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此恨綿綿無絕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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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媽的怎么解釋他都聽不進(jìn)去,叫保鏢把我拎著吊在陽臺上吹風(fēng),兩個大高個兒架著我,一個不高興就松手,要是我跌下樓,保準(zhǔn)摔成肉餅!我告訴你,幸虧你沒告訴我你在哪兒,否則那中關(guān)口,我肯定出賣你!陸巖那孫子可把我膽嚇破了!要不是喬江林來得及時,保證我不知道,他指不定怎么整我呢!”小寒罵道,“你說他腦子是不是進(jìn)水了?在的時候沒想著好好珍惜,人跑了才知道著急,活該!”
我笑了笑,淡淡說,“幸虧你沒事------當(dāng)時我就是怕他找到你和阿森,所以都不敢告訴你倆。不過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我兜了一圈,還不是回來了?”我望了望別墅四周,挑高的天花板上垂下來一盞繁復(fù)美麗的水晶吊燈,燈泡包裹在水晶里,閃著晶瑩剔透的光芒,將整個房間都照亮,方涵和陳熙站在樓道口看著我和小寒,像兩尊門神一樣巋然不動,我嘆氣說,“你看這是什么日子?這房子就像個豪華的牢籠,把我困在里頭,一點(diǎn)自由都沒有?!?br/>
小寒面色沉了沉,反過來安慰我,“你現(xiàn)在就別想著些有的沒的,陸巖這么千方百計(jì)的把你找回來,肯定是加強(qiáng)戒備,你腦子聰明好使,他能不多防備點(diǎn)?你肚子里懷的可是他陸家的種!”小寒看著我肚子說,“再說了,你肚子現(xiàn)在都這么大了,頂著個球你想往哪兒跑?秦海洋對你做的事兒你可都忘記了?要不是陸巖快一步,我他媽都看不到你人影兒了!你好好待在別墅里養(yǎng)胎,眼下沒有什么地方比陸巖家里安全,你一踏出別墅門口,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你,哼,有些人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
一說起秦海洋,我就想到江佩珊,我拿不定主意,便把下午陸巖對江佩珊說的那些話都告訴了小寒,我說,“我到現(xiàn)在都沒辦法相信,是她讓秦海洋對我動手的,當(dāng)時她那么真誠的跟我說會容下我的孩子,可轉(zhuǎn)身就變了------”
小寒用手戳了我額頭一下子,鄙夷地說,“你還真以為人人都是真善美的???我告訴你,別說江佩珊了,換做是你我,都不可能一直云淡風(fēng)輕!你想想看啊,你老公在外面養(yǎng)著二奶還懷著孩子,婚禮上把你丟下獨(dú)自面對親友,你氣不氣?我倒是覺得,江佩珊跟你說那些話是帶著誠意的,但女人嘛,怎么可能沒有嫉妒心?能忍一時,忍不了一世啊!況且人都是貪婪的,得到了這個,還想那個,以為自己無欲無求吧,其實(shí)最終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什么都想要?!?br/>
也是這個道理,呵,誰又有資格去怪誰呢?大家不過是互相傷害,彼此彼此。
“我看得開。”我悵然道,“其實(shí)說到底,這一切,都是我造成了,如果沒有我,她和陸巖也能好好過日子,就算沒有愛情,也不至于那么膈應(yīng)?!?br/>
“放屁!你以為沒了你她跟陸巖就沒問題?我告訴你,沒有你周若棠還李若棠,張若棠,不愛就是不愛,無論誰的出現(xiàn)都是命中注定。這事兒怪你,怪陸巖,其實(shí)更怪她自己,死守著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有什么用呢?一輩子獨(dú)守空閨,就為了個陸太太的名分?陸巖有什么損失?反正娶個女人回去給她飯吃就可以了,要是江佩珊責(zé)怪起來,他只能聳聳肩,我不愛你,你早就知道的。要換做我是江佩珊,這種男人不要也罷,愛錯了人痛苦一輩子,何必還搭上下半生?世上男人千千萬,老娘高興天天換!”小寒安慰我說,“所以我覺得,你不該恨她,也不能怕她,好好養(yǎng)胎,平安生下孩子才是正事。你要是不要命不要這孩子,也不至于等到今天,對不對?”
