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扣押湖陽
酒席散場。 周姑娘隨柱國公夫人告辭離去。 顧瑞滿心惆悵。 顧玫得知周姑娘拒絕了這門婚事,先罵了一句,“活該!” 自然是罵顧瑞活該。 當年退婚的時候多利索啊,如今在這里惆悵,呵呵。 周姑娘好樣的,就不能順了大哥的意。 顧玖笑話她,“玫姐姐,你到底是站在那邊的?” 顧玫抿唇一笑,“我站在道理這邊。大哥同周姑娘有婚約的事情,我是半點不知道,也沒聽人提起過。 悄無聲息的就給退了婚,緊接著賈氏嫂嫂就進了門。后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鬧出了多少是非。 我一直以為大哥和賈氏嫂嫂是青梅竹馬,自小感情就好,結(jié)婚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卻沒想到,這中間還有一位周姑娘。 若是我一早就知道大哥退了周家的婚事,才娶了賈氏嫂嫂,我當初就不會支持他和賈氏嫂嫂的婚事。” “侯府上下竟然都不知道大堂哥同周姑娘有婚約一事,此事瞞得真嚴實。”顧玖若有所思。 顧玫點頭,“如今想來,這里面的確有許多蹊蹺之處。難不成是因為顧及到賈氏嫂嫂的感受,怕賈氏嫂嫂得知這件事會胡思亂想,所以大哥要求不準聲張此事嗎?父親和母親也真是的,事事順著大哥,連我都瞞著。” 顧玫心頭不滿,她要去找母親問個清楚。 這么大的事情,這么多年竟然一點口風都不露。 大夫人小魏氏也是一肚子苦水,“你大哥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決定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當年,你大哥以棄文從武同你父親還有老侯爺談判。你父親和老侯爺能有什么辦法,我們侯府靠軍功起家,以軍功立世。 你大哥是侯府的嫡長子,他要是鐵了心從文走仕途,偌大的侯府將來會走到哪一步實在是難以預(yù)料。 在家族前程與婚約之間,只能放棄婚約選擇前程。你大哥則選擇棄文從武,在戰(zhàn)場上繼續(xù)為家族拼殺。 當初你大哥談判的時候,就要求此事不能聲張,不能傳出去讓賈家知道。 你大哥主意大,就是我和你父親,被他逼著,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好在,你大哥在感情上雖然糊涂,差事上面半點不含糊,這些年也立下了一些軍功。” 顧玫問道:“大哥現(xiàn)在后悔了嗎?周姑娘很好吧。” 大夫人小魏氏笑了起來,“你大哥后不后悔我不清楚,不過他總算想明白了,知道要往前看。他說要娶周姑娘。不過人家周姑娘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哪能輕易就答應(yīng)。這門婚事還要慢慢磨。否則你大哥不知道吸取教訓(xùn)。” 顧玫笑了起來,“就該有個人治一治大哥,讓他別總是耍性子,凡事都得依著他。” 大夫人小魏氏深以為然。 顧瑞是個深情的人,卻也是一個任性固執(zhí)的人。 身為侯府嫡長孫,說一不二的脾氣是半點不少。決定的事情,就算撞了南墻也未必會回頭。 