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威脅步步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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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最討厭的事情就是被人威脅,沒有之一。杜威這樣做,更加堅定了我跟他反抗的決心,要說之前我對他的愧疚還算有點情分在,那現(xiàn)在他這條短信,無意是把我對他僅剩的可憐的情分親手埋葬了。
他說,別急,我還會來找你的。
我抓著手機,手心里一陣冷汗,我想直接把他電話拉黑名單好了,可想想,他鐵了心要來找我,拉黑名單又有什么用?換個號碼,一樣能在我面前耀武揚威,還讓他覺得我怕了他。我讓自己冷靜下來,手指快速在屏幕上飛揚,回復(fù)他說,我不會對你再客氣。
發(fā)完這一句,喬江林便推門進來,我下意識地藏了手機在包里,并且摁了關(guān)機鍵,喬江林淡淡撇了我一眼徑直朝我走來。
他剛要問我,我先發(fā)制人,“你不用去宴會廳?在這里讓別人看見了不好。”
“無妨。那邊有葉琛和葉子照應(yīng)著,我去不去都可以?!眴探值溃粗夷_趾,低吟說,“走路就不能小心些?莽莽撞撞的脾氣,什么時候能改改?”
我心里一陣溫暖,他那會兒不是和葉子儀先走了嗎?怎么知道我撞了腳趾頭?他可不是現(xiàn)在才看到的,也不是忽然出現(xiàn)的,他定是擔(dān)心我腳傷才來找我的。我說,“不小心而已,沒什么大礙?!?br/>
喬江林說,“剛才又是在追誰?”他算準了我會撒謊,所以索性一點余地都不給我留,直接話我話給堵死了,“能讓你這么火急火燎沖出去追的人,是誰?”
我用笑掩飾,“跟你說了,沒有誰,怎么不相信我?”我故意瞪著大眼睛看喬江林,表現(xiàn)的無辜,他定定看了我兩眼,結(jié)論說,“是么?剛才失魂落魄的樣子,我從來沒見過。”
“真是東西丟了,上周和若棠去買的戒指不知道丟哪兒去了,我就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就沒了,只好回頭去找了?!?br/>
“找東西能光腳去?”
我踢了踢腳下的鞋子,“腳疼,穿鞋子多礙事兒啊,光腳自在,反正這一層也沒多少人,地上也鋪著毯子,多舒服啊?!?br/>
看吧,要撒謊的人,真是哪里都能找到借口的,我發(fā)現(xiàn)自己滿嘴跑火車的功夫真是越來越好了??扇鲋e就是這樣,一個謊言出來,需要無數(shù)謊言圓下去,虧得我腦子不笨,轉(zhuǎn)得快,不然分分鐘被喬江林拆穿。
我也發(fā)現(xiàn)自己臉皮越來越厚了,大約都是跟喬江林在一起鍛煉出來的,說謊面不紅心不跳,好像真的似的。大抵這就是人說的,棋逢對手吧。
喬江林無奈地看著我,說了句,“你呀”,便再也沒有下文了,我嘿嘿笑,抓著他胳膊靠過去撒嬌,什么事兒都沒了。
沒過一會兒服務(wù)生送來干凈的毛巾,擱在茶幾上躬身退出了房間,喬江林拿了毛巾,看似要給我擦腳,我受寵若驚,搶過毛巾擦腳忙不迭說,“你先出去吧,不勞您費心了,這一會兒人來看見,多不好意思?!?br/>
喬江林揚眉笑,“你想多了?!?br/>
我頓時冷了臉來,咬牙切齒,“那你還不滾。”
“好好說話?!?br/>
我斜眼看他,自顧自擦腳,“你趕緊走,葉琛一會兒要來了?!?br/>
“嗯,我先出去?!眴探终酒鹕硗T口去,黑色的西裝襯著他高大魁梧的身材,哎,連背影都那么帥,就不怪我喜歡了。他走了兩步又頓住,轉(zhuǎn)身鄭重其事地命令我,“一會兒晚宴完了,我讓司機送你回去?!边€沒等我說話呢,人就指著我,警告地語氣說,“不許說不?!?br/>
我撇嘴,不服氣地說,“你都不著急回去,我干嘛著急。干嘛,你怕了?。颗挛腋~琛跑了,留下你孤身一人望月空流淚嗎?”
