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傅行川竟然覺得有些緊張起來,半晌后,他翻出了季陌今天隨手丟給他的變聲器,“沒有。”
耳機里傳出清澈的少年音,言朝張口就叫了聲弟弟,救援結(jié)束了,少年站起來,結(jié)果剛走了一步,又挨了一槍。
“快跑,躲起來。”言朝急了,“別打藥先別打藥,跑跑跑。”
對方聽話的停下了打藥,往一個方向跑去。
“跑反了跑反了,往左跑……”一句話沒說完,人已經(jīng)倒了,“哎呀,笨!”
言朝飛快繞到掩體的另一邊,尋著槍聲找到了敵人的具體位置,飛快爆了頭,人沒殺完,他往傅行川倒下的地方封了了顆煙,竄進(jìn)去扛起倒地的傅行川飛快退回了后面的一棟樓里。
外面很快又傳來腳步聲,言朝忙道,“弟弟,找地方躲起來。”
【哈哈哈一分鐘倒三回,這是我在所有弟弟里見過的最菜的一個】
【風(fēng)老師今天含淚當(dāng)奶媽】
【這樣都可以和風(fēng)神打游戲,憑什么我不可?】
言朝抱著槍沖了出去,半分鐘后,他邊往屋里跑邊喊,“弟弟你挺住,我回來了!”
“跟上我,我們?nèi)γ娣宽敚毖猿谶€剩五秒時搶上了救援,傅行川看著他從一扇窗戶跳出去,自己也跟著跳,被那窗戶卡了幾次后可算出去了,卻已經(jīng)不見了言朝的身影。
“到房頂上來。”言朝說,然后就看著下面那穿基礎(chǔ)款白T恤的男孩在下面跳來跳去,就是怎么也跳不上樓。
“你這樣,你先跳假山上院墻,從院墻往上跳,點攀爬,對,對對對……哎呀……再試一次,點兩次攀爬,好嘞,真聰明!”他最近常帶小孩,也不自覺把傅行川當(dāng)小孩了,弄的那三十的“老男人”在屏幕后都不知道擺什么表情了。
傅行川看言朝趴下,自己也學(xué)著趴在了房頂,他問:“你多大了?”
言朝:“你猜呢?”
傅行川:“19。”
“哥都21了好吧,你呢,多大了?”
“30。”
“切,吹什么牛呢?13吧你。”言朝完全不信,不信的理由那稚嫩的嗓音算一個,但主要則是他那菜到連小學(xué)生都沒眼看的操作,“你要沒開這個麥,我都敢猜你三歲。”
【哈哈哈哈哈哈】
【奪筍吶主播,你這么說,不怕把人家弟弟氣哭啊?】
聽到這話的季陌笑的很大聲,傅行川被他笑的僵了臉。
“哎,別打別打,兄弟別打,我給你變個車皮,別打我別打我……看,沒騙你吧,這車好看不……那咱們等會決賽圈見……”
“玩什么呢你?”言朝半局打過去,都沒聽季陌嘴巴消停過,好像不管誰路過他都能撩上一把。
“你們來我這邊,我這邊有好玩的。”
“過去看看。”言朝帶著自己的小弟走了一路,都沒碰上什么人,他又看了一眼場內(nèi)人數(shù),還有11個,除去他們仨,還八個敵人,可是圈子越縮越小,卻看不見一個人影。
言朝越想越覺得奇怪,直到他們跑到了季陌所在的樹林,看見了眼前那一幕。
樹邊的草坪上,停著七八輛炫酷的跑車,一群人繞在那里嘰嘰喳喳的說話,偶爾有人朝另一個人砸了一拳,還有人在那扭腰跳舞搖花手,但卻沒有任何人開槍。
言朝正猶豫著加入他們還是丟雷把他們一鍋端了,已經(jīng)有人注意到了這邊,很快一群人全舉起槍齊刷刷掃了過來。
要不是言朝縮頭縮的快,保準(zhǔn)已經(jīng)成篩子了。
“別打別打,自己人自己人。”季陌急促的喊。
那些人還真停了下來。
季陌解釋:“他倆是我隊友,別打他們,你倆也是,別開槍。”
“……”言朝無語,“你們這樣會被封號的。”
“wocao!是啊,我這號才被放出來。”一黑皮大漢說。
一個女生問那個黑皮膚大漢,“你干啥被封的?”
“說臟話。”
女孩:“那確實該封,你臟話是挺密的。”
黑皮大漢:“……”
季陌:“怕啥,聽我指揮,保準(zhǔn)不讓你們被封號。來,都過來排隊,排成一隊,咱拼鍋啊。”
立馬有幾個人配合的走過去排好了,當(dāng)然也有不樂意的,季陌就喊,“不排隊嘎了”,說完抱起槍就朝那倆人掃過去,其他人也提槍就掃,完了季陌說,“拼鍋啊,咱一人一下,你先去前面站著。”
言朝也進(jìn)了隊伍,傅行川一臉懵逼的跟在后面,問季陌:“這是干嘛?”
“玩啊,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嗎?”
