛寂寞,養(yǎng)兩個面首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至少不像前朝公主,沒去干涉朝政,更沒干涉皇位傳承。難不成王兄情愿我干涉朝政,給你惹禍,也不肯我養(yǎng)兩個面首。” “胡說八道!” 寧王一聲怒斥,“你若是敢干涉朝政,干涉皇位傳承,不用父皇動手,本王先收拾你。” 就湖陽那腦子,還敢干涉皇位傳承,就不怕死字怎么寫。 湖陽又連著嘔吐,黃膽水都吐了出來。 她用溫開水漱口,擦擦嘴角,說道:“李昭儀懷孕,你們都著急了,真以為我是傻子,什么都不知道。你是男人,近不得李昭儀的身。我是女人,卻沒有這個障礙。我想見李昭儀,只需經(jīng)過通報即可。” 湖陽似笑非笑地看著寧王。 寧王眼一瞪,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本王警告你,不準(zhǔn)亂來,也不準(zhǔn)靠近李昭儀。你若是敢主動往李昭儀跟前湊,休怪本王不念兄妹情分。” 湖陽郡主譏諷一笑,心頭又開始委屈,“我知道,王兄嫌我笨,怕我壞了你的好事。 你放心,我才不會去招惹李昭儀。她如今可是父皇心尖尖上的寶貝。 我聽說李昭儀懷孕后,她的父兄全都跟著升了官。朝野議論,要是李昭儀真的生下皇子,李家怕不是要封侯。 哼,果然外戚都沒幾個好東西,仗著自家女兒受寵愛便雞犬升天。 邊關(guān)將士拼死拼活,大小戰(zhàn)功立下無數(shù),卻一輩子不得封侯。” 顧玖奇怪地看著湖陽郡主,真是出人意料,竟然能聽到湖陽郡主替邊關(guān)將士叫屈。日頭打從西邊出來了嗎? 寧王冷哼一聲,“你自己知道其中利害,就別亂來。招惹了李昭儀,當(dāng)心父皇不顧念父女之情,直接將你下了昭儀,奪了你的皇女身份,貶為庶民。” 湖陽郡主抖了抖,“父皇對我們這些子女,真是狠辣無情。偏生對宮里的那些妖妖嬈嬈的女人,寵愛得不行。王兄,你甘心嗎?” “不甘心又如何?難不成你敢造反?” 湖陽頓時泄了氣,“我當(dāng)然不敢造反,總該允許我抱怨幾句,荒唐度日吧。整日里規(guī)規(guī)矩矩,這日子何時是個頭。做皇女本就辛苦,還不許我平日里隨心所欲,肆意妄為,那這皇女身份何其可笑。” 寧王怒斥:“哼!少替你的荒唐找借口。福明,福雅,陽石三人,皆是公主,誰有像你這般荒唐?” 湖陽嘀咕了一句,“她們荒唐的時候,王兄沒看到而已。真以為她們比我好啊,只不過藏得比我深罷了。我不像她們,藏著掖著,我是光明正大,坦坦蕩蕩的荒唐。她們都是私底下蠅營狗茍。” “那你就學(xué)著她們,私底下偷偷荒唐,別張揚得人盡皆知,惹人厭煩。”寧王氣不打一處來,湖陽簡直就是歪理邪說,胡攪蠻纏。 湖陽郡主一臉不屑,“我沒她們那般齷齪。” 裴氏聽不下去了,“湖陽,你自個荒唐還不夠,還要連累王府跟著受累。知不知道外面都怎么議論你,議論王爺?你就不能省點心,同福雅她們學(xué)學(xué)。” 湖陽郡主嗤笑一聲,“跟著福雅學(xué)什么?學(xué)磨鏡之好嗎?哦,我想起來了,福雅公主以前的老相好,好像是在,在哪家侯府做教書先生。” 湖陽郡主歪著頭,當(dāng)她看到顧玖的時候,突然就想了起來。 “本宮想起來了,是在平南侯顧家做教書先生。老大媳婦,平南侯府是不是有個姓羅的女先生?” 顧玖意外,不過她還是點頭說道:“是有個羅先生。” 湖陽郡主哈哈一笑,“當(dāng)年福雅同那位羅先生多要好啊,都驚動了父皇。 后來羅家敗落被抄家流放,唯有這位羅先生,被福雅救了出來。 可是她卻不肯跟著福雅,偏說什么自食其力,躲到平南侯做了女先生。 王兄,這就是你叫我學(xué)的福雅公主,她的爛賬還有一大堆,要不要我替你一一道來。” 寧王很是無語。 湖陽分明是在比誰比誰更荒唐。她怎么不比比大家身上的優(yōu)點,盡盯著別人身上的黑歷史,想起來就要踩一回。 要說在場最吃驚最意外的人非顧玖莫屬。 第一回聽說羅先生的八卦,還是如此勁爆的八卦,真是令人瞠目結(jié)舌。 在顧玖的印象中,羅先生是個很嚴(yán)肅端莊的女先生,她模樣清瘦,看得出年輕的時候定然是個美人。 顧玖也曾聽說過羅先生的某些傳聞,羅先生年輕的時候家道中落,是侯府收留了她。 