我點(diǎn)點(diǎn)頭,笑道,“跟你說說就開朗多了,我就是煩悶得很,有點(diǎn)不知所措,我現(xiàn)在的存在,名副其實(shí)的二奶,人人喊打的小三?!?br/>
小寒掐了我胳膊一把,怒道,“靠!死女人,你這是拐彎抹角地罵我呢!”
“抱歉抱歉,誤傷你了!”我連連說笑道,我深吸了一口氣,悵然道,“你還記得于姐那時候跟我說什么嗎?”
小寒點(diǎn)頭,“記得呀,說你跟咱們不一樣?!?br/>
“切,你瞧,現(xiàn)在哪里不一樣?我們都一樣?!?br/>
小寒挑眉一笑,摟著我肩膀說,“姐妹兒,你就聽我一句勸,有些東西咱們這種人好不容易得到的,不如就好好握著,那天飛走了都不一定,還是那句老話,既然走上了這條路,咱們就好好享受,有些事情真的是命中注定,你以為的意外,其實(shí)都是上天的安排。我瞧著陸巖這孫子雖然有些霸道有些黑心,可他愛你啊,我總想著勸你退一步海闊天空,這個世界上沒有似是而非的答案,愛和不愛,只能靠你自己去把握去體驗(yàn),旁人說再多都沒用?!?br/>
“有些夫妻一輩子睡在一張床上,可終究同床異夢,形同路人。你多不容易啊,找到一份真正的愛情,趁著彼此還有熱情的時候轟轟烈烈一把,也算是對得起這滾滾紅塵,青春無悔了。你得學(xué)學(xué)我,很多事情太計(jì)較,最后活得不舒坦的是自個兒。人生苦短,及時行樂,何必找罪受?”小寒重重地拍了我肩膀一下子,粲然一笑,問道,“你說是不是?我們這種女人,注定了得不到圓滿的幸福,有一些,就抓緊一些吧,不然到最后溜走了,什么都沒有。孑然一身,孤獨(dú)終老。”她感傷地看著天花板,然后回頭來,定定地看著我,我發(fā)現(xiàn)她眼底有晶瑩剔透的東西在燈光下閃閃發(fā)光?!鲸琛?br/>
我思考著小寒的話,但終究還是達(dá)不到她這個高度,我搖搖頭,無奈地說,“現(xiàn)在我還做不到你這么坦然,興許我一開始就把自己擺錯了位置,現(xiàn)在想改,卻改不過來了。嗨,”我重重嘆氣,又說,“既然如此,我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也許真的泥足深陷無法自拔,我就自甘墮落義無反顧。”
小寒笑了笑,靠著沙發(fā)后背上嫵媚地看著我,桃花眼一勾,誘人得很,“等過些時候,你就懂了,一步步來,急不得?!?br/>
“對了,阿森怎么樣了?打個電話給他,我這么久不聯(lián)系他,肯定得罵死我?!蔽艺f。
小寒?dāng)[擺手,“別,現(xiàn)在咱們都別去打攪他,他整天泡在錄音棚里,十天半月沒音信,銷聲匿跡,我上回打電話給他,他接都不接,然后發(fā)短信告訴我過段時間回來看咱們。”
我點(diǎn)頭道,“好吧。希望他抓著這次機(jī)會紅起來,漂了十年,再過兩年,真的漂不動了,老了,扯著一把老嗓子吼都吼不出來了。”
“對了,提醒你小心秦海洋,他可不是善茬,陸巖現(xiàn)在把你捂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你可別再豬腦子跟他有聯(lián)系!你跟他合作逃跑的事兒,我還沒罵你呢,”她摸了摸我肚子,笑道,“算了,看在孩子的份兒上,我留著,以后罵!講臟話不利于胎教!”
“你就放心吧,吃一塹,長一智,我又不傻?!?br/>
“一孕傻三年,你妹聽說過呀?”小寒站起身來,拿起手包準(zhǔn)備走了,她打開包把上次我悄悄塞她包里的銀行卡遞給我,嗔怪地說,“以后給錢請多給點(diǎn)兒還么?這么點(diǎn)兒錢還不夠老娘買個包!”
