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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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開山穿著一身銀亮的明光鎧,駐馬于一山崗之上,一改他往日白衣文士般的打扮。
四周馬蹄踏起黃土,殷開山臉色露出一絲厭惡之色,將馬鞭揮了揮,驅(qū)散周圍的塵土。
隨著天色漸漸明亮,山崗上的視野,亦是逐漸清晰。
山下潞水橫流,冬季蕭瑟,草木敗死,土坯隨意的裸露,風(fēng)沙一卷,就是一片揚(yáng)塵。
現(xiàn)在幽州大軍已有不少過河,正在河灘之邊,駐扎休息,而潞水之上,一道浮橋橫貫,更多幽州軍士卒正陸續(xù)過河。
看到這里,殷開山臉上露出一絲陰冷的笑意。
一旁左屯衛(wèi)將軍王行敏奉承地言道都是殷總管料事如神,料定李賊必來上黨郡,在此布置好了一切。”
殷開山擺了擺手,言道王將軍言過了,我可沒那么大本事,只是未雨綢繆罷了,沒想到李賊,真來上黨郡送死,當(dāng)然還是公主殿下英武,那么快擊敗了恒山賊,否則我這計(jì)策也不容易成功。”
王行敏不由仰天哈哈笑道殷總管果真厲害,王某佩服。”
殷開山冷笑言道這算,若是春夏之季,我在上游筑壩,待敵軍渡河,灌水淹之,必教這三萬大軍盡喂了魚蝦。”
王行敏露出心悅誠服的佩服之色,問道殷總管料事如神,你猜李賊聞之公主大破恒山賊之事,接下來會如何作呢?是奪路而逃,還是在援軍抵達(dá)之前。拼死一搏?”
殷開山冷笑言道李賊若是現(xiàn)在逃走,我大軍掩殺。其雖敗,但不至于全軍覆滅。但我料定李賊此人必不會這么作?”
“為何?”
殷開山不屑地言道此人出身市井,乃是販夫走卒般的人物,能有今日,還不是靠手段巧取豪奪,不折手段而來,平日行險(xiǎn)慣了,必不會輕易接受失敗,所以斷然會孤注一擲,作亡命之搏。”
王行敏點(diǎn)點(diǎn)頭言道總管之言。真是一針見血,我觀其部屬漢軍操練得十分有素,而番軍亦是驍勇善戰(zhàn),若作亡命一搏,倒是有幾分兇險(xiǎn)?”
殷開山言道不,是有一二分兇險(xiǎn),不過此人若是想要效仿韓信,全軍渡河背水一戰(zhàn),我軍就不必與他浪戰(zhàn)。憑著此山勢固守,只需堅(jiān)守一日,待援軍抵達(dá)后,就可一戰(zhàn)破之。”
王行敏長嘆言道那殷將軍就將這大功拱手。讓給平陽公主了。”
殷開山言道都是為了我大唐,我沒有半點(diǎn)私心。”說到這里,殷開山雙目一瞇。心道,芷婉。若是我?guī)湍銚魯×死钪鼐牛綍r(shí)你是否會傾心于我。罷了,我知你也不會,但此賊我絕不會與他干休,必要他喪命在此。
“稟告總管,郭刺史已率一萬郡兵趕至!齊王殿下的兩千人馬,半個(gè)時(shí)辰后也可趕到”
王行敏笑道郭刺史來得倒是不慢啊,如此口袋就扎緊了!”
殷開山聞言笑了笑,不復(fù)言語,轉(zhuǎn)而看向河岸,臉上一片云淡風(fēng)輕。
潞水波濤陣陣,李重九駐馬河邊,大軍依舊沿著浮橋,正陸續(xù)過河。
而在距離渡口不遠(yuǎn),土黃色的山頭之上,唐軍似已聞知李重九渡過潞水消息,正不斷有人馬在山頭之上集結(jié)。
李重九看去,對面山頭之上,唐軍的旌旗一面又一面的豎立,而山下蘆葦叢之中雀鳥驚飛。
而更遠(yuǎn)之處,大片黃塵揚(yáng)起,馬嘶之聲隨風(fēng)傳來,顯然唐軍援軍正陸續(xù)趕來,隱隱殺氣沖天之狀。
溫彥博言道我大軍已過半渡,若是要現(xiàn)在退兵,那么唐軍必然掩后追擊,如此現(xiàn)在渡河的兵馬至少要折損大半。”
額托雙手插胸,托著下巴言道現(xiàn)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只有全軍渡過河去,在對方援軍抵達(dá)前,攻破敵軍。”
薛萬徹出聲言道可是敵軍兵馬也不少,全力決戰(zhàn),一日之內(nèi),可以擊破嗎?太冒險(xiǎn)了,若是一旦沒有擊潰敵軍,對方援軍趕到,我軍恐怕……恐怕只有全軍覆滅了。”
聽薛萬徹之言,額托怒道你漢人就是怕死,要走你們走吧,我愿意率軍留下死戰(zhàn)。”
額托之言打擊面很大,一時(shí)王馬漢等漢軍將軍臉上都是掛不下去。
一旁突地稽言道不,額托你的勇猛我們是都,但漢軍將士也并非怕死的,可汗,若決一死戰(zhàn),我靺鞨愿為前鋒,若渡河則我部甘為殿后。”
聽突地稽這么說,李重九哈哈笑道這話聽得提氣。”
其余眾將亦是一并言道我們愿一并聽命行事。”
到底是死戰(zhàn),還是撤退,這二途擺在了李重九面前。
按照一貫的性格,絕不能接受撤退之舉,若是撤退雖不至大敗,但是精銳也折損在此,對士氣打擊其大,讓忠臣良將為殿后死戰(zhàn),如何可行。
但若是如此,也被敵軍大將,如殷開山之流了若指掌。
李重九言道傳令下去,三軍停止渡河!”