“瞎說?!?br/>
“那你干嘛不讓我去?怕我看到你跟葉子儀演戲你表演不自然嗎?”我噘嘴說,“還是你想——————”
“你想多了。”
我勾著眼睛看他,“我都還沒說呢,你就知道了,那你說我什么地方想多了?不然你就是心虛!”
喬江林拂開衣袖看了看手表,也不回答我,就說,“這種場合,你能避免就避免,葉琛的意思,你應(yīng)該看得明白,不需要我多說,一會兒讓司機送你回去。”他頓了頓,淡淡看著我,又補充說,“我晚點會回去的,你先休息,別等我。”
我嘴上說,“哦。”心里卻想著,我草泥馬。
“別在心里罵我。”喬江林立即警告我。
我瞇著眼睛笑,心想,我去,這你都知道?你是算命的半仙嗎!
喬江林高冷地轉(zhuǎn)身走了,丟給我一個黑乎乎的背影,我作勢把毛巾扔去丟他,但沒敢甩出去,還是乖乖繼續(xù)擦腳。
他走后,我細細想了想他說的話,不讓我去葉家老宅子,自然有他的意思。其實這個道理不難想明白,葉琛和他是要開戰(zhàn)的,我夾在中間終歸不是好事兒,毫無疑問,兩方對峙的時候,我必然毫不猶豫選擇喬江林,但我不想傷害葉琛。但似乎我已經(jīng)扎在中間沒辦法回頭了,從我答應(yīng)喬江林陪葉琛出席晚宴開始,從喬江林讓我在葉琛身上找蛛絲馬跡開始,已經(jīng)沒法全身而退了。
大約七點半左右,葉琛回到休息室來找我,說晚宴開始了,得需要我這個女伴跟在身邊,他不知道哪里弄來藥膏給我,我收拾了放包里,不想再當著他的面脫鞋,哎呀,人家還是很傳統(tǒng)的啦,男女有別嘛哈哈哈哈。
爾后,我挽著葉琛去了宴會廳,一路上他問了我三次,腳傷還行么?前兩次我都說沒事兒,最后一次我說,你要是再問一邊,我就回去了,腳疼。葉琛抿嘴笑,說,“那我不問了,你要不舒服,撐不住就告訴我,我安排你去休息?!?br/>
上流社會的人聚集在一起參加這樣的宴會就是裝逼的,相互吹捧,互留名片拉關(guān)系,總有點派得上用場。進了大門,葉琛一路受人眼光,包括我這個臨時女伴,免不了被人打量,我還算會演戲的,雖然不是正兒八經(jīng)的名媛千金,但這種聚會,電視上看過,也真正參加過一兩次,要演起來,我也是如假包換的影后,面帶微笑,昂首挺胸自信地站在葉琛身邊。
其實,要換了身邊的男人是喬江林,更好了。
宴會廳布置的像模像樣,兩邊的長桌上擺滿了高級又精致的點心和酒水,中間是一些餐桌,許多人已經(jīng)坐下攀談,整個宴會廳里,衣香鬢影,言笑晏晏,是個人臉上都對著笑,或虛偽,或討好,反正都在笑。
葉家父母坐在主桌,葉子儀和喬江林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悄悄巡視了一圈,沒見到人影,等我回頭時,一行人上前來攔著葉琛碰杯,眼疾手快的服務(wù)生這時上前來,葉琛拿了杯香檳遞給我,禮貌地跟別人介紹我是他的女伴,我微微一笑,對方客氣地招呼后,轉(zhuǎn)向葉琛,說一些客套的祝賀話,葉琛一一應(yīng)付了,我站在邊上沒說話。心想,有錢人也不容易,這種虛情假意的場合,還得堆著笑表現(xiàn)出衣服誠摯的模樣,心里指不定在呵呵呢。
