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第 263 章
蕭應(yīng)離:“走。”
下一刻, 站在他們身后的人眼前就不見了兩人的蹤影。
“快追上!”
許昭等幾人是反應(yīng)最快的,隨即是薛靈音跟岳小將軍。
兩人帶著各自的人手,一踏入陣勢范圍,就同樣感覺到了力量的加持——
身體輕盈, 速度變快。
他們雖然心中震撼, 卻沒有留下來繼續(xù)感悟這種神奇的力量。
前面的二人已經(jīng)轉(zhuǎn)眼登上了最頂峰, 難怪方才停在下方一點也不急。
“殺——!”
山上,青龍寨四面護欄還留著先前被雷劈留的痕跡,過半的夔州軍都已經(jīng)登頂。
他們一上來,就能聽到喊殺聲震天。
這里的無垢教徒無論青壯還是老幼, 全都舉著武器或是殘破的農(nóng)具從寨中殺出來。
在發(fā)起進攻以前, 夔州軍士就已經(jīng)被再三耳提面命——無垢教的教眾瘋狂,面對他們的時候只要記得一件事,殺。
當看到這些跟普通的老百姓沒有什么不同, 甚至有著自己的父母親族影子的無垢教徒時, 他們也貫徹了這一原則——殺, 不管男女老幼, 一律擊殺,就同面對剛才的強敵一樣,不能有絲毫的留手。
這些信眾雖然瘋狂, 但他們的軀體沒有被改造過, 依舊還是**凡胎。
那些沖在最前面的青壯對上夔州軍中的精銳, 或許還有一敵之力,可是后面的老弱婦孺就完全不是對手了。
很快, 青龍寨邊緣的戰(zhàn)場上就鋪滿了血。
各種武器,各種殘肢斷臂掉落在地。
相比起毫不動搖的夔州軍,薛靈音手下的游俠就沒有這樣堅定的鐵則。
在看到這些教徒在他們手下完全沒有還擊之力的樣子時, 有許多人眼中都流露出了不忍之色。
察覺到他們的想法,先前和他們一起被困在陣中,共同迎敵、彼此交付性命的夔州軍并沒有停下。
相反,他們擋在了最前面,繼續(xù)朝著前方這些教徒施壓,逐步向著青龍寨中間逼近。
他們陸續(xù)上來的不過才三千多人,無垢教的教徒卻有八千之眾。
包圍圈收縮得很慢,而且對方不顧死活的攻擊,讓士兵當中也出現(xiàn)了傷亡。
其中一個士兵的刀捅入了面前一個瘋狂的老者腹中,老者卻像不知道疼痛一樣,狀若癲狂地朝著他撲上來,重重地把刀插在了這個年輕士兵的脖子上。
兩人雙雙倒下。
以常人難以企及的速度從山腳上來,越過了大多數(shù)士兵抵達山上的陳松意看到膠著的戰(zhàn)況,沒有松開挽著厲王的手。
雨中,她的目光向著周圍一掃,尋到了一個崗哨,帶著身旁的人再次躍到了上方。
雨絲橫飛,她挽著身旁的人,將真氣灌注入了聲音里,朝著下方那些不知死活的無垢教徒喝道:“讓開!”
說完,被她緊緊挽住、從山下帶到了山上的蕭應(yīng)離就看到她掌中現(xiàn)出了熟悉的火藥彈。
伴隨她的話音落下,那兩枚火藥彈已經(jīng)脫手飛出,朝著底下人群不算密集的方向飛去。
劇烈的爆炸在無垢教眾當中爆發(fā),同方才的落雷一樣引起一陣地動山搖。
猝不及防被掀飛出去的無垢教眾發(fā)出了慘叫。
爆炸的威力比軍隊的沖擊更猛烈,一瞬間就把場地清空了一片。
陳松意站在木頭搭建而成的崗哨,上前一步踩著欄桿,在風中向前傾身,指間再次夾住了兩枚火藥彈。
下方抵抗的教徒像被驅(qū)趕的游魚一樣,氣浪一散就再次爬起,又聚集過來。
他們的瘋狂不減,先前的爆炸沒有帶來半點威懾。
陳松意沉著面孔,盡管擲出的火藥已經(jīng)減弱了威力,可即便如此,這樣猛烈的爆炸對于正常人來說,應(yīng)當也能叫他們畏懼了。
然而,這些瘋狂的信教者卻仿佛完全失去了害怕的本能。
少女低著頭,目光在這些人臉上掃視。
天上閃爍的雷光照亮了他們的面孔。
這些人分明還是普通人的模樣,力量沒有增加,又沒有被煉過,為什么會如此瘋狂?
