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小魚
司鐵游后悔莫及。
朝廷是什么,朝廷就是一個四處漏風(fēng)什么也兜不住的破漁網(wǎng),世上最嚴(yán)密的地方是帝國朝廷,最容易走漏消息的也是朝廷。
用書信告知老友臥牛村所見所聞,恐怕書信內(nèi)容會被很多人知曉……
“唉……吾老矣!”
年邁的司鐵游如遭雷劈暗恨不已,原本就衰老的身軀更顯頹敗,白雨珺冷冷注視這位曾叱咤風(fēng)云的老頭,他一定不懂茍活的重要性也忘了為人處事最重要的謹(jǐn)慎,朝廷,呵呵,連皇宮都四處漏風(fēng)何況朝廷,那只是個順勢而存的機(jī)構(gòu)而已。
“你在信里說了些什么,最好別說太多,不然死一百次都不夠。”
白雨珺態(tài)度冷淡。
“老夫在信中說遇到了個天縱之才,于軍事方面堪稱一絕,亦是修行天才,世所罕見,這些……是不是說的太多了?”
“說得多不多你在朝堂混跡多年還沒數(shù)么,朝堂中人,善心計,任何蛛絲馬跡都逃不過他們那雙為了權(quán)力和利益不斷晉級的雙眼,你這老頭還真是天真,怪不得混到如斯地步。”
“咳咳……一時失策,以為回到老家可以當(dāng)那閑云野鶴逍遙世外,奈何,還是逃不脫那一張張大網(wǎng)。”
“行了,也別在這哀怨,估計會引來一些宵小窺伺查探,我?guī)湍憬鉀Q。”
“如此,多謝。”
“殺人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當(dāng)了那么長時間大官,手里有沒有什么千金萬金還有珠寶啥的,不要古董字畫,那玩意兒不穩(wěn)妥,黃金最好。”
司鐵游聞言一愣,這愛好有點(diǎn)別致。
“老夫兩袖清風(fēng)不曾斂財,身無長物,只有這把寶劍跟隨多年。”
“算了,當(dāng)我沒說,真晦氣!”
白雨珺轉(zhuǎn)身離去,只剩司老頭在屋子里唉聲嘆氣……
事實(shí)上與白雨珺所料不錯,那封信確實(shí)引起很多人注意,以司鐵游征戰(zhàn)殺伐一生的經(jīng)驗(yàn)來看是一個軍事天才,很難讓人不想起消失十年多的那個傳說中的將星,可又不能確定,畢竟天下之大奇人無數(shù),總不能是個天才就大動干戈。
司鐵游曾任輔國將軍,位高權(quán)重手握兵權(quán),徒子徒孫還在軍中擔(dān)任要職。
打擾這老頭不太好,朝中不成文的規(guī)矩是權(quán)斗失敗一方只要肯告老還鄉(xiāng)便不得加害,這是規(guī)矩,無論朝中哪位都贊成,畢竟無論輸贏最后好歹還能保全家族富貴,日后也有東山再起的希望,獲勝一方也沒必要和失勢者計較,規(guī)矩不能破。
既不能明目張膽,還要去看看,索性下令讓待在南方的勢力查探。
命令很快傳到南方……
臥牛村。
司鐵游正在教導(dǎo)張起軍事知識,張起喜兵事,見識到了司鐵游種種厲害,最開始拜師的不滿和牢騷很快消失不見,每天如饑似渴學(xué)習(xí)司鐵游的畢生積累。
火塘里篝火噼啪燃燒,今年冬格外冷,屋子里燒火才感到暖和,往年根本不必生火,忽然,一陣山風(fēng)吹進(jìn)屋子,吹的木門窗戶晃動哐哐響,簾幔亂甩。
感受濕冷山風(fēng)寒冷沒來由打個哆嗦,司鐵游嘆氣。