應(yīng)付完一波,接著另一波,距離葉家父母主桌不過幾米的距離,我和葉琛寸步難行。
“你這次回來,可是要跟你姐姐開戰(zhàn)了?”忽然,一個年輕的聲音闖入我耳中,我覺得挺熟悉的,抬眼一看,才發(fā)現(xiàn),這人是劉璋。那個曾經(jīng)在夜總會為難我的紈绔富二代。
我去,這什么緣分?不知道事情過去幾年了,劉璋是否還記得我。我微微低頭,不想跟他正臉相對。
葉琛說,“哪里的話,都是一家人,談什么開戰(zhàn)?你小字說話,還需斟酌?!?br/>
劉璋哈哈大笑,拍了葉琛肩膀兩下,笑道,“別人不知道你的脾氣,我還能不知道?你姐看起來挺淡定的,畢竟又喬江林撐腰,你呢?你打算找誰?”
葉琛淡淡道,“找你可好?”說完,葉琛笑了笑,劉璋也跟著笑,我不知道葉琛這一句話是試探還是故意懟他,但劉璋是有點尷尬的,打哈哈說,“我哪兒能幫你的忙?我們家一切都是老爺子說了算,而老爺子嘛,被你姐夫哄得團團轉(zhuǎn),沒戲咯。你就別開我玩笑了,你們倆撕逼,我樂意站在一邊看,不趟渾水?!?br/>
葉琛沒說話,就微笑,劉璋又扯了兩句,葉琛要找借口離開,但劉璋這時忽然注意到我,攔著葉琛說,“你身邊這位小姐,我好像在哪里見過——————小姐,抬頭起來看看?”
我心里暗暗罵了句草泥馬,遲遲沒抬頭,葉琛輕聲問我怎么了,我搖頭,劉璋又問,“喂,老低著頭干嘛?難不成見不得人啊?來,抬頭本少爺看看,葉公子身邊可從來不輕易帶女伴,我看看是哪家的千金,竟然入得了葉公子的眼。”
劉璋語氣里的輕佻,讓葉琛不爽快,葉琛語氣冷了下去,明顯和之前不一樣,他說,“劉璋,別開她玩笑。”
“哎呀,就這一句便生氣了?葉琛你太沒意思了?。 眲㈣肮室舛⒅艺f,“說話呀,難不成是啞巴了?”
我心里默默將劉璋祖宗問候了十八遍,然后抬頭看他,我真心不想笑,所以基本上是面無表情,我說,“劉公子。”
看到我臉的一瞬,劉璋笑了,笑得猥瑣,雖然此刻他一身西裝人模狗樣的,但還是遮不住他身上的流氓氣,語氣里的輕佻和輕蔑盡顯。
“喲,我當是誰呢,這不是咱們小寒嘛!”劉璋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摸著下巴,笑得猥瑣,“幾年不見,我還以為你被喬江林玩兒死了呢,怎么?傍上葉琛了?”
我鎮(zhèn)定地看著劉璋,這種場面我早就想過了,總有天被人認出來我是夜總會的某某某,再當眾拆穿我,讓我下不來臺。所謂敢作敢當,我凌寒從沒怕過。所以劉璋以為這樣子讓我丟臉得逞了,但我淡然應(yīng)對,讓他有點驚訝,拉高了聲音說,“這么看著我做什么?難不成我認錯了?你不是夜總會出了名的頭牌小姐?”
