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拿婚事做賭注
皇后一出手,整個(gè)京城都跟著雞飛狗跳。 這手段,別人拍馬都比不上。 開耀帝聽著繡衣衛(wèi)左衛(wèi)徐仙之稟報(bào)京城的情況。 “啟稟陛下,京城各大世家都在忙著為子女說親,以至于官媒供不應(yīng)求。” 開耀帝鼻腔出氣,嗯了一聲。 “還有呢?” “微臣初步統(tǒng)計(jì),短短幾個(gè)時(shí)辰,已經(jīng)有十戶人家定下了兒女親事。” “名單!” 徐仙之不敢耽誤,忙從懷中取出名單,雙手奉上。 伺候在開耀帝身邊的內(nèi)侍監(jiān)監(jiān)正陳大昌從徐仙之手中接過名單,然后放在開耀帝面前。 “陛下,請過目。” 開耀帝微微瞇起眼睛,掃了眼名單,都是熟悉的名字。 開耀帝冷哼一聲,“皇孫選妻,這些人就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撇清關(guān)系嗎?堂堂皇孫,竟然被人如此嫌棄,簡直荒謬。” 大殿內(nèi),落針可聞。 宮人齊齊低下頭,盡全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徐仙之腦門上冒汗,心里頭惴惴不安,生怕陛下遷怒到他的頭上。 “陛下可有批示?” 別人懼怕開耀帝的龍威,不敢開口說話,陳大昌卻沒有如此顧慮。 他自幼伺候在開耀帝身邊,主仆二人相伴四十載。 他是開耀帝的仆人,也是開耀帝的死士,謀臣。 開耀帝冷冷一笑,“傳朕口諭,讓諸皇孫在明日日落之前,把名單交上來。如此荒唐的事情,就該趁早結(jié)束。” 開耀帝的話語中,很明顯對皇后娘娘出的這個(gè)主意,有諸多不滿。 皇孫們扎堆選妻,扎堆成親,別的不說,光是婚禮開銷,就是一個(gè)龐大的數(shù)字。 屆時(shí),國庫和少府都會因?yàn)檫@一筆筆的開銷,壓力倍增。 就算少府有錢,也經(jīng)不起這么花用。 少府是開耀帝的私庫,讓他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錢,給皇孫們?nèi)⑵蓿幢阗F為天子,富有四海,也會感到肉痛。 陳大昌躬身領(lǐng)命,快步走出大殿,叫來幾個(gè)內(nèi)侍,去東宮,各家王府,皇子府傳陛下口諭。 …… 寧王府。 送走了內(nèi)侍,寧王妃裴氏憂心忡忡,派人將劉詔叫到跟前說話。 “剛才宮里來了人,傳陛下口諭,要求明日日落之前,必須將名單交上去。這次選妻,你可有合適的人選?” 劉詔微微躬身,面無表情地說道:“母妃放心,此事兒子已有主意。” 寧王妃裴氏“哦”了一聲,有些意外。 “你已經(jīng)想好了嗎?誰家姑娘,說來聽聽。” 劉詔語氣淡漠地說道:“等到明日,母妃就會知道。” 寧王妃裴氏張口結(jié)舌,很是惱怒。 她板著臉,不悅地說道:“誰家姑娘,這么金貴,到了這會還要保密。難道本王妃都沒資格知道她的名字?” 劉詔不為所動(dòng),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未免節(jié)外生枝,母妃暫且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寧王妃裴氏氣得快要說不出話來,“你大了,翅膀硬了。你是嫌棄本王妃會拖你的后退嗎?本王妃辛辛苦苦將你養(yǎng)大,得來的竟然是你的嫌棄。” 