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演戲和觀察
第二天,中級特約演員周瑾過來跟組,依舊扮演木頭人。
不過戲雖然沒變,但是地位變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居然分到了一張塑料凳子。
周瑾一手端著凳子,一手拿著飯盒,跑到鄭老師身邊坐下。
“鄭老師,您昨天那戲真好!”
“你小子也不錯啊,都從前景混成中特了。”
兩人互吹一波,周瑾從包里掏出一瓶老干媽來,“來,您嘗嘗這個。”
“喲,”鄭老師看見老干媽,頓時眼前一亮,笑瞇瞇挑了一大筷子,道:“你小子真不錯,有前途啊!”
周瑾跟著笑笑,自從昨天吃完劇組那豬食以后,回去他就買了瓶老干媽帶著。
這種時候,老干媽比親媽都親。
“鄭老師,您說您以前也沒演過戲,可是怎么演起戲來,就那么得心應(yīng)手呢?”周瑾一邊扒飯,一邊請教。
老鄭頭也不藏私,道:“我也沒什么秘訣,就是年紀大了,見得多了,明白得多了,演起來自己就會了。”
周瑾心說,你這不跟沒說一樣嗎?
老鄭頭又道:“所以啊,這演戲的訣竅啊,沒別的,就是多看、多琢磨。”
周瑾又問:“看我也看了,那該怎么琢磨呢?”
老鄭頭一笑,道:“你瞧那邊,看見什么了?”說著朝遠處一指。
周瑾順著看過去,發(fā)現(xiàn)是小丑哥在欄桿上坐著,一邊吃飯,不時還冷笑一聲。
“這小子我知道,昨天導(dǎo)演給我加戲,這小子就想搶來著,導(dǎo)演沒讓,這會子估計是跟我較這勁兒呢!”周瑾分析道。
老鄭頭搖搖頭,道:“你仔細看他那眼神。”
周瑾定睛一瞧,發(fā)現(xiàn)小丑哥那眼神,是往坐在地上的那些群演瞟去的,帶著不屑,不時還冷笑一下。
老鄭頭道:“此人心高氣傲,總覺得自己懷才不遇,一心往上爬,當上了前景就瞧不上群演,就連吃飯也得往高處坐,自尊心忒強。”
“嘿嘿,這自尊心吶,是放在心里的,你拿出來給誰看?”
周瑾點頭稱是,道:“我以后演憤青就照著這個演。”
“你再瞧那個。”老鄭頭又指了一個,是昨天帶頭溜號躲懶那小子,這會已經(jīng)扒完了飯,正坐在地上,靠著柱子打盹呢。
周瑾想觀察下眼神吧,結(jié)果這小子合著眼睡覺呢。
“估計有點好吃懶做吧,吃完就睡。”周瑾試著分析。
“你看他那身體,”老鄭頭道,“是不是特放松,整個肩膀全滑下來了,像什么?”
“像癱泥。”周瑾實話實說。
一注意觀察那小子的身體,周瑾立馬想到了前世那著名的“葛優(yōu)癱”。
不反對人民,不反對黨,就是逮哪啊,就往那一躺。
得,下回演懶蟲就照著這個來。
老鄭頭道:“這小子我也認識,來橫店快一年了,個子高形象也還可以,可是混到現(xiàn)在還是個群演,連個群特都撈不上,典型的眼高手低!”
“總想著什么時候機會砸到他頭上,能演個角色,看不上群演的戲,你要是導(dǎo)演,你會把機會給他這樣的嗎?”
周瑾搖頭。
“小子誒,記住了,腳踏實地的,大家都會看在眼里,苦不會白吃的。”
苦會不會白吃周瑾不知道,可是這種態(tài)度是對的,周瑾點頭稱是,都記在心里,對老鄭…老師也多了幾分真心實意的尊敬。
“再看那里邊,那對男女。”老鄭頭往屋子里指了指。
屋子里是工作人員吃飯的地方,有桌子有椅子,老鄭頭指的那對男女是劇組的攝影師和化妝師,兩人相對而坐,正吃著飯呢。
有風(fēng)吹過,一陣肉香傳來。
周瑾道:“嘿,這幫孫子,躲在屋子里吃好的,給咱們吃大白菜!”