我把卡推了回去,扶著肚子站起身來,請求地說,“這錢你也拿著,你抽個空幫我去看看我舅舅,把錢交給我外婆,我舅舅現(xiàn)在在醫(yī)院里,肯定很需要錢,我不能出去,你幫我去看看,但是記住別告訴我外婆我現(xiàn)在又回來陸巖身邊了,”我垂下眸子,泄氣地說,“她老人家要是知道了,非得氣病不可?!?br/>
小寒抿了抿嘴唇,寬慰地說,“這事兒交給我,你安心養(yǎng)胎吧。其實(shí)哪兒用得著你說,陸巖早就派人去處理這事兒了,他昨晚給喬江林打電話的時候,喬江林就在我床上,你弟弟打的那孩子,是個紈绔富二代,喬江林跟他爹有點(diǎn)生意上的往來,陸巖讓喬江林出面去說道說道,應(yīng)該沒什么大問題,你別擔(dān)心。”
我點(diǎn)頭說好,然后阿姨把小寒的大衣送來,她麻利地穿上,大紅色連衣裙搭配白色羊毛呢大衣,襯得她皮膚白皙紅潤,美艷無雙。我本想送她出門,但她阻止了我,,命令我趕緊滾去吃晚餐,別餓著她干兒子干女兒。
小寒走后,方涵扶著我去餐廳坐下,阿姨端上來準(zhǔn)備好的晚餐,全都是我喜歡吃的,可一個人對著長桌子吃飯真的很寂寞,于是我拉下方涵和陳熙還有小尹和阿姨一起坐下吃,多少熱鬧了些。
用餐中途陸巖打了個電話來,陳熙接起來說了兩句,便把電話遞給我,“周小姐,陸總請您接電話。”
我緩緩放下筷子,接過電話應(yīng)答了一聲,“喂?!?br/>
電話那邊一陣其樂融融的歡聲笑語,和我這邊的清冷無聲對比鮮明,陸巖應(yīng)該是站在陽臺之類的地方打電話的,我聽見電話里傳來風(fēng)呼嘯而過的聲音,他嗓子有點(diǎn)啞,像是感冒了,聲音也壓得很低,迷糊中帶著性感,“吃飯了嗎?”
“正在吃。”我淡淡道。雖說我知道他去了江家,也做好了心里準(zhǔn)備,可聽著那邊的歡聲笑語,心里還是不由地難受。
“多吃點(diǎn),最近你營養(yǎng)不良。”他似乎也不知道說什么,說完這一句,我們都沉默了,陳熙他們聽這我打電話,也沒敢動筷子,餐桌上靜悄悄的,死寂死寂的。
然后電話里傳來江佩珊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帶著新媳婦的幸福和喜悅,可分明下午才撕破臉,我不知道她怎么做到若無其事的。江佩珊叫他的名字,“阿巖------爸爸叫你去下棋!”
陸巖捂著電話應(yīng)了一聲,“馬上來?!毙矗指艺f,“夜晚早點(diǎn)睡,不要等我。”
我滿不在乎地嗯了一聲,他好似有些失望,又補(bǔ)充說,“不管多晚,我都會回去的。你先睡?!?br/>
說畢,他掛斷了電話,那冷冷的聲線還在我耳邊回蕩,仿佛他方才就在我耳邊說話一般,我有點(diǎn)不真實(shí)的感覺。
擱下電話后,我再沒心情吃飯,胡亂扒了幾口飯便上樓去了,陳熙有點(diǎn)擔(dān)心,跟著我上樓來,不一會兒阿姨又送來水果和牛奶,可見我臉上不太光彩,就沒多說話。
我有點(diǎn)搞不明白陸巖究竟想干什么,和江佩珊和和樂樂夫妻雙雙把家還?可下午他對江佩珊的態(tài)度那么冷冽,又是如何做到假裝恩愛在江明遠(yuǎn)面前裝模作樣的?