劉詔挑眉,臉上連一點(diǎn)多余的表情都沒有,“母妃誤會了,兒子絕無此意。反正明日日落后,母后就會知道兒子的妻子人選,也就一天時(shí)間,難道母妃也等不及嗎?” 寧王妃裴氏冷哼一聲,“你也知道只是一天時(shí)間,區(qū)區(qū)一天時(shí)間你都要讓本王妃等,你心里頭到底有沒有我這個(gè)母妃?” 劉詔蹙眉,他不喜歡這種注定不會有結(jié)果的爭論。 于是他干脆利落,說道:“母妃若是沒別的事情,兒子就先告辭。” 說罷,劉詔起身,朝外面走去。 “你給本王妃站住。本王妃讓你站住,你聽到?jīng)]有?” 劉詔不為所動(dòng),仿若什么都沒聽到,一直走到門口,才停下腳步。 他回頭,看著寧王妃裴氏,“母妃還有什么指教?” 啪! 寧王妃裴氏拍著桌子,異常惱怒,“我如今是管不住你了嗎?” 劉詔突然笑了笑,“母妃以為,這次選妻是一次單純的選妻嗎?” 寧王妃裴氏蹙眉。 劉詔干脆走回大廳,對寧王妃裴氏說道:“母妃應(yīng)該已經(jīng)聽說,這次選妻,是皇后娘娘故意針對我。母妃想想,這般情況下,兒子要選一個(gè)什么樣的妻子,才能讓皇后娘娘滿意?” “為何要讓她滿意?她都沒幾天活了。”寧王妃裴氏一臉不滿。 劉詔點(diǎn)點(diǎn)頭,“母妃說的沒錯(cuò),皇后娘娘的確沒幾天活頭了。可是這次選妻,兒子只要有半點(diǎn)疏忽大意,母妃信不信,皇后娘娘依舊有辦法在臨死前讓我們寧王府永無寧日,父王永遠(yuǎn)失去皇祖父的信任?甚至有可能被奪王爵!” “怎么可能!她要是真有本事,何須等到臨死前,早就讓我們王府永無寧日。” 寧王妃裴氏不相信劉詔的話,認(rèn)為劉詔危言聳聽,胡說八道。 劉詔微微搖頭,“母妃小看了皇后娘娘,她是真的有這個(gè)本事。 以前她沒這么做,那是因?yàn)槲覀儗幫醺允贾两K都很低調(diào),從不主動(dòng)招惹事情。 而且皇后娘娘的精力都在朝堂上,以及東宮那邊,她見我們安分守己,自然不會故意針對我們寧王府。 但是這一次不同,這一次兒子率先挑起爭端,暴露了自己。皇后娘娘到死之前,都會牢牢的盯著我,確定我傷害不了東宮,她才會瞑目。 若是我不配合她,她一定會認(rèn)為我們寧王府比趙王府更危險(xiǎn),她會會拼盡全力,優(yōu)先解決我們寧王府。 所以,這次選妻,并非單純的一次選妻。這是一次博弈,一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 寧王妃裴氏的臉色變了,“難道你為了打消的皇后娘娘的猜疑,就要犧牲自己的婚事嗎? 你是不是打算隨便選個(gè)姑娘為妻?你讓我說你什么好? 好好的日子,眼看著皇后快走到了盡頭,你為何偏偏在這個(gè)節(jié)骨眼上招惹皇后,還主動(dòng)暴露自己。你不是自詡聰明嗎,為什么會做這種蠢事? 如今連你的婚事也被牽連進(jìn)去,你說怎么辦?我告訴你,你要是真的隨便選個(gè)姑娘為妻,我絕不同意。” 劉詔笑了笑,笑容清淡,“我的婚事,我已經(jīng)有了主意。等到大婚的時(shí)候,母妃等著喝兒媳茶就行了。言盡于此,兒子告辭。” “你給我回來!” 寧王妃裴氏怒吼。 劉詔這一次沒做停留,徑直離開。 寧王妃裴氏氣地砸了一套青花瓷茶具。 劉詔離開了春和堂,前往外院面見寧王。 父子見面,劉詔開門見山地說道:“請父王好好管管母妃!” “她又怎么呢?”寧王樂呵呵的,半點(diǎn)不在意。似乎還挺樂意看到劉詔吃癟的樣子。 劉詔蹙眉,有些不滿地說道:“母妃想要插手兒子的婚事,你得管管她。” “你自己就有辦法解決,何須本王出面。”