就算是無垢教母操控他們的精神,這樣猛烈的爆炸也應(yīng)當喚醒他們的本能,讓他們退后才是。
除了催眠操控,無垢圣母還對他們做了什么?
來自高處的那一炸緩解了將士們的壓力。
不過等這些教眾反應(yīng)過來,再次瘋狂反撲,那種壓力就再次回來了。
但是,見過了他們的瘋狂,薛靈音手下的游俠也拋棄了先前的心慈手軟,加入了清剿的行列中。
夔州軍得到了援助,面臨的壓力再一次減輕,浴血奮戰(zhàn)的隊長們在殺死前方的敵人時,還在大聲呵斥自己的手下:“穩(wěn)住!”
“刀砍出去要快,拔.出來要爽!不要拖泥帶水!”
“這些不是普通百姓,全都是手上沾染了鮮血的邪.教徒,該殺!”
反復這樣吼了幾次之后,因為殺死了這么多百姓而動作緩慢下來的士兵再次提起了戰(zhàn)意。
在晴日里用來審判罪人的祭壇周圍,地面都被信徒的血染紅了,血流之多,連雨水都來不及沖刷干凈。
陳松意指間夾著那兩顆彈丸,想要再次投擲出去,卻始終沒有。
身旁的人伸手過來,壓下了她:“不必再扔。”
殺傷力大的火藥只有在爆炸之前才是威懾,而她剛剛已經(jīng)試過了一次,沒有動搖這些人的心智,再扔一次也不過是徒增殺傷。
現(xiàn)在兩邊的人馬徹底混戰(zhàn)在一起,難解難分。
就算是她也把握不準,怎樣能不傷到自己人。
在他的手掌下,陳松意慢慢地放松了力道,屈指將這兩枚火藥彈收進了掌心。
兩人靜靜站立在高處,底下有一戰(zhàn)之力的無垢教信徒越來越少,后面陸續(xù)攀登上來的夔州軍跟游俠卻越來越多。
落在后面的許昭他們幾個也上來了。
薛靈音一來就二話不說投入到了戰(zhàn)場之中,岳小將軍跟四名天罡衛(wèi)一樣,第一反應(yīng)都是尋找厲王殿下在哪里。
當看到他在高處遠離戰(zhàn)場,跟永安侯在一起的時候,幾人都放下了心。
那里遠離戰(zhàn)場,就不容易被傷到,隨即,后面上來的幾人也各自加入了戰(zhàn)斗。
山上的戰(zhàn)場,山下的戰(zhàn)場。
陳松意的目光掃過,沒有見到無垢圣母,也沒有見到最忌憚的道人。
青龍寨的戰(zhàn)場中,無垢教徒所占的地方越來越少,勝利的天平似乎在漸漸地向著前來清剿的隊伍傾斜,可她始終沒有放松緊繃的神經(jīng)。
此刻,“血蠱”還沒有出現(xiàn),張俊所見過的“毒物”也沒有出現(xiàn)。
現(xiàn)在只是脫離了加持的普通人跟普通人之間的戰(zhàn)斗,一旦有額外的力量加入,局面就會再次變化。
不過,她在這里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然而直到北面的一支夔州軍跟游俠隊伍打穿了無垢教眾的封鎖,朝著青龍寨深處沖去,這兩樣東西還是沒有出現(xiàn)。
——難道它們被制造出來,卻沒有留在無垢教嗎?
她想著,轉(zhuǎn)頭對身旁的人提醒了一聲,就帶著他再次從高處落了下來。
從始至終,蕭應(yīng)離都沒有加入戰(zhàn)斗,只是安靜地跟在她身邊,沒有任何的不悅。
對他來說,這絕對不是正常情況下他會做的,陳松意心中也明白這一點。
總之,如果今夜能夠安然度過,順利剿滅了無垢教,她會再向他請罪。
“無垢圣母不在這里,肯定是躲在里面操縱這些人!”
“我們過去把她抓了,解除了對這些人的控制就好了!”