大夫人小魏氏琢磨著,改明兒她就帶著禮物去周家在京城的宅院走一趟,拉近一下兩家的關(guān)系。爭取能夠早日將婚事定下來。 哎! 兒女都是債。 顧瑞這個討債鬼。他遇到賈氏,也算是他命中的劫數(shù)。 好在一切都過去了。 顧玖回了一趟顧府。 謝氏急匆匆地找到顧大人。 “老爺,你要給六郎定親,此事我怎么不清楚?我是六郎的母親,他的婚事難道不應(yīng)該問問我嗎?” 顧大人皺眉,“我這不是正要和你商量嗎。” 顧琤要定親了。 早在上巳節(jié)的時候,他已經(jīng)和那個姑娘接觸過,兩邊都看對了眼。 那位姑娘,就是當初曾提起過的禮部侍郎的閨女。 當初因為皇孫選妻,京城各家各戶著急得不行,生怕自家閨女被選上。 禮部侍郎胡大人曾托媒婆試探過顧家的口風。 后來因為皇孫選妻短短兩三天內(nèi)落下帷幕,這門婚事就不了了之。 一直到今年上巳節(jié),顧琤在渭水河畔見到了胡姑娘。 兩人私下里聊了小半個時辰,越聊越是投機。 后來高臺宴席,曲水流觴,顧琤又展露出自身才學。胡姑娘見了,難免心動。 上巳節(jié)過后,顧琤找顧大人談了一個晚上。之后顧大人就開始托媒人接觸胡家。 如今有了準信,顧大人才想起要和謝氏商量。 趁著今日顧玖,顧琤都在家,顧大人就和謝氏挑明了此事。 謝氏臉色難看,心里頭有一萬匹草泥馬在狂奔而過。 這門婚事,從頭到尾都忽略她。 相看兒媳婦,本是她的職責,結(jié)果顧琤私下里就給辦了。 托媒人接觸,同樣是她的職責,然而顧大人偷偷摸摸也給辦了。 如今兩家看對眼了,打算正式見個面,將婚事定下來,終于想起了她。 謝氏怒火升騰,“你們眼里,還有沒有我?顧琤,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當母親的?相看姑娘,為何不告訴我?” 顧琤苦笑,他真給忽略了。 其實也不是忽略,而是有意地將謝氏排斥在外。 他擔心謝氏出面,會壞了這門婚事。 現(xiàn)在說什么都不對,顧琤只能躬身賠罪,“兒子錯了,請母親責罰。” 謝氏怒氣沖沖,“什么胡姑娘,見都沒見過,我不答應(yīng)。” 顧大人臉一板,“禮部侍郎的閨女,哪里不好?這門婚事我已經(jīng)看好了,等兩家見了面,就把婚事定下來。” 謝氏惱怒,“那個什么胡姑娘,真有這么好?” 顧琤點頭,“她真的很好,是兒子的良配。請母親看在兒子的份上,切莫挑剔。兒子感激不盡。” 謝氏眼睛發(fā)酸,“你這孩子,為了一個還沒定親的姑娘這樣求人,你,你是要氣死我嗎?” “兒子不敢。兒子只是不想錯過這門婚事,請母親成全。” 顧琤在謝氏面前,第一次低下頭顱。 謝氏沒有憤怒,只覺著傷心。那么驕傲的兒子,低下頭來求她,她若是繼續(xù)固執(zhí)己見,兒子豈不是會恨她一輩子。 她擦了擦眼角,“兒女都是債。什么時候同胡家見面?” “時間定在三日后,我們上胡家做客。” 謝氏點點頭,“三日后我會準時過去。” 顧琤松了一口氣,“謝謝母親。” 謝氏說道:“只希望那個胡姑娘真有你說的那么好。” 謝氏雖然妥協(xié),終歸心里頭還是有火氣。 事情談妥后,她就帶著人離開了花廳。 顧大人叮囑顧琤,“等兩天你母親火氣消了,你再去請罪。” “兒子曉得。” 顧玖上前道了一聲恭喜,“恭喜六哥。” 