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李璇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高孝琬血流滿面的倒在地上,再看看靜德殿前那讓人觸目驚心的一幕,她只覺得所有的恐懼、擔心全都化做了怒火。她也不知道那來的力氣,直接沖到文宣帝和高孝琬之間,想也沒想輪圓了胳膊就給了她那發(fā)瘋的姑父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震住了所有的人,也包括她那打人打上癮的后皇帝姑父。文宣帝愣愣的看著面前敢甩他一巴掌的小姑娘,他明明該直接拿刀殺了她的,可是看著女孩燃著怒火的明眸,他卻一點殺意的提不起來。
李璇打了發(fā)瘋的男人之后就頭腦就清明了許多,她的精神力將文宣帝緊緊的包圍住,同時在自己的身前也豎起了一著屏障。她都做好心理準備了,如果壓不住文宣帝就直接把他弄暈,雖然現(xiàn)在李家還需要他的保護,可現(xiàn)在的情形也顧不得許多了。
再說她那個太子表哥已經(jīng)長大成人,只要她那個姑姑不太蠢,忍下去,還怕以后沒有好日子過么。
在李璇打了文宣帝之后,與她一同前來的高紹德只是愣了一下,然后迅速的走到她的身邊,以自己的身體將她擋在了身后,同時低頭給文宣帝見禮“父皇!”
李璇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那個單薄的身影,心中一片溫暖,她的這個表哥還真是不錯,關(guān)鍵時候很給力。
“阿璇!”就在所有的人都以為文宣帝會直接殺了李璇的時候,出人意料的他說話了,語氣出奇的平靜,就好像剛才被打了一巴掌的人不是他一樣。
李璇在心里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精神力終究還是起作用了,這個靠山目前能不出問題還是不出問題的好。她不顧高紹德的阻擋走出他的身后,端端正正的屈膝下拜,“陛下!”
文宣帝的眉頭重新皺了起來,所有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李璇也在暗自的戒備著。“阿璇,你一向叫我姑父的,今天怎么稱呼變了。”再次出乎人們的意料,他問出了一句誰也沒有想到的話。
“陛下本就是天之子,以前是阿璇不懂事逾越了。”李璇低眉順目的站在了文宣帝面前,平靜的語調(diào)仿佛剛才在死亡線上走過一圈的人不是她一樣。
李璇低著頭,心里往死里罵著高洋,“有那個當姑父的這么好意的在侄女面前赤身裸|身的,打你一巴掌算是好的,這要是在以前,姐姐直接就廢了你。”
高紹德怕李璇惹怒了文宣帝,他輕輕的側(cè)身稍稍的擋在了李璇的身體,同時低聲道:“父皇,兒臣和阿璇是來看望伯母的,不想父皇在這里!”
文宣帝就像是沒看到高紹德一樣,伸手將他從自己眼前扒拉到一邊去,人也向著李璇逼近了一步,只是他的臉上寫滿了疑惑,“阿璇,是我讓你叫的,有什么逾越的?可是那個多嘴說了什么,沒事,你告訴姑父,姑父幫你出氣去。”
面對著一個高大的男人赤|裸著身體走近自己,李璇不自在的撇開自己的小臉,將全副的精神力都放在了文宣帝身上,嘴里冷淡的回道:“多謝陛下好意,阿璇不敢。”
“阿璇!”文宣帝從來就不是什么好耐性的人,連著句都沒問出來,他胸中的怒火一下子就燒了起來,眼睛又有充血的跡象。“你這是不承認朕是你姑父么!”
“是,就是不承認!”在文宣帝還沒發(fā)火之前,李璇瞪大了眼睛率先將炮口沖著他開火了,“你自己看看,你有那點當人姑父的樣子!你看看你做下的事,還好意思讓我叫你姑父!”她指著高孝琬和文宣帝身后的大殿,眼中的怒火清晰可見。
她生氣了,文宣帝被她突發(fā)的怒火鎮(zhèn)的神情一呆,他低頭看看自己,連忙轉(zhuǎn)身跑進殿里扯了一件袍服穿上,在走出大殿的時候,看著殿門口還□□著身體的士兵,狂勁上來,直接用一直拿在手里的大刀連砍了三人,怒吼道:“誰準你們在阿璇面前赤身裸|體的,都不想活了!”
那些被嚇到的士兵回過神來,連忙到處找衣服穿上,被強迫的女人們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哭著用殘破的衣服掩蓋住自己的身體。文宣帝被這些女人哭得頭疼,他瞇著眼睛,手中提著還流著血的大刀往哭得最厲害的女人走去。
李璇一時不查就死了三個人,這會那還能看著再死一個,她雖不是圣母也見不得受害人死在自己的面前,無奈之上高聲道:“陛下,這是文襄皇后的住所,你不益久留,還是起駕吧!”