“可汗!”
“上谷公!”
眾將一并齊呼,若是李重九要決戰(zhàn),肯定是命令部隊(duì)加速過河,如此能爭取一刻是一刻。
李重九言道你們不是說聽我的吩咐嗎不跳字。
眾將聞言。
“違令者該當(dāng)何罪?”見李重九厲聲質(zhì)問,眾將只能低頭稱是。
李重九言道傳令各軍依序渡河,我親自率軍在地。”
“不可!”
第一個(gè)反對的是溫彥博。
姬川言道上谷公體貼眾將之意,我們可以理解,但是殿后之事……”
李重九油然笑著言道誰說我要殿后了。烏古乃,你的八百重甲鐵騎都渡河了嗎不跳字。
一直站在一邊猶如鐵塔一般的烏古乃,抱拳言道可汗都已渡江!”
“很好,”李重九看向王馬漢言道,“府軍之中突騎團(tuán),萬勝軍渡河多少了?”
王馬漢言道萬勝軍已全部渡河了,突騎團(tuán)還有一半在對岸。”
“足夠了!”李重九言道。
眾將這時(shí)大半已是會意,姬川言道上谷公,如此是不是太冒險(xiǎn)了?卑職還是懇請速速過江,另選一可靠之將在此。”
李重九搖了搖頭,言道你與溫彥博乃是文臣,立即先行渡河,軍令不可違。”
姬川聞言見李重九其意甚決,言道卑職言盡于此,那么還懇請主公保重。”
而溫彥博卻上前言道卑職懇請留此參贊軍務(wù),必要時(shí)候也可開弓射箭!”
李重九看兩位文臣截然不同的說辭,不由一笑,言道好,我都許了。傳令下去,停止渡河!”
大軍行進(jìn),令行禁止!
命令一下,剛要從浮橋之上渡河的士卒,悉數(shù)返回河對岸。
而其余渡河士卒盡數(shù)在河岸邊休息,至于鐵蒺藜,拒馬槍卻是隨手布下,除了必要士卒在警戒外,大部分士卒心知馬上大戰(zhàn)在即,都是抓緊正在歇息。
不久之后,溫彥博向李重九稟告言道眼下我軍渡河有五千五百余番騎,府軍包括萬勝軍,突騎團(tuán)在內(nèi)九千余人,還有兩千余靺鞨部士卒。”
李重九點(diǎn)點(diǎn)頭,看向?qū)Π堆缘纻髁钕氯ィ铎呿H部士卒先行渡河,務(wù)必要佯裝出倉皇之色。”
“諾!”
得到命令靺鞨部的士卒,開始撤退,他們皆是追隨突地稽遼西郡趕來的,眼下剛剛渡河,又聽聞要過河,不由詫異,但見漢軍士卒為他們殿后在,頓時(shí)恍然明白了。
看著靺鞨士卒渡河,一旁薛萬徹建言言道是否讓殿后之軍,佯裝出幾分不安畏懼之狀,讓殷開山來開?”
“不必,殷開山此人也是久經(jīng)戰(zhàn)陣,作多了,必然會引起此人懷疑。”殷開山看向?qū)γ嫔筋^的唐軍,言道,“計(jì)策是否能成功,這要看殷開山的胃口有多大?”
日頭緩緩的升高,本是渡過潞水的幽州軍士卒,現(xiàn)在沿著浮橋重新返回。
一路可見幽州軍士卒,行色匆匆,快步從渡橋而過。而在留在河岸邊堅(jiān)守的士卒,卻是一刻不停地挖掘壕溝深坑,一副要在河灘邊據(jù)守殿后之狀。
除了守衛(wèi)的士卒之外,而河邊的殿后之軍,則開始沿河打水燒鍋。
殿后軍的士卒們,從革囊里將炒米取出,放入鐵馬盂中燒飯。飯熟之后,士卒就地蹲在河邊大嚼。
至于戰(zhàn)馬,那比人還精貴,士卒們寧可吃不飽,也不會在戰(zhàn)前虧待了馬匹,都是在布槽中拌了精料,給馬匹喂食。
李重九坐在杌子安坐,士卒們亦是給他與大將端上飯食,大將的食譜也沒特殊,除了與士卒一般的粟米飯外,就是多加了點(diǎn)鹽巴和油星。
但李重九與一并大將卻吃得是格外香甜,各人坐在杌子,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扒飯。
因?yàn)橐写髴?zhàn),故而眾人都不敢吃得太飽,一碗粟米飯下肚,對于習(xí)武的眾人而言,還是有些不夠。
但一并抬起頭,只見山上的唐軍依舊是巍然不動。
而這時(shí)兩千多的靺鞨士卒,已是渡河完畢,眾將看向李重九。
李重九毫不猶豫地言道繼續(xù)!”
言畢,原本一直坐著休息的三千番軍騎兵,開始牽馬起身渡河。
潞水滔滔,馬蹄聲響徹頓時(shí)和著水聲響徹在橋面之上。(未完待續(xù)……)
第三百五十五章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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