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愿歲月無可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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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兒八經(jīng)地一說,葉琛卻以為我開玩笑,忍不住笑,眉眼彎彎看著我說,“別逗我,凌寒,我說真的,你相信一見鐘情嗎?”
我皺眉,“我沒逗你,字字當真,這么嚴肅的話題誰跟你開玩笑呀?我相信任何感情的開始都是源于沖動,但沖動沉淀過后才能稱之為感情,一見鐘情這回事兒嘛,我還真不信。【ㄨ】”我坐回葉琛身邊,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他眼睛,“那我問你,你對我一見鐘情?”
葉琛點點頭,“是,一見鐘情。”
“你一見鐘情的點是什么?”我回想起我和葉琛第一次見面,在王府大街的購物廣場外面,他從地下車庫開車出來沒二十米就撞上輛伺機而上的自行車,遭人碰瓷了,我恰巧是旁觀目擊者,見義勇為替他作證,他為了感謝我,送打不到車的我到會所上班,這才有了后面的交集。
葉琛認真地想了想,鄭重地說,“是你的勇敢,熱情,正直,還有伶牙俐齒據(jù)理力爭時的可愛和執(zhí)著。說實話,我從沒見過你這樣的女孩子,那天我本來想直接賠錢了事兒,要是沒有你幫忙的話?!?br/>
也是,當時那個碰瓷的大媽抓著他胳膊不放說自己摔了腰要去醫(yī)院拍片子,又哭又鬧的,他張望四周尷尬極了,大約是面子的關(guān)系,葉琛沒想跟她多糾纏,掏了錢包出來給那大媽五百塊,我遠遠看見他錢夾里一疊錢,少說也兩三千吧,那大媽也貪心,拽著五百塊不放手,一把鼻涕一把淚,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才上前幫忙,叫葉琛報警,說我可以給他作證是大媽自己故意裝上去的。
“哦,原來如此?!蔽覔P眉說,“那葉琛,要是我長得其貌不揚,你還能對我說今天的話么?恐怕你要夸贊我也只是說我勇敢正直善良,但沒有一見鐘情吧?你還能夠找到會所來點我的臺跟我做朋友嗎?不可能吧葉琛?!?br/>
葉琛笑瞇瞇看著我,顧左右而言他,“哪兒有你這么夸自己的?”
“這叫自知,我本來就漂亮,不是么?”我大言不慚,驕傲地說,“我在陳述事實?!?br/>
葉琛皺眉,“可事實也是,你就是你,你不是別人,所以我對你------”
“還不承認是見色起意?”我賊笑,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xù)糾纏,便說,“好了好了,我也不跟你扯這個問題了,你說給我一個月的時間考慮,我覺得你也需要一個月的時間考慮,去想想你是否是真的喜歡我。你剛才也說了,你生活里沒有我這樣的女孩子,所以遇見我,難免覺得新奇,可等這個新鮮勁兒一過,你對我還能保持熱度么?你該好好想想,想清楚明白了?!?br/>
葉琛無言以對,無奈地看著我,繳械投降說,“好,你贏了,凌寒你的道理總是這么多,會很累吧?有時候,放下你給自己畫的圈去接受你不敢挑戰(zhàn)的事物,我想你會過得開心些?!?br/>
我心想說,我對你的道理這么多,是因為我不愛你啊,對你不來電啊,要是遇上我感冒的菜,我是毫無道理可言的,我凌寒敢愛敢恨,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沒那么多廢話。
“葉琛,你總是站在你生活的角度你的思維觀念去考慮別人的立場,這是根本性的錯誤,像你這樣條件的男人或者女人是少數(shù),你在追求生活品質(zhì)的時候,不知道多少人掙扎努力只為了生存。葉琛,是生存,尚且談不上生活。你明白嗎?就像我這樣,嘿嘿。”
然后葉琛就不說話了,一杯又一杯的洋酒灌下肚子,這人酒量真是好呀,離開的時候竟然站得穩(wěn)腳跟。
我送她離開的時候,林蝶恰巧也送客人離開,我倆站在寒風里抽煙,她瞄著葉琛跑車呼啦遠去的方向說,“今天氣氛不對啊,你干什么壞事兒了?”
