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他鄉(xiāng)見舊友
進入李家廳堂,立時便有丫鬟送上茶水。
陸庭竹道一聲謝,安安靜靜坐在一旁喝茶。
竇包兒則和花嬸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稍坐片刻,院中響起一輕一重兩道腳步聲。
接著,便是李耀文不滿的聲音:“慢點兒!多大的人了,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樣子!”
“聽聽,小桃她爹還是這副脾氣!春柏都多大了,他還這般說!”
花嬸埋怨道。
竇包兒笑道:“不管李大人長到多大!他也是文叔的孩子嘛!”
“嗯,這倒是!”
花嬸笑著附和道。
“哈哈,竇丫頭還是這般善解人意啊!”
爽朗的笑聲過后,李耀文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門口。
他的容貌和身形,較之五年前并沒有太大的變化。單從外形完全看不出,已然是四十多歲的人了。
如此,同花嬸倒是更般配了些。
“文叔好!”
“李太醫(yī)好!”
竇包兒和陸庭竹同時起身,禮貌得打招呼。
“好!好啊!”
李耀文捻捻頜下短須,滿意地點頭。
接著,他轉(zhuǎn)頭看向門外:“快進來吧!剛才不是挺著急嗎?”
“春柏,快進來!看誰來了?”
花嬸瞪一眼李耀文,快步出去將李春柏拉了進來。
李春柏低聲抱怨道:“別拉了,娘!我自己能走!”
竇包兒和陸庭竹對視一眼,同時笑了下。
盡管身份變了,但這一家人的相處模式,還是這般溫馨。
下一刻,李春柏出現(xiàn)在了眾人面前。
他身穿白色棉袍,身量依舊很高,但比五年前壯實了些。五官英俊,膚色白皙,頭發(fā)用玉冠束起,整個人精神不少。
看到竇包兒和陸庭竹,李春柏很明顯地愣了一下。
“春柏哥,好久不見!”
“李公子好!”
李春柏發(fā)愣的空檔,陸庭竹和竇包兒已經(jīng)出聲打起了招呼,兩人的語氣依舊十分熱情,同在五柳村時,一般模樣。
“啊,好久不見,庭竹賢弟!”
李春柏先回了陸庭竹,又轉(zhuǎn)頭看向竇包兒,局促道:“竇,竇娘子安好?”
竇包兒本來挺平靜的,見李春柏這副模樣,不由得也緊張了兩分,忙點頭:“多謝李大人關(guān)心,我和庭竹,一切都好!”
“啊,那便好!”李春柏笑笑,接道,“竇娘子不必如此客套,喚我春柏便好!”
竇包兒點點頭:“知道了,李公子!”
李春柏神色一黯。
陸庭竹則快速瞇了下眼睛。
花嬸看一眼李春柏,又看看竇包兒,面露擔(dān)憂。
她原本就覺得竇家小姐不是自家兒子的良配,奈何兒子跟著了迷似的,誰都看不上。非得巴巴地等著!
如今看來,人家女娃根本就那心思!
哎,她的春柏,以后要怎么辦呢?這都二十五了,再耽擱下去,就不是他挑人姑娘,成人姑娘挑他的了。
李耀文將三名年輕人的神色盡收眼底,低低地嘆了口氣。
很早之前,他就知道李春柏對竇包兒有意。
但他以為,李春柏進京這么多年,早就將那份朦朧的美好放下了。
這幾年,家中替他相看了不少對象,李春柏都以功名未成拒絕了。
如今看來,怕是還在等竇家這丫頭吧!
當(dāng)年,他自己就栽到蓮兒身上了。
為此,妻子耿耿于懷了數(shù)十年。
如今,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兒子重蹈他的覆轍呀!
這般想著,李耀文捻了捻頜下短須,笑道:“快,都坐下!站著做甚!”
“啊,對對對!快坐!”
花嬸附和道。
竇包兒笑笑,禮貌道:“文叔,嬸子,李公子,你們也坐!”
“好!”
其余人應(yīng)著,依次落座。
李耀文先問了下竇文長的近況。
當(dāng)然,自是少不了一通冷嘲熱諷。
竇包兒和陸庭竹早都習(xí)以為常,不覺得有什么。
倒是花嬸和李春柏,頗覺不好意思。
花嬸更是不時地給李耀文使眼色。
李耀文全當(dāng)看不到。
隨后,李耀文又大肆夸贊了一番陸庭竹的學(xué)問。
李春柏也跟著贊道:“庭竹賢弟當(dāng)真是了不得呀!圣上聽聞陜西解元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才俊時,直呼孺子可教!”
