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別才解相思意
沒等幾日,江楓眠帶著平陽姚氏求上門了金陵臺。原來平陽姚氏叛逃,被溫氏下令誅滅,姚宗主去蓮花塢向江楓眠求助。江楓眠雖收留了他,但覺溫氏不會放過云夢江氏,姚宗主留在江氏并不安全,于是帶著江厭離和姚宗主來蘭陵向金氏求助。
聶懷瑜見溫氏果然有了動作,心里微微一松,溫氏越跋扈,百家越容易下定決心。然而看著重傷的姚宗主,又難免心中羞愧,連忙把視線轉(zhuǎn)移開來,對江楓眠問道,“江伯父,您來了金陵臺,云夢江氏怎么辦?”
“阿澄和阿羨留守蓮花塢,再則,”江楓眠的話語頓了一頓,“你江伯母也非無名之輩,尚能應(yīng)對。”
聶懷瑜見江楓眠面色不自然,便悄悄向他身后的江厭離投了一個詢問的目光。
在金光善招待江楓眠時,聶懷瑜和江厭離偷偷溜了出來。
“阿爹和阿娘吵架了。”江厭離不等聶懷瑜詢問,就直接道出了原因。
“為什么啊?我見江伯父和江伯母感情不錯啊?”
江厭離面色古怪,“你是從哪里看出來的?”
“我見江伯母很關(guān)心江伯父的,難道不是嗎?”
“阿娘的確關(guān)心阿爹,這次出門,雖然她和阿爹吵了架,但還是給阿爹備了驅(qū)風(fēng)散。不過阿爹他對阿娘……”
“厭離姐姐,你多慮了,依我看,江伯父還是很喜歡江伯母的,江伯父雖然溫和,但不是沒主見的,若是江伯父真的心中不喜,兩個人早就分開了,哪里會有你和阿澄?”
江厭離聽的目瞪口呆,“可是阿爹不喜阿娘性情……”
“不喜歡她的性情,并不等于不喜歡她這個人啊!就比如我不喜歡我二哥的怯懦性子,但是我們兄妹感情還是很好的。你若說這是兄妹天性,那厭離姐姐你難道喜歡金子軒傲慢無禮嗎?但你還是喜歡他。你看澤蕪君的爹娘,藍(lán)老宗主不一定喜歡夫人行事偏激,夫人也未必喜歡老宗主固執(zhí)己見,但他們還是相愛一生。”
江厭離雖然聽到金子軒有些害羞,但還是被她說服了,見她嘴上不停,不由問道,“你從哪里聽到這么多消息?連澤蕪君爹娘的事你也知道?”
“我二哥最愛這些坊間傳聞和話本了,我從他那兒聽的。這些傳聞雖然未必是真,但有時候也未必全是假的。”聶懷瑜對江厭離得意的瞇了瞇眼睛。
江厭離聽的哭笑不得,見她那促狹樣子,不由打趣她,“是是是,你說的有道理,再比如說阿澄明明喜歡溫柔的女子,卻喜歡上了你這個調(diào)皮鬼。”
聶懷瑜大窘,卻不想被江厭離調(diào)笑成功,紅著臉反駁到,“他的那個標(biāo)準(zhǔn),分明是按著厭離姐姐你來的,若不是和厭離姐姐你關(guān)系好,我才不喜歡他這個姐控。”
江厭離看著她那言不由衷的樣子,笑了出來,聶懷瑜羞惱地向她撲來,兩個人就在金陵臺上鬧成了一團(tuán)。
不遠(yuǎn)處,江楓眠剛從殿中出來,就聽到了聶懷瑜歪打正著的分析,不由一愣。等他回過神就看到她們嬉鬧起來,看看不遠(yuǎn)處尷尬異常的聶懷桑,不知是該苦笑還是該欣慰。最后只好對聶懷桑說,“聶姑娘聰慧機(jī)敏,與我家中小輩們的關(guān)系亦是極好,你我兩家的婚事看來是沒什么問題了。”
聶懷桑尷尬一笑,無話可說。
江楓眠心系蓮花塢,當(dāng)天就帶著江厭離離去了,然而并沒有人料到,溫氏下一次行動,便直接對上了同為五大世家之一的江家,出手迅捷而狠辣,震驚百家。
趁江楓眠離開蓮花塢,王靈嬌帶著溫氏眾人找上了蓮花塢,要虞夫人懲戒魏嬰。虞夫人氣恨魏無羨為家中惹禍,用紫電狠狠地打了魏無羨七鞭。然而王靈嬌卻不滿意,開口要砍下魏嬰的右手。
虞紫鳶心知此事已不能善了,便起了殺心,讓侍女關(guān)了門。她雖然不喜魏嬰,但卻也把他看作是江家的人,可以小懲卻絕不會大戒,為今之計,只有迅速解決王靈嬌。
沒想到溫晁派了溫逐流保護(hù)王靈嬌,一時不慎,讓王靈嬌放出了信號彈。眼見追兵將至,虞紫鳶只好倉促間把紫電交給了江澄,把江澄和魏無羨綁著送出了蓮花塢。因為擔(dān)心正在返回江氏的江楓眠不明真相,碰上溫家的人會有危險,虞紫鳶決意自己留守蓮花塢。
魏無羨和江澄恰好碰到了江楓眠一行,連忙讓江楓眠解開紫電。江楓眠本以為紫電不會讓他觸碰,卻沒想到紫電已經(jīng)對他認(rèn)過主,自動纏在了他手上。了解情況后,江楓眠把江厭離和他們綁在了一起,自己帶人回返蓮花塢與妻子共同面對。
江楓眠趕回去時,虞紫鳶已是強(qiáng)弩之末。江楓眠連忙飛身去救,卻被溫逐流偷襲,化去了金丹,被刺身亡。虞紫鳶亦是自盡,艱難地爬向江楓眠,與江楓眠十指相扣,江楓眠用盡最后的力氣,握緊了她的手,“三娘子,我…”
兩人在這最后一刻,方明了彼此心意,哪怕沒有聽到江楓眠親口說出來,虞紫鳶亦含笑而逝。
“傻孩子哭什么,爹又不是不回來。”卻終究誰也沒有回來。
母親的溫暖懷抱,父親的溫言安慰,以往求而不得,如今得到了卻心如刀割。時至今日,江澄終于知道了父母藏在那些冷言冷語和嚴(yán)厲苛責(zé)之下的愛意,卻已是天人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