我朝林蝶漂亮的臉蛋吐一口煙,曖昧笑道,“他說要我跟了他,我拒絕了。”
“喲,葉公子都拜倒在你石榴裙下了?厲害,厲害?!绷值樞φf,“你真拒絕了?”
“嗯,那是。”
“葉琛包你,可比在這里上班輕松多了?!绷值沧靻栁艺f,“干嘛拒絕?陪一萬個男人也是陪,陪他一個多輕松?!?br/>
我笑說,“要是真只是包我,那我立馬答應(yīng)了,可他跟我來真的,我慫了,我承認我玩不起。豪門這種高大的玩意兒,我個土包子還是別去做夢了,踏踏實實坐臺,賺了錢滿世界瀟灑?!?br/>
林蝶呆若木雞,看了我半晌,悻悻道,“你騙誰呢?當我眼瞎了呢?你這丫頭還想著那老男人吧!我跟你說,你這點趁早打住,這喬江林跟葉琛是小舅子和姐夫的關(guān)系,要是哪天露餡了,我看你怎么處理-------”
我笑了笑,把煙頭碾滅在地上,高跟鞋踩得它七零八落,我對著北風長長呼了一口白氣,轉(zhuǎn)而看著林蝶說,“我想著人家有什么用?人家心里一點不想著我,我厚臉皮的貼上去,好不廉價。你放心吧,我能處理好的,我現(xiàn)在不就要錢么?說不定明天我就跟葉琛在一起了,誰跟錢過不去呢?”我抿嘴笑說,“我就想讓他搞清楚一件事,我這樣的女人,到底值得不值得?!?br/>
再厲害再鎮(zhèn)定再理智的女人,遇上一個無法掌握的男人,終究是要發(fā)瘋的。譬如我遇見喬江林。會所里的男人我各個能拿捏,勾人的把戲一出接著一出,可偏偏對喬江林,我束手無策。還沒開戰(zhàn)呢,我已經(jīng)輸了,畢竟人家壓根兒沒想過跟我糾纏。【ㄨ】
都是我臭不要臉。
那天晚上我想了一宿,我干嘛要對葉琛說最后那句話?我不是想著直接了當拒絕么?可為什么我要留給他一丟丟希望?是我對喬江林不死心?想借著葉琛做最后一次掙扎?
興許是吧。
我輸?shù)牟环狻?br/>
哦,說來說去,還是我對喬江林沒死心。
我對葉琛的目的,還一無所知。他一個豪門富二代,什么樣的女人沒有,偏偏找我?他看起來的確像深情款款的富二代,可生活不是演韓劇,這么夢幻的事兒,似乎跟我凌寒不搭邊。我時時想起喬江林的話,葉琛不是那么簡單的喜歡我,這男人我惹不起。
即使我還沒發(fā)現(xiàn)葉琛身上的破綻,但對喬江林,我莫名其妙的多一層信任。
罷了罷了,不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我都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在干什么。找死還是找出路,走一步看一步。
這晚我下班很晚,在出租車上昏昏欲睡,司機一個急剎車,差點把我震吐了,我腦袋撞上前排座椅邊的鋼條上,疼得我罵人,但當我開口時,司機來不及理我,一臉驚慌解開安全帶下車,天,好像撞到人了。
這會兒我酒也醒了,扶著額頭趕緊下車,司機蹲在路邊急吼吼地揉著倒在地上的女孩子,額頭上全是血,雙眼緊閉著,怎么喊都喊不醒。
司機已經(jīng)嚇懵逼了,我也傻了,看著倒在地上的單薄的女孩,我忽然想起當年的我。來不及相別的,拍了拍司機肩膀,把女孩趕緊送去醫(yī)院。
警察來的之前,司機一直要求我作證,說是那女孩子自己撞上來的,不是我們撞上去的,我為難地說,“師傅,其實我剛才閉著眼睛睡覺,沒看到怎么回事-------但就停車的路徑來看,應(yīng)該不是你的問題?!?br/>
那司機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著慌地守在急診室外面,當醫(yī)生出來說沒什么大礙的時候,我和司機都舒了一口氣。后來醫(yī)生證明,車子根本沒撞上女孩,是她自己暈倒了,額頭上的血也是摔的。
我們翻遍了女孩子的包,沒找到聯(lián)系方式,她甚至連手機都沒有,身上現(xiàn)金也不多,司機也沒錢,我只好先刷卡墊著,并且那一夜都守著她。
