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七十章
柔然公主的話一出口, 李璇就有腫沖動, 想把她撓成土豆絲。靠,姑娘我才14歲多,還不到十五歲好不好, 你看那個十五歲的姑娘長得像乳牛似的。
李璇看著柔然公主,驀的笑了起來, 脆聲聲的說道:“公主殿下可真不誠實,毫不客氣的說, 我可比您漂亮多了。”說到這里, 她明眸婉轉(zhuǎn),斜了身邊的高孝琬一眼,膩聲道:“三哥, 我說的可對。”
高孝琬被她看得心中一熱, 上前伸手?jǐn)堊〖?xì)腰,朗聲笑言:“當(dāng)然, 這天下間再沒有女子比我的阿璇更美麗了。”
李璇得了他這句話, 心中大為得意,她俏皮的歪著頭,惋惜的對柔然公主道:“公主殿下,嫉妒可真不是好習(xí)慣,您說是嗎?”
“你……”柔然公主的臉色鐵青, 剛要出言喝斥,忽然轉(zhuǎn)怒為喜,“我還真是頭一次碰到自己夸自己的, 真新鮮。”
“這還用夸么,多么明顯的事實,我不過如實說出來罷了。”李璇眼波一轉(zhuǎn),打算再拉兩個證人出來,“六叔,小叔叔,阿璇說的可對。”
長廣王高湛一直嘴角含笑的看著柔然公主和李璇斗嘴,此時見戰(zhàn)火波及到自己身上,他背著雙手,無奈的搖了搖頭,“小姑娘家的比美,我還是不摻合了。”
高渙則是無所謂的掃了柔然公主一眼,認(rèn)真的看著李璇回答,“跟她沒什么好比的。”
李璇得了料想中的答案,笑得眉眼彎彎的,待要再說些什么,一個宮中侍衛(wèi)快速跑了過來,見到院內(nèi)的王爺按頭便拜,“眾位殿下,奉陛下令,請諸位進(jìn)宮議事。”
他這一來,在場眾人的臉色都嚴(yán)肅起來,高湛當(dāng)先開口,“陛下急詔,可有要事?”
“小的不知,陛下只傳令,請諸位王爺即刻進(jìn)宮。另外,陛下吩咐,將柔然公主送回驛館,非喻不得離開。”
在場的幾位王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知道有問題了。他們不約而同的看向高孝琬,“老三,你這有馬吧?”
高孝琬點了點頭,吩咐管家給眾人備馬,又叫王府的侍衛(wèi)把柔然公主一行人,安全的、一個不少的都送回驛館去。他抿著唇,淡淡的說:“少了一個人,就自己去領(lǐng)死,別等著孤動手。”
李璇站在院中,看著柔然公主一行人安靜的被王府的侍衛(wèi)帶走,她平靜的很,半點或生氣、或恐懼的表情都沒有。高孝琬吩咐完之后,轉(zhuǎn)頭握住她的雙肩,“阿璇,不能陪你的賞梅了,我讓人送你回去。”
“好。”她溫順的點頭,然后展顏而笑,“快去吧,陛下等著你們呢。”
目送這一群人快步離去,她靜靜的站在一邊,明顯的有一種風(fēng)雨欲來的感覺。
“三娘子,車已經(jīng)備好了,請您移步吧。”在她發(fā)呆的時候,王府總管小心的躬身回話。李璇點了點頭,腳步有點沉重的往外走去。
她回到家中見過崔氏之后才知道,自己的父親和兄長已被陛下招入宮中了。是什么原因讓這位向來施政溫和、態(tài)度雍容的新君,這么著急。
李璇斜靠在小塌上,手中拿著一卷竹簡,卻半個字都沒有看去了。他為什么要把柔然公主圈在驛館,這幾乎是半點情面都不講了。按照表哥的為人,他不大可能這么做。
等等,李璇猛的美人塌上坐了起來,手中的竹簡也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邊關(guān)開戰(zhàn)了。她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怎么會這么蠢呢,早就該想到的。
聯(lián)想到高渙的話,她站起來,在屋內(nèi)來回的踱步,來犯者應(yīng)該沒有柔然,畢竟他們的公主還在鄴城。可是,這個時候柔然的態(tài)度很關(guān)鍵。若那個公主執(zhí)意要嫁三哥,他還可能拒絕嗎?陛下會讓他拒絕嗎?
不會,柔然公主明明對上黨王高渙更有想法,她應(yīng)該會選小叔叔的吧。若是打架,三哥一定領(lǐng)兵出征。戰(zhàn)場之上,九死一生,我寧愿他留在家里娶了柔然公主,也不想他到那么危險的地方去。可是,男人都想著馳騁沙場、建功立業(yè)、開疆拓土,成就自己無上威名。把他留在家里真的好嗎?
