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端倪初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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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在百般猜測,關于喬江林的我家人們。當時在病房里,喬江林一句簡簡單單的沒有便把我想問的所有問題都堵在嘴里,我張嘴想要說話,卻發(fā)現(xiàn)半天都組織不好語言,不知道說什么。這本來是一塊能探出泉水的深井,但喬江林一個石頭砸上來,生生地把洞口給堵住了。
我想我這輩子都忘不掉他炯炯有神的雙目,淡然無痕地看著我,寬厚的手掌捧著我臉蛋,像是在談一個多年的深埋的秘密,諱莫如深,卻不得不說。于是,最后答案只有兩個字,沒有。
什么叫沒有呢?這個沒有是什么程度上的沒有?是像我這樣明明有卻像不存在的家人一樣的沒有呢?還是真真正正的沒有。那喬江林是孤兒?是私生子?還是父母雙亡孑然一身?沒有的含義太多了,我不知道他嘴里的沒有究竟指的什么。但最終我的問題沒有出口,不是喬江林搪塞住的嘴不讓我問,而是那一瞬間,我看著他眼底的星光,忽然覺得很多事情我沒到刨根問底的時候。
我經(jīng)常跟若棠說要做一個聰明的女人,不在男人不愿意深入討論的問題上刨根問底,要適可而止。但我發(fā)現(xiàn),那些大道理說出去的時候無比容易,要真正落實起來,太難了。我總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去勸解,去發(fā)表經(jīng)驗,而那些所謂的經(jīng)驗,都是我從那些我根本不在乎的男人身上總結出來的。說到底還不是因為無關痛癢,所以愛和恨,都輕飄飄。
那天我在醫(yī)院陪了喬江林很久,所有的熱鬧和喧囂都是人前演出來的,關懷的人走了過后,病房里變得冷冷清清,只有我和喬江林兩個人,偶爾有護士進來替他檢查身體。那會兒我坐在床上,護士委婉地提醒說床不算寬,喬江林身上有傷,家屬不應該擠在床上。當時我挺尷尬的,但因為護士小姐一句家屬,我心里樂開了花。
我尷尬地挪著屁股下床,喬江林不動聲色地抓著我的手,淡然地對護士說,沒關系,床很寬。
然后那護士小姐臉紅著出去了,我尋思著,她為什么臉紅呢?是喬江林太帥了受不了這種老男人眼神的迷惑還是啥?我迷糊了。喬江林敲我腦門兒,扔給我平板讓我玩耍,整個下午的時光我們都這么度過的,一開始還聊天,后來各自看著各自的東西,一句話也不說,但卻不覺得尷尬。
傍晚時分,陸巖和若棠來醫(yī)院探病,他們倆沒來一會兒,周舟和喬江林的特助也跟著來,我和若棠早就習慣了這種突如其來的會議,我找借口說困了,讓若棠陪我起喝杯咖啡,哪兒知道我倆剛走到門口,陸巖和喬江林不約而同地叫我們的名字。
“若棠?!?br/>
“小寒!”
我和若棠差異地撇過頭看他倆,陸巖繃著臉有點尷尬,對喬江林說,“大哥,你先說?!?br/>
喬江林微微點頭,穿著病號服也擋不住身上的氣場,命令人的時候還是那么拽,他說,“喝咖啡之前先吃點東西,不許空腹喝咖啡。”
說完,陸巖正色,一本正經(jīng)地跟若棠說,我要說的也是這個。
我和若棠相互看了一眼,翻白眼,剛要走,喬江林又叫住我,我靠在門板上,力不從心里看著他說,“喬叔叔,您還有什么吩咐?”