第二天早上她才醒來,老娘一夜未眠,盯著黑眼圈和她大眼瞪小眼。小姑娘一臉清淡,有當初我身上那種不經(jīng)世事的稚嫩,還有一絲警惕和卻懦。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周若棠,第一眼就喜歡極了這個看似文靜但骨子里很倔強的姑娘。
后來她跟我一起住,我騙她說房子是我租的,其實她的床位費是我出的。因為,她沒錢,窮的只剩下身上的三百八,不過比我窮的時候有錢,真羨慕哈哈哈哈。她是唯一一個我高興帶著出去吃飯的舍友,不像其他人,成天嘰嘰哇哇,看不慣我坐臺,又羨慕我賺錢。
上帝作證,我絕對沒有把她拉下水的意思,都是她自己決定的,要跟著我去坐臺,做這一行的原因自然不用多說,錢咯。都是人民幣惹的禍。
不過她坐臺,都是后話了。
之后的一個月,葉琛都沒有來找我,好像人間蒸發(fā)了一般,忽然消失不見了,也沒有一個電話,一條短信,可人沒來,每周三周五的包還是繼續(xù)給錢,我也沒閑著坐在休息室抽煙,四處轉(zhuǎn)臺賺錢去了。我又不傻,人不來我就傻傻等著呢?我干嘛跟錢過去不。
還有一個人我沒再見,喬江林。
我心里憋著一口失望,每次路過三樓包間或者洗手間的時候,我都會想,這個男人,究竟還記不記得我。
這么久不來,大約是-------不記得了吧。
我靠在男廁所的墻壁上抽一根煙,想著那一次尷尬的遇見,笑著笑著就冒眼淚花。
真沒出息。
不如忘了吧。
可為什么我哭得這么厲害。
一個月后的夜晚,凌晨兩點,我和林蝶醉醺醺地從會所出來準備回家,那時候已經(jīng)是春天了,春寒料峭的時候,葉琛忽然出現(xiàn)在我面前,頭發(fā)剪短了許多,露出光潔的額頭,漂亮的眼睛,穿著黑色的呢大衣站在路燈下,靠在他車子旁邊,笑吟吟地看著我,林蝶識趣地走了,我跌跌撞撞迎上前,他見我穿得單薄,把呢大衣脫下來給我穿,不得不說,醉酒的時候,脆弱的時候,葉琛的笑像是解藥,我覺得自私一次也沒關(guān)系,反正是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上車過后,葉琛問我,“凌寒你想我了嗎?”
我笑,“沒有啊?!?br/>
葉琛苦笑,“你還真是誠實,你其實可以撒個謊,即使騙我,我也很開心?!?br/>
“哼,我是那種虛偽的人嗎?”
葉琛側(cè)臉看我,“所以我喜歡你。”
“專心開車,”我伸手把他腦袋轉(zhuǎn)過去,“你車上有個美女,請認真些?!?br/>
“餓了嗎?想吃什么?”
我想了想,餓,但是不知道要吃什么。
葉琛問我,“要不上次的黃金炒飯?”
“不!”我來不及思考便脫口而出,葉琛疑惑地看著我,大約是覺得我有點奇怪了,反應(yīng)太過激烈,我尷尬解釋說,“面條吧?!?br/>
“好,那就面條?!?br/>
大半夜葉琛開著車逛了大半個北城,也沒找到一家還在營業(yè)的面館,我喝多了酒昏昏欲睡,醒來時已經(jīng)在葉琛家的客廳里,身上蓋著絨毯,而葉琛卻在廚房忙活,為我煮一碗面條。我悄無聲息站在廚房門口看他煮面的背影,有那么一刻,是想跟著他算了。
從來沒人半夜煮宵夜給我吃。
葉琛嘴里哼著歌,發(fā)現(xiàn)我站在門口偷看時,他對我粲然一笑,“醒了?等一分鐘面就好了?!?br/>
他身后冒起來一陣白煙,合著開水咕咚咕咚的聲音,真是好聽極了。
半夜三點多,我和葉琛在客廳豪華的水晶吊燈下吃一碗煮的泡面,但這個味道,始終不是當年我的覺得的美味。
但餓了,什么都能吃,不挑。
我吃光了一整碗面條,呆呆地看著葉琛,他抬眸瞄我一眼,然后扯了兩張紙巾遞給我說,“你嘴角有東西?!?br/>
“謝謝。”
“你不想問我這一個月去哪兒啦?”葉琛看著我,眉梢?guī)еσ狻?br/>
“不想。”
葉琛皺眉,“凌寒你還真是-------”
“哈哈哈哈,那你去哪兒了?”
