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看取眉頭鬢上
,最快更新我會記得你,然后愛別人 !
原來高新區(qū)那邊很多工廠,污水排出來浸在地下,那些工廠里面很多都是化工產(chǎn)品,排污處理不妥善,導致地下污染很嚴重,影響了周邊民眾生活用水,大家鬧了起來,政府到現(xiàn)在還在處理民憤,江明遠借著工廠污染的事兒,從中作梗,使了點手腕兒,讓陸巖的項目遲遲擱置,說是必須等地下污染檢驗結(jié)果出來了再說??身椖繑R置在手里,每天都在損失錢,檢驗結(jié)果卻遙遙無期。
“表面上是在等鑒定結(jié)果,嚴格卡著工程項目,實際上是他在背后做了手腳,二期工程我沒拿他一分錢順利完成項目,一分錢的過利潤都沒進他口袋,他怎么可能放過這一次的大好時機?!标憥r端起咖啡,輕抿了一口。
其實他心里十分焦急,但面上卻沉穩(wěn)淡定,眼角的疲倦不小心透露了他的心事,我擔憂地問,“那你現(xiàn)在怎么辦?”
陸巖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知道我的決心,也不怕跟他明爭暗斗。”
“可你不是他的------”女婿兩個字我實在是說不出口,怔怔地看著陸巖,頓了頓說,“江佩珊不會幫你嗎?”
陸巖垂了垂眸子,淡淡說,“我從沒指望過她。江明遠向來把是生意和私人感情分得很清楚,心狠手辣,他的宗旨只有一句,”陸巖看著我,薄唇輕啟,“順我者昌逆我者亡?!?br/>
“他以為我做了他女婿就能掌控我,其實他錯了,我陸巖的寧折不彎,既然他想玩更大的算盤,我也不妨陪他下一盤棋,如果注定你死我活,我也無所畏懼?!标憥r笑了笑,對我聳了聳眉毛,面上帶著一絲笑意,握住我的手調(diào)侃地問我說,“你怕嗎?”
我反手握住他的,淡然一笑,“不怕?!?br/>
他欣慰地笑了笑,然后低頭吃飯,真是餓壞了,不然怎么一向斯文的人狼吞虎咽起來。
看著他匆忙吃完飯又去工作的樣子,我有點心焦,讓認真謹慎的模樣叫人莫名的心疼,我醞釀在心里的那個疑問,始終沒能說出口,轉(zhuǎn)身輕輕退出了辦公室。
回到位置上,我猶豫了很久,各種掙扎啊糾結(jié)啊,最終決定一探究竟,陸巖和江明遠之間究竟怎么回事。我本想等陸巖有朝一日親口告訴我,可現(xiàn)在這狀況我不明就里,怕到時候成不了他的臂膀,反而壞了事。
然后手機震動了一下,我拿起來一看,是一串陌生號碼,我點開短信看,只有簡單的一句話,“知道什么叫夾起尾巴做人嗎?周若棠,別到最后死得很難看。”
看完短信,不用說都知道是秦海洋,我握著手機冷笑,飛快地回復了一條,“我已經(jīng)死過一次,還害怕第二次?倒是你,記得提醒江佩珊,她欠我一條人命。我百般退讓委曲求全,換來你們的趕盡殺絕。既然如此,那誰都不要放過誰,走著瞧?!?br/>
發(fā)完短信,我愣了愣,然后約小寒夜晚吃飯。她收到短信,幾乎要炸了,立即給我打了電話過來,我接起來,她迫不及待地說,“你個小沒良心的!知道聯(lián)系我了?知道老娘還牽掛你了?”
我笑呵呵地說,“好啦好啦,都是我的錯,晚上請你吃飯賠罪可以么?凌小姐給我個機會道歉認錯?”
小寒冷哼,不屑地說,“看姑奶奶心情!”
“好啦,我先忙工作,晚上見?”我說,“晚上七點西提,不見不散?!?br/>
收線后我上網(wǎng)查了電話,預定了兩人的位置,然后開始整理堆積如山的文件,挑選過濾合格的給陸巖送進去,不合格的打回去重新做,忙完時,大家伙兒都下班了。偌大的公司沒剩下兩個人,陸巖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悄悄走出辦公室,站在門口遠遠地看著我,手里夾著一根煙,有點淡淡的惆悵?!鲸琛?br/>
我伸了個懶腰,合上文件夾,笑道,“今晚不跟你吃飯,我約了小寒,你自己回去?”
他信步走到我面前,淡淡道,“那我讓小尹來接你?”
我本想拒絕,但想了想,把話收了回去,乖巧地點頭說,“好,我吃完早點回來。”
“嗯,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晚點回去?!彼捯魟偮?,座機便響了起來,他朝我點點頭示意我接電話,我接起來,十分官方的口吻說,“您好,這里是陸氏總裁辦公室?!?br/>
“周若棠?”江佩珊疑問地說,“怎么是你?”
