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覺得，傅舉業(yè)那只老狐貍會想得罪我？”
    短短的一句話，卻擲地有聲。
    “傅董事長那樣的人，不會容忍你在他那里動手腳！”顧明顏兀自掙扎。
    傅舉業(yè)為人老派，猜疑心很重，要不是江唯言占著他準(zhǔn)女婿的名頭，未必能接觸到那塊地。
    但一個名頭而已，不代表他會將自家的“搖錢樹”拱手相讓。
    在北川，一塊地，是能拍出天價的！
    “他就是不滿，也不會給我使絆子。”江唯言勝券在握，“就算他發(fā)現(xiàn)我用了貍貓換太子，他也只能將這塊地作為嫁妝給我。”
    甚至連以后插手都難。
    顧明顏不禁握緊了拳頭，心里的秤也在往江唯言那里傾斜。
    不管她多不愿意承認(rèn)，她這一次，是“栽到”江唯言手里了。
    最重要的是……
    現(xiàn)實和過往交織在一起，壓的顧明顏喘不過氣。
    “這么多年過去，我還以為江總能有所長進，沒想到，還是只會靠利用女人來達(dá)成自己的目的。”
    顧明顏沒忍住將心頭的話說出來。
    下一刻，江唯言冷冰冰的視線便落在了她身上。
    即便是在外歷年了好幾年的顧明顏，還是難以承受這樣氣場全開的江唯言。
    心跳的節(jié)奏，亂了。
    但現(xiàn)在不是服輸?shù)臅r候。
    顧明顏攥著裙擺，抬頭和他對視，“江總是覺得我說錯什么了嗎？”
    “當(dāng)然沒有。”江唯言收回目光，聲音薄冷，“你說的很對，所以，接下來我就更不可能讓你走了。”
    無論用什么手段。
    顧明顏必須要在他眼皮子底下！
    “……”不僅沒諷刺到他，還給自己挖了個坑，顧明顏當(dāng)即恨恨地咬了咬牙。
    “既然你不想重游故地，那就和我去公司，把合同徹底定下來。”
    試了一上午之后，江唯言放棄這項吃力又沒有效率的方式。
    顧明顏明明什么都還記得，只是，她在不停地暗示自己“不記得”而已。
    任何人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吧。
    “什么合同？”顧明顏心頭一跳，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當(dāng)然是開發(fā)地合作的問題。”
    江唯言勾起一絲笑容，“你不會覺得，我真的會那么輕易就把合作權(quán)給你吧？呵，不管過多久，你還是那么天真！”
    “你……！”
    驟然想起那份合同，顧明顏心亂如麻，拳頭也緊緊攥住。
    她當(dāng)時仔仔細(xì)細(xì)地看了一遍合同，就是預(yù)防江唯言給她耍炸，沒想到，她還是栽在上面了嗎？！
    最后，一切都只能化作兩個字，“卑鄙！”
    顧明顏解開安全帶，要下車，“我怕江總再給我留什么陷阱，簽合同這種事情還是留給專業(yè)人士吧。”
    當(dāng)時沒帶律師就和江唯言簽合同，確實是她的失職。
    不能再讓江唯言有機會坑她第二次！
    “兵不厭詐，以后想要在商場上發(fā)展的話……明顏，收起你的天真。”
    江唯言攥緊她的手腕，語調(diào)一沉，“還有，我說過，這個合同，我只跟你簽，項目負(fù)責(zé)人也必須是你。”
    “有什么意義！”
    顧明顏掙不開他的桎梏，一整天受的氣終于爆發(fā)了，她怒吼，“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我做的還不夠明顯嗎？我就是不想再跟你有哪怕是一星半點的牽扯！江唯言，你折磨了我三年，有什么深仇大恨都應(yīng)該已經(jīng)淡了吧？你放過我，放過我，好嗎？”
    說到最后，顧明顏忍不住輕聲啜泣起來。
    剛毅的心，被她崩潰的樣子弄的撕裂。
    江唯言的手抬起想放在她的肩膀上，給她一絲慰藉，但最后，他只能無力的垂下。
    “留下來。”
    江唯言逼迫自己不去看她淚流滿面的小臉，直視前方，“明顏，留在我身邊。”
    是請求，也是命令。
    “不！”
    沉寂半響，回應(yīng)他的，是帶著鼻音卻萬分干脆的否決。
    “明顏！”江唯言臉上沒有了往日的淡定，偏頭憤恨地瞪著她，“你連一個彌補的機會都不愿意給我，是嗎？”
    “我唯一能接受的彌補，就是以后你都不會出現(xiàn)在我面前。”
    顧明顏說的決絕。
    意思就是，往后余生，她都不會再后悔，她的世界也不再歡迎他了嗎？
    他一開始就知道，柔軟，在她這里，什么也不是。
    明顏看著柔弱，心卻比誰都還硬。
    她還愛著的時候，就能掏心掏肺地對他，可一旦不愛了，抽身比誰都利索。
    江唯言早就知道這件事，他收起多余的柔情，萬分冷酷，“看來我們是談不攏了，那就談公事吧，還是說，你愿意放棄這塊地了？”
    犀利的目光，宛如要把她看穿。
    放棄嗎？
    思考間，顧明顏無意識咬著下唇。
    就差最后一步就能拿下合同了，巨大的利潤擺在眼前，這個時候否決，功虧一簣，但要是簽下合同……
    不，江唯言說的對。
    她現(xiàn)在是個生意人，就要拿出生意人的冷酷來，不要被太多的感情左右，商場如戰(zhàn)場，她如果當(dāng)過一次逃兵開了先例，那以后要是碰上和江唯言相關(guān)的合作，她都只能當(dāng)逃兵！
    這不是顧明顏想要的。
    深吸一口氣，顧明顏眼神變得清明，“好，我答應(yīng)你，合作！但，我要明說一點，你不能借著工作的原因來騷擾我。”
    “你還真看得起自己。”江唯言沒直接答應(yīng)，只回了句模棱兩可的話。
    驕傲如江唯言，在他眼里，工作比誰都重要。
    等不到承諾，顧明顏退而求其次，換了另一個要求，“既然要開始合作了，那麻煩江總記住，你眼前的人，到底是誰。”
    “明顏。”江唯言的眼睛黝黑，深不見底，讓人看了就情不自禁的溺進去。
    “顧明顏！”對視三秒，顧明顏率先移開視線，再次強調(diào)。
    江唯言握著方向盤沒說話。
    “江總，這是我合作時帶的附加條件，既然你擅自加了那么多條件讓我遵守，你是不是也應(yīng)該拿出你的誠意呢？”
    顧明顏絲毫不退讓。
    這場合作里，江唯言才是甲方，向來只有乙方遵從甲方意見的……
    想了想，這句話江唯言還是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