“哪兒都沒去,在家。”
“哦-------那今晚干嘛來找我,有話說?”
葉琛抿唇道,“我是在等你答案,這一個月沒跟你見面,只是想給你時間好好考慮,我不想給你壓力?!?br/>
我點了點頭,“原來如此?!?br/>
“所以你的答案是?”葉琛迎著我眼睛說,“希望不會讓我失望------”
我低頭看著手里不知道啥時候揉成團的紙巾,心里說不出的焦躁,到底要怎么回答呢?
“葉琛,你是真的喜歡我嗎?”
........
如果那晚上我沒回家,可能周若棠自殺就成功了。這丫頭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想尋死,看著滿床單的血,我嚇得尖叫,整座樓都顫抖了。虧得葉琛的車子沒走遠,我一個電話打過去,葉琛趕緊調(diào)頭,我背著周若棠下樓時,他飛奔到單元樓門口,我白色羽絨服上全是周若棠的血,觸目驚心的,跟油畫似的。
我們急吼吼去掛急診時,周若棠已經(jīng)昏迷了,葉琛跟著我跑前跑后辦手續(xù),一轉(zhuǎn)眼便天亮了。
葉琛走后沒多久,我實在是撐不住了,趴在周若棠床前睡著了,那丫頭醒來時,我脾氣正不好,一陣大罵,罵得她縮在被窩里哭,我問她什么事兒,她也不說,那我也不好問,就由著她去了。
那丫頭怕花錢,不肯多住院,隔天就蹦跶著把出院手續(xù)辦了,回家了才打電話給我說出院了,叫我下班甭找她去,我氣得快吐血了,可想想我沒錢的時候也這樣,就覺得這丫頭還挺可愛。
后來她問我能不能介紹她去于姐手下工作,我一向嬉皮笑臉,但這時候嚴肅地問她,真要去?那可不是好地方,清清白白的姑娘去了那地兒可就不清白了,男人身上的錢沒想象的那么好賺。
可周若棠說,“小寒姐,我能吃苦的?!?br/>
我忍不住笑,“妹妹,你以為這份工作是光吃苦就夠了么?”
周若棠瞪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看我,“那還要做什么?”
我哼了聲,趁她不注意的時候伸手去摸她胸,摸她大腿,她嚇得往后退,撞到床上,疼得齜牙咧嘴,又羞又氣地看著我,“你怎么這樣------”
“我哪樣?我只是在告訴你,你要是去夜總會上班,摸你胸摸你屁股的可不止我這一雙溫柔似春風的小手!是一雙又一雙男人吃豆腐的手!這你都受不了,你還怎么做事?能喝酒嗎?能哄人嗎?會撩撥男人么?笑一個給我看看,”我坐到她身邊去,捏起她下巴,笑吟吟地往前湊,曖昧地笑說,“還有親嘴,你行么?要不咱倆先試試?當我教你技術(shù)好了。”
周若棠嚇得臉色慘白,晶瑩的淚花在眼眶中打轉(zhuǎn),她咬著唇瞪了我兩三秒,見我當真是想親她,終于憋不住了,拍開我的手躲到一邊去,縮在墻根里看著我,“姐,你別跟我開玩笑-------”
我拍拍屁股站起身來,盯著她認真說,“我沒跟你開玩笑,在夜總會上班,這些事都要做,客人由不得你選,販夫走卒,什么樣的人都有。你要是連基本的心理準備都沒有,那我勸你還是別做了,我看你快餐店送外賣也挺好的,就是錢少了點而已。若棠,上帝是公平的,你付出多少,拿到多少。凡事都有代價的?!?br/>
周若棠悻悻站在一邊,像是在自我掙扎,半晌沒說話。我原以為她會放棄,畢竟這樣冰清玉潔的姑娘,不到萬不得已,怎么舍得拋棄自尊被踐踏?可偏偏,上帝就喜歡踐踏窮人的自尊,周若棠顯然是其中一個。