墻上的掛鐘指向十一點(diǎn)時,我已經(jīng)洗漱好準(zhǔn)備上床睡覺,陳熙幫我蓋好被子關(guān)上燈輕聲離開房間,我一個人躺在熟悉的房間里,偌大的雙人床上,看著窗外月色融融,心卻是冰涼的。
陸巖回來的時候,大約是一點(diǎn)鐘,他身上帶著外面的寒氣,一進(jìn)屋子我就感覺到了,我警覺地睜開眼睛,但是身子一動不動,他輕手輕腳走到我身邊來,幫我扯了扯被子,然后慢慢俯下身來準(zhǔn)備親吻我,我忽地側(cè)過腦袋,不悅地輕哼一聲,“別碰我?!?br/>
方才距離很近,我聞到他呼吸間有濃濃的酒味,身上也沾染了寒霜之氣,更添凌厲。
他淡淡笑了笑,然后冰涼的指尖劃過我廉價,最后捏了捏我鼻子,薄怒地說,“淘氣?!?br/>
他那一個動作弄得我鼻尖泛酸,眼淚瞬間朦朧了雙眼,于是我趕快閉上眼睛,死死憋著眼淚。
終于,他離開床邊,進(jìn)了浴室,不一會兒里頭傳來陣陣水聲,嘩啦啦地,一點(diǎn)一點(diǎn)敲擊著我的心。
大約二十分鐘后,他穿著睡衣上床來,掀開被子,從身后摟著我,我下意識地掙扎,他卻抱緊了我,腦袋緊緊地靠著我肩膀處,親吻了我的脖子和發(fā)絲,沉悶地哼了一聲,“很累,別鬧?!?br/>
他話語間有一絲絲溫?zé)岬臍庀錇⒃谖衣懵兜牟弊由希槁樗炙值?,帶著一點(diǎn)點(diǎn)薄荷的清新像一縷春風(fēng)似的快速劃過我脖子處,隨即又走遠(yuǎn)了,叫人抓都抓不住。剛洗完澡,他身上還帶著沐浴露的清新,一點(diǎn)點(diǎn)蔓延在靜謐的空氣里。睡衣很薄,所以他緊緊貼著我后背時,我能感覺到他身上精壯健碩的肌肉,一塊一塊的,堅(jiān)實(shí)有力。
就是那一句淡淡的“很累,別鬧”,我整顆心瞬間卸下了所有防備,任隨他摟著我,繃直了的身子也緩緩松下來,想動,卻又不敢動。
“在等我嗎?”夜色太靜了,顯得他的問題直接又突兀。
我沒敢說話,怕說出來的話口不對心,被他發(fā)現(xiàn)了,更怕自己逞強(qiáng)被拆穿,又丟人。
他輕笑了一聲,忽地,一只手悄悄從睡裙的下擺伸進(jìn)去,在脖頸出發(fā)出一陣輕嘆,聲音低啞中帶著迷糊和性感,“我好想你?!?br/>
我耳畔發(fā)燙,感覺他身體的變化,貼在一起的兩個人體溫也越來越高,越來越灼熱,我感覺有什么東西正在膨脹,隨著他呼吸越來越急促,我開始慌了,手忙腳亂地伸手插在后背中間,使勁兒把他推開了,他有點(diǎn)不情愿,我趕緊抓住他的手,求饒地說,“不要------對孩子不好------”
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然后松開手,故意吻了吻我脖子說,“是我魯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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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他滿足地抱著我,我卻覺得格外委屈,小聲地抽泣著,他收拾干凈了,把我身子掰過去跟他面對面,黑漆漆的夜里,只看得見他明亮的眼眸,散發(fā)著寒星般的光芒,雖然隔著無邊的夜色,但讓人覺得柔情脈脈。
他輕輕揉著我耳畔的發(fā)絲,先是親吻我額頭,隨即一路向下,吻過眉心,鼻梁,最后停留在我唇上,好似兩個人都是顫抖的,他吻著我的唇,顫顫巍巍的,慢慢噙住我的雙唇,輕柔卻霸道地舔舐。當(dāng)他舌頭撬開齒關(guān)時,那股清新的薄荷味在口腔中迅速蔓延開,我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等在這個親吻已經(jīng)很久很久了,我和自己的情緒斗爭著,然后迫不及待地伸出舌頭迎上去和他纏繞在一起,越吻越深。
兩個人如同干柴烈火,碰撞在一起過后迅速燃燒起來,根本停不下來。他靈巧的舌頭婉若游龍,帶著我翩然、流轉(zhuǎn)------
和這個男人接吻,真的只有四個字形容:欲仙欲死。
我們不知道吻了多久,呼吸不暢的時候停下來,但停頓不了幾秒又糾纏在一起,難分難舍。到最后兩個人似乎都沒了力氣,分開后彼此盯著,大口大口地呼吸這空氣。他的手悄然攀上我的肚子,輕輕摸著我圓滾滾的小腹,發(fā)出一聲幸福的笑。