電話聲音挺大的,陸巖自然聽到了江佩珊的聲音,他淡淡看著我不置一詞,于是我對電話說,“很意外嗎江小姐?”
江佩珊氣呼呼地說,“讓阿巖接電話!”
我瞄了陸巖一眼,把電話交給他,他接過電話淡淡地一句,“喂?!?br/>
“阿巖,她怎么去公司了?”江佩珊著急地問。
陸巖并沒有回答她,而是問,“有事嗎?”
“阿巖,你今晚回來嗎?我有事跟你說------”江佩珊語氣軟了下去,有點委曲求全的意思,“你很久沒有回家了------”
“我現(xiàn)在很忙,有空了會回去看你。”
“阿巖------”
沒等江佩珊說完,陸巖已經(jīng)掛了電話,砰的一聲,面無表情。我聳了聳肩,繞過桌子走到他面前,像條蛇似的摟著他脖子身體貼上去纏著他,我拿手去摸他的嘴唇,曖昧地問,“不回去看看?”
他一把摟著我的腰緊緊貼在他身上,凝眸盯著我,擰著我鼻子說,“胡鬧?!彪S即,對著我的臉蛋吹了一口煙,真要命。
我笑了笑,然后踮起腳尖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什么都沒說,一把推開他,拎起桌上的包離開了辦公室。
他身上的味道,在我鼻尖縈繞許久,等我走出大廈,那股冷風才將那一抹余味吹散了。
我剛走出大廈,小尹便把車子開到門口,腦袋探出來叫我的名字,“周小姐,這里?!?br/>
他把車子挺穩(wěn)當了,然后替我開了車門,我笑吟吟地上車,對他報了地址。
半個小時后,我到達西餐廳,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一瓶紅酒,慢慢喝著等小寒來。
餐廳在北城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六樓靠窗的位置可以看見樓下車水馬龍川流不息,夜色正濃,霓虹燈爭先恐后地閃爍著,散發(fā)著迷人而璀璨的光芒,掩蓋住這座城市的沉淪和糜爛。
我端著高腳杯,輕抿了一口紅酒,感受著唇齒間的幽香和迷醉,看著這座繁華的城市,將過往都融進那杯酒里,一飲而盡。
我想起剛來北城的時候,十六歲不到,懵懵懂懂,跌跌撞撞,懷揣著一個未經(jīng)世事的單純善良的少女心在這座城市尋找落腳點,玻璃酒杯上恍惚浮現(xiàn)出那年的初來乍到的青澀模樣,我定神一看,卻只看到了現(xiàn)在的自己,漠然的一張臉。
忽地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入我耳中,那聲音爽朗稚嫩,好聽得很,我情不自禁循著聲音看過去,隔壁桌是一對年輕夫妻,帶著兩三歲模樣的女兒正在吃一份提拉米蘇,小孩子對甜食喜歡得不得了,笑得特別甜,平劉海下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黑溜溜的眼珠子像是戴了美瞳似的,穿著駝色的小風衣,英倫格子小連衣裙,腳下一雙紅色的小皮鞋,看起來格外俏皮可愛。小小的手掌抓著叉子往嘴里送,小嘴邊上沾滿了蛋糕屑。
我不由地看呆了眼,然后鼻尖一陣酸澀,淚眼朦朧,恍惚間,竟然把那一對父母看成了我和陸巖。我不禁想,如果孩子還在,還有一個多月,它就能睜開眼看看這個世界。
如果不是小寒忽然出現(xiàn)的話,我還沒回過神來。
“我還沒來呢自己就喝上了!”小寒脫下風衣,一屁股坐在我面前,打量地看著我,“姐妹兒,你可把我嚇得不輕!”
我招呼服務(wù)生點餐,一邊說,“我得整理好心情才能見你,那么沒出息的時候,看了你,我只會哭,只會委屈?!?br/>
小寒點點頭,明了地說,“前幾天我就想去看你了,但喬江林說再等等,我心想也是,等你整理好情緒再說。有些事兒啊,非得你自己想明白通透了才行,不然我們說什么,都等同于放屁?!?br/>
我把菜單遞給小寒,她爽快地說,“一份莎朗牛排,一個三文魚薩拉,一個羅宋湯,再來一份芝士蛋糕。喬江林說我胖了,搞得老娘最近天天吃草,都不知道肉什么味兒了。媽的,不減了,管他胖不胖!”
“你這是自己作孽,瘦得跟電線桿兒似的還胖,你叫其他人怎么活?”我笑道,“今天找你來,有事兒請你幫忙?!?br/>
小寒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我,警惕地說,“你想干嘛?”
“給我查兩個人?!?br/>
“誰?”
我笑了笑,給小寒倒酒說,“陸巖和江明遠。”
小寒一愣,“什么意思?你想干嘛?”
我搖了搖高腳杯里的酒水,輕抿了一口,盯著小寒漂亮的臉蛋一字一句地說,“幫我查一下他們之間有什么過節(jié),我要詳細的,一字不落的,完完全全的?!?br/>
“周若棠,你跟我說實話,你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