寧王根本不鳥劉詔,完全沒有做父親的自覺。 劉詔板著臉,不滿。 寧王假裝沒看見,反而問道:“明日日落時(shí)分交名單,你有想好娶哪家姑娘嗎?和本王說說,本王替你參考一番。” 劉詔不給面子,“不勞父王操心。” 寧王走上前,拍拍劉詔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你身為本王的嫡長子,理應(yīng)娶一位身份匹配的姑娘為妻。若是你一意孤行,非要娶寒門小戶的姑娘為妻,很快你的兄弟們都將超越你。這個(gè)后果,你可有想過?” 劉詔笑了笑,“父王是不是從來沒有相信過兒子?” 寧王哈哈一笑,“本王當(dāng)然相信你,前提是你得拿出東西來。” 劉詔沉默。 寧王又說道:“身在皇室,利益為重,這個(gè)道理不用本王提醒,你也應(yīng)該明白。你還不是世子,也無爵位在身,僅僅只是王府嫡長子,皇孫,王府的爵位不一定會落到你的頭上,你可清楚?” 劉詔低頭,輕蔑一笑,“多謝父王提醒,兒子清楚。” 寧王再次拍拍劉詔的肩膀,“陛下對皇室宗親,總是吝嗇賜封爵位。你若是想要提前封爵,必須有一個(gè)得力的妻族。否則靠你一人單打獨(dú)斗,可成不了事情。” 劉詔看著寧王,“就像父王一樣嗎?” “哈哈……” 寧王放聲大笑,“總之你好自為之。” 劉詔面無表情地說道:“父王忙,兒子就不打擾,告辭!” 劉詔頭也不回的離開。 寧王嘿了一聲,有些惱怒,很快一笑而過。 內(nèi)侍進(jìn)屋伺候,小聲問道:“大公子選妻,王爺一點(diǎn)都不在意嗎?” 寧王看著窗外,“如果本王無法登上那個(gè)位置,他娶誰都無所謂。等本王百年之后,王府是盛是衰,本王無需在意。 如果本王有一天登上那個(gè)位置,那么他也將自食其果。該說的道理都已經(jīng)說明,他聽不聽,本王不在意。” “王爺一心替大公子著想,只可惜大公子不領(lǐng)情。” “他從小性子倔,不討人喜歡,哼,本王倒是要看看,他搞出這么多事情,到底想干什么。” 寧王臉色瞬間扭曲,不過轉(zhuǎn)眼,就又笑了起來,樂呵呵的,顯得極為和善。 …… 顧府。 顧珽當(dāng)著顧大人的面,將媒婆打了出去。嚷嚷道,說老婆要自己選。 把顧大人氣得,當(dāng)場將顧珽捶了一頓。 要不是大老爺顧知鳴攔著,顧珽的腿都會被打斷。 顧珽挨了打,卻沒吸取半點(diǎn)教訓(xùn)。 他還樂呵呵的,揉了揉臀部,沖顧玖說道:“不痛。” 顧玖氣得咬牙,只恨顧大人怎么不打重一點(diǎn)。腿傷還沒痊愈,就敢鬧騰,果然是一天都閑不住。 顧大人氣得上氣不接下氣,坐在椅子上,指著顧珽,大罵,“滾!給我滾出去。你個(gè)混賬玩意。” 說完,就抄起茶杯朝顧珽頭上扔去。 顧珽是個(gè)靈活的傷員,頭一偏,就躲開了飛來的茶杯。 顧大人怒火蹭蹭蹭高漲,他怎么就生了這么個(gè)討債鬼兒子。 大老爺揮手,示意顧珽趕緊走。 顧玖也拉著他,“哥哥,趕緊走。小心父親又要打你。” 顧珽聽話,反手拉著顧玖的手腕,跑了。 顧珽跑了,顧大人依舊生氣。 “這個(gè)臭小子,跑得倒是快。他要是不跑,我非打斷他的腿不可。” 大老爺顧知鳴哈哈一笑,“二弟,你先消消氣。三郎的性子,我倒是喜歡。不如你就順了他的意,讓他跟著我從軍。” 顧大人嘆息一聲,“大哥誤會了,不是我不讓這小子從軍。你知道他是怎么說的嗎?他說他要從軍,就去西北做邊軍。我將他養(yǎng)到這么大,結(jié)果他要去西北送死。你說他是不是討債鬼?” 大老爺一聽,也跟著皺起眉頭,“三郎怎么會想到去西北做邊軍?那可是拿命在拼。在京城從軍不好嗎?” 