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溫柔以待 !
“染姐姐你先忙,我等你?!卑讜粵]有打擾花染工作,自己找了個位置安靜地坐著。
花染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得點了點頭,加快了收拾的速度。等到白書一可以幫她上藥,已經(jīng)又是半個小時以后的事了。
花染本來不想帶白書一去自己那狹窄逼仄的地方,可在店里上藥好像又不太好。若說自己來吧,她怕對方會直接把藥送給自己,說不需要那干嗎讓她等這么久呢?
最后,白書一還是坐到了花染的床前幫她處理傷口。
花染多少感覺到了點局促和不自在,反倒是白書一十分泰然自若。大概是因為對方表現(xiàn)得太過自然,既沒有表現(xiàn)出鄙視也沒有顯現(xiàn)出同情的情緒,花染也稍稍松了一口氣。
“染姐姐你快點給我看看手?!卑讜黄炔患按匾獧z查花染的傷勢。
花染雖然還有些不好意思,但對方焦急緊張的樣子也叫她不好再矯情,猶豫著把手伸了出去。
花染的手型很好看,手掌勻稱,手指纖長,只是因為經(jīng)常勞動的原因皮膚有些粗糙,指腹也遍布了老繭。
白書一則是典型的十指不沾陽春水,纖細潔白的手指青蔥似的,掌心細膩,手背上白得能映出細小的血管來。
被這樣的手握住的花染,連心都忍不住顫了一顫。
“果然腫了,再不注意估計要化膿了?!卑讜坏椭^小聲地咕噥著,語氣滿滿都是心疼。
花染真的很不明白,明明自己是她昨天才剛剛認識的人,為什么要對自己那么好?
“小、小白……”花染想要叫她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媽媽叫她一一,老板娘叫她小白,下意識就跟著老板娘叫了起來。
“嗯?怎么啦染姐姐?”白書一的聲音清脆動聽,帶著還沒有變聲的少年氣。
“你到底為什么……我們根本認識沒多久……”花染覺得自己這樣懷疑人家的好意實在不太好——自己有什么可以圖謀的呢?尤其是對于這樣一個小女孩來說。
可她就是忍不住生出這樣的疑問。
這樣的問題連白書一自己也回答不上來。第一眼見花染她只是覺得對方好看,好看到讓自己想要親近的程度。雖然被自己老媽說過好多次這個毛病,但她還是改不了。
她從小跟著白文雪在藥店長大,因為母親經(jīng)常幫助有困難的人,她在耳濡目染之下也對于這些人這些事無法視而不見。見到可憐的人,看到人受苦,她會有感同身受一般的酸楚。
而像花染這樣好看的人如果受難,對白書一來說簡直太難受了。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覺得染姐姐你看著讓人想親近……大概是因為你長得好看吧?”
女孩說的話聽起來天真過了頭,好像完全不知人世險惡的樣子。因為長得好看就覺得陌生人親近,因為覺得親近就去幫助他,完全沒有考慮過會不會有什么不好的后果。
譬如引狼入室,又或者像農(nóng)夫與蛇的故事說的那樣。
花染既羨慕又稍微有些嫉妒,但更多的是對這種純潔善意的向往與珍惜。
“真的很謝謝你?!被蛟S像小白這樣溫室中成長的小女孩能這樣對她只是一時的同情,但能夠同情別人并且愿意付諸行動已經(jīng)是很難得的品質(zhì)了。
花染當(dāng)然有自尊,可她不是不分是非的人。
“哎呀,順手的事有什么好謝啦?!卑讜皇帜_利索,動作卻很輕柔,幫她上完藥之后從口袋里拿出一雙折疊好的橡膠手套放到床邊,“染姐姐,我知道你肯定不能不碰水,所以給你帶了雙手套過來?!?br/>
花染愣了一愣,這時候除了感動之外就是實在有些驚訝于這個女孩的細心了。
“謝謝你,這個多少錢?”