“唉……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世道要亂,百姓又要受苦。”
一句悲嘆道出無奈。
冬季濕冷,冷的穿多少衣服都不頂用,仿佛預(yù)示逐漸動蕩的大唐即將迎來寒冬,凍的是底層平民,門閥世家與那些修為高深的人香樓暖閣并不在乎,且希冀通過混亂獲取利益,權(quán)貴和神通者習(xí)慣高高在上笑看民眾掙扎求生。
混跡朝堂多年的司鐵游太清楚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他們不在乎普通人死活。
明明可以將世界改善的更好更文明更先進(jìn),讓所有人過上好日子,可惜人心貪婪,包括那些朝中大臣和所謂清流大儒,他們習(xí)慣了高高在上,死人與否根本不在乎,張嘴蒼生閉嘴黎民夸夸其談,還有那些高人,大道理層出不窮,只說不做,還不許別人做事。
“師父,為何嘆氣?”張起不解。WwW.ΧLwEй.coΜ
十歲多的張起并未經(jīng)歷過災(zāi)荒,沒經(jīng)歷過便沒有感受亦不解。
“為師哀嘆一生碌碌無為,咳咳,殺伐幾十年,天下還是那個天下,斗不過,難吶……”
張起眨了眨眼,有點(diǎn)兒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不過無所謂,先生曾說過,有難題不要緊,一刀砍死擋路者所有問題迎刃而解,一刀砍不死就砍兩刀三刀,只要夠狠所有事兒都不是事兒。
“也不知道白先生現(xiàn)在如何。”
司鐵游抬頭望向遠(yuǎn)方山嶺,竹林搖曳瑟瑟冷,遍布?xì)C(jī)。
山路。
七個身穿上等材質(zhì)黑衣頭戴面具的男子策馬狂奔,馬匹奔跑在山林里驚起飛鳥,路人紛紛避讓,七人煞氣騰騰不言不語。
山野村民何曾見過這么多快馬和精壯漢子,各個黑衣面具像活閻王,大馬膘肥體壯可不是那些馱貨物拉磨的駑馬,惹不起,說不定被人一刀砍死都找不到地方說理,紛紛避讓不敢亂看,生怕眼神觸怒對方。
翻過幾道山嶺穿過竹林,疾馳的馬匹忽然匆忙頓住人立而起嘶鳴不前。
“吁~!”
七人安撫馬匹,凝視前方。
山路溪流邊,一棵斜斜生長的老樹坐著個女孩,白衣長發(fā),頭戴斗笠坐在那舉一根細(xì)竹竿釣魚,斜生老樹長在溪邊,坐在上面釣魚剛好。
溪流潺潺斜老樹,山谷幽靜,畫面很美。
噗通~
詭異的是那個女孩不時往水里扔石子,石子落水驚走游魚。
為首黑衣人抬手示意手下不得亂動,策馬上前,奈何馬匹驚恐不肯前行,無奈只得下馬,走到斜樹跟前盯著女孩。
白雨珺既不抬頭也不說話,只是手持魚竿不停扔石頭。
黑衣人皺眉,魚鉤無餌,扔石頭驚嚇魚群更是釣不到魚,那么她究竟是誰,是敵人還是偶然相遇。
“姑娘,你的鉤無餌,釣不到魚。”
斗笠抬起,露出一張驚世駭俗傾城俏臉,眾黑衣人面露驚訝以及貪婪。
“無需用餌,小魚已經(jīng)上鉤了。”
黑衣人心緒不定不知該不該動手,他知道這個女孩沒打算放人過去,己方七人就是她所說的小魚,有殺意。
最后,咬牙決定動手。
“殺了她!”
刀光閃過,七個黑衣人一動不動,良久,馬匹邁步晃動,馬背尸體噗通落地,站在斜樹跟前那個黑衣人向后栽倒。
“七個擅長刺殺的武林高手,小魚,后面還有大魚。”
甩竿,釣上來一條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