然后她就在侯府做起了教書先生,專門教姑娘們讀書。 她學(xué)問是極好的,這年頭,像羅先生一樣包攬群書的女人真的不多。 只是萬萬沒想到,羅先生還有如此勁爆的過往,竟然同福雅公主曾是相好? 顧玖突然想起來,當(dāng)初她第一次見到福雅公主,福雅公主就曾問過羅先生的情況。 那時候,她還是太天真了,以為兩人是舊識,沒往別的地方想。 卻沒想到,兩人竟然是狗血的戀人關(guān)系,百合,魔鏡。 顧玖聽得一愣一愣的。這會倒是希望湖陽郡主多說點那些公主王爺?shù)陌素裕烙嬆芩⑿滤氖澜缬^。 這個時候,太醫(yī)被請到王府。 湖陽郡主這會都吐完了,直接說道:“我沒事了,現(xiàn)在舒服得很。王兄,你將陳律叫來,今日我非得收拾他一頓不可。” “你想收拾誰?”寧王眼一瞪,顯得異常兇狠。 裴氏則說道:“太醫(yī)既然到了,湖陽,還是讓太醫(yī)給你看看。別等回了郡主府,你身體不適,又怪到我和王爺頭上。” 湖陽郡主翻了個白眼,對裴氏很是不滿。 裴氏:呵呵! 本王妃同樣看不慣你,真以為本王妃樂意伺候你嗎? 太醫(yī)被請進大廳。 “郡主娘娘,容下官替你診脈。” 湖陽郡主伸出手,“看仔細(xì)了,本宮身體到底有沒有問題。” 顧玖悄無聲息地后退一步。 一會不知道湖陽郡主會有什么反應(yīng)。 太醫(yī)一搭脈,幾秒鐘之后,顧玖就見到太醫(yī)的臉頰接連抽搐了兩下,似是不敢置信。 等確認(rèn)自己沒診錯的時候,太醫(yī)又緊張不安起來。 夭壽啊,怎么讓他攤上了這個事情。 “太醫(yī),湖陽郡主身體如何?”裴氏客客氣氣地問道。 太醫(yī)松開手,有些躊躇,不該從何說起。 寧王散發(fā)王八之氣,“有任何情況,太醫(yī)盡管明言,無需顧慮。” “這個……” 太醫(yī)欲言又止。 湖陽郡主狐疑地盯著太醫(yī),“難不成本宮得了絕癥,要死了嗎?” 太醫(yī)連連擺手搖頭,“郡主多慮了,郡主身體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你這個老糊涂,有什么話不能說?” 太醫(yī)一臉愁苦之色,叫他怎么說。難道能直接說寡婦懷孕嗎? 罷了,罷了,太醫(yī)最后還是豁出去,先離湖陽郡主遠(yuǎn)一點,然后躬身對寧王說道:“啟稟王爺,郡主娘娘之所以會嘔吐,是因為有喜了。” “有喜?什么有喜?”寧王第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 “啊?” 裴氏捂著嘴,顯然是聽懂了太醫(yī)的話。 她瞪大眼睛,盯著湖陽,“你,你,你竟然……” 湖陽也反應(yīng)過來,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腹部,表情很震驚,顯然事先根本沒往這方面想過。 她指著太醫(yī),“你說什么?你說本宮有喜?本宮懷孕啦?” 寧王臉色陰沉如水,漆黑如墨,心中正醞釀著一場暴風(fēng)雨。 顧玖又后退一步,明哲保身。 “郡主懷孕多長時間?” 一句話,全都是從寧王的牙縫里面吐出來,帶著一股強烈的殺意。坐在寧王身邊的裴氏,受了影響,渾身不自在,下意識的換了個位置,離著寧王遠(yuǎn)一點。 太醫(yī)額頭冒冷汗,說道:“大約一個半月左右。” 寧王壓著聲音,陰測測地問道:“這個月份落胎,對身體沒影響吧。” 太醫(yī)全身冷汗,后背被浸濕,怕得不行。 裴氏立馬出言說道:“太醫(yī)先下去歇著,記得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許對任何人吐露一個字。” 太醫(yī)如蒙大赦,“下官絕對不會吐露一個字,保證。” 太醫(yī)急匆匆離開大廳,太可怕了。這種事情竟然叫他碰上。 顧玖也想走。 不過她有點顯眼,無法偷偷離開。如今看來,一動不如一靜。她就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砰! 茶杯砸在地毯上,茶杯碎裂,茶水四濺。 寧王這回是動了真怒。 他指著湖陽郡主,“將這個野種打掉。” 完全是沒得商量的口吻。 湖陽郡主一愣,“打掉?” 寧王大怒,“你不打掉,難道你要將這個野種生下來?