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勢不可擋(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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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靺鞨重騎,外披氈衫,內(nèi)著山文甲,頭戴兜鍪,臉遮鐵面,除了一雙眼睛露出,整個人被鐵甲裹得密不透風(fēng)。
特別是靺鞨重騎胯下五六百斤的遼東大馬,比之一旁番軍蒙古馬體型都不止大了一倍,披上具裝馬甲后,每一名靺鞨重騎行進(jìn)之間都猶如一座座移動的鐵山一般,令人望之而生畏。
八百靺鞨重騎一并驅(qū)馬,頓時大地震鳴,靺鞨騎兵揮舞著骨朵,狼牙棒,大錘,戰(zhàn)斧,從側(cè)面殺向唐軍步兵方陣。
卻說唐軍一千五百步卒乃是左屯衛(wèi)將軍王行敏率領(lǐng)的精銳,王行敏正率軍猛攻曇宗兩千幽州軍府兵。
曇宗麾下兩千幽州軍,乃是出身上谷,懷荒鎮(zhèn)良家子弟,燕趙自古出悲歌死士,人人習(xí)武好斗。
而王行敏,麾下唐軍則是關(guān)中府兵,古話有云關(guān)東出相,關(guān)西出將。赳赳大秦掃蕩六國,關(guān)中之卒打邊天下,六國俯首,又兼之鮮卑宗室子弟加入,為周隋兩朝平定天下,萬里從征,乃是天下第一等精銳。
故而兩軍戰(zhàn)在一處,殺得旗鼓相當(dāng),寸步不讓。不過王行敏計高一籌,在原本的歷史上,正是他擊敗了劉武周,為唐軍保住了潞州不失。
作為唐軍驍將,王行敏連抓住曇宗兩次浪斗求戰(zhàn)的急切心理,從容地用他指揮上的失當(dāng),殲滅曇宗右側(cè)兩隊步卒。
眼下百名弟兄折在敵陣之手,脾氣暴躁的曇宗已是氣得嗷嗷直叫。曇宗紅著眼睛,當(dāng)下?lián)]舞起鐵杵。率領(lǐng)死士向王行敏將旗突擊。
王行敏卻用曇宗急躁,再度設(shè)伏。曇宗部下被殺了十幾人,而他右肩也中了一槍。幽州軍的攻勢再度敗退。
這時王行敏抓住幽州軍三戰(zhàn)失利,士氣下降的契機(jī),率軍反攻,將幽州軍陷入別動的局面。
這時王行敏不免與左右大將嘲笑,言道打遍北地的幽州軍不過如此,真不知天子到底何來懼那李重九。”
眾將皆是轟然大笑。
這時突然有一旗手言道稟告將領(lǐng),中軍旗令,令我軍速退結(jié)陣!”
王行敏不由皺眉言道殷開山這是做,沒看見我正要一舉擊潰當(dāng)前的敵軍。”
一名校尉冷笑言道殷總管還不是嫉賢妒能。怕將軍你奪去了你的大功,不必理會。”
“夯貨,你懂!”王行敏斥道,他捏須細(xì)思言道,“殷開山不會是這等沒有見識之人,我王某聽令行事又如何了。”
命令一下才了片刻,突兀王行敏只感覺到大地一陣震動。他臉色一變,轉(zhuǎn)頭看去,只見前方沙塵滾滾之中。不知有多少鐵騎在其中疾馳,朝他的方陣殺來。
王行敏見到高大的靺鞨騎兵一刻,不由臉色巨變,拔劍大喝言道給我結(jié)陣!”
唐軍不愧是精銳。在聽到鑼聲號令之后,放棄了糾斗,從前方的與幽州軍的搏殺之中脫出。重新列陣。
幽州軍亦是退后,重整旗鼓。
而這時靺鞨鐵騎已是殺到。
看到高大的遼東大馬。身形魁梧的靺鞨士卒,王行敏不由咂舌。他從軍這么多年。四百多斤的戰(zhàn)馬已是不多見,但如此五六百斤的大馬,幽州軍是如何取來的。
王行敏見靺鞨鐵騎陷陣,猶如崩滿弦的強(qiáng)弓,怒而不發(fā),幾欲令他想到了李世民麾下那股玄甲精騎,亦是如此的威勢。
騎兵碾壓之勢,乃是步卒心頭最畏懼之事,何況又是如此高頭大馬,王行敏可以想象麾下士卒此刻的表情。
王行敏暗道不好,當(dāng)下拔劍對左右言道今日一戰(zhàn),有死而以!全軍進(jìn)賞退斬!”
“諾!”士卒們一并齊呼。
這時靺鞨鐵騎猶如巨浪一般,狠狠地拍在了唐軍之上。
人體撕裂,馬踏人飛,矛斷槍折,靺鞨大將烏古乃率鐵騎沖鋒,手中的巨大鐵骨朵,如鐮刀收割麥田一般,橫掠而過。
不少武藝頗為出色的唐軍本想上前,用陌刀斬其護(hù)裙之下馬腿,但還未靠近,就被巨大的鐵骨朵狠狠地砸在頭盔之上。頓時砰地一聲鑌鐵頭盔被怒砸深凹,而其下唐軍士卒,臉骨緊碎,整張臉都是扭曲變形,噴血倒飛出。
一擊之威如此,唐軍血性悍勇之輩,見袍澤慘死,一并舉起步槊上前,烏古乃卻是亂軍之中,行若無物,骨朵連揮,正是擋我者死的氣勢。
一旁的靺鞨騎兵勇悍至極,鐵騎陷陣,五六百斤遼東大馬,在靺鞨騎兵驅(qū)策下,是橫沖直撞。
鐵騎沖撞,無論如何身穿何甲,就披著具裝的戰(zhàn)馬頂?shù)骄褪且粋€死字。靺鞨鐵騎的戰(zhàn)士,抽出骨朵狼牙棒戰(zhàn)斧,朝四面猛擊。唐軍步卒雖是皆披重甲,但是鐵騎橫掠之下,重甲和輕甲卻是沒有差別,反應(yīng)影響了他們奔走的速度,擦著挨邊的就是死。
唐軍再堅韌善戰(zhàn),但在戰(zhàn)場之上,并非不怕死三字就能獲勝的,馬蹄滾踏之下,唐軍緊密的陣勢,隨即破開。
眼見唐軍陣勢為靺鞨鐵騎沖散,一旁的曇宗也是挑起,將箭頭上的箭矢直接一拔。箭頭之上的倒刺活生生將一團(tuán)血肉挖出,一旁眾士卒見此血肉淋漓之狀,無不掩面,不忍直視。
但曇宗卻是咬著牙,囔囔喝道看看,老子給臭蟲咬了一口罷了,還不給我披甲,老子今日要殺個痛快,誰敢扯我,某就剁了誰!”