李璇的心里亂糟糟的,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雜七雜八的念頭不時的在她的腦中閃過。
“姑娘?您怎么了?”素錦看著在屋內(nèi)轉(zhuǎn)圈圈的李璇,關(guān)心的詢問,她從來都沒見過自家姑娘這么焦燥過。
李璇揮了揮手,無力的說:“我沒事,就是有個問題沒想清楚。”
素錦見她不想多說,便安靜的退到一邊去了,繼續(xù)看著她一圈又一圈的在屋里拉磨。
時間在人焦急的時候,過得分外的慢。眼看著太陽一點一點的落下去,再看著月亮緩緩升起。李家的男人還沒有回來,這次連崔氏都覺得不對了,她叫人招女兒來過來。
李璇進(jìn)了正房,崔氏示意她坐下,“阿璇,陛下招王爺進(jìn)宮的時候,來人可有說什么?”
李璇搖了搖頭,“沒有,只說有要事,讓他們即刻進(jìn)宮。”
崔氏皺起了眉頭,“你回來時說,陛下把柔然公主圈在了驛館?”
“也不算是,只是說要把她們送回去。”
崔氏端莊的跪坐著,脊背挺得直直的,“阿璇,如果河間王娶王妃的話……”她話說了一半,抬頭看著李璇,“你會自怎么樣。”
李璇一驚,垂下了眼,好半天才抬頭微笑,“他娶妻,我嫁人,再無相干。”
崔氏點頭,“你想得明白就好,李家的嫡女決不與人做妾,就算是王府側(cè)妃也不行。”
李璇一笑,“母親,我都知道,您不必?fù)?dān)心我。”
崔氏這時臉色才緩和下來,柔聲說:“我只怕你年紀(jì)輕,性子又倔,真要是想不開,可讓你父與我怎么辦。”
母女兩個正說著話,李祖納和李琛回來了。他們一進(jìn)正房,就見母女兩個端坐在屋內(nèi),見他們回來,都起身相迎。
李祖納和李琛略略梳洗了一下,將仆人都打發(fā)出去,才嘆了口氣,開口說道:“突??8呔淅鐾?背霰??丫?獎吖亓恕!?br>
“那柔然呢?”崔氏搶先問了一句,母女兩人最關(guān)心的問題。
“柔然到是沒動,可是誰也說不好,他們會不會也趁機(jī)占便宜。”李琛搖了搖頭,轉(zhuǎn)頭看了李璇一眼,張口欲言。
李璇垂下眼斂,“二哥,你要說的我都知道,你們放心吧。”
“唉,妹妹你能想明白就好。”
“想明白什么?”門簾挑起,李璜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他進(jìn)到屋內(nèi),很給父母行禮,然后又與兄長,妹妹互相見過禮之后,坐在李璇身邊。
“阿璇,你怎么不開心,可是誰惹你生氣了,告訴三哥,三哥替你出去氣。”李璜一進(jìn)來就覺得屋內(nèi)的氣氛有點嚴(yán)肅,尤其李璇的臉上雖帶著笑,卻比哭還讓人難受。
“阿璜,大齊要與突厥和高句麗開戰(zhàn)了。”
“這是真的?”李璜一驚。
李祖納緩緩點頭,“新君繼位,朝中并不安穩(wěn),這次開戰(zhàn),只怕要有變顧。阿璜,你過幾日便帶著阿璇去晉陽,一年之后再回來。”
“父親,只是邊關(guān)開戰(zhàn),為什么要讓我們?nèi)x陽?”李璜不解的問道。
李祖納瞪了兒子一眼,“讓你去就去,問什么。”
李璜一縮脖,不敢說話了。
李璇皺了皺眉,“父親,現(xiàn)在朝中的形勢已經(jīng)這么嚴(yán)重了?”
“阿璇,太皇太后和長廣王爺?shù)膭萘μ螅壳耙呀?jīng)有壓著陛下的趨勢。如果大齊國內(nèi)平穩(wěn),陛下徐徐圖之,幾年之后就可以完全掌握朝政了。可是現(xiàn)在……”李祖納搖頭嘆息,后面的話沒有說下去。
“好了,你們都回去休息吧。”崔氏見丈夫、兒子、女兒都默默無語,便開口勸道:“陛下再怎么說也是太皇太后的親孫子,長廣王殿下的親侄子,他們還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諱,直接反判的。都去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說。”說完,就攆他們兄妹三人各去安寢了。
只是,今天晚上鄴城會有多少人睜著眼到天明呢?李璇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的屋內(nèi),在丫鬟們的伺候下,換衣洗漱。閨房內(nèi),床已鋪好,香薰球也已放入了被下,李璇側(cè)坐在床上,揮手讓丫鬟們都下去,自己坐在那里發(fā)呆。
突然,有個人從她身后將她牢牢抱住,一只手還很有先見之明的捂在了她的唇上。這下,可把她嚇了個半死,精神攻擊第一時間向身后的人攻去。
“阿璇,你怎么才回來。”摟著她的人,從后把頭放在她的肩上,帶著點抱怨的說話。
李璇硬生生的止住了精神攻擊,讓她一時間頭疼欲裂。她狠狠的掰開唇上的大手,轉(zhuǎn)身就去掐來人的耳朵,怒喝道:“高渙,你要死是不是!”