你荒唐就算了,本王懶得管你。但是搞出孩子,絕對不行。本王的外甥,豈能是個野種。” 湖陽郡主突然大叫一聲,“我的孩子不是野種。” “不是野種是什么?莫非你要替面首生孩子?你腦子進水了嗎?” 砰! 寧王又砸了茶壺。 裴氏往后躲了躲,心疼自己上個月才換的新地毯,就這么被糟蹋了。 湖陽這個禍害,才消停幾個月,又搞出這么大的事情。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寫。 湖陽郡主臉色青了白,白了紅,咬咬牙,“大不了我在二郎三郎當(dāng)中選一個成親。” “你敢!” 寧王指著湖陽郡主,“你若是敢和面首成親,本王打斷你的腿。不僅要打斷你的腿,本王還要請旨,廢了你的爵位,將你貶為庶民。” “你若是敢請旨廢了我的爵位,將我貶為庶民,我就去死。我死之前,還要去母妃跟前告你一狀。” 寧王獰笑一聲,“行,本王不請旨廢你的爵位,本王現(xiàn)在就下令,將左家兄弟處死。” “你要是處死他們,我也不活了。”湖陽郡主哭了起來。 寧王呵呵兩聲,“那就將孩子打掉,此事沒得商量。你休想耍任何花樣,無論如何,本王一定會弄死你肚子里的野種,絕不會讓他生下來。你若是敢耍花樣,要么左家兩兄弟死,要么你被奪爵,你自己選一樣。” “王兄,你好狠毒的心腸啊。”湖陽郡主大哭。 寧王板著臉,“本王這是為了你好。你堂堂郡主,給面首生孩子,此事傳揚出去,皇室的臉面往哪里擱?父皇不打死你才怪。” 湖陽郡主抓住寧王的衣袖,“那你幫我啊。幫我保住這個孩子。” “做夢!”寧王狠狠甩掉湖陽,“本王萬萬沒想到,你竟然想將這個野種生下來。你糊涂了嗎?” 湖陽郡主哭著說道:“我沒想過自己還能有孩子,如今既然懷上了,不如就讓我生下來吧。你若是擔(dān)心被人發(fā)現(xiàn),我去別院住,偷偷在別院生下孩子。將來就說我在外面撿了個小孩養(yǎng)。” 寧王出離了憤怒,“你腦子里面裝的都是水嗎?你以為你能瞞天過海。 就以你平日里的行事作風(fēng),突然躲到別院不出門,三歲小孩都知道你有問題。 等到你抱著孩子出現(xiàn)在人前,有腦子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到時候死的就不是一攤血水,而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 現(xiàn)在將孩子打掉,你只痛幾天。等將來,孩子生下來再被處死,你得痛一生。孰輕孰重,你自己選吧。” 湖陽郡主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說到底,王兄你就是要我打掉這個孩子。” 寧王怒斥一聲,“廢話!不打掉孩子,難道本王還要縱容你生下來嗎?你別想著進宮告狀。母妃要是知道你懷了面首的孩子,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裴氏偷偷嘀咕了一句,“平日里光顧著荒唐,難道不懂的避孕嗎?” 湖陽郡主嚎啕大哭,哭著哭著又泛起惡心,想吐。 丫鬟都退了出去,顧玖只好上前,親自照顧湖陽。 湖陽有哭又吐,狼狽不堪。 將黃膽水都吐了出來后,漱漱口,擦了擦嘴角,她才說道:“王兄容我再考慮兩天。我回去同二郎,三郎說一聲。好歹叫他們知道,本宮曾懷過他們的孩子。” “不行!”寧王擔(dān)心夜長夢多,當(dāng)即否決了湖陽的決定。 他吩咐裴氏:“你去見太醫(yī),叫太醫(yī)開一劑打胎藥。今日就將孩子打下來。” 裴氏領(lǐng)命。 湖陽怒吼,“王兄不如弄死我算了。” “你要是敢生下野種,你看本王敢不敢弄死你。” 寧王的眼中透著狠意。 這一刻,湖陽郡主在寧王身上看到了天子的影子。寧王同天子一樣,一樣的絕情,一樣的冷酷,一樣的殘暴。 湖陽郡主突然絕望了,直接栽倒在地上。 顧玖趕緊將湖陽扶起來。 寧王叮囑她:“老大媳婦,你替本王看著郡主,不許她亂走動。孩子打下來之前,不許她離開春和堂半步。” 顧玖趕鴨子上架,只能硬著頭皮應(yīng)下,“兒媳遵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