劉璋的聲音拉高了,吸引了不少人,大約那些人都礙著葉琛的面子,或是知道劉璋是什么德行,對他說的話也沒多在意。但不巧的時,在我們正前方,葉父葉母投來異樣的眼光。比我更著急的,是葉琛,他拉住劉璋,貼近他胳膊警告地說,“劉璋,凌寒是我的朋友,你別太多分了。今天什么場合你很清楚,講話注意點身份,別給自己丟分?!?br/>
“葉琛,護著呢?你仔細看看,說不定今天請來的人,不少是這臭娘們兒的恩客,你頭頂上綠光泛濫了都,還當塊寶貝似地護著呢!”
“這跟你沒關(guān)系。我的事情,不勞煩你操心?!比~琛冷冷說、
劉璋冷哼,微微揚著下巴輕蔑地看著我,嘲諷說,“行啊,凌寒?!彼崎_葉琛的胳膊走向我,葉琛一直攔著他,但他總是要往我這邊倆,湊近了我說,“之前的仇我還給你記著呢,你說我是找你還呢,還是找喬江林?當初可是他給你撐腰,把我害得不淺,這筆賬怎么算?”
流氓看人的眼神總是免不了四處游蕩,一臉賊相,我緊了緊胳膊,冷冽迎上他的視線,毫不畏懼地說,“恐怕你一個都找不了,劉璋,從前是,現(xiàn)在也是?!蔽业恍Γ丝跉?,“以前有人能收拾你,現(xiàn)在一樣行。”
劉璋立即抓狂了,想伸手抓我胳膊,被葉琛一把攔住了,警告他放尊重點,這時周圍許多人都看向我們這邊,葉琛說,“大家都在看,別鬧得難看。把我的宴會鬧翻了,你說我能忍嗎?”
“你威脅我?”劉璋說完,四處看了一圈,這位紈绔風(fēng)流囂張目空一切的二世祖,早有人看不順眼,頻頻投來打量的目光,他也泄了氣,松開葉琛的手,裝模作樣地整理西裝,并且一口喝掉了杯子里的香檳,攔住了一個端托盤的服務(wù)生,“砰”地把杯子扔進托盤里,怒氣沖沖地看著我和葉琛,只說了一句,“你給我等著?!?br/>
我和葉琛看著劉璋離開的背影,不禁冷笑,我心想,這句你給我等著,是給我說的呢,還是給葉琛說的?
但那都不重要了。
不管他是不是想對我下手,有喬江林在,我不怕。
“你沒事兒吧?”葉琛忽然扣住我肩膀輕聲問,我轉(zhuǎn)過臉,正好迎上他關(guān)心的目光,雙眸閃亮閃亮的,像黑夜里明亮的星星,沒好看的一雙眼睛。
我說,“沒事?!?br/>
葉琛道歉說,“我不知道他也會來,給你造成困擾,是我訛倏忽,小寒,對不起?!?br/>
我笑笑,“怎么這么客氣?我知道不是你的原因。他這人什么德行我早就見識過了,不是今天才知道。冤家路窄,只能說你今天運氣不好咯,帶我來就碰上這瘟神,遭人家笑話了。你瞧,”我眼神示意葉琛看四周,“好多人都在看咱們?!?br/>
葉琛舒了一口氣,微笑地攬著我肩膀,滿不在乎地說,“管他們做什么,別看。都是些虛情假意曲意逢迎的人,至今為止,他們還不敢亂說什么,但以后就不保證了。”
“為什么?”我說。
葉琛悠然一笑,“現(xiàn)在我還是葉氏的繼承人,要哪天我不是了,他們才會翻出舊賬來,像扔臭雞蛋似地扔向我,毫不猶豫的。”
我穩(wěn)不住笑,不得不說,有時候葉琛還是蠻幽默的,我說,“那倒是,火上加油的事兒,閑不住的人都喜歡干?!?br/>
葉琛嗯了聲,攬著我肩膀往前走,“走吧,去跟我爸媽打個招呼?!?br/>