昨晚洗碗之后她的手情況確實更嚴重了一些,比起上醫(yī)院,這樣一雙手套顯然更劃算。
“哈哈哈,三塊八,賺你一毛,算友情價?!卑讜粵]有推辭,反而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伸出了手,“所以說我雖然跑了一趟,但是推銷了東西嘛?!?br/>
花染有些好笑,一邊從口袋里拿錢一邊又突然有些明白自己無法反感她的原因了。
她雖然幫助你,或許也同情你,但是她從來沒有看低過你。
正正好三塊八硬幣躺在纖白柔軟的手中,白書一笑嘻嘻地收下。
“那染姐姐我就先走啦,你一定要好好注意不能馬虎,晚上要是有空再過來一趟吧?!?br/>
瘦瘦高高的女孩子站起身,頭頂幾乎碰到小隔間的頂部。花染抬頭看她,見她雪似白皙的面龐上顯現(xiàn)出的燦爛笑意,只覺得這個狹小的陰暗空間都明亮了起來。
直到白書一走后花染還是有些回不過神來。這兩天的境遇雖不能算奇幻,對她來說卻也足夠意外。或許只是一個小小的邂逅,或許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她覺得自己不會忘記這件事,也不會忘記這個人,更不會忘記這一份溫柔。
“小白走了嗎?”老板娘很賣白家面子,沒對花染這點小岔子有任何抱怨。
“嗯,剛走?!?br/>
“唉,小白真是個好孩子,比我家那小兔崽子可懂事多了。”老板娘40歲左右,兒子也在這附近上高中,不過很少來飯店,“白姐也是個很好的人。別看這白家如今孤兒寡母,人脈可廣著呢,心地也善良。我看花染你是個好姑娘,人勤奮漂亮,又很努力,總不會想在我這小飯店窩一輩子吧?好好和小白打好關(guān)系,以后萬一想找點其他出路也方便?!?br/>
花染聽得睜大了雙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老板娘笑了笑倒頗顯出幾分真心。
“小姑娘不要覺得我市儈,人家也是幫過我的。我兒子原本上不了這邊的高中,白姐看他成績不錯就幫了一手。小白喜歡吃我們家的菜,我們從來都弄得最用心。這人活在世不就是互相幫助嗎?我們知道感恩就好了。我不是叫你有目的的去巴結(jié)她們,但和善相處難道不對嗎?要是因此獲得了什么回報就當(dāng)是對你為人處世的獎賞好了?!?br/>
老板娘的這番話倒是讓花染對她有了不一樣的看法,除了感激之外也很有幾分感動。但她想,自己果然還是無法這樣去做。就當(dāng)是為了在心中留一片純凈之地,她也無法對一個剛剛幫助了自己的小姑娘懷抱更大的期望。
“哎呀,這不是小白嗎?又來餐館吃飯了?”白書一剛從飯店出來就聽到了有人叫自己,回頭一看頓時滿臉笑容。
“興哥哥,你怎么這時候來這邊?哎呀,這身制服好帥啊?!?br/>
來人大概二十三四歲的樣子,個子頗高,面容俊朗,穿著民警制服,看起來一身正氣。
“哈哈,帥吧?哥哥我之后就在這片巡邏了,今天過來想和白姨說一聲,剛湊巧看你出來?!?br/>
“?。空娴膯??那興哥哥你可得罩著我和我媽媽了?!卑讜豢雌饋砗退H為熟悉,抱著他的手臂就往自家藥店走,“最近小楊那幾個又打架,剛好被我媽媽看見了,差點沒把她氣死。你現(xiàn)在來了正好管管他們。我媽說他們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再混下去?!?br/>
趙興興順手摸了摸白書一柔順的短發(fā),一副大哥哥的口氣道:“你放心好了,那幾個小兔崽子哥哥我會好好教育的。白姨最近身體怎么樣了?我聽我爸說她要招人,找得怎么樣了?”
“之前檢查說是美尼爾綜合征,不能太勞累。唉,我有講過實在不行不如把藥店關(guān)了算了,又不差這點錢,可她就是不樂意。按我媽的性子一定得要招個信得過的人對吧?可是合適又信得過的哪有那么容易找???你說是不是,興哥哥?”
白書一巴拉巴拉說了一堆,一副小大人的樣子,趙興興聽得失笑。
“你呀,還編排起白姨了?白姨不肯關(guān)藥店自然有她的道理……不過這人確實不太好找。平時我會多過來看看的,你有時間也幫幫她?!?br/>
“我知道啦,所以已經(jīng)和學(xué)校申請好下周開始就不住校了。晚上幫媽媽看著點店,中午也能讓她休息一下。”
“白姨同意了?小白你剛上高中,這樣會不會影響學(xué)習(xí)???”
兩人說著說著已經(jīng)進了藥店,趙興興問這一句剛好被白文雪聽到,登時抱怨了起來。
“哎呦,興興你來得正好,快幫我訓(xùn)訓(xùn)一一,這孩子就是講不聽,還敢冒充我的簽字去騙老師!”
趙興興一聽知道這是白書一自作主張,伸手輕巧地給了她一個烤栗子。
“嘖嘖,小白膽子不小啊,有哥哥當(dāng)年的風(fēng)范?!?br/>
白書一抱著頭一邊跑一邊笑,“沒有沒有,還是哥哥你厲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