我把她介紹給于姐帶,安排在二層,二層的人,不算太有錢,但素質(zhì)略高,周若棠不會吃太多苦。于姐說一看她就不像干我們這行的,不管多清純的姑娘,一旦愛慕虛榮沾染上了,眼神是會變的,會變得事故,渾濁。可周若棠給我們的感覺是,這姑娘,恐怕怎么都不會變,終有一天,她會飛出這塊臟池子,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
至于葉琛,是的,我答應(yīng)他了,因為那一碗面,和他簡單的一句,
“凌寒,我是真的喜歡你。”
我不知道為什么會選擇跟葉琛在一起,但我確定,我不喜歡他,我只想要一個依靠。他提出讓我辭去夜總會的工作被我拒絕了,我說暫時不行,葉琛問為什么,我開玩笑說,“要是你一腳踹了我,我還得重新找飯碗去。”
葉琛說,“那我們?nèi)サ怯浗Y(jié)婚,結(jié)婚了你就不怕我跑了?!?br/>
我說好呀,那明天就去。
葉琛卻皺眉,“可你年紀還沒到?!?br/>
我笑得尷尬了,訕笑說,“是啊,我年紀還沒到?!?br/>
不知道為什么,答應(yīng)葉琛在一起后,我有種把自己再賣一次的錯覺。
一碗蘭州拉面,讓我對杜威放下戒備;一碗煮方便面,讓我成了葉琛的女朋友。
或許是我清楚我和葉琛不可能走到最后,所以我沒打算辭了工作一心貼著他,只是那段時間我的心太空虛了,葉琛的肩膀恰巧湊過來,隨便我依靠。
另一種無法避免的心思,便是我的虛榮,我勸說過自己無數(shù)次,就這樣吧,伺候葉琛一個男人,總比在夜總會迎來送往的好。凌寒你不是要錢嗎?即使嫁不進葉家,葉琛也不會虧待你,不是么?
很長一段時間我活在這樣一種莫名其妙的心態(tài)里,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我想要借葉琛忘記喬江林,又心有不甘覺得是不是我和葉琛在一起他會嫉妒,再不濟我跟著葉琛怎么都能拿到一筆錢。我掙扎在漩渦中,始終找不到出路。
三個月后。
葉琛生日這天,他一早打電話給我,不要去上班,夜晚要去葉家老宅子吃飯,我驚慌地從床上坐起來,對著電話吼,“我的天,你下次能不能提前通知我?”
若棠聽我這么說,差點笑噴了,擰了熱毛巾給我擦臉說,“哪兒有你這樣的?自己男朋友生日都記住不,還叫人早點提醒你,我要是葉琛,我也說不出話來?!?br/>
我捂著毛巾,才發(fā)現(xiàn),我跟葉琛這三個月的交往,跟以前沒什么區(qū)別,我似乎一直把他當成客人來看-------男朋友?男朋友是什么鬼?應(yīng)該像宋志偉那樣,還是像杜威那樣?
下午五點,葉琛準時來接我,見我穿著普通的裙子,二話沒說帶我去了商場買衣服,他刻意把我打扮成名媛的樣子,高級的連衣裙,配上精致的妝容,活脫脫一個千金小姐的扮相。倒不是我不自信撐不起來這身衣裳,而是我發(fā)現(xiàn),我和葉琛的距離,差了幾萬里。
我呆坐在鏡子前,專業(yè)造型師在搗鼓我的頭發(fā),葉琛穿著筆挺的西裝坐在沙發(fā)上看雜志,打電話,偶爾來瞄我一眼,一點都沒看出來我心里的不愉快。
六點半才收拾妥當,葉琛滿意地看著我,拉著我手說,“真漂亮?!?br/>
我冷哼,“裙子更漂亮?!?br/>
葉琛會心一笑,“人美才襯得起這裙子?!?br/>
我有點憋不住,冷笑說,“人美還用穿這個裙子?”
葉琛有點尷尬,這時電話進來,打破了我們的尷尬,他拉著我的手一邊走,一邊接電話,“媽,我們正在路上。”
半小時后,我們到了葉家老宅,在郊區(qū)別墅群,門口兩對石獅子盤在石臺上,威武霸氣。管家在門口等著,見了我和葉琛笑瞇瞇,吩咐傭人把車子停好,葉琛拉著我的手進了別墅。
一面走,葉琛一面問管家,“我爸回來了嗎?”