“這里我們來過,她肯定在最里面那個青龍寨的大當家住過的院子,我?guī)銈內(nèi)ィ ?br/>
這群游俠來過青龍寨,剛才在作戰(zhàn)的時候,自覺自己的手軟拖了大家的后腿,因此現(xiàn)在一打破封鎖,他們就沖在了前方帶路。
天上還在行雷閃電,卻不再是人為操縱。
地上的積水被腳步濺起,沖在最前面的幾個游俠卯足了勁要找到無垢圣母所在,不讓她逃脫。
這一隊人在幻陣被破以后沖得最快,打得最勇猛。
現(xiàn)在,他們也像一把黑色的尖刀,朝著青龍寨深處突入。
青龍寨聚集的八千教眾,在四面八方都有人攻上來圍剿時,都已經(jīng)離開了自己的住所,來到了祭壇所在的廣場上,跟入侵者戰(zhàn)斗。
此刻,他們住的地方就成了無人之地,只有一些零星的燈火,安靜無比。
“就在前面,就——”
上一次就去過大當家住的地方、在里面搜刮過戰(zhàn)利品的游俠指著前方,原本想說再拐一個彎就能看到。
可這時,前方的轉(zhuǎn)角積水處卻倒映出了人影,還有僵硬的、拖泥帶水的腳步聲。
他指向前方的手還定在半空中,見身后的同伴都停下了腳步,看著那個方向,于是也跟著轉(zhuǎn)過頭去。
只見遠處一群臉色蒼白的人,行動緩慢、搖搖晃晃地出現(xiàn)在轉(zhuǎn)角。
他們大概有三四十個人,跟外面那些瘋狂的無垢教徒不一樣,現(xiàn)在才出來的這群人身上沒有那種不顧一切的瘋狂。
反而像是所有情緒都被抽干了,只剩下本能驅(qū)使,所以行動緩慢,猶如行尸走肉走在雨中。
因為他們看著跟那些見人就撲的教眾不一樣,和他們遭遇的游俠跟軍士都沒有立刻動手,心中還生出了或許可以溝通的念頭。
那個跑在最前面帶路的游俠就是如此。
他站在雨中,朝著對面這些緩慢靠近的人喊:“你們是什么人——是無垢教的人,還是被他們抓來的?”
對面的人沒有反應(yīng),依舊緩緩朝他們靠近。
游俠放下了攏在嘴邊的手——不能交談,那可能就不能留下了。
在他身后,帶領(lǐng)這支隊伍的小隊長揚起了手中的刀。
他用刀尖直指前方的人,沉聲警告:“站住!不要再靠近,要是不想死的話,就躲到一邊去!”
對面這些人依舊像是沒有聽見。
所有人心中都生出了一個念頭,就是無垢教里大概就沒有正常人。
他們殺穿過來,一路到這里,殺的人也不少了,也不在乎再多殺這幾十個。
小隊長于是不再警告,而對著自己的人說道:“不用留手,他們再靠近就殺光。”
“是。”
面對這樣行動遲緩、沒有武器、仿佛也沒有什么戰(zhàn)斗力的對手,所有人沒有掉以輕心。
當這些人走到警戒范圍內(nèi)的時候,從夔州軍中出來的將士就從兩側(cè)直接包圍了過去,準備把這些人一口氣壓制。
在他們的刀舉起,將要落下去的時候,陳松意跟蕭應(yīng)離才剛來到后方。
天上電蛇閃爍,陳松意在看到這些面色蒼白、不似活人的人的瞬間意識到不對,立刻出聲制止:“住手!”
然而,她還是來遲了一步。
哪怕聽到了她的聲音,還是有兩個將士收勢不住,一刀砍了下去。
被他們砍中的人傷口噴濺出了紅色的液體,朝著他們的面孔襲去。
那星星點點的液體落在臉上,帶來的卻不是溫熱,而是一股劇烈的、腐蝕的痛楚。
“啊!”
兩個被血濺到的將士立刻慘叫一聲,手中的兵器掉在了地上,兩手捂住了自己的面孔。
他們身旁的袍澤見到自己的同僚如此,第一反應(yīng)就是上前去扶,然而身后再次傳來陳松意的聲音:“別碰,退開!”
小隊長立刻下令:“后退!”