顧琤挺高興的,“婚事成了,我請你喝喜酒。” “六哥的喜酒,我自然是要喝的。” 趁著天色尚早,顧玖啟程回了王府。 剛在二門下了馬車,就聽婆子稟報,說是湖陽郡主進宮去了。 顧玖愣了一下,還想說韓家動作好快,這么快就給湖陽郡主重新找了個男人。 緊接著,她笑了起來。 純粹是她多想了。 韓家再快,也不可能上午剛想出主意,下午就準備好了一切。 回到東院上房。 顧玖全身放松,躺在軟塌上歇息。 她將小翠叫到身邊,問道:“湖陽郡主進宮,是怎么回事?” 難不成湖陽郡主不怕了嗎? 小翠說道:“奴婢聽說,宮里淑妃娘娘派人來請,湖陽郡主就興沖沖地去了宮里。” “哦?難道宮里已經(jīng)雨過天晴?” “奴婢不曉得。” 當天晚上,湖陽郡主沒有回來。 晚飯的時候,裴氏還多吃了半碗。 她笑道:“湖陽不在府里,我胃口都好了些。” “娘娘就是太操心了。”丫鬟櫻桃說道。 裴氏嘆了一聲,“這幾個月,我是被湖陽折騰得頭暈?zāi)X脹,恨不得將湖陽打包送入郡主府。可喜可賀,淑妃娘娘可算是想起湖陽郡主。” “湖陽能被淑妃娘娘召見,也多虧了娘娘您的辛苦籌謀。若非娘娘苦口婆心說服淑妃娘娘,湖陽郡主還賴在府里不肯離開。” 裴氏笑了起來,“你這丫鬟就是嘴巧。” 兩天前,裴氏進宮面見淑妃娘娘。期間說起湖陽郡主的事情,各種分析利弊,好歹說動了淑妃娘娘。 不過換郡主府不是一件小事,淑妃娘娘還是要親口問問湖陽郡主才成。 這不,今日就派人將湖陽叫到了宮里問話。 裴氏心里頭舒坦,“只要淑妃娘娘肯下一道旨意,另外給湖陽郡主找一棟宅院。屆時,我出錢替湖陽搬家,趕緊將她送走。” 湖陽郡主在裴氏心頭,猶如瘟神一般的存在。 為了讓湖陽搬出王府,裴氏也是拼了。 櫻桃笑道:“到時候奴婢替娘娘盯著,定不會讓湖陽郡主拿走王府一針一線。” “就你促狹。” 想到湖陽郡主在王府吃住,還要順手牽羊,裴氏就覺著心口痛。 她不是心疼那點錢,她就是覺著憋屈。 她才是王府的女主人,卻管不了湖陽,眼睜睜看著湖陽禍害王府,真是豈有此理。 “湖陽郡主今晚上定是歇在淑妃娘娘的宮里,說不定,淑妃娘娘明兒就會下旨。” “但愿如此。” “王爺,王爺……” 丫鬟叫聲很急切。 緊接著,寧王就沖進了飯廳,對裴氏怒目而視。 裴氏挑眉,揮揮手,丫鬟們?nèi)纪肆讼氯ァ! ∨崾蠁柕溃骸皩幫醭赃^晚飯了嗎?” 寧王在裴氏面前坐下,面色不善。 “王爺這樣看著我做什么?是出了什么事嗎?” “湖陽進宮,是怎么回事?”寧王厲聲問道。 裴氏蹙眉,“自然是母妃宣她進宮。” “母妃為何會突然宣她進宮?” “王爺是在懷疑我嗎?”裴氏一臉不悅。 寧王哼了一聲,“不是你,母妃怎會突然宣湖陽進宮。” 裴氏拿出手絹,輕輕擦拭嘴角,“王爺錯了。你以為是我在母妃跟前進了讒言。緊接著母妃就宣湖陽進宮。 然而事實上,是湖陽主動找上門,叫我抽空進宮面見母妃。懇請母妃下一道旨意,另選宅邸做為郡主府。 原先的郡主府,湖陽怕陳駙馬陰魂不散,不敢住進去,打算賣掉。 湖陽各種威逼利誘,我被她纏得沒法子,只好進宮面見母妃。后面的事情,王爺都知道了,無需我多言。” 寧王眉頭擰緊,“果真如你所說,是湖陽逼著你進宮。” “這是當然。王爺可以找湖陽對質(zhì)。” “找不了,湖陽被父皇扣押在宮里。” 啊? 裴氏驚住,“怎么回事?湖陽為何會被父皇扣押?