陸巖忽然側(cè)身,伸手?jǐn)Q開了床頭柜上的復(fù)古琉璃臺燈,暖橘色的微弱的燈光照在他清俊剛毅的臉上,線條分明,如刀刻,硬朗而冰冷。燈開了,十分微弱,顯得四周更加暗淡了。陸巖怔怔地看著我,背對著燈光,面孔并不清晰,可他的臉早就刻在我心里,就算不開燈,我也知道此時他的表情。
他輕輕掀開被子,撩起睡裙,露出我圓滾滾的肚子,小心翼翼地湊上前,在肚子上親吻了一下,輕輕摸著它,滿意地笑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陸巖釋然而期待的笑容,也正是那一刻,他才有了點(diǎn)父親的樣子,慈眉善目,冰冷的眼神被融化,帶著期許的目光,就那么看著我的肚子。那時候我才知道,這個孩子不僅僅對我重要,對陸巖,同樣重要。
更或許,他比我還要期盼這個孩子的到來。當(dāng)初若不是他叫阿姨偷偷換了我的避孕藥,也不會有這個孩子的存在。
他呆呆地看了一會兒,我都不忍心叫他。爾后他反應(yīng)過來,幫我拉好衣服,蓋好被子,躺回我身邊,冰涼的指尖似乎有了點(diǎn)溫度,輕柔地?fù)崦@我的臉蛋,抹去我臉上無聲滑落的淚水。
我苦笑,發(fā)現(xiàn)自己心軟了,我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不想逃離,因?yàn)楹ε率?,害怕冷落,害怕傷害,我唯一想到的就是逃避?br/>
他見我流淚,湊近了臉蛋,一點(diǎn)一點(diǎn)吻去淚水,情深脈脈地看著我,對我說了一句從來沒說過的話,“我愛你。”
是的,陸巖從來沒有對我說過“我愛你”三個字,這是第一次。
夜似乎更靜謐了,我聽見自己的哭泣聲驚天動地。
我一直在問自己追尋的究竟是什么東西,它一直存在我夢境里,我潛意識里,但我從來沒看清楚它的真面目,直至這一刻,才清晰了。
他捧著我的臉,語氣十分平淡,根本沒有說情話時的繾綣和浪漫,用他獨(dú)有的冷淡又霸道的語氣說,“若棠啊,遇見你我才知道我什么是愛,如果沒有你,我就沒有心了。答應(yīng)我,留在我身邊,有朝一日,我一定給你你想要的?!?br/>
那一刻啊,我真的是什么都不要了,我仿佛回到了當(dāng)初被林州綁架時他救下我的時候,我也是不顧一切的扎進(jìn)他懷里,緊緊摟著他說我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只要跟著你。
可我說不出口,我只能緊緊地抱著他的腰,嚎啕大哭。
我們之間隔了萬水千山,隔了人山人海,還隔著私自和貪婪。
可這些似乎都阻擋不了我們走在一起。
或許就是他說我愛你那三個字的時候,我下定了決心,我告訴自己,周若棠,你就跟了他吧,像小寒那樣不也過得挺好的嗎?不要太貪婪了,是你自己說的和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劫是緣。
可你怎么能這樣呢?口口聲聲說不要破壞他的家庭不要做情婦,可你還是淪陷了。你口不對心,你兩面三刀,你說一套做一套,你惡心,你犯賤。
但是,假如愛一個人是犯賤,那全世界都是賤人。
一切的轉(zhuǎn)折點(diǎn),似乎都在今夜。陸巖就是我命中注定劫,一舉手,一投足,一句簡單的情話,輕易將我俘虜。
那一夜,我哭得累極了,摟著陸巖一覺到天明。
當(dāng)入眼的陽光喊醒沉睡的夢,已經(jīng)是早上九點(diǎn)半,睜開眼睛時,我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陸巖胸口,他的手一直放在我肚子上,用一種保護(hù)的姿勢托著我的肚子。他的手掌那么寬厚有力,那么修長好看,我兀自覺得安穩(wěn)極了。
晨光明媚地灑在他臉龐上,微微突出的眉骨上兩條濃密的眉毛,如劍挺。距離很近,我能清楚地看見他細(xì)膩的皮膚上淡黃色的絨毛,薄唇輕抿,線條格外誘人。這樣仔細(xì)打量他的時候并不多,我看呆了眼,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額頭,他的眉毛,他的臉頰------
然后手緩緩身上出,遲遲沒落下,我怕吵醒他,糾結(jié)了很久,我還是靠上去,可手還沒落在他臉上,他眼皮忽然動了動,微微睜開眼睛,我趕緊抽回手假裝睡覺,他卻吻了吻我眉心,有些寵溺地說,“想對我做什么?”