眾人紛紛往后退去,中間讓開了路,讓從后面趕來的陳松意和厲王看到了前方的場景。
只見那兩個被砍中的人傷口中流下的不是血,而是一堆蠕動的細長蠱蟲。
蟲子呈現(xiàn)出血紅的顏色,仿佛是從人的身體里長出來的一樣。
一脫離人體,它們就掉在了地上。
地上積雨,血色的蠱蟲在其中扭動。
冰冷的雨水仿佛都在瞬間被燒得滾燙了,“滋滋”地冒出白霧。
那兩個被砍傷的人臉上沒有痛楚的表情。
成熟的蠱蟲從它們寄生的身體里脫離出來,邊走邊掉。
先前被蟲子濺到臉上的將士在倒地慘叫了一陣之后,已經(jīng)沒有了動靜。
他們捂住臉的手原本生著血肉,可現(xiàn)在卻迅速地從中間洞穿,像是有什么東西把他們的血肉吞噬了,只剩下中間的白骨。
退開的眾人看著這一幕,感到不寒而栗。
而前方這些蠱蟲的攜帶者還在不斷地朝他們靠近,不管是誰在驅(qū)使他們,目標是在廣場上交戰(zhàn)的人群。
哪怕剛才沒有砍傷這些攜帶者,等到了廣場上、他們走進了人群當中,一旦被戳破了外層的皮囊,這些充滿了腐蝕性的蠱蟲就會濺落到任何它們能夠攀附的活人身上,不分敵我,造成巨大的損傷。
在陳松意跟厲王朝著這個方向過來之后,同樣殺出了包圍追過來的薛靈音跟岳小將軍等人看著這一幕,差點忍不住后退一步。
“難怪……”
薛靈音想起了七里村的血案,難怪在那個村子里沒有看到兇手,沒有見到兇器,只有滿地的血。
如果是放這么一個帶著蠱蟲的人進去,血蠱洞穿了人的身體,只要傷處不在臉上,表面一看就沒有什么問題,留下的就是滿地的血。
“……該怎么辦?”岳小將軍緊張地吞咽了一下,他從來沒有像今日這樣,見過這么多瘋狂、不合理的對手,他在軍中學習的殺敵技巧在這個時候仿佛都完全派不上用場。
在寂然之際,身后響起了瘋狂的喊殺聲:“他們在這里!”
“殺!殺了他們,不能讓他們?nèi)ゴ驍_圣母!”
那些握著武器、跟他們決一死戰(zhàn)的無垢教徒轉(zhuǎn)移到了此處。
在發(fā)現(xiàn)有人殺穿了他們的包圍、想去找圣母的時候,他們就脫離了戰(zhàn)場,拼了命地殺過來。
前面有攜帶蠱蟲的行尸走肉,后面有拿著武器、瘋狂不怕死的無垢教眾。
如果讓他們會合在一起,這些人一定會拼著自己的命不要,也要將這些蠱蟲送到前方的戰(zhàn)場上,拉敵人一起死。
兩相比較之下,陳松意立刻做了決斷。
她轉(zhuǎn)頭對著身后的薛靈音跟岳小將軍喝道:“攔住他們!”
隨即,她又對還在前面的這支小隊的夔州軍將士和游俠下令,“退到后方去,一起擋住他們!”