當時我真的是腦袋秀逗了,想逗著玩兒,卻忘了在場的人里除了陸巖和若棠外,還有喬江霖兩個手下,我那一聲“喬叔叔”差點讓他氣吐血,他握著馬克杯的手顫抖了下,額頭三斤汗狂飆。那會兒我還沒反應過來,是若棠用胳膊肘頂了我下,我才抖擻了精神,正色看著喬江林,發(fā)現(xiàn)周舟和特助都在繃著的臉皮下面藏著笑,都是被我給害的,這想笑得憋著是多么難的事兒啊。尤其是周舟,小臉兒憋得通紅。
我清了清嗓子,正色說,“喬總,請問您還有什么吩咐,您請說?!?br/>
喬江林黑著臉簡直能掐出水來,他慢悠悠放下杯子,用那種命令的口氣說,“你和若棠吃完,給我們幾個帶一份,也可以讓他先送上來,你們聊聊再上來?!钡@種命令的口氣為什么聽起來這么順耳?好像我就是他媳婦兒,他現(xiàn)在在給老娘安排家務事。
我心里爽翻天了好么,笑吟吟說,“是,知道了,喬總?!逼鋵崳皇侨硕?,我臉皮薄,我真想把那“喬總”兩個字換成,“老公?!?br/>
走出病房我一直在笑,若棠調(diào)侃我說,瞅瞅你現(xiàn)在的樣子,腮紅完全不用打,渾然天成的白里透紅與眾不同。但怎么皮膚黃黃的?昨晚沒休息好?”
這丫頭,跟著陸巖久了,火眼金睛都練出來了。我警惕地看著若棠,詫異道,“這陸巖是太上老君的煉丹爐嗎?你被進化了不少啊我的寶貝。”
“你臉色不好,一眼就能看出來好嗎。昨晚擔心壞了吧?”若棠勾住我胳膊挽著,嘆氣說,“你已經(jīng)很棒了,要換做是我,我早就歇菜了,陸巖昨晚還說我,遇到事情要跟你學學,沉著冷靜點?!?br/>
我不屑地說,“這點陸巖就說錯了,別的事情我能沉住氣,但在喬江林身上,我永遠是個腦殘,你認識我這么久,應該深有體會啊?!?br/>
若棠咧嘴笑,忽然轉移了話題說,“哎,你最近體檢沒?要是沒有改明兒我們一起唄?這體檢年年都要做,不能忽視?!?br/>
“怕啥?你害怕自己得絕癥死了???我可不怕?!?br/>
“呸呸呸!說的什么話!”若棠臉上露出小,喜滋滋說,“我這準備檢查檢查身體,看看身體恢復狀況,要是機會合適,我和陸巖準備——————”
“我靠,你這才生完一年都沒有,你著急個屁啊,”我驚訝地看著若棠,一本正經(jīng)地開玩笑說,“媽的,這陸巖是把你當生孩子的機器了,他是不是想給自己組個足球隊啊。還是說,這是陸巖他媽媽的意思?”
若棠急忙解釋說,“也不是。我婆婆的意思是能多一個孩子家里也熱鬧點兒,我和陸巖呢,覺得合適就再生一個咯。恒之一個人的話,難免孤單,兩個孩子做伴,多好啊,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你說的都對。你們來厲害啊,爭取三年抱倆的節(jié)奏??!”我捏了捏若棠小巧的臉蛋,忽然有點泄氣,我這平時也算努力了,各方面調(diào)理也很好,可怎么就是沒動靜呢?我撒開若棠的手搭在自己肚子上,頹敗地說,“哎,若棠,你說奇怪不奇怪,是不是這人越是想要什么,就越不容易得到?你看我多想要個孩子啊,可偏偏沒有。是不是我放寬心,順其自然,什么都來了?你看你,你兩次懷孕都是忽然來的,從沒有我這樣渴求的心理。”
一說起從前,若棠有些悵然,但這種悵然不是失落和后悔,而是一種超然物外的淡定,她笑了笑,開玩笑說,“要照你這么說,其實兩次懷孕都不是我想要的,我甚至求老天爺行行好別讓我那么倒霉呢,但,你瞧——————”說著她就笑了,我撇嘴,傻乎乎地說,“那意思是想要什么就得反著來了?那我是不是要說,我不想要孩子,我不想要孩子——————哎!算了算了!我覺得這玩意兒不準!媽的,都二十一世紀了,老娘又不是活在封建社會里,干嘛信這些虛頭巴腦的?!?br/>
可話是這么說,但喝咖啡時,手機里忽然跳出一個新聞來,我翻著翻著,無意間看到一個人說去寺廟求送子觀音,剛才的豪言壯語都跑到九霄云外,我一門心思地百度了下那座寺廟的地址,并且在網(wǎng)站上搜索了一下,不少網(wǎng)友都說靈驗,然后老娘就華麗麗地心動了。我把手機遞給若棠,笑呵呵說,“寶貝兒,你周末有時間沒?陪我去個地方唄。”
若棠看著百度出來的地址,一臉笑,“去去去,但是我覺得,你明天跟我一起去做個體檢更好,你說的嘛,咱們都是新時代女青年,應該相信科學,反對封建迷信,這種虛頭巴腦的東西——————”
“周若棠!我告訴你我很記仇的!”