“陛下謬贊了!”
陸庭竹恭敬地應(yīng)道。
他的臉上并無得意之色,只笑道:“春柏哥,我還有不少問題,想向你請教一番!不知你幾時得空?”
“庭竹賢弟說笑了!愚兄如今已是不如你甚多,哪還當(dāng)?shù)闷鹫埥潭郑俊?br/>
李春柏謙虛道。
陸庭竹笑笑:“春柏哥不必自謙,只考試的經(jīng)驗,我就遠不及你!”
“哈哈,這倒也是,”李春柏也覺得太過自謙了些,笑道,“這三日我剛好休沐,庭竹賢弟若是方便,就留下吧!咱們相互探討一番!”
陸庭竹忙點頭:“自是求之不得!”
兩人都是急性子,這般說著,已然談起學(xué)問上的事情來。
竇包兒從順喜手中接過食盒,拿出好幾種她特地準(zhǔn)備的美食小吃,一一裝進盤子,分發(fā)給眾人。
接過盤子,李耀文只顧蒙頭大吃。
花嬸則一邊吃,一邊感嘆:“自打來了洛陽,我再也沒見過這些吃食了!回想起五柳村生活的那些年,就跟做夢似的!”
“是啊!也不知鄉(xiāng)親們都過得如何?”
竇包兒跟著附和道。
花嬸神色微變,吃煎餅卷的動作也跟著一停。
竇包兒下意識反問:“嬸子,怎么了?”
咳咳!
李耀文忽然咳嗽了兩聲。
李春柏和陸庭竹也停了交談,齊齊看向花嬸。
花嬸臉色微紅,忙道:“哎,我想起當(dāng)年跟大慶娘打架的事情了。現(xiàn)在想想,真是難為情啊!”
眾人皆露出恍然的神色。
竇包兒笑笑,安慰道:“嬸子不必介懷!人在氣頭上,做出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再者,已經(jīng)過去五年多了!”
“是啊,那時雖不及如今富貴,倒也別有一番趣味!”
花嬸感慨道。
竇包兒又跟著附和幾句。
隨后,眾人吃了小食,又說了會閑話,便已到午時了。
吃過午飯,竇包兒起身告辭。
花嬸百般挽留。
竇包兒笑道:“嬸子不必客氣!咱兩家離得這般近,我隨時都可以過來串門的!”
說不過她,花嬸只得道:“小桃過幾日要回來,竇小姐到時一定要來玩啊!她時常在念叨你了!”
“好的,嬸子!我也挺想她的!”
竇包兒笑著應(yīng)了,和蘭心、林叔三人先行回去。
陸庭竹則和順喜留在了李府。
會試轉(zhuǎn)眼即到,自是馬虎不得。
下午,林叔又差小廝將陸庭竹平日里要讀的書送去了李府。
第二日,竇包兒又去了一趟李從田家。
李從田家離得稍遠些,竇包兒帶著蘭心,帶上禮品,乘坐馬車前往。
到了李嬸家,竇包兒和李嬸剛一見面,就抱頭痛哭。
惹得下人也都跟著掉了幾滴眼淚。
多年未見,兩人自是有很多話要說。
直從上午聊到傍晚,聊到李從田回來,竇包兒才出聲告辭。
“丫頭,別走了!”
李嬸不舍,再三挽留。
竇包兒笑著解釋:“干娘,庭竹馬上要參加會試了。這段時日,府上太忙,實在離不開我。等他考完試,我便過來,同您住幾日可好?”
“啊,是了,陸少爺已然要考狀元了!”李嬸恍然,笑道,“干娘提前祝他金榜題名啊!”
“娘,陸少爺這次考的是會試!會試結(jié)束后才是殿試!殿試才有狀元了!”
李從田笑著解釋道。
李嬸尷尬地笑笑:“丫頭別笑話干娘啊!干娘不懂這些!”
“都是一樣的,”竇包兒笑笑,接道,“您的祝福,我代庭竹收下了!謝謝您!”
又說笑幾句,竇包兒便回家了。
距離會試不到十天時間了,她還有許多要準(zhǔn)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