我看了一眼前方,葉母正打量我和葉琛,目光都撞上了,我禮貌地點頭,對方也禮貌地回應(yīng)了下,不咸不淡的,這讓我想起第一次去葉琛家時,葉母的熱情。對比太明顯了。
誰說人不分三六九等?看看現(xiàn)在。
葉父葉母所在的主桌和我們只有幾米遠,沒幾步就走上去了,我挽著葉琛,主桌的人都看著我們,葉琛招呼了他爸媽,我跟著招呼,“叔叔好,阿姨好。”
然后葉父葉母臉有點綠,其實按照他們上流社會的稱呼方式,我現(xiàn)在作為葉琛的女伴,應(yīng)該稱呼二位伯父伯母,可我覺得那個稱呼方式太裝逼了,不是我的風(fēng)格,本身人家也不喜歡我,我何必跟他演戲,那各自方便各自歡喜好了。葉琛倒不說什么,他找我來,就做好了我自由發(fā)揮的心理準備。
“這位小姐是阿琛的女朋友嗎?”這時,主桌上一個穿西裝的中年男人看著我和葉琛問。
這下尷尬了,尤其是葉母,笑得臉上名貴的粉底都要掉了,我估計她是給嚇的,因為葉琛說,“鄭伯伯,我正在努力中,希望不久以后就是了。”
“好好好,郎才女貌,郎才女貌!你母親剛剛還說有合適的給你物色物色,我看你母親是瞎操心了,這位小姐就不錯!還是年輕人的眼光好!我們老了,只能瞎操心了?!蹦俏恢心昴腥巳缡钦f。
我斜眼看著葉琛,心想,去你丫的,當著你爹媽的面這么不給面子,那不是拆我的臺給我增麻煩么?葉琛就是笑,重復(fù)說,“那要看我身邊這位美麗的小姐給不給我機會了?!?br/>
三斤汗狂流不止。
“葉公子,求求您顧忌顧忌您母親的顏面,您也不瞅瞅,您母親臉都黑了。在這么下去,我怕回家夜路難走。”我附在葉琛耳邊小聲說,面帶微笑。
葉琛招呼了兩聲,然后又帶著我走了,他說,“不會,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br/>
“別,過了今晚你還是離我遠點好,我怕你媽找人殺了我。”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電視劇里面,有錢人家的太太都是先拿錢讓女人離開自己兒子,再不行就各種刁難,最后找個殺手把女人殺了。用錢趕我走這事兒,你媽已經(jīng)用過了,我估計要是我再在你面前晃蕩,你媽要瘋了,都不用折磨我了,直接買兇殺人。”我說。
葉琛笑我電視劇看多了,他媽媽不可能這么做的,他說,“相信我,我會保護你?!?br/>
我放開他胳膊往一邊走去,順便說,“不要,我已經(jīng)有人保護了,你姐夫。”
然后葉琛臉就綠了,我發(fā)誓,我親眼看見他眼神暗淡,表情緊繃,一下子失了神。
若棠和陸巖剛進來就被堵在門口,她跟我不一樣,在這個圈子里已經(jīng)算混熟了,來人多少都叫得出來名字,寒暄幾句,臉上堆著笑,真可憐,我趁機把她從女人堆里拉出來,兩人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下,餐桌上擺滿了干干凈凈的餐具,一應(yīng)都是西式的刀叉酒杯面巾。剛坐下,就有服務(wù)生送上來醒好的紅酒,我和若棠碰杯,問她,“累不累?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才把你拉走,陸巖不會揍我吧?那孫子的厲害我至今難忘!”