管家恭敬地說,“回來了,再等您和凌小姐,一直念叨著,姑爺來得早,在樓上下棋呢?!?br/>
“哦?姐夫他們也回來了?”葉琛說。
葉琛話音剛落,葉子儀的聲音傳入耳中,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大抵如此了。她穿著寶藍色的連衣裙,裹著同色系的錦緞繡花披肩迎出來,臉上掛著笑,“你生日我們能不回來么?爸爸不罵死我和你姐夫才怪。”
“說得這么嚴重,可我沒見爸爸罵過你,老姐你少拿我當借口?!?br/>
葉子儀笑道,“那是你沒聽見?!比~子儀上前挽著我胳膊,這種突如其來的親昵,我有點抗拒,尷尬地笑了一笑,“葉小姐,您好?!?br/>
“凌小姐好久不見,要不是媽媽念叨著讓阿琛帶你回來,這小子還不知道把你藏在外面多久呢,走,我?guī)愎涔淙ィ比~子儀對葉琛說,“你先上樓去看看爸爸,你姐夫陪他下棋呢,差不多可以開席了?!?br/>
葉琛拍了拍我手背,溫聲說,“那你跟我姐先逛逛,我一會兒來找你?!?br/>
葉子儀打趣說,“瞧你緊張的,我又不會把你女朋友給吃了。趕緊去吧,爸爸念叨了一天了!”
“知道了?!?br/>
爾后葉子儀帶著我去別墅后花園閑逛,跟我閑聊拉家常,最后話題繞到根本上,問我家是哪里的,父母做什么的。
我沒打算跟葉子儀說謊,正要說我在夜總會上班呢,忽然來了個傭人叫走葉子儀,說廚房那邊出了點事兒,葉母讓葉子儀過去看看。我到嘴邊的話只好咽回去,看著葉子儀苗條的背影,想起那天在溫泉休息室里,這個大小姐的孟浪的叫聲。
這么端莊的女子,怎么就------
罷了,罷了,有錢人比較會玩一些。
現(xiàn)在我應(yīng)該緊張的是喬江林也在,一會兒見面該怎么辦?我靠,我這是怕了嗎?怕什么怕?我憑什么要怕?坦坦蕩蕩?。。?!
我沒在花園逛多一會兒,葉琛便找到我,帶我去了正廳,進去時葉母正在數(shù)落葉子儀,怎么能把我一個人放在花園,太沒有禮數(shù)了,葉子儀乖巧地坐在葉母身邊認錯,“是是是,阿琛數(shù)落我就算了,您也數(shù)落我,還不是您著急叫我去廚房看著?”
葉琛拉著我坐下,陪葉母聊天,有錢人家的太太都舍得保養(yǎng),所以葉母看上去年輕極了,明明六十了,看上去卻跟五十出頭的人似的,臉上沒什么皺紋。
我挺能言善道的,可這會兒卻坐立不安,心里莫名地焦躁起來,也出神,葉母問我家庭和職業(yè)時,我完全沒聽見,葉琛拉一下,我才回過神來,“嗯?”
葉母說,“凌小姐家在哪里?”
我看了看葉琛,有點尷尬,心想怎么回答,葉琛朝我揚了揚眉毛,默許了我說真話,我呼了一口氣,“我家在------”
“聊什么呢,這么開心?!睒巧弦宦暫榱恋穆曇魝鱽恚覀兌嫁D(zhuǎn)過頭去看,是喬江林和葉父下樓來,和喬江林對上視線的一刻,我那可憐的自尊心又在作祟,心虛地低過頭,抓著葉琛的手不由地緊了緊。
“閑話家常呢,”葉母站起身來迎上去挽著葉父的胳膊,“這么快就下完了?”
“江林的棋藝精湛,我老了,拼了幾把都是輸?!比~父笑呵呵地說。
喬江林淡淡一笑,不可置否。
葉子儀幫腔說,“爸爸你哪一次贏過?次次都輸,還老不認輸!”