“明天體檢我買單!”
“就這么說定了!”
我和若棠帶著餐點上樓會病房時,他們還在繼續(xù)臨時會議,具體內(nèi)容我聽不太明白,但好像和葉琛那個項目有關,當時我就愣了下,這喬江林不是叫葉子儀甩手把項目給葉琛了嗎?怎么還會做籌謀?但他們說的我并沒有聽見多少,一些專業(yè)用語和調(diào)查數(shù)據(jù)我根本記不住,給他們放好餐點和咖啡,我和若棠先溜了。
那天夜里,他們的小會議一直持續(xù)到十點半,我和若棠在走廊里已經(jīng)聊得沒有話題了,他們幾個人才依依不舍分開,護工阿姨打掃了衛(wèi)生后我也準備離開了,喬江林讓我走的,怕我夜里睡在醫(yī)院感冒,明早一早葉家人說不定早來,他的原話說,“你習慣了睡懶覺,早上太早起來也是折磨,回去吧?!?br/>
但從醫(yī)院出來,我沒有直接回去,我約了南源在一家甜品店見面,當時人家要打烊了,我和南源只好轉戰(zhàn)另外的地方,最后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yè)的便利店,一人買了一桶泡面蹲在免費的桌子面前吃。南源剛抽出煙盒子來,我瞪他一眼,他悻悻問我,“怎么?”
“憋著,別給我抽二手煙?!?br/>
“靠,不他媽不也抽嗎?”
“以前抽,現(xiàn)在不抽?!?br/>
南源鄙夷地看著我,問,“為啥?”
我沒說話,南源一下子明白過來,有些驚愕,問我,“你、你懷孕啦?”
“還沒,只是備孕。”
夜色太濃了,所以南源的表情變化太淡,我沒多注意,但最終他還是把煙收起來了,大口大口地吃著泡面,就那個動作,我忽然想起八年前,在來北城的火車上。
“南源,你知道現(xiàn)在看著你,我想起什么了嗎?”我?guī)е欠N回憶過去的微笑看著南源,他有點吃不消,嘴里含著面,一臉憂傷地看著我,“大姐,你別嚇我,我膽兒小?!?br/>
“沒有嚇你?!蔽乙皇謸卧谟湍伳伒淖雷由?,笑說,“八年前,我和我的中學同學用身上最后二百塊錢買了硬座來北城,二百塊錢我們兩個人的票根本不夠,所以那個人帶我逃票,被車站的工作人員追殺。他自己硬著頭皮上了,讓我先跑。那時候我一個人又累又餓,火車上別人吃泡面的香味我足足聞了二三十個小時,后來這個味道一度成為無數(shù)美味的食物無法超越的味道。就是那時候,我遇見了杜威,你知道我跟他說的第一句話是什么嗎?當他在車站的人群里找到像流浪狗似地我時?!蔽也]有給南源猜測或者編造答案的機會,自顧自地接著說,“我問他,能不能給我買碗泡面?!?br/>
南源一邊吃面一邊看著我,小心翼翼地聽我說起以前的故事,他吃東西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像是怕吵到我說的故事,變得小心翼翼起來。說著說著,我眼淚花飛竄,南源十分紳士地遞餐巾紙給我,我接過餐巾紙在臉上胡亂抹了一通,擰干了鼻子問南源,我說,“南源,你覺得我壞嗎?那天你也看見了,我是怎么對她他的。其實當時,我只要多一點點決心,杜威必死無疑。我這輩子最害怕的事情不是自我毀滅,而是眼睜睜看著我珍惜的東西毀滅。比如從前的宋志偉,哦,就是那個帶我逃車票來北城的小伙子。比如那時候單純又天真,心比天高夢比海深的凌寒。我眼睜睜看著一件又一件珍貴無比的東西毀在我眼前,毀在杜威手里?!?br/>
這時候,南源的面桶已經(jīng)吃光了,而我的,還一口沒動過,南源是真的餓了吧,把湯都喝干凈了,夜里空氣冷,我的面條涼了,我攪了兩下,看著面桶邊上已經(jīng)凝固的紅色的油,還有浮在湯面上的油膩,忽然覺得很惡心。我攪了兩下,把勺子仍在一邊,并且隨手將面桶推到邊上去。