老鄭頭拍了他一下,道:“讓你看人,沒讓你看吃的。”
周瑾仔細觀察,發(fā)現(xiàn)表情很正常,眼神也沒問題,肢體語言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疑惑地看向老鄭頭。
老鄭頭微微一笑,“你看他們那腳。”
周瑾低下身子,透過桌子腿,還真看見了點什么——那兩人的腳正偷偷摸摸地勾在一起摩擦,一條黑腿、一條白腿還不時地碰一下。
嘿!周瑾一拍大腿,這兩人絕對有一腿!
“要說在姜還真的是老的辣,您老這眼睛可真毒啊!”
老鄭頭捻須而笑,一派高深莫測的樣子。
周瑾到這會算是真服了,他也在劇組里混了這么久,這些人也都見過,可是經(jīng)過老鄭頭這么一點撥,眼前的世界頓時鮮活起來。
嘿,你說我以前怎么就沒注意到呢!
“鄭老師,再來一個,這回我一定仔細觀察。”周瑾顯得很興奮。
“瞧那邊那兩個。”老鄭頭努努嘴。
周瑾順著看過去,只見不遠處,一個小太監(jiān)和一個小宮女正說話呢。
那小太監(jiān)舔著臉在那笑,還拉拉扯扯的,“婷婷,我來這好幾年了,我有路子,你跟著我不愁沒戲拍,下回我一定給你帶上啊。”
叫婷婷那小宮女一臉不厭惡,可是又不敢推開小太監(jiān),急得直跺腳。
小太監(jiān)自不必說,是個無賴,他自己還演著太監(jiān)呢,要真有路子,還至于連個群特都混不上?
倒是小宮女差不離是個新來的,因為在橫店狼多肉少,女生要是耍點小手段,基本不缺戲拍,但是怎么也
也就新來的不懂行,才會被小太監(jiān)這種貨色忽悠,又討厭他,又不敢得罪他,所以才會被吃得死死的。
“鄭老師,您看我說得對嗎?”周瑾問。
老鄭頭大笑,“你個傻小子,算你說對了,還不快去!”
“去哪兒?”周瑾一愣,“噢,噢!”這才反應(yīng)過來。
快步走過去,小太監(jiān)還在糾纏,“婷婷,說真的,像你這么漂亮的姑娘在橫店可得擔(dān)心,你跟著我啊…”
“婷婷,”周瑾抓住那姑娘的胳膊,把她拉到身后,道:“你怎么跑這來了,你爹讓我照顧你,你要是被騙子騙走了,我可怎么交代?”
那姑娘紅著臉,有些疑惑,“你是?”
“你特么誰啊你?”小太監(jiān)一臉不爽,上來就要抓周瑾的領(lǐng)子。
周瑾不退反進,上前一步,一只手擋開他的胳膊,然后輕輕往前一推,小太監(jiān)頓時被摔了出去,齜牙咧嘴的。???.??Qúbu.net
“我是她哥,你以后少打我妹子主意!”
周瑾牽著那姑娘回來,指指老鄭頭,道:“這是鄭老師,我叫周瑾。”
小姑娘不認識周瑾,可是知道老鄭頭。在她眼里,老鄭頭這樣的已經(jīng)算得上演員了,是需要她仰望的存在。
她趕緊鞠躬,“鄭老師好,周哥好,我叫張婷。”
三個人只有兩張凳子,總不能讓姑娘坐地上吧?周瑾只好自己在一旁蹲著。
張婷吃飯慢,估計也是難以下咽,老鄭頭拿起干老媽,笑瞇瞇地道:“來,嘗嘗這個。”
周瑾在一旁翻了個白眼,那特么是我的老干媽!