顧大人咬著牙,“就是啊!我也這么同他說的。結(jié)果他怎么說,說好男兒就不能貪圖富貴享樂,要去西北自己掙軍功,封妻萌子。簡直是荒唐。他以為打仗就跟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嗎?” 大老爺哈哈一笑,“沒想到三郎倒是有志氣。不過從軍可不是他想的那么簡單。此事二弟不要操心,我來解決。 改明兒,等我消了假,我把三郎帶在身邊,先讓他看看真正的軍營是什么樣子。 等他知道打仗不是玩笑后,就不會嚷嚷著去西北從軍。” 顧大人大喜過望,站起來,親自拜謝,“多謝大哥。三郎就拜托你了。” 顧大老爺子揮手,笑著說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三郎有出息,我做大伯父的也是與有榮焉。” 顧珽不想成親,顧琤倒是有些意動(dòng)。 等到晚上,他尋了機(jī)會,到書房見顧大人。 “父親,兒子不小了,想早點(diǎn)將婚事定下。” 顧大人有些意外,“你想好了?” 顧琤點(diǎn)頭,“禮部侍郎的嫡長女,兒子認(rèn)為很好。” 顧大人微蹙眉頭。 禮部侍郎是正四品上階,顧大人是從三品上階。而且顧大人背靠侯府,說起來,禮部侍郎的閨女要是嫁給顧琤,算是高攀。 顧大人說道:“你的婚事,不如再看看。” 顧琤張張嘴,說道:“父親,再過三年,兒子也要下場考試。娶禮部侍郎的嫡長女,兒子認(rèn)為很合適。” 顧大人遲疑了一下,說道:“你的婚事,為父考慮過。為父想替你聘娶一位勛貴之女為妻。 三郎不著調(diào),一心想去從軍,以后估計(jì)長時(shí)間不在府邸。這樣一來,這個(gè)家只能交到你手上。 你的妻子,將來就是府中的當(dāng)家少奶奶,要擔(dān)起管理整個(gè)家的重任。 文官之女還是過于文弱了些,勛貴之女性子更潑辣更大膽,也更適合你。” 顧琤微微躬身,態(tài)度堅(jiān)定地說道:“兒子喜靜,并不喜歡性子潑辣大膽的姑娘。兒子想娶文官之女,還請父親成全。” 顧大人皺眉,“你怎么這么死心眼。” “還請父親成全。” 顧大人惱怒不已,“我可以成全你,但是文官之女那么多,不是非要娶禮部侍郎的女兒。” “那父親認(rèn)為,兒子該娶誰?” 顧大人冷哼一聲,“直接娶禮部尚書的孫女。他家有好幾個(gè)嫡出孫女,都還沒有婚配。” “父親以為娶禮部尚書的孫女,強(qiáng)過娶禮部侍郎的嫡長女?” “那是當(dāng)然。” 顧琤微微搖頭,“可是兒子卻不這么想。禮部尚書,據(jù)兒子了解,今年七十有一。誰也說不準(zhǔn),這位大人能不能熬到三年后。而且,孫女哪里比得上嫡親的閨女親近,總歸是隔了一層。 反之,現(xiàn)在這位禮部侍郎,兒子特別留意過對方的履歷。這位大人同陛下身邊的申常侍是同鄉(xiāng),私下里應(yīng)該也有來往。 申常侍目前是陛下身邊,最年輕最得用的人之一。不出意外,很快就會升任內(nèi)侍監(jiān)少監(jiān)。 有他在,一旦禮部尚書有個(gè)三長兩短,禮部侍郎必定會取而代之,成為最年輕的禮部尚書。” 顧大人有些驚疑不定地盯著顧琤,“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 顧琤微微躬身,說道:“這些都是兒子回京后,慢慢了解到的。” 顧大人長出一口氣,心中是五味雜陳。 “此事,你讓為父再想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