躲在李璇床上的人正是上黨王高渙,他此時正一臉歡容的摟緊了懷里的少女,對于她掐在耳朵上的手,半點也不覺得疼,只是無限歡喜的道:“阿璇,你終于肯生我的氣了。”
李璇被他氣得,真想一口血噴他臉上。和這么一個思路永遠(yuǎn)都不和你在一條線上的人說話,真是會氣死人的。
她放下了在做無用功的手,尤帶怒意的問:“小叔叔,你有何要事,非要半夜到訪?”沒問出口的是,你為嘛要藏在我的床上嚇人,不知道人嚇人,嚇?biāo)廊藛幔?br/>
“阿璇,好兇。”高渙臉上的笑,淺了一些,他把頭窩在李璇的頸項間,蹭了又蹭。
答非所問啊!李璇這回真是抓狂了,她用力推開高渙放在她肩上的腦袋,惡狠狠的說:“兇?我還有更兇的呢!高渙,把你的爪子給我放開,那來滾那去。”
高渙堅定的搖了搖頭,胳膊又緊了緊,“不要,我這樣比較舒服。”
“可我不舒服!滾回你府里抱你的丫頭去。”李璇使勁兒的拉著鎖在腰間的鐵臂。
“才不,我又不喜歡她們。”高渙死賴著,就是不放手。“阿璇,你抱起來好軟,我明天來娶你好不好。”說到這個,高渙又一次笑了起來,“我也建了好幾處園子,到時候我?guī)闳タ础!?br/>
李璇這次真是尖叫出聲,“不好!”
高渙臉上的笑一下子沉寂下來,他瞇著眼睛,危險的看著她,聲音輕輕的,帶著給人沉重的壓力,“阿璇,你還是想嫁高孝琬嗎?”
“是。”這個時候,李璇也懶得廢話,干脆的回答。話一出口,李璇就感自己腰上的胳膊又加了點力道,勒得她生疼。
高渙陰冷的目光緊盯著她的眼睛,聲音里喜怒難辨,一字一句的緩緩開口,“就算他娶了柔然公主,你也要嫁?”
李璇抿唇笑了,“他不是還沒娶么?”
“哼,很快就娶了。”
“你怎么知道?”
“我讓他娶,他就得娶。”
聽著這么狂妄的話,李璇再也壓不住心頭的火,“三哥就算娶了柔然公主,我也不會嫁給你!”
高渙倏然的綻開一抹純真之極的笑,猛的把李璇壓在自己身下。他居高臨下的盯著她染上怒意的雙眼,俯下身去親她的眼睛,“真好,阿璇你現(xiàn)在終于只看著我一個人,只生我一個人的氣。”
李璇被壓在床上,心中恐懼極了,她勉強(qiáng)自己靜下來,對著高渙使了催眠術(shù),精神力運用到了極致,密密麻麻的纏繞在高渙身上,聲音放得輕輕的,柔和中帶著蠱惑“小叔叔,你先抬頭,我有話和你說。”
高渙的動作停了下來,他慢慢的撐起自己,眼睛對上李璇。她微微的笑,“小叔叔,你只把我當(dāng)作侄女看,是不是?”
高渙只覺得自己好像要醉在這么溫柔的聲音里,不自覺得就想認(rèn)同她的話。他用力的搖了搖頭,“不是,阿璇我想娶你!”
“小叔叔,你不愛我,也不想娶我。”李璇加大了控制的力度,繞過了誘導(dǎo),直接下了結(jié)論,然后把這種結(jié)論放進(jìn)他的腦中,她可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今天晚上的這種驚嚇了。
不過,這種方式也不是最好的,一般來說,一個正常人最多只能用兩次。像高家人這種精神方面本來就比較脆弱的,只能用一次,多了人容易變成白癡或者瘋子。而且,這種方式不像那種慢慢的誘導(dǎo)式的催眠,意識力強(qiáng)硬者,很容易就自己解除的。
看著高渙眼睛慢慢的閉上,李璇有點高興,很快就要好了。“小叔叔,你該回家了,今天晚上的事,只是夢一場。”
“好。”高渙乖乖的離開了她的身上,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去。
眼看著他就要出門了,李璇才反應(yīng)過來,這小子是偷著來李府,他這么出去,不就讓人知道他大半夜的來她香閨做客了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