湖陽養(yǎng)面首的事情,宮里面不是沒動靜嗎,父皇怎會突然將湖陽扣押。” 寧王板著臉,怒道:“宮里沒動靜,不意味著宮里沒態(tài)度。父皇政務(wù)繁忙,抽不出時間料理湖陽的事情。 結(jié)果你們倒好,這種事情別人躲都來不及,你和湖陽竟然主動撞上去。簡直是愚不可及。 湖陽一進宮,就驚動了父皇。父皇當即下令,將湖陽扣押。 往日,湖陽不在跟前,父皇也懶得管她。今兒,她主動撞上去,父皇豈能輕易放過她。” 裴氏臉色一慌,“此事要緊嗎?會不會牽連我們王府?” 寧王板著臉,“明日一早,你同本王一起進宮請罪。” 裴氏臉色一白,“我也要去?” “廢話!”寧王極為不滿。 裴氏定了定神,“父皇要如何處置湖陽?” “本王也猜不透父皇的心思,總之明日進宮后,見機行事。” 寧王叮囑了一番后,甩袖離去。 裴氏惴惴不安。 她怒罵一聲,“湖陽掃把星,沾上她果然沒好事。本王妃要被她害死。” 櫻桃說道:“娘娘別著急,就算要追究責任,也只會追究湖陽郡主。娘娘并沒有做錯什么,想來陛下應(yīng)該不會怪罪。” “但愿如此。” 裴氏一晚上都沒睡好,天還沒亮,就穿戴整齊,跟隨寧王進宮。 …… 一大早起來,沈側(cè)妃心情很好。 用早餐的時候,她和歐陽芙嘮叨,“這做側(cè)妃,也有做側(cè)妃的好處。像是今兒,我能安穩(wěn)地坐在這里吃早飯,王妃卻不行。” 歐陽芙在一旁伺候著,“王爺同王妃這回進宮,應(yīng)該有驚無險吧。” “誰知道了。湖陽郡主平日里囂張慣了,保不準這回就有人偷偷落井下石。前些日子,宮里一點動靜都沒有。偏偏昨兒湖陽一進宮就被陛下扣押。可見這人啊,做什么事情都要把握好一個度,不能太窩囊也不能太張狂。” “婆母教訓(xùn)的是。湖陽郡主囂張了這么多年,是該受點教訓(xùn)。” 沈側(cè)妃笑瞇瞇的,“我還盼著湖陽郡主能在王府多住些時日,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如愿。” 歐陽芙卻不這么想,她巴不得湖陽郡主早點搬出王府。王府多她一個人,不知道多了多少事情。 沈側(cè)妃突然問道:“聽說陳律搬回陳府,有派人去看過嗎?” 歐陽芙點頭,“常公公前兩天就派人過去看過,還送了米面糧油家具被褥。” “陳家是真慘,因湖陽公主一人,全家老少都死了。難怪湖陽郡主不敢回郡主府,她是怕陳駙馬的陰魂找上她。” “湖陽郡主替陳駙馬做了法事,應(yīng)該沒事了吧。” 沈側(cè)妃聞言,立馬就是一聲嗤笑。 “你當她怎么做法事?和尚在大殿上念經(jīng)超度,她和面首在后院顛鸞倒鳳。你說說看,陳駙馬的陰魂能安息嗎?陳駙馬要是在天有靈,非得從棺材板里爬出來不可。 湖陽實在是太不講究了,好歹過了百天,讓陳駙馬安心離開去地府報道。結(jié)果她倒好,盡干些爛事。陳律這小子有點志氣,就是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歐陽芙說道:“要不兒媳以婆母的名義,派兩個人過去看看?畢竟是親戚,總不能不聞不問。” 沈側(cè)妃促狹一笑,“這事你去問顧玖,還有蕭琴兒。去看望人,總得出銀子。你叫她們也出一份份子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