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李璇聽到仆婦的回話大吃一驚,她連忙問道:“怎么回事,你快說!”
素錦等人聽到,身子早就哆嗦起來,這以綠和素字起名的八人正是從幾個王府和皇宮里被送進李府的,她們?nèi)绾尾恢栏呒夷腥司谱碇蟮臉幼樱绕涫乾F(xiàn)今的皇帝更是其中之最!
素錦、素絹二人原是宮中侍婢,被選中送到李璇身邊的時候,她們好好的痛哭了一場,慶幸自己終于逃出皇宮那個吃人的地方了,到李府之后再苦也比朝不保夕強。
素錦強撐著自己身子,結(jié)結(jié)巴巴的勸著李璇:“姑娘,郎君這么說,咱們快點回去吧,再把院門關(guān)上!”
李璇看了一眼身邊四個嚇得面色蒼白的女孩子,心中憐惜之情頓起,但是不行啊,她必須要問明白,皇帝來了到李府,那她的祖父母、伯母、母親還有她的兄長們都要迎接的,誰知道那個皇帝發(fā)起瘋來殺的人是誰,她一定要問明白。
“快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厲聲喝問道。
那名仆婦定了定神,顫著聲音回道:“大人和老夫人聽到陛下到來,非常高興,叫上剛回來的二位郎君,三位少郎君一起在前堂迎駕。哪成想,陛下一進前堂,二話不說,直接就朝著老夫人射了一箭,還好大人拉了老夫人一把,要不老夫人……然后大郎君就讓我們來攔著眾位姑娘,不讓你們到前堂去!”
李璇聽了,暗自咬牙,這個不著調(diào)的瘋子姑父,準(zhǔn)是又喝多了來李府耍酒瘋的。她低頭沉吟著,左右為難,“要不要出去,如果不出去,那個瘋子皇帝殺順手了,很可能把李家一勺燴了。可是她要是出去,以她現(xiàn)在的精神力很有可能安撫不住日漸瘋狂的姑父,到時候不但救不人,還會把自己也搭進去。”
李璇把唇咬得死緊,紅潤的小嘴上隱隱的泛出了血絲,最后她一狠心,一定得出去,勝敗在此一舉,大不了她陪著家人一起死算了,省得活著零受罪。
打定了主意,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身上,很好這身衣服很輕爽,決不會刺激到本來就癲狂的男人,再打量了身邊的丫鬟們一眼,還好之前就想到了,素錦她們幾人的衣著一身以淺色為主。再聞聞自己身上,沒有什么刺激性的香味,很好,可以上戰(zhàn)場了。
李璇閉了閉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對著幾個丫鬟道:“走,隨我去前堂,朝拜陛下!”
“姑娘!不可!”素錦幾人連忙阻止道,尤其還跪在地上的仆婦看李璇目光就像在看神經(jīng)病,就沒看過這樣趕著送死的。
李璇一揚手,止住了她們的話,冷著臉道:“不用多說,隨我過去!”說完,看著面色慘白的幾女,停了停又加了一句,“到了前堂,你們不用隨我進去,在外面候著就是了。”
“姑娘!”素錦等四人見到李璇心意已定,不好再說什么,跟在李璇身后,快步向前院走去。
走了一道道的回廊,穿過一個個拱門,前堂大廳已在眼前。人還未到近前,就能聽到從屋傳出的大笑聲、哀嚎聲、求饒聲,聲聲入耳,那哀嚎聲分明就是祖母,李璇只覺得血往上涌,怒火都快壓仰不住了。
她用力的做了個深呼吸,努力平穩(wěn)住自己的心神,一步一步慢慢的向大堂走去。
此時李府的前堂之內(nèi)亂成一團,當(dāng)今的皇帝高洋正舉著鞭子大笑著抽打著在地上翻滾的老夫人,而李府的當(dāng)家夫人此時已全無士族貴婦的風(fēng)范,她滿臉是血,錦衣破碎,身子隨著鞭子的落下不停的滾動著,嘴里發(fā)出凄厲的慘叫。
說起來,如今的皇帝高洋還是李府的二女婿,當(dāng)年還是平原公的高洋強行娶走了美名滿鄴城的李祖娥,也就是李璇的二姑姑。后來前任太子高澄遇刺身亡,排行第二的高洋順理成章的做了下任太子,在先帝去世之后,順利的坐了皇帝,而李璇的姑姑也成了大齊的皇后。
自古以來外戚都是很吃香的,尤其是皇后的娘家,這個皇后還生了太子,那地位更是穩(wěn)固無比了,得多少人等著巴結(jié)啊。偏偏李家倒霉,做了高洋這個皇帝的岳家,好處沒見到多少,禍?zhǔn)乱稽c都沒見少。今天的事對于李家老夫人來說那就是人在家做坐,禍從天上來。她本來高高興興的迎接女婿,好嘛,迎得把自己的命都要搭上了。
李希宗,就是李璇的祖父,帶著他的兩個兒子、三個孫子跪在遠(yuǎn)處,不停的叩首求饒。高洋打到興起,用鞭子一指李希宗,瞪著通紅的眼珠子,大聲的罵道:“老狗,叫什么叫,我醉時連太后都不認(rèn)識,甭說是你!”罵完,接著揮鞭子繼續(xù)打。
李璇正趕上這句話,她雙手握得緊緊的,不停的在心里和自己說,“不生氣,不生氣,和一個瘋子沒什么好生氣的!現(xiàn)在關(guān)鍵是把他安撫下來,讓他住手是最緊要的!”
