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第一百六十七章 守衛(wèi)琴臺
秦莫承與陌言相互對望一眼,均覺奇怪,以翩o的修為和體質,再加上身為璇夢的優(yōu)勢,與清漠周旋個持久戰(zhàn)沒有任何問題,甚至會憑著自身強大的恢復力而將清漠磨退,但是卻不知為何她似乎不愿戀戰(zhàn),又像是匆忙逃走一般。難道,她也發(fā)現(xiàn)了這其中的秘密?
秦莫承與陌言還待再想,卻忽然看到清漠轉身,向著琴臺的方向,清清朗朗地道:“你們兩個,出來吧。”
秦莫承一驚,心想自己百密一疏,躲過了翩o,卻終究躲不過這個極其警覺敏銳的洛隱皓天清漠,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只好與陌言大步走出來。
“這里都能找得到,也算不容易。”清漠帶著幾分笑意看了他們一眼,道。
“你不是也來了么。”秦莫承亦爽朗地笑笑。
陌言皺了皺眉,道:“那個……清漠,你又是怎么到這里來的呢?”
“我?”清漠故意賣個關子,停了片刻才道:“我是來替魔尊大人守衛(wèi)這里,不料被翩o那個女人發(fā)現(xiàn)了此處。”
“為什么要守這里?這不是神界的地方么?”秦莫承不解。
“從前如此,以后如此,但是,近日可不一定。”清漠輕描淡寫地道。
秦莫承凝眉,清漠所說的近日,難道預示了近期會有一場決定性的神魔大戰(zhàn)么?或許那時,伏羲琴花落誰家便已成分曉。
然而他還來不及細想,清漠已道:“你們兩個走吧,看在有些交情的份上,我不想動手,以后不要在來這里了。”
“清漠……”陌言還想再說什么,卻已被清漠一笑打斷。
“怎么,你也希望我像剛才對那女人一樣對你么?”清漠的笑總是透著詭異,連秦莫承也想不通,清漠已經(jīng)跟天楚、翎溪他們是朋友了,卻并不留給翩o一分面子。
于是秦莫承朗聲道:“既然這樣,那么清漠,多謝你高抬貴手了,咱們后會有期。”說著一抱拳,然后向陌言使了個眼色,兩人一道離去。
看著秦莫承與陌言離開的背影,清漠久久注視著,若有所思。忽然,身后的腳步聲響起,他略略回頭,卻見緩緩走來的人,正是有著魔界第一念守皓天之稱的孤刃。
清漠只是看了看他,然后又背轉過身去,不說話。原本逸風是派他們兩人輪流值守這無極走廊的琴臺的。無極走廊這處詭秘的地方很少有神族涉足,因而不需要太多人手,派了這兩位得力心腹他已十分放心了。這個時間,正是孤刃來換清漠回去休息,雖然兩人輪流值守這處無極走廊已有些時日了,但都是交替守衛(wèi),即使見面擦肩而過也不曾說過一句話,氣氛頗有些尷尬。
曾經(jīng)生死與共的兄弟,如今變得相顧無言。
今日孤刃似乎來得早了些,還沒有到輪換的時候,于是清漠依舊背對著他站著,沒有動。
“……回去吧。”孤刃似乎也是猶豫了好一陣,才緩緩走上前,然后在他身后三五步遠的位置停住了腳步。
清漠沉默了一會,依然沒有轉過身來,卻道:“時間還早,你不去看看她?”
“誰?”孤刃一愣,問出口后才恍然明白,清漠所說的是舞楓。
已經(jīng)許久不曾見面了,似乎,也沒有那么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了。神族與人同樣,任何一種情感都沒有永恒,并且,神族比人活得長久,見得更多更深,既然無緣,那么就算了,不強求了。
見得多了,就不會再去計較究竟是誰造成了如今的后果,不會再去追究那些愛恨情仇,不會在去勉強,不會再鬧的天翻地覆一發(fā)不可收拾。
相反,讓心自由,反倒會看到另一番風景。
于是面對清魅的問話,孤刃只是嘆了口氣,輕輕道:“要去我自有時間,現(xiàn)在不去。”
清漠略略轉身,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孤刃搖搖頭,魔的性格都是乖戾極端的,這一點身為魔的他十分清楚,只不過這些年來他已在不斷的修煉中學會收斂,學會平和。可是他亦知道,絕大多數(shù)的魔還是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如暴力、如乖張、如極端、如偏執(zhí),甚至是人界所說的心理扭曲。
他理解,但是他無能為力。就如同現(xiàn)在,他理解清漠。
其實,他一直都理解清漠。魔具有很強的獨占欲,這種獨占欲不分因果,不分男女,并且,魔的極端與偏執(zhí)性格更增強了這種獨占欲,就如同清漠,既然認定了孤刃是生死之交,那么就不容許任何人在孤刃心里的地位超越自己,女人也不行。更不容許一個女人毀了孤刃,就如同魔族認定的當年一定是容萱毀了恭豫一樣。
魔不懂情,他們的心里沒有男女之情,有的只是偏執(zhí)與張狂。