我不由地笑了,睜開眼睛看著他,迎上他深邃溫情的眸子,淡淡道,“就是想摸一摸你?!?br/>
他抿了抿嘴,然后牽起我的手放在他臉頰上,大大方方地說,“摸吧,反正是你的人?!?br/>
我不好意思地抽回手,低下頭說,“我才不要?!?br/>
他輕笑,抬起我下巴說,“知道你什么時候最可愛嗎?”
我搖頭,羞赧地說,“不知道?!?br/>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标憥r緩緩說。
人總是這么奇怪,費(fèi)盡心思倔強(qiáng)地對峙和置氣,好像兩個人水火不容,你生我死,卻只是一場柔情繾綣,一句暖心情話,就將所有的隔閡消磨,回到最初。
但是這樣去消費(fèi)愛是錯誤的,感情能因此和好如初,也能因此消磨殆盡。
洗漱完畢后,我們準(zhǔn)備下樓吃早餐,走到樓梯口我剛要邁步子,陸巖一把抓著我胳膊,旋即將我打橫抱起,抱著下樓。他看了我一眼,命令地說,“扣著我肩膀,小心摔了?!?br/>
我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照做了,他嘲笑我說,“都這么久了,還臉皮薄。”
陳揚(yáng)一早來了,拿著文件在客廳里等著,見陸巖抱著我,陳揚(yáng)恭敬地招呼了一聲,“陸總,周小姐?!?br/>
雖然我和陳揚(yáng)也算熟識,但這樣的場面下,我還是很不好意思,只嗯了一聲,然后把腦袋邁進(jìn)了陸巖懷里,陸巖倒是云淡風(fēng)輕問道,“事情怎么樣了?”
陸巖抱著我到餐桌前,將我放在椅子上,然后在我身邊拉了張椅子坐下。餐桌上已經(jīng)擺好了食物,香菇雞肉粥,牛奶,果汁,三明治,還有陸巖的咖啡。陳揚(yáng)跟上來,站在餐桌前立定了,“律師已經(jīng)接洽了,但是對方態(tài)度很強(qiáng)硬,必須走法律途徑?!?br/>
我一聽是嘉楠的事情,心頭一緊,著急地看著陸巖,他雖然沒有看我,但是伸手過來握著我的手,緊緊捏了捏,對陳揚(yáng)說,“看來不給點(diǎn)顏色看看,老張以為我好說話。”陸巖一邊幫我倒溫水,一邊說,“今晚在星湖酒店訂一個包間,七點(diǎn)鐘?!?br/>
陳揚(yáng)立即記錄下來,回答道,“是,陸總。另外,公司需要處理的文件都在這里了,您抽空看看,晚上我來取?!?br/>
“放那兒吧?!标憥r說。
陸巖說完,陳揚(yáng)便離開了。
我一邊喝著牛奶,一邊小心翼翼看陸巖的臉色,發(fā)現(xiàn)我偷看他,他瞄了我一眼,把剝好的雞蛋放在我嘴邊,淡淡道,“你弟弟的事情不用擔(dān)心,這點(diǎn)小事,我能處理好。”我怔怔地看著他,他有些不悅,擰著眉頭說,“張嘴,吃東西?!?br/>
我乖乖地咬了一口蛋白,盯著他眼睛說,“可看起來事情不是那么容易解決?!?br/>
陸巖捏著雞蛋,輕哼一聲,狂放自大地說,“我不是陳深,也不是程思遠(yuǎn)?!?br/>
我愣了,他還真是明察秋毫,什么蛛絲馬跡都一清二楚。我奪過他手里的雞蛋埋頭吃,他有些得意地笑了一笑,輕哼道,“至少在這個城市里,你能依靠和依仗的男人,只有我,只能有我?!?br/>
我耳根發(fā)熱,有點(diǎn)想不明白,這樣的男人,怎么就被我招惹到手了。
餐桌上陸巖撥通了喬江林的電話,他抿了一口咖啡,那股濃濃的咖啡香鉆進(jìn)我鼻子里,我有點(diǎn)嘴饞,想小小地喝一口,然而我手還沒端上杯柄,他重重地在我手背上敲了一記,警告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電話那頭傳來喬江林的聲音,“阿巖?!?br/>
“大哥,在小寒那兒?”陸巖問。
喬江林說,“嗯,剛起。有事?”