……
晚上六點劇組收工,大巴車把他們送回萬豪,各人卸了妝,還了服裝和道具,各回各家。
周瑾、老鄭頭和張婷三人一塊出門。
迎面過來一大白胖子,是二東子,丫挺著個胸,兩腿支個肚子,晃悠過來。
“鄭老師下戲啦,怎么樣啊今天?”二東子問。
“還成吧,周瑾不錯,導(dǎo)演讓他連戲呢。”老鄭頭笑道。
“可以啊你。”一只肥膩膩的手在周瑾的肩膀上拍了拍。
周瑾不動聲色地往后退了退,笑道:“多虧東哥提攜。”
“喲,好清秀的小妹妹,叫什么啊?”二東子轉(zhuǎn)向張婷,笑瞇瞇地問。
“這是東哥。”周瑾給介紹了下。
張婷紅著臉,小聲道:“東哥好,我叫張婷,西山傳媒學(xué)院的學(xué)生,上周剛來橫店。”
喲,還是個學(xué)生妹,二東子眼睛一亮,抓住張婷的小手就不想放開。
“天色也不早了,張婷你住哪,讓周瑾送你回去。”老鄭頭上前一步,把二東子隔開。
“我剛來,在附近的三條街租了間房子。”張婷答道。
喲,還是個住三條街的學(xué)生妹!二東子這下眼更亮了。
周瑾和老鄭頭對視一眼,神色都不太自然。
“那個,要不一塊去吃個飯吧,在劇組都沒吃飽。”周瑾笑道。
“成,一塊去吃點,反正這小子請客,等晚點再讓周瑾送你回去。”老鄭頭對張婷道。
“那謝謝周哥。”有人請吃飯,張婷自然裝狗。
二東子一臉淫笑,“老鄭頭,你也一大把年紀,還玩這么奔放。”
“我可去你的吧!”老鄭頭笑罵一聲,三人離去。
二東子在后面喊,“妹妹,有空找哥哥玩啊!”
三人也再管二東子,找了家熟悉的館子,店名很囂張,叫錦衣衛(wèi)。
錦衣衛(wèi)是一對夫婦開的,兩人都姓朱,都是橫店的群演,有戲拍的時候拍戲,沒戲的時候就經(jīng)營飯店。
進屋落座,朱姐過來招呼,“鄭老師,您今天怎么來了,吃點什么?”
“我還是老三樣,看他們倆吃點什么。”老鄭頭一副不客氣的樣子。
周瑾朝后廚看了看,道:“朱姐,沒看到朱哥啊,跑戲去啦?”
“沒有,他好久沒拍戲了,今天說是去見個導(dǎo)演,還沒回來呢。”朱姐拿來菜單遞給周瑾。
“來,婷婷看看,吃點什么。”周瑾把菜單遞給張婷。
“我都行,周哥你點吧。”張婷低著頭小聲道。
“好。”在橫店難得吃頓好的,自然得點些硬菜,周瑾道:“來個冰糖肘子怎么樣?”
“會不會很油膩啊,我怕胖。”張婷皺著眉頭道。
“那來個炭烤羊排?”周瑾看向張婷。
“我不愛吃羊肉,怕膻。”
“廚房還有條草魚,要不做個西湖醋魚?這可是我們店的招牌菜。”朱姐趕緊推薦道。
“我最討厭吃草魚了,刺多。”張婷繼續(xù)皺眉。
“來個蝦爆鱔面吧,這可是浙省的特色菜,婷婷你……”老鄭頭推薦道。
還沒說完呢,就被打斷,“呀,我對蝦過敏,一吃臉就腫!”
周瑾:……
你說你到底能吃點啥?!
“那婷婷,你看看你愛吃些什么?”周瑾不耐煩了,又不好發(fā)作,只好把菜單遞過去。
誰知張婷一低頭,繼續(xù)裝狗,小聲道:“我都行。”
周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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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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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