“是!”小隊長領(lǐng)命,一個手勢帶著自己小隊的人迅速撤離,跟不斷朝他們靠近的行尸走肉拉開了距離。
蕭應(yīng)離依然站在原地,審視著這些詭異的活死人。
后面已經(jīng)再次響起了交戰(zhàn)的聲音,雖然前面的危險越來越近,但因為答應(yīng)過她,來到青龍寨之后、無論發(fā)生什么事都會跟在她的身邊寸步不離,所以他沒有動。
陳松意手中再次現(xiàn)出了剛才沒有砸下去的火藥彈,蕭應(yīng)離見她轉(zhuǎn)向自己,兩人眼神交匯,沒有等她開口,他便伸手從她掌中取走了這兩枚火藥彈:“我知道,我來。”
既然他們身體里裝載著無數(shù)的蠱蟲,一旦破開就會攀附上所有它們能夠到的活物,所以在這里把他們的軀體炸開是最好的選擇。
“我需要一點時間。”陳松意把投擲火藥彈的事交給他,就是為了溝通天地元氣,畫出凈化符。
依舊是借著天氣之便,讓雨水成為凈化這些蠱蟲的甘霖,不宜錯漏。
她看了看四周,然后選擇了一處,帶著身旁的人躍了上去。
“從這里投擲,我說扔,殿下就扔。”
在這個高度把這些裝載著蠱蟲的活死人炸開,飛濺出來的血蠱應(yīng)該就近不了他的身。
而這個距離,憑借他的力量,要砸中沒有問題。
厲王修長的手指夾著那兩粒火藥彈。
在少女的手中顯得有些個頭的火藥彈到了他手中,就像兩個小小的玩具,沒有什么殺傷力。
他收起了手,將這兩枚彈丸握在了手中,對她點了頭。
見狀,陳松意便閉上了眼睛,重新專注于溝通天地元氣。
像“五雷轟頂”那樣的術(shù)法,以她如今的力量,大概可以再開四次這樣的大型攻擊。
因為要防著道人出現(xiàn),所以她一直保持跟天地元氣的一絲聯(lián)系。
隨著她心轉(zhuǎn)意動,青龍寨上空的天地元氣再一次產(chǎn)生了變化。
不過這一次范圍不大,跟先前山腳下相比,所籠罩的不過是這一片住宅。
即便如此,那幾個被拖在陣勢之中,跟將士們交手的門徒還是感覺到了。
他們抬頭看向了天地元氣變化的方向——方才他們并沒有見到容鏡,現(xiàn)在上方有變化,難道他去了上面?
他活了下來,下山不是為了清理門戶,難道目的還是去管這個明面上跟他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只是應(yīng)運而生的新生教派嗎?
少女蹲在屋頂上,向上的掌心里積聚著雨水,其中雨霧蒸騰,仿佛變成了一個小型的循環(huán)。
雨幕成型后,她才伸出了另一只手,咬破了指尖。
鮮血混入了雨霧中,更加靈敏地引動了天地元氣,隨著她的指尖游走而凝聚。
厲王在她身邊,看了一眼底下的前狼后虎。
無垢教眾被阻攔,心急如焚。
他們不知道這邊兩個人在屋頂上想做什么,但卻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可惜他們沖不破封鎖,鬧出的動靜也影響不到陳松意。
她只是專心引動天地元氣,在雨幕中構(gòu)建著凈化的符文。
對付蠱蟲可以用火,可是在這樣暴雨的天氣,火點燃不了,那就借用雨。
厲王看了她一刻,調(diào)轉(zhuǎn)目光朝著下方接近的行尸走肉看去,估算著他們跟這里的距離。
一旦超過安全距離,他就要帶著身旁的人退到更遠的地方去。
一步,兩步,三步,他心中默數(shù)著,一旦這些東西進入十步以內(nèi),就要換個地方。
就在他數(shù)到第七步的時候,身旁的人睜開了眼睛:“扔!”
沒有遲疑,厲王將勁力灌注于手上的兩枚火藥彈,朝著那些蠱蟲聚合體擲了過去。
陳松意扔得遠,用的是真氣,而他用的是自己的力氣。
兩顆火藥彈挾著勁風,在雨中劃出兩條近乎直線的軌跡,精準地落到了那些行尸走肉的腳邊。
下一刻,轟然一聲巨響。
爆炸的聲音令在后方交戰(zhàn)的雙方都猛地一頓,下意識想躲開。
然而離爆炸最近的兩人卻沒有躲。
他們看著這些人的身體被炸開,飛出來的卻不是血肉。
作為飼養(yǎng)蠱蟲的容器,他們的血肉肺腑早都已經(jīng)變成了蠱蟲。
然后,隨著陳松意最后一筆落下,符文完成,雨水仿佛泛起了微光。
那些飛濺了一地一墻的血蠱被雨淋到,就像是被火燒著。
這些蠱蟲一邊發(fā)出古怪的叫聲,一邊像它們?nèi)诨庖粯樱挥晁o消融。
被爆炸所吸引,轉(zhuǎn)頭朝著這邊看過來的眾人正好看到這一幕。
不管是夔州軍也好,游俠也好,都覺得無比恐怖。
如果今天來的只是他們,一定會死在這里……
而等血蠱被融化干凈,屋頂上的兩人才再次躍了下來。
天罡衛(wèi)立刻沖了過來。
岳小將軍帶著一支小隊,稍遲一步,也跟了上來。
站在滿地血水前的兩人抬頭,目標明確地看向了先前他們在屋頂上注意到的那座院子。
無垢圣母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