陸巖說,“晚上七點(diǎn),星湖飯店,你約上老張,我有事兒跟他談?!?br/>
喬江林沉吟說,“好?!?br/>
“那晚上見,我?guī)籼娜ァ!?br/>
喬江林淡淡說,“先禮后兵,記住了?!?br/>
“我知道?!标憥r說。
陸巖和喬江林說話的時候,是帶著尊敬的口吻的,語氣里沒有對旁人的霸道和冷漠,倒是多了幾分柔順。他貌似很聽喬江林的話。
掛了電話后,陸巖才數(shù)落我,“孕婦不能喝咖啡?!?br/>
我撇嘴,捏著手指說,“我就想嘗一口,就一口?!?br/>
“不允許?!彼滟仄擦宋乙谎?,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拿起一塊三明治說,“晚上帶你出去吃飯,大哥帶凌寒去,她能陪陪你。”
“你怎么知道小寒會去?”我問。
他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淡淡說,“因?yàn)槲視闳ァ!?br/>
“哦------”其實(shí)我還是沒明白。
“你弟弟打上的小孩是大哥一個生意伙伴的兒子,今晚見一面,談?wù)勗趺词請??!?br/>
“他兒子不應(yīng)該在北城念書嗎?怎么回去鄉(xiāng)下------”
陸巖淡淡道,“那小子就是個二世祖,成天打架泡妞,搞大幾個女孩子肚子了,就是砸錢,也沒一個學(xué)校敢收,只能送去鄉(xiāng)下,老張給他們學(xué)校捐了一間圖書館,那校長還不硬著頭皮接收?”
“原來如此?!蔽艺f,“那肯定得花些功夫了?!?br/>
陸巖丟下面包,拿餐巾紙擦手說,“這你就別管了,”他擦完手,不忘在我臉上捏一捏,“好好給我生兒子,知道嗎?”
“那我可以去看看我舅舅和弟弟嗎?”
“不可以?!?br/>
“........”
“你舅舅已經(jīng)醒了,我請了最好的護(hù)工照料,再觀察一段時間就可以出院,至于你弟弟,年輕人太沖動,得在班房蹲兩天去去銳氣,對他來說是好事,不然以后一著急就拿磚頭砸人,最后還得你我給他收拾爛攤子,我可要不起這樣的小舅子。你聽我的沒錯,小孩子,得給他上一課,讓他學(xué)會武力是殺不死敵人卻能害死自己的道理?!?br/>
說完,他轉(zhuǎn)身上樓去了,叫我好好吃飯。
我心想也是,嘉楠太沖動了,有點(diǎn)經(jīng)驗(yàn)教訓(xùn)也不是壞事兒。
我嘆了口氣,繼續(xù)吃早餐。
吃過飯后,陳熙扶著我慢慢上樓,回到房間時陸巖正在浴室洗澡,我坐在沙發(fā)上,看見他公事包放在角落里,拉鏈打開了,露出一個白色的圓滾滾的東西,當(dāng)時好奇心重,那東西看上去有點(diǎn)像藥瓶子,我心里一緊張,好奇心促使下,悄悄拿出那瓶子來看。
結(jié)果,是一瓶孕婦服用的鈣片。
腦海中閃過在南縣醫(yī)院時,陸巖站在門口問醫(yī)生,“我太太晚上睡覺腿抽筋怎么辦?”
怎么形容此時我的心情呢,嗯,就像寒冬里一束溫暖的陽光,照進(jìn)我心里。
我內(nèi)心一片動容,握著那瓶鈣片,眼淚嘩啦啦地流。
陸巖走出來時,我匆忙地把東西放回他包里,但晚了一步,他看見我了。
“那個是給你的,昨晚太晚了,忘了告訴你。”
“謝謝。”
他走到我身邊擦頭發(fā),上半身赤裸著,腰上就圍了一條浴巾,裸露的肌膚上還掛著水珠,吊在健壯的肌肉上,格外性感。
“我有個事情想跟你商量?!?br/>
“你說?!?br/>
“我想,搬出去住?!?br/>
陸巖擦頭發(fā)的手怔了怔,緩緩松下來,鷹隼般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我,冷冷道,“你想干什么?”
“陸巖,我們已經(jīng)對不起江小姐很多地方,我也是女人,我能明白她的苦楚。我愿意跟著你,但是,我不想住在這里,你還是讓她搬回來吧,我和孩子無所謂,只要有你在,哪里都是家,又何必在乎是陸家還是其他地方?你說對不對?”我抓著他胳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