這時候,我很想喝一點甜的東西,因為我開始變得煩躁,變得不安,以及,不知所措。
南源很識趣地起身去給我買了一根真知棒還有一瓶甜牛奶,他說,“喝點吧,熱的,本來想給你買汽水的,但女人都愛美愛苗條,那玩意兒喝了要胖,還是牛奶好?!?br/>
當時我怔住了,不是因為南源的貼心,而是因為那根真知棒。
我恍然才發(fā)現(xiàn),原來二十幾歲的凌寒,第一次有人給買糖。
想到這里,我覺得有點難過,我接過了南源買的東西,擰開牛奶蓋子咕隆咕隆喝了一通,但是一直沒動那顆糖,一直到我們最后分開,我都故意忘記拿走。
南源靠在桌上,用少有的一本正經(jīng)的眼神看著我,這樣正常又專注的南源,我很少見,他說,“所以,你才這么害怕杜威會對喬江林動手?!?br/>
“是?!?br/>
“可是,凌寒,你有沒有想過,可能杜威根本不會下手,他做這一切,都只是單純的想引起你的注意,或者,嚇唬你。嗨,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跟你說這個,不是幫他說話,而是很公正的,我站在男人的角度來看這件事,我也是男人,我認為杜威他對你的感情是真真切切的,雖然,”南源聳聳肩,擺手嘆氣說,“他用錯了方式。這哥們兒其實夠聰明,但是唯獨在你身上成了智障,用了最糟糕的方式去博得你的芳心,最后適得其反?!?br/>
“這只是你的猜測。南源,你根本不了解我和他之前的過去?!蔽依浜?,覺得頹敗,我說,你不會懂我的,永遠都不會。
南源乘著夜風笑,笑容里嵌著點冰涼的味道,感覺是笑話我過于淡漠,對人失去希望,他說,“凌寒,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的思維方式你都能理解的。他只是以為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就是正確的,但他忽略考慮的,是你需要的。人都是自私的。這就是現(xiàn)實?!?br/>
這個話題要是扯下去就越扯越嚇人了,還是適可而止的好。我沒說話,在涼風里捋了捋頭發(fā),南源也識趣,換了話題問我,對了,還沒說這么晚叫我出來什么事兒。說吧,早點說完回去睡覺,你眼袋都要掉下來了,可怕。
我這才想起來自己早南源的初衷是什么,稀里糊涂扯了半天,竟然忘了正題,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手里有兩條線索,你幫我去查一下,一是上次杜威去臨江區(qū)超市的停車場到底見誰了,我這里可以給你提供兩個參考,但不一定準確,只是參考。一是葉子儀,二是葉琛。當然,我認為除了這兩個人以為,要是有其他的嫌疑人,那并無價值。另外一件事,幫我查清楚,夜總會的幕后老板是誰?!?br/>
“第一個沒問題,但第二個,凌寒,之前我就跟你說過,這件事我——————”
我打斷南源的話,強硬地說,“南源,我別無選擇了,你必須幫我,就算不為了錢,也為了友誼?我們悄悄進行,或者,即使查不到老板是誰,我也想知道,那天杜威是不是跟王成見了面,還是由著王成,去見了別人。你不知道,我這幾天心里總是恍恍惚惚的,我總覺得,那個神秘的幕后老板就在我身邊,一個我很熟悉的人?!?br/>
“喂喂喂,你別這么看著我,我可沒這個能耐當老板?!蹦显淬黄擦宋乙谎?,為難又不可推諉,最后只能同意了我的要求,說“我?guī)湍悴?,但查得到不,我不給打包票,媽的,說不定老子半路死了呢?要是老子死了,凌寒,你就是罪魁禍首!”