眾將見曇宗如此,無不肅然起敬,當(dāng)下幽州軍一并,嗷嗷叫地向當(dāng)前唐軍殺去。曇宗奮然沖在前頭,眾士卒見主將都如此,哪里敢不拼死,方才唐軍壓得他們不敵,這一次正要狠狠出一口惡氣。
大營之內(nèi),李重九注意著戰(zhàn)況。
而中軍所在則是鼓聲震天,令人熱血沸騰,望臺旗令不斷向各軍傳達(dá)前進(jìn)后退的號令。
這時一名騎兵前來,向西側(cè)一指言道上谷公,殷開山率輕騎來援王行敏了。”
李重九點點頭,言道薛萬均,薛萬徹聽令!”
“末將在!”二人一并抱拳。
“我令你們二人率突騎團(tuán),萬勝軍踏陣,給我破王行敏軍!”
二人對望一眼,李重九不是派他們?nèi)ソ負(fù)粢箝_山,而是利用輕騎的優(yōu)勢掩殺王行敏已在潰敗步卒,顯然是加上最后一根稻草,先破一路。這是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的戰(zhàn)法。
“諾!”
二將一并抱拳,領(lǐng)命而去。
“弟兄們上馬!”
“諾!”突騎團(tuán),萬勝軍的士卒養(yǎng)精蓄銳已久,當(dāng)下一并上馬。
突騎團(tuán)的士卒,大多都是漢人,拔幽燕之地擅于弓馬之豪杰加入,乃是李重九當(dāng)初效仿幽州突騎而建。
他們披著大氅,身著兩檔鎧,馬上覆皮制具裝,馬鞍邊掛著兩石的臂張弩或是九斗的騎弓,手持環(huán)首直刀,旁牌,更武藝精湛者,則持丈五長的馬槊。
而萬勝軍的騎兵,則拔室得奚人,靺鞨,室韋,契丹,突厥的貴人子弟為軍,其中室得奚人最多,靺鞨次之,室韋,契丹,突厥只有少量。
他們則是不著甲胄,或者只是輕便的皮甲,大多數(shù)人露出腦袋,披頭辮發(fā),身上穿著獸皮,左衽開襟,馬邊掛著兩弓,還有兩扎裝滿箭矢的胡祿。至于近戰(zhàn)武器,則配一柄突厥彎刀或是隋制的環(huán)首直刀。
兩軍一動,猶如風(fēng)馳電閃而來,直指唐軍薄弱的側(cè)翼。
萬勝軍的士卒先是一波箭雨從天而降,之后萬勝軍士卒,從兩翼側(cè)分而開,一邊飛馳一邊馬上施射,這正是草原弓騎最擅長的奔射。在馬背的顛簸之下,快速從胡祿抽出箭矢,又快又準(zhǔn)地向敵軍射出箭矢,自小長在馬背上的草原番騎最擅之事。
這一輪疾射,又快又狠,唐軍雖是披甲,在箭矢射擊之下,陣腳亦不由松動,更何況薛家選擇是唐軍薄弱的側(cè)翼之處。
萬勝軍從兩翼分過,隨后跟進(jìn)的突騎團(tuán)騎兵已經(jīng)殺至,在萬勝軍這一波箭雨疾襲之后。他們亦從馬上舉弩張弓,朝著正面唐軍,再度一輪箭矢洗禮。
之后突騎團(tuán)士卒,就舉起馬槊大矛長刀,向唐軍陣勢猛沖而去。
馬槊直抽,大矛翻捅,長刀飛割,唐軍士卒陣勢隨即被突破。
王行敏一千五百士卒在靺鞨重騎碾壓下,已是苦不堪言,曇宗兩千步卒一反攻,更是不支,而這時突騎團(tuán),萬勝軍的輕騎從側(cè)翼掩殺而來,真是壓上了最后一根稻草。
唐軍已是無力回天,士卒再堅韌,也是不堪于戰(zhàn),當(dāng)下全軍潰敗。
王行敏本是指揮中軍死戰(zhàn)的,連殺了十幾名陣亡士卒也不頂事,最后反而被的亂軍沖撞,一不留神,摔倒在地,結(jié)果被活生生的亂腳踩死。
王行敏一死,唐軍士卒將陌刀,步槊,鎧甲,頭兜丟得滿地皆是,一片丟盔棄甲的場景。
薛家二人乘機(jī)掩殺,奔逃的唐軍士卒見幽州軍騎兵從后追上,不少人終于頂受不住,當(dāng)下雙膝一跪,將刀劍舉過頭頂,乞憐投降。
而殷開山率輕騎趕到時,看到王行敏慘敗這一幕,不由雙目欲裂。(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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