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柚沖好奶粉，看到明淮已經(jīng)脫了鞋子翻過圍欄坐在爬爬墊上，打量著揪揪。
    那樣子好像不知道該從哪里下手，又有些煩躁，但又不敢太兇了。
    他小心翼翼的樣子讓江柚看得有些出神。
    他并不知道這不是她的孩子，可他卻靠近了。
    不知道為什么，這個畫面有些觸及到她內(nèi)心最柔軟的那一部分。
    “你在干什么？”江柚還是打破了看起來有種怪異的溫馨畫面。
    明淮支著一條腿，抬眼看她，“跟你長得一點也不像。”
    江柚走進去，抱起孩子，給他喂奶，“長得像他爸。”
    明淮呼吸一下就覺得胸口疼。
    看她溫柔地給小家伙喂奶，很刺眼。
    “他在外面有情人了，你也無所謂？”明淮就想知道她對那個男人的容忍度到什么地步了。
    江柚淡淡地說：“只要我不知道，就無所謂。”
    明淮真的是要氣炸了。
    她到底有多愛那個男人？不是，她到底有多想維系這段婚姻？能讓她容忍到這種地步了。
    “是不是沒有親眼看到，就無所謂？”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明淮氣笑了。
    當(dāng)初他和韋雯清清白白，她都在意得不得了。
    說白了，她就是不相信他。
    “你到底有多愛他？”明淮坐不住了，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盯著她。
    大概是聲音有點大，氣場太強，揪揪吸奶的動作停了下來，明亮的眼睛直勾勾看著明淮，小嘴癟著，隨時都準(zhǔn)備哭。
    明淮也察覺到了。
    他把氣往肚子里咽了咽，收了收自己的情緒。
    孩子又繼續(xù)吸著奶。
    明淮憋著一肚子的氣，要不是這小屁孩兒哭著太鬧人心了，他才不會管呢。
    江柚聽到明淮的質(zhì)問，她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反問了一句，“你跟羅醫(yī)生相處這么久，有沒有處出一點感情來？什么時候能夠吃到你們的喜糖？”
    明淮暴躁了，“誰跟你說我和她相處著？”
    “那天晚上我去找你，她開的門。”江柚現(xiàn)在說起兩年前的事，也是云淡風(fēng)輕的，就像是老友會面，總得找點過去的事情來說。
    明淮冷靜下來，蹙眉盯著她，“她跟我說過。”
    “我打電話給你，就是想問問你，你心里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小家伙已經(jīng)喝完了奶，江柚把他抱起來拍嗝。
    揪揪趴在她的肩膀上，很是安靜。
    江柚看著明淮，第一次正視他的眼睛，“我想過，你那晚上要說了，不管怎么樣，我都陪你。”
    她見他目光有幾分詫異，淺淺微笑，“開門的是羅佳沁，她也很坦誠，說要帶你去洛杉磯治病。大概是女人的直覺吧，我感覺得出來，她對你應(yīng)該有著超出醫(yī)者與患者的關(guān)系。”
    “而你，確實也是很信任她的。”江柚全程很淡定，“所以，那一刻我就覺得，好像我也沒有什么可糾結(jié)的了。我們之間，總是不對的。”
    明淮這會兒安靜極了。
    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江柚的身上，他這會兒，好像知道自己錯過了些什么。
    “她是我姐夫給我介紹的心理醫(yī)生。”明淮說：“她就只是個醫(yī)生。”
    江柚點頭，“嗯。這些對于我來說，都不重要了。”
    “對我來說，很重要。”明淮態(tài)度突然又變得很強硬，“我跟你說過，讓你等我。”
    “等來等去，能等到什么呢？”江柚望著他，“你連走，都不是親口跟我說的。你有太多次機會告訴我實情了，可是你沒有。”
    江柚深呼吸，輕拍著揪揪，凝視著明淮，“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可能就真的只適合那三年。不能要太多，就那個當(dāng)下，是最合適我們的。”
    明淮現(xiàn)在聽著她的每一個字都很不適應(yīng)，她的每一個字都在跟他說他們之間完了。
    就是畫上句號的那種完了。
    她太心平氣和了，完全就是在跟他好好地聊過去。
    沒有感情了。
    真正有感情的人，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
    他感覺不到她有任何的情緒波瀾。
    明淮站在這里，這一刻他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就這么走了，他覺得很沒面子。
    但是又想不到該說些什么能壓她一籌。
    “孩子要睡覺了。你一會兒走的時候，麻煩幫忙把門關(guān)好。謝謝。”江柚對他的淡然態(tài)度完全就是當(dāng)成一個過往的人。
    她沒有太遠(yuǎn)離他，也沒有拒他千里之外，恰到好處地拿捏著他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就像是熟悉的朋友，可以跟他打招呼，僅限于此。
    江柚抱著孩子上了樓，明淮在樓下，他并沒有立刻離開。
    看著這房子里的一切東西，他能夠感受到那個男人留在這個所謂的家里的氣息，也能夠想象得到他們一家三口在一起的畫面。
    這就是江柚想要的生活。
    明淮不想破壞她的念想，可是又控制不住。
    如果那個男人安分守己，他或許可以成全江柚。
    偏偏，沒有。
    江柚把孩子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她站在窗口往下看，明淮的車還停在那里。
    他竟然還沒有走！
    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江柚心里充滿了疑惑，在她想著要怎么讓他走的時候，她聽到關(guān)門的聲音，隨即便是車子引擎的聲音。
    她又走到窗口，看到明淮的車開走了。
    這一刻，她的心才靜下來了。
    她坐在旁邊，想著明淮跑來說的那些話。
    其實她內(nèi)心并沒有表現(xiàn)的那般鎮(zhèn)定，他找上門來的那一刻，她心就慌了。
    說到底，不止他沒放下，她也沒有。
    ……
    明淮坐在車?yán)铮c了支煙，他給裴應(yīng)章打電話。
    “你派人幫我盯緊段凌辰，還有那個女人。”明淮語氣有點沖，明顯帶著怒氣的。
    “要不要做掉他？”裴應(yīng)章的聲音很穩(wěn)重，有些磁性，隔著電話也感覺得到他是個大氣，運籌帷幄的人。
    明淮握緊手機，他真的好想應(yīng)了這一聲。
    想到了江柚抱著孩子的畫面，他忍了忍，“看能不能拍到他和那個女人親密的照片。有的話就傳給我。”
    “后悔了？”裴應(yīng)章今天似乎很閑，難得多嘴問了一句小舅子。
    明淮吸了一口煙，“我他媽心里憋屈得很！”
    裴應(yīng)章輕笑道：“你姐跟我說過，是你自己作的。”
    “你們倆有什么資格評價我？”明淮反擊，“我告訴你，你跟我姐已經(jīng)離婚了。”
    “不用你提醒。”裴應(yīng)章也不生氣，“但我比你好一點的是，你姐生的孩子是我的。”
    明淮發(fā)誓，要是裴應(yīng)章在他面前，他絕對不會管他是什么身份，肯定要打一架。
    “想打我？”裴應(yīng)章太懂明淮了，十分不屑，“你那個破病好了沒有？”
    “你找的人，好沒好不會問？”明淮求人都沒有個好態(tài)度，好在裴應(yīng)章也習(xí)慣了。
    誰叫他是明漾的親弟弟呢。
    換作別人，裴應(yīng)章都不會接這個電話。
    “羅佳沁喜歡你，要不你跟她發(fā)展發(fā)展？”裴應(yīng)章就喜歡逗他，“你那個女人都成別人的老婆了，你要是再插足，那就是破壞別人家庭的男小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