“得得得,你別跟我貧了。查到了馬上告訴我。哦,對了,還有個事兒,”我原本站起身來準備要走的,但忽然想起中午和葉琛聊天那次偶然的試探,我又扶著椅子坐下,面色凝重地看著南源,“昨晚我們從杜威家出來,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比如有沒有人一路跟著咱們,或者,在老街上,有沒有看到什么比奇怪的人,或者,車子?!蔽蚁肓讼?,又強調(diào)說,“對,車子?!?br/>
我不太記得清了,因為當時我整個人都是恍惚的,南源開著我的車,雨那么大,雨刮晃來晃去根本不太看得清楚,且那樣的夜晚,沒有路燈,能見度太低,所以我不確定當時我看到的一閃而過的覺得熟悉的影子到底是什么。
南源直接戳穿我,“你想說什么,明確點,咱么倆還藏著掖著干啥?”他捧著嘴巴打了個哈欠說,“快說,大爺累了?!?br/>
我被一陣冷風吹得多說,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鼓起勇氣下了決心,認認真真說,“幫我查一個人的車子行駛記錄。昨晚上的。
“查誰?”
“葉琛?!?br/>
南源點了點頭,不以為然,抄起鴨舌帽走了,走了兩步又回頭來看我,哎,你哈杵著干啥?送我回家??!
我剛想書說我怎么送你?然后他把我車鑰匙扔給我,大言不慚地說,“車我給你開來了,但沒法回去,大姐,你得送我?!?br/>
送完南源,我回到家已經(jīng)兩點多,南源下車的時候,我問他,我說,昨晚那樣子的我,是不是挺可怕的。
南源笑了笑,說,也不是。我覺得,凌寒,你這樣的女人,喬江林最好識趣,懂得珍惜你。不然你就太——————
后面的話,南源沒說出口?;厝サ穆飞衔蚁肓税肷危萝囄乙凰?,我忽然明白他看我的那個眼神是什么意思。
他完整的話是,凌寒,你這樣的女人,喬江林最好識趣懂得珍惜你,不然你就太可憐的。真的,你太可憐了。
我也覺得。
第二天我一覺睡到十點多,若棠帶著早餐來我家接我去醫(yī)院體檢。這幾天的慌亂,我家里已經(jīng)成了狗窩,她一進來就嫌棄地看著我,好像這地方她從來沒來過似地。她見我睜不開眼睛刷牙,二話沒說挽起袖子幫我收拾屋子。等我收拾好自己出來時,客廳已經(jīng)一片光明了。
死陸巖,這么好福氣娶了周若棠!
若棠約的是一家臺灣的私人醫(yī)院,服務周到得沒話說,醫(yī)生一對一服務,報告當天就能拿。若棠比我的報告先出來,去診室和醫(yī)生單獨聊,出來的時候紅光滿面的,我心想,這丫頭一定是有好事兒了。
然而,我剛調(diào)侃完她,我的醫(yī)生就叫我了,若棠陪著我進去,四十五歲上下的中年女醫(yī)生一臉嚴肅地看著我,問我,“凌小姐,我想請問您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