“瞧瞧,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胳膊肘往外拐!”葉父笑瞇瞇地說。
這時管家來通知可以開席了,我們一行人往餐廳去。葉家餐廳裝潢復(fù)古,餐點也是中式的,樣樣精致,一點不輸給五星級酒店廚師。我跟葉琛坐在一起,對面是喬江林和葉子儀,葉父坐在上位,葉母坐他右下方,旁邊是葉琛。
在夜總會喝多了酒,這好壞我還是分得清的,醒好的紅酒一上來,醇香四溢,輕抿一口,唇齒留香。
俗話說得好,這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該探的家底,在飯桌上,怎么都躲不開的。關(guān)心這問題的仍舊是葉母,葉父坐在上方雖面色慈祥,但眼睛里的凌厲老練,輕輕往我身上一掃,膽怯和心虛顯露無疑。
葉子儀說,“凌小姐你不知道,爸媽念叨了多次,阿琛才帶你回家來。說你工作太忙,不知道凌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瞄了葉琛一眼,轉(zhuǎn)向葉子儀時,不小心撞上喬江林的目光,他挺期待我的回答的,不,應(yīng)該說他挺期待我出丑的。我咬了咬牙,實話實說,這一個謊言的開始,無數(shù)謊言前赴后繼,太累了,況且我沒打算瞞著葉家人,我也不在乎葉家人對我什么看法。
“我在夜-------”
“她最近辭了工作,無業(yè)游民一個?!比~琛搶白說,“辭了也好,沒工作就能好好陪我了,是不?”
我看著葉琛,心里冷笑,說不出來是什么感覺。
這時喬江林說,“凌小姐的工作是該辭了。”
滿桌的人都看著喬江林,尤其是葉子儀,疑惑道,“老公你認識凌小姐?”
喬江林慢悠悠嚼一塊牛肉,寵溺地看著葉子儀說,“見過幾次,跟客戶見面的時候,凌小姐好似是公關(guān)?我記不太清楚了?!?br/>
他媽的,這不是故意拆我臺嗎?
這下,滿桌子的人都臉色不對,葉琛巧妙地繞過這個話題,但又被葉母繞回去,明顯沒了之前的友好,雖然面上還是笑吟吟的,眼神卻冷淡下來。
葉母再次問我家庭時,我擱下酒杯,一掃眾人的目光,掃到喬江林時,滿是嘲諷我,我心里冷笑,挺直了腰板說,“伯母,我家在農(nóng)村,我來北城打拼的。父母都是農(nóng)民,我的家庭,實在沒什么好說的?!?br/>
然后餐桌上冷寂下來,這種氣氛,我不是沒想過,農(nóng)民怎么了?他葉家祖上就不是農(nóng)民?有什么好鄙視的?
可我覺得丟人,是在喬江林面前被人搞得這么狼狽。葉家人突變的態(tài)度,不就證實了喬江林先前的話么?我這樣一個農(nóng)村里飛進城的山雞,還妄想嫁入豪門?可不是做夢么?
氛圍一下子冷下來,我如坐針氈,葉家人要是立馬表現(xiàn)出來不屑和鄙夷,那我大可立馬走人得了,可人家偏偏禮貌極了,我想走都走不得,會被人當成什么?農(nóng)村來的沒教養(yǎng)?
再好吃的菜在這個氛圍下,都變得食之無味,中途我離席去洗手間,傭人一路領(lǐng)著我去,找到后我讓她先走,我說想一個人透透氣。傭人也不多說什么,點了點頭走開了。
進了洗手間,我迫不及待捧了把涼水洗臉,也顧不上臉上的粉底了,只覺得涼水上臉爽多了,媽的,廁所都比餐桌上呆著舒服。
上完洗手間,我拿了包從小門穿出去,外面是一條小回廊,我靠在柱子上喘氣,特別想抽一根煙,這時也顧不上這身裙子帶給我的淑女形象,點了跟煙吧嗒吧嗒抽起來。心里亂成麻。
這時回廊上的燈忽然滅了,一抹黑影從我小門里躥出來,我根本沒躲開,那黑影一下子躥到我面前,把我壓在柱子上,清冽的薄荷味強勢地鉆進鼻腔里,我忽然心潮澎湃,忍不住冷笑,“想干嘛?”
黑影不說話,昏暗中雙眼亮光微露,直勾勾地盯著我,清冷又朦朧。
我咯咯笑,抓著他胸前的衣裳慢慢撫摸,“別忘了,這在你老丈人的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