聽到李璇的聲音,文宣帝才皺著眉頭,提著刀走了回來,臉上還帶著剛剛殺人時噴上的鮮血,趁著他猙獰的神色,足以嚇死幾十人。
李璇就算再膽大,前世今生也是頭一次見到這種場面,如今還能挺立不倒,已經(jīng)是她精神力強悍了。她強撐著自己的身體不要發(fā)抖,可惜管得住上半身管不住下半身,她只覺得自己的腿不受自己受控的顫著,連她的手都在顫。
高紹德早就發(fā)現(xiàn)了李璇的外強中干,他默默的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與她一同面對他的父皇。
“阿璇你不喜歡,我讓他們都走好了。”文宣帝帶著一身的血腥味走到李璇和高紹德面前,他走過的路上留下了一連串帶血的足跡。那尤其帶血跡的大手拉住了李璇的手,大聲的道:“走,阿璇,姑父帶你去喝酒!”
文宣帝身上的血腥味熏得李璇直惡心,她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指著地上的高孝琬道:“陛下,河間王什么地方得罪您了,就算是他有再大的罪過,也自有國法制裁,您怎么能夠動用私刑。還有,他最不濟也是您的侄子,您怎么忍習下種狠手治他于死地!”
“阿璇,怎么你也要和三郎一樣忤逆朕么!”文宣帝最后一點耐性也消失了,他沉著臉盯著李璇。
“三哥是您的親侄子,剛剛立下戰(zhàn)功,你尚且如此對他,何況我一個弱女子。”李璇抬高了自己的下巴,神情凜然。其時她的神精早就崩得緊緊的,剛剛文宣帝殺完人之后走過來的時候,她就把自己的精神力化為針狀直接攻擊他的大腦,讓他產(chǎn)生針刺般的難忍痛感。
在他走到自己身連的時候,精神異能又化為春風慢慢的安撫他的疼痛。這樣做給了文宣帝一種錯覺,那種頭痛欲裂、精神疲憊的感覺在她身邊就能慢慢化解。現(xiàn)在正是最關(guān)鍵的時刻,只有把已經(jīng)接近狂燥邊源的文宣帝安撫下來,她和這里的人才能安全。
李璇把自己的精神力提升至極至,緩慢有序的侵入文宣帝的大腦,安撫下他的暴虐的情緒。她不敢一下子就直接壓制下來,就怕文宣帝高洋查覺出異常來,那時候她真就是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雖然現(xiàn)在的文宣帝高洋殘暴無常,但是他從來都是個聰慧深沉到極致的人,人說天才和瘋子只有一線之隔,這句話放在文宣帝高洋身上一點都沒錯,或許這句話放在高家任何一個男人身上都適用。
而文宣帝高洋更是這些天才中的佼佼者,他不只有能力更有迫力。在他登基之初也做一段時間有道明君,他削減州郡,整頓吏治,訓(xùn)練軍隊,加強兵防,發(fā)展農(nóng)業(yè)、商業(yè)和手工業(yè),讓齊國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便富庶起來。而且他執(zhí)法非常嚴格,不管皇親國戚還是平民百姓,都同等對待。對外,出兵攻打柔然、高句麗、契丹,大獲全勝,并且三國心甘情愿的年年進貢、歲歲稱臣。到現(xiàn)在,高洋的名子在這三個國家還有止小兒夜哭的功作。他這一系列的改革和發(fā)展,讓齊國慢慢的強盛起來,并且成了宋、周、齊三個國家中最富強的一個。
只可惜他沒英明幾年,就開始了殘忍暴虐的昏君生涯。只是他的以前給人們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要不以他現(xiàn)在的做所做為,為什么太后和他的兄弟子侄、文武百官沒有一個敢說個不字,只能忍了又忍。他們不是不想反,而是沒有人敢。
面對這樣一個英明而多疑的君主,李璇如果不想早死,那她用在高洋身上的異能就只能一點一點的慢慢來。李璇雖說側(cè)著頭,沒有看文宣帝的表情,但是精神力時時傳來他的精神狀況。
慢慢的文宣帝盯著李璇的目光柔和下來,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阿璇,是姑父錯了,別生我的氣好不好。”那溫和的聲音怎么也不像殺人魔王的他發(fā)出來的,文宣帝抬手想摸摸李璇的頭發(fā),發(fā)現(xiàn)自己滿手的鮮血,才訕訕的放了下來,只是和她說話的語氣越發(fā)的柔和,“剛才阿璇害怕了吧?我身上的味道也讓你不喜歡,姑父馬上就去洗漱。來人,快招太醫(yī)給河間王診治。”
李璇只至此時才完全的把心放在肚子里,她放松下來只覺得自己后背涼涼的,全是冷汗。
“阿德,你也來了,咱們一起去你母后宮里,讓她給咱們做點好吃的。”文宣帝笑著跟一邊的高紹德道。
李璇慢慢的走到高孝琬身邊蹲下,拿出自己的手絹,輕輕的替他擦去臉上的血污,還他秀美無雙的面容。
忽然,她的手被人握住,貼到了高孝琬臉上,手掌下的少年慢慢的睜開眼睛,對著她展開一個明媚若朝陽的笑臉,“阿璇,見到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