“喂,我老公不是你孫子好吧?以后不許這么說了,不然我跟你急?!比籼男表乙谎郏钗艺f,“以前的事情快忘記,他也是無心的,你那么記仇,我都不知道怎么哄你了?!?br/>
“我很好哄啊,你不是知道我喜歡什么嗎?”我凝住笑,鄭重其事地說,“給我買個包,我喜歡什么牌子,你知道?!?br/>
若棠白我一眼,開玩笑說,“這么任性,大哥也不管管?!?br/>
“管個屁,還不是他慣出來的,這毛病,沒法子改了?!蔽倚φf。
若棠嫌棄地看著我,“嘖嘖,秀恩愛。對了,人呢?怎么不見人?”若棠四處張望,我知道她在找喬江林,攔著她說,“沒人,別找了。跟葉子儀不知道上哪兒鬼混去了,我來好一會兒了,鬼影子都沒看到?!?br/>
“你不是跟大哥來的?”
“不是?!蔽抑钢贿叺娜~琛說,“跟葉琛來的,我今晚是葉琛的女伴?!?br/>
“那——————”
“不然呢?你不知道這是什么酒會?”我喪氣地說,“我從來沒跟喬江林一起出來過,你又不是不知道。”
若棠知道我喪氣了,立即換了話茬子,扯了幾句,我想起來今晚的事兒,就跟她說杜威出來了,就在我身邊晃蕩,不知道什么時候出來嚇我一跳。我把今天的事兒前前后后都說了一遍給若棠聽,若棠問我想怎么辦,我說,你給我聯(lián)系南源,我還得找他幫忙,現(xiàn)在杜威神不知鬼不覺地在我身邊晃蕩,我像個傻逼似地被他牽著鼻子走,這樣不行,我得先一步找到他才行,我最討厭被人威脅。
“你怎么不直接聯(lián)系南源?”
“我電話換了個,什么號碼都沒了。還有就是,我怕喬江林發(fā)現(xiàn),所以,你幫我聯(lián)系比較好,你說呢?”
若棠想了想,點頭說,“這沒問題,我?guī)湍銇砺?lián)系。但是,小寒,這事兒你準備告訴大哥嗎?”
我想都沒想,接話說,“告訴個屁?!?br/>
“你怕什么?”
我有些悻悻然,不知所措,我說,“可能是害怕他知道我以前那些事兒吧。我說不清楚為什么害怕,其實以前也沒多大事兒,但我就是不想讓喬江林知道?!?br/>
我沒告訴若棠我被宋志偉賣給杜威抵債,我再利用杜威對我的好去剁掉宋志偉一根手指頭,我也沒說我故意挑釁杜威,故意害他場子被滅掉,甚至那晚上的血案,其實金城武是死在我的刀下,盡管我是不小心的,我是處于幫杜威的,但事實就是,金城武真的是倒在我刀下的。這些我都沒告訴若棠,在她眼里我只是個農(nóng)村里跑出來的被后媽虐待不得寵的小丫頭片子,為了賺錢給弟弟蓋房子才落入風(fēng)塵,而杜威是我一個糾纏不休的舊情人,她知道的,僅此而已。
又或者說,大多數(shù)人知道的都是這樣。
至于喬江林對我了解多少,我不清楚,我只確認,我的過去,我從來沒跟喬江林說過。送十七歲到二十四歲,我和喬江林的過往,太簡單了??赡芩惨詾槲抑皇莻€落魄聊到的小可憐吧。
我心里比誰都清楚,我那一段過去,并不光彩。沒幾個人能理解我對杜威的做法,對宋志偉的做法。甚至我自己都明白,在很多事情上,我偏執(zhí),我過分,我自我保護太過于。但我只想說,在那個環(huán)境下,那種孤立無援的狀態(tài)下,我的孤獨和害怕,生生把我吞噬了。我能做的,就是自我保護。要說我自私,天底下每一個人有資格。誰都沒有。
所以,我不想讓喬江林知道。
在最愛的人面前,總是想保證自己單純善良不是么?喬江林那么聰明,一定知道我在杜威身上的心機和狠毒。而這,是我最不想要的。
若棠說,“不知道也好,糾纏來去也沒意思。你自己拿好主意,要我?guī)兔κ裁吹模M管開口?!?br/>
我點點頭,“那是肯定的,陸太太,我可只有你這么一個貼心的朋友了。”
若棠作勢要打我,然后這時陸巖來了,把人帶走了,只跟我點點頭招呼。我發(fā)現(xiàn)這人真的很奇怪,好像眼里除了周若棠是個女人之外,其他的女人都不是女人。對誰都是淡淡的,跟木頭似地。
酒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喬江林和葉子儀才回來,那會兒我跟著葉琛端著酒杯滿場飛,女人艷羨我站在個年輕帥氣又多金的男人身邊,但實際上,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罵我狐貍精。喬江林和葉子儀一進來,氣氛就更加熱鬧了,他們先去給葉家父母打了招呼,遠遠看去,葉家父母不知道說了什么,葉子儀臉上不好看,喬江林則是淡淡的。
沒一會兒,葉子儀挽著喬江林過來找我們,葉子儀笑里藏刀,問葉琛,“阿琛,好歹我是你姐姐,這生意上的事情爸爸怎么決定跟我沒干系,可你不能把火氣都往我身上捅啊,找人對我下手幾個意思?”