“……是。”言朝本來沒覺得有意思,但當(dāng)他看見前面言朝動作夸張的一左一右擼了袖子,舉著粉色的平底鍋沖出去敲人時,嘴角卻揚起了抑不住的笑意。
季陌掃向周圍停了一圈的車:“這車炫酷吧?”
“這是買的皮膚?”他之前看言朝的游戲直播,看見有人開過這樣的車,不過沒見言朝自己開過。
“那當(dāng)然,全是真金白銀買的,我送他們的,今天沒有敵人只有兄弟,主打就是玩兒一個人脈,特別是你,我跟你說,技術(shù)不夠硬,咱身段就要軟,知道嗎?”
難怪之前一直聽他一會兒求饒一會兒鬼還帶撒嬌的,這是交朋友來了。
“等會兒讓你拿個第一。”季陌說。
“哎,你小子能再大聲點嗎,我們聽著呢!”
“呵呵,那什么,這是我兄……弟,弟弟,新人,還從沒吃過雞呢,我們都是老前輩了,讓新人吃把雞唄。”
“是嗎,弟弟你多大了,讀幾年級了?”
“十三了。”季陌顯然還記著之前言朝取笑傅行川的話,搶在他前面答道。
“剛上初中啊,成,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哥哥姐姐們不和你槍,等會兒讓你拿一,該你上了。”
傅行川于是舉著平底鍋也沖了上去,輪到他敲人的時候敲的是言朝,猶豫了一下,他對著言朝身上拍了一下,只一下,也沒朝腦袋上打,言朝就少了一點血。
如此輪了大概有四五回,有人扛不住先掛了,后面也沒注意是誰先開了槍,然后就是一通亂掃,電光火石后,屏幕上算出了結(jié)果,第一名竟然真的是傅行川。
他們隊吃了雞,季陌提醒傅行川去拿獎牌,自己在那發(fā)癲似的跳舞,還邀他倆一塊,傅行川從來不是跳脫的性子,難免覺得幼稚的很,但言朝竟然和他你來我往的對跳起來,還用噴漆在地上噴愛心玩兒。
倆人玩夠了,停下來要再開一局,言朝忽然說:“你們玩吧,我有點事。”
傅行川下意識問:“怎么了?”
“我接個電話。”
他說完就退出了組隊,
“阿朝。”言朝一接通電話,就聽見對面?zhèn)鱽硌詪尩目蘼暋?br />
“媽,怎么了?”
“你爸他在家暈倒了,我們現(xiàn)在在醫(yī)院。”
言朝心里不由一緊:“爸他怎么了?”
“本來查的是腎結(jié)石,以為打掉就好了,結(jié)果,結(jié)果又發(fā)現(xiàn)是,是腎癌!”
是人都知道癌是要人命的,言朝聽見這個字頓覺如遭雷劈,他抓著手機良久,腦子里閃過各種念頭,最后語氣干澀的問:“媽,醫(yī)生怎么說?”
“說是要動手術(shù),要一大筆錢……你爸他病這些年,家里積蓄早掏空了,哪兒還有錢做手術(shù),親戚那里都還欠著沒還上呢,也借不來了,”女人說著眼淚又掉下來,言朝看不見,卻能聽見她壓抑的哭音,“你爸他早就覺得拖累了我們,這病他還不知道,他要知道,定不肯花錢做這個手術(shù)的,家里就你一個掙錢的,暉暉和月月還那么小……”
“媽,你別想那么多了,你照顧好我爸,錢的事我來想辦法。”
“你錢都寄回來了,哪兒還有錢呢,本來媽也不想叫你在外面擔(dān)心,我就是……就是,阿朝,你爸他苦啊……”
幾年前那場車禍,言爸截了一條腿,他很消沉了一段時間,雖然后來沒再尋死了,整個人卻也沒了從前的勁兒,因為腿腳不方便,他為了少上廁所平時很少喝水,身體又傷了元氣,后來患上了腎炎,常會尿血,疼起來是往死里的磨人,不喝水更疼,喝了總要小便,今天摔了這里,明天摔了那里,身上總是青青紫紫,就沒好的時候過……這些事情言朝以前不知道,是這會兒聽他媽說才曉得,心里當(dāng)真五味雜陳,糾的厲害。
言爸今天疼昏過去了,言媽叫了車把人送到醫(yī)院,他生了很大的結(jié)石,后有個有經(jīng)驗的老醫(yī)生看出他情況很不對,又給他做了更詳細(xì)的檢查,結(jié)果查出了腎癌早期。
癌癥一般很多人發(fā)現(xiàn)就是晚期了,他爸這個發(fā)現(xiàn)的早,還有救,可是他爸這情況,他們家這情況,讓言媽當(dāng)真是有心無力了。
今天給言朝打電話來,她更多不是要兒子想辦法籌錢,而是心里實在扛不住,卻沒有個能說話的人,只能找自己這個兒子傾訴一下。
言朝安撫了言媽很久,掛電話的時候又囑咐她:“媽,你照顧好我爸,別叫他瞎想,手術(shù)的錢我來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