她不停的做著深呼吸,終于把自己的心神平穩(wěn)下來。揮揮手讓自己的貼身婢女留在堂外,挺直了脊背,緩緩的邁進了大廳。
李璇她人未進門,溫和精神力已經(jīng)先一步探了進去,慢慢的在高洋身邊纏繞,輕輕的緩和著他高昂的情緒,同時,她把自己的聲音放得很輕、很柔,充滿了安撫的意味,將精神力加入聲音之內(nèi),隱著強烈的催眠之意。
當(dāng)一切都準(zhǔn)備好了之后,李璇的腳步終于踏進了大廳,她輕啟檀口,溫言輕語:“姑父!”同時催動精神力將她的聲音壓入了高洋的大腦。
她聲音出口,高洋揮舞著的鞭子停了下來,人也慢慢的轉(zhuǎn)向李璇的方向,不確定的開口道:“阿璇!”
李璇抿唇微笑,神色不動的道:“是我,姑父!”
李希宗幾人見到李璇的到來,臉上現(xiàn)出急迫的情緒來。當(dāng)他們見到李璇出聲之后,高洋居然停了下來時候,幾人不約而同的止住了聲音,整個大廳里只余下李璇祖母的□□聲。
高洋呵呵一笑,揮了揮手里的鞭子,高興的沖著李璇大吼:“阿璇,你怎么才出來,看姑父給你看個有趣的!”
李璇額上青筋直蹦,有趣的就是打我祖母給我看是吧!她努力的微笑著,“姑父,我的桃花釀今天剛起出來,您要喝么?”她繼續(xù)輕柔的說道。
“桃花釀?”高洋松手把鞭子扔掉,幾步來到李璇面前,彎下身,通紅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她看,滿身的酒氣包圍了她。
李璇皺了皺鼻子,小手放在鼻子前揮了揮,“姑父,你身上好臭,去洗漱一下!出來正好嘗嘗我的酒!”
李家父子的心都被李璇的動作嚇得提到了嗓子眼,就怕高洋一不高興,直接把李璇給咔嚓了。還好,讓他們膽戰(zhàn)心驚的一幕沒有出現(xiàn),不知道是李璇的精神力安撫出了效果,還是她的語音催眠起了作用。
高洋直起身子,語音不清的道:“就依阿璇說的,不過,阿璇,酒明天再喝!姑父困了,洗漱之后找個地方讓姑父好好睡一覺,明天姑父帶你出去玩!”
“好!”李璇這才稍稍的安下心來,“我讓他們帶姑父去洗漱,一會彈琴給您聽!”她沖著自己的祖父使著眼色,招來自家的下人,扶著高洋直往客院而去。
等到他們走了之后,李希宗一下子就攤在了地上,李璇的伯父李祖升和父親李祖納連滾帶爬的起來,奔到母親身邊,小心的扶起了她。
李琰連聲的喚著仆人去請?zhí)t(yī),并叫來仆婦拿來春凳將祖母抬回了后宅,他和自己的父親扶著祖父跟在后面。
李祖納招過自己的兒子李琛,對李祖升道:“阿兄,我和二郎去看看陛下!”其時他心里說,“皇上浚憧梢窒鋁羥椋銥刪湍敲匆桓齬肱餉創(chuàng)蟛蝗菀祝
李祖升沉重的點了點頭,和兒子扶著父親先走了。
等李祖納帶著李琛在李府最華美的落英院找到女兒的時候,她正在輕挑慢抹,悠然平緩的琴音從她指下而出,李探眼尖的看到妹妹額際見汗,面色蒼白,仿佛彈奏古琴是一頂很勞心勞力的工作。
其時還真是很累人,從李璇未踏進房門時,她的精神力就一直在圍著高洋轉(zhuǎn),緩慢的、一點點的滲透進他的大腦,慢慢的安撫著他的情緒,同時她還一心二用,開始時是用語音催眠,現(xiàn)在是琴音。幸好這古琴在她穿來的之后,一直在勤加練習(xí),要不以她最初學(xué)琴時的那種刺耳的聲音不惹得高洋狂性大發(fā)就不錯了,還能催他入眠。
此時此刻,她再一次慶幸于自己的異能太有用了,在這個瘋子遍地的年代,真是保命的最佳利器。李璇見到父兄過來,慢慢的將琴音放輕,若有若無的,直至悄無聲息。她側(cè)耳細(xì)聽,內(nèi)屋傳來男人平穩(wěn)的呼吸聲,而她時刻圍繞在高洋身邊的精神力也告訴自己,他已經(jīng)完全的睡熟了,至少在五個時辰之內(nèi)是不會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