葉琛一臉茫然地看著葉子儀,坦然地說,“姐,我不懂你在說什么?!?br/>
葉子儀冷哼,“明人不說暗話,我不過是對凌小姐言語上厲害了些,你至于對我下黑手嗎?把我管在洗手間一盆水下來,阿琛,你幾個意思呢?”
我這才注意到,葉子儀身上的衣服換了一套,和之前在門口遇見時不一樣,這妝容也是剛畫上去的,看來她所言非虛。
我說,“葉小姐,您這話別扯到我,雖然我不知道你背后說了我什么壞話,但葉琛我還是了解的,他是君子,不會對你做這種事。”
“君子?哼,凌小姐,說這話的時候你也不怕閃了舌頭,他要是君子,呵呵,算了,你怎么想是你的事情?!比~子儀雙手抱在胸前,輕蔑地看著我和葉琛,“阿琛,別聰明反被聰明誤?!?br/>
“這事兒跟我沒關(guān)系,你愛信不信。”葉琛淡淡說。相比葉子儀的沖動,葉琛的確是個冷靜的人。但最冷靜的,要數(shù)一直站在一邊沒說話的喬某人,端著酒杯默默地站著,好像這場撕逼大戰(zhàn)跟他沒關(guān)系似地。
“是么?”葉子儀冷笑,“你知道爸爸最近對我不滿意,你故意的!可你別得意太早,今天,算開始了!”
盡管撕逼,兩人都不算太激烈,畢竟四周還有外人看著,不好太大聲。我覺得挺可笑的,一直憋著不發(fā)作的葉子儀,竟然在今天發(fā)作了。是真的憋不住了,還是因為我?
但葉琛會做這種事情嗎?他不像啊。換了我可能做得出來,但葉琛,怎么說都是個紳士,他不會的。
那是誰?
廁所?杜威么?
可杜威哪里知道葉子儀說我壞話!當時他忙著應(yīng)付我都來不及,哪兒有時間把葉子儀關(guān)進廁所?
不對,還有一個人。
喬江林!
我猛地抬頭看著喬江林,一下子撞上他的視線,我一定沒看錯,他眼神里都是笑意!我去!真是他做的?
“你們先聊,我去趟洗手間。”喬江林忽然說。
他放下杯子在一邊,從旁邊的出口出去了,背影消失。
喬江林走后,葉子儀也覺得無趣,剛好有人找她說話,她收了怒氣,笑吟吟去了。
葉琛站在原地思考葉子儀的話,問我,“你覺得是我么?”
我說,“不是你??隙ú皇悄??!?br/>
“為什么?”葉琛看著我。
因為是喬江林啊。
“那個,我先去補個妝,一會兒回來找你?!?br/>
沒等葉琛同意,我匆匆離開了宴會廳,往喬江林離開的方向去。關(guān)注微信公眾號“清婉”有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