孤刃有時候覺得,其實沒有女人只有兄弟也不錯,至少,兄弟情比男女情要更長久,于是此刻他說出的話,是一個中立的選擇。
清魅冷冷地盯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回去吧,這有我。”孤刃再次道。
“……”清魅無言,卻并沒有轉身離開,而是走開幾步,找了個臺階,然后坐下,依然背對著孤刃。
孤刃搖搖頭,然后走上前,在距離他兩步遠的位置也找了個臺階坐下,然后忍不住笑笑,不再說話。
凌波殿,秦莫承、雪涯、天楚、翎溪、泓玄、煙若、陌言、翩o幾人齊聚,一是商議翩o所言逸風可能藏有陽弦之事,而是探討秦莫承所發(fā)現(xiàn)的無極走廊。
原本,這次集會翎溪不該參加,然而知道和伏羲琴有關,卻一定要聽聽他們的分析。翎溪的固執(zhí),是每個人都知道的,只是他的身子實在支持不了就得躺著,然而卻也拗不過他。
凌波殿偏殿,眾人落座,不得不說這一群人中的領導人物只能是泓玄,天楚與煙若作為主力打手,翎溪輔助,翩o治療,還是分工合理的。
按照眾人的意見,秦莫承自告奮勇打頭陣,先去尋個逸風不在的時候,然后泓玄帶領大家去查探一番,也好了解敵我形勢。
商議既定,眾人心情也輕松了不少,只是雪涯遠遠望著坐在對面的秦莫承時,依然說不出一句話。
翩o緩緩起身,走到凌波殿的院落間,欣賞不遠處那一株開得正艷的紅梅。她的身后,是天楚輕輕跟上的腳步。
“怎么出來了,外面冷。”天楚說著輕輕擁上她的身子,絲毫不顧及遠處殿內(nèi)殿外還有數(shù)到目光。
“我覺得還好呢。”翩o微笑起來很溫婉。
“你傷勢剛剛好,我擔心你的身子。”天楚說著輕輕運起暖暖的火光在手上,溫暖著她。
他身后的大殿里,雪涯正冷冷盯著他們二人相擁的方向。有時候,雪涯覺得自己是不是跟鏡顏一樣成為邪惡善妒、見不得別人恩愛的女人了,連她自己也說不清為何每當看到天楚和翩o不顧眾人的目光相互表達愛意時,心中就十分憤懣。此時更是恨恨地轉過頭去,卻正好對上了秦莫承的目光。
不論何時,這個人界男子的目光始終沉靜如水,好似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又好似一切都與他無關,云淡風輕得讓人看不透。
她不再看他,而是轉過身來,扶住正緩緩走下臺階的翎溪。
“翎溪哥,回房歇歇吧。”雪涯阻住了也跟別人一樣試圖閑逛的翎溪。
翎溪站定腳步,說實話適才聽泓玄他們交談的時間有點久了,他確實有些累了不舒服,不過此刻,他的目光卻落在遠處相擁的天楚與翩o身上。
他覺得有些無力,每個人都擔心天楚與翩o將來會像恭豫與容萱那樣,灰飛煙滅,可是,真的無能為力。
緩緩握起拳,他覺得心口又開始疼痛,外面的寒風讓他冷得有些抵受不住,眼前也有些昏暗,身子無力,只好單手抓住墻邊的圍欄。
“翎溪哥,我扶你回去躺一會好不好?這里太冷了。”雪涯現(xiàn)在最擔心的人就是翎溪。
似乎是覺得想通了,或是覺得真的累了,他搖頭,“我自己回去就好。”于是轉身,一個人向殿內(nèi)走去。
徒留雪涯一人呆立在當?shù)兀肷危D頭看了看秦莫承,又看了看站在旁邊的陌言。
“唉,小天哥跟以前不一樣了。”陌言懊惱地嘆息。
雪涯好奇走上前,“哪里不一樣了?”她完全不知道從前的天楚,泓玄、煙若、翎溪、陌言他們心中的天楚又是什么樣子的的。
陌言嘆了口氣,望著遠處天楚與翩o的身影,道:“從前的天哥,樂天、開朗、陽光、雖然有時候有些霸道,但是給人溫暖的感覺,每天都有說不完的話,人緣非常好。”
雪涯凝望著遠處的天楚與翩o,現(xiàn)在的天楚,依然樂天、開朗、陽光、霸道、溫暖,依然有著說不完的話,然而卻只對翩o一個人說。
陌言停了停,道:“從前天哥心里只有兄弟們,大家一起喝酒、談天、逛風景、除妖、并肩作戰(zhàn),那時候的日子,簡單得讓人心安。”
“是不是遇到翩o,就不一樣了?”雪涯試探著問。
“是。”陌言點頭,“不知道璇夢的女人有著怎樣的魔力,能將一個人的心生生拉走。”
“或許,是男人的問題。”雪涯不由自主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想到的是秦莫承與沈明漪,自始自終,她都將沈明漪歸為“秦莫承的女人”,而不是自己。
或許,自始自終,自己都不懂愛吧,很多時候,她不由得這樣自嘲。看著泓玄他們已漸漸散去,只剩天楚和翩o依然在院落中賞雪,她不由得輕輕嘆氣,轉身,已瞥不見秦莫承的身影。
原來,已經(jīng)那么久沒有在一起了,就算是兩兩相望,亦相對無言。于是雪涯轉身,她知道,這樣糾纏的日子遲早會結束,那時,他,會徹底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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