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姑蘇慕容
這邊震江堡被滅門之前,在不遠姑蘇那邊,剛發(fā)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慕容世家兩名子弟錯手殺了人!
本來姑蘇是慕容世家地頭,有子弟錯手殺人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不過賠錢了事,頂多是償命罷了。.||但一查死者身份,竟然是南宮世家的人,而且還是本家子弟。這可不得了,南宮世家有本家子弟在姑蘇出現(xiàn),卻沒有亮明身份,也沒有知會慕容世家一聲,如今被殺了,同樣是被慕容世家的本家子弟所殺,無論是故意還是錯手,都足以讓人浮想聯(lián)翩,紛紜猜測。
所謂本家子弟,就是大家族中的宗族子弟,即是有直系血緣關(guān)系的子弟。好像慕容、南宮等這些大家族構(gòu)成十分龐雜,比如慕容山莊中許多族人并不姓慕容,就算姓慕容也不一定是本家子弟,只有是從慕容宗族傳承下來的,才能稱為本家子弟。本家子弟均會得到族中長輩親傳教授,因此武功都十分了得,身份地位也比其他弟子要高。
現(xiàn)在慕容的本家子弟殺了南宮的本家子弟,讓人疑惑的是兩家本是結(jié)盟關(guān)系,本不應(yīng)發(fā)生這樣的事。而四大家族之間微妙的關(guān)系,使得這件看上去不大不小的事充滿了變數(shù)。誰也無法預(yù)料,究竟會引發(fā)什么樣的后果。有人就斷言,慕容與南宮從此破裂,如此一來,四大家族互相制衡的局面不復(fù)存在,西門及公孫必定會乘機合力對付慕容或南宮,而蜀中唐門恐怕也會趁機將勢力大舉向中原推進,那些新近冒起的小門小派更加會趁火打劫,在江南擴張勢力,江南武林勢必大亂。
當(dāng)然,這是最壞的情況,慕容和南宮不可能一下子就破裂。不過這也不是沒有可能,南宮雖與慕容結(jié)盟,卻也十分忌憚慕容世家日漸強大的勢力。江湖上就傳言西門、公孫曾秘密與南宮相會,不知商談什么。本來按照兩家約定,南宮要與西門和公孫相會,一定得有慕容在場,同樣慕容要與西門和公孫相會,也得有南宮在場,如此才不會引起雙方猜疑。但那次南宮跟西門、公孫密會,并沒有知會慕容,這在當(dāng)時引起了不少波瀾。不過南宮世家是矢口否認此事。
現(xiàn)在慕容就坐在慕容山莊大廳中,管家安叔站在他旁邊,下面是十?dāng)?shù)名慕容家的子弟,其中兩人垂手低頭,面帶惶恐,正是他們錯手殺死那名南宮子弟。
兩人約三十歲,一個叫招虎,一個叫招豹,均生的粗眉大眼,虎背熊腰,模樣頗為相似,是兩兄弟。他們是慕容世家的本家子弟,武功還相當(dāng)了得。
慕容走到兩人跟前,望著其中一個,道:“招虎,你來說,是怎么回事?”
招虎不敢抬頭,道:“少主,我們兄弟在酒館喝酒,聽得那人在胡言亂語,我們當(dāng)時也喝多了,一怒之下上前斥責(zé)他,想不到就錯手殺了他,我們也不知他原是南宮世家的人,請少主責(zé)罰。”
“他胡言亂語了什么?”慕容問。
“”招虎沒有回答。
“說!”慕容雙眼一閃。
招虎旁邊的招豹一看慕容神色不對,連忙道:“少主,他在說說老爺壞話,我們兄弟才出手教訓(xùn)他的,我們也不知他是南宮家的人,沒想到他竟如此不濟,我們才出拳,他就倒地斷氣了。”
“住口!我說過你們多少次,叫你們不要貪杯生事,現(xiàn)在果然鬧出事來,你們知不知道會有什么后果!”
兩人都不敢作聲,旁邊有與他們相熟的開口求情道:“少主,南宮世家居然派人潛入我們姑蘇,又不亮出身份,分明是有心窺伺,既然他們不將我們慕容家放在眼里,就算我們錯手”
“住口!”
慕容斷喝一聲,一臉冷峻,登時沒有人再敢吱聲。
慕容目光掃過眾人,道:“他沒有亮出身份,就是南宮派來窺伺我們么?你們?nèi)£枺梢灿邢蚰蠈m亮出身份?你們自己都沒有做好本份,還敢說人家!”
下面那些子弟一個個低著頭,大氣也不敢透。
慕容又道:“我們先出手,便是我們不對!假如我們有子弟在潯陽被殺,我們會怎樣想?現(xiàn)在我們在姑蘇殺了他們本家子弟,他們會怎樣想,你們知道后果么?”
有人小聲道:“我們難道還怕南宮來報復(fù)”
“閉嘴!”慕容雙眼幾乎閃著紫光,“你們就只曉得自以為是,自高自大,你們知不知道,西門、公孫一直對我們虎視眈眈!如果連南宮也轉(zhuǎn)向他們,我們慕容世家就危如累卵!”
招虎“撲通”跪倒在地,道:“少主,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人是我殺的,招豹拳頭未出,那南宮子弟就被我打倒斷氣了,少主要處置,盡管處置我好了。”旁邊招豹急忙也“撲通”跪倒在地,驚呼道:“大哥,你這是什么話?我們兄弟有福同享,有禍同當(dāng),人是我們兄弟殺的,我們就一死謝罪!”說著兩人同時舉掌向自己頭頂直拍!
哇!如此突然,眾人就是想出手攔阻也來不及!
慕容一伸手,登時抓住兩人手腕,喝道:“混帳!雖死何益!現(xiàn)在已不只是你們兩人之事。你們明日隨我到潯陽一趟,是死是活,就看南宮如何處置你們!”
招虎、招豹齊聲道:“任憑少主處置,死無怨言!”
“好!如此才像慕容家的子弟!下去吧!”
眾人退下,大廳只剩下慕容和管家安叔。安叔五十多歲,已是老管家了,平常慕容家許多瑣碎的事務(wù)都由他處理,勞心勞力,慕容對這位老管家是十分尊重。
“安叔,招虎、招豹所言是否屬實?”慕容問。
“少主,我已暗中探查過,招虎、招豹所說的確是實話。當(dāng)日他們兩兄弟在一酒館吃酒,吃的有幾分醉意,聽到旁邊桌子有人在說老爺之話,他們?nèi)淌懿贿^,就喝止那人,誰知一言不合,就動起手來。據(jù)當(dāng)時目擊之人說,招虎確實只出了一拳,那人就倒地斷氣。”
慕容自語道:“南宮世家的子弟怎會如此不中用?”
“我也覺得甚為蹊蹺,而且看上去招虎那一拳也并不十分重。”安叔道。
“尸首在哪?”慕容問。
“少主請隨我來。”
慕容和安叔來到一處院子,地上有一具尸體,用一方白布整個蓋住。
慕容俯身伸手去掀開白布,就在他手指就要觸及白布瞬間,他突然頓住,因為他突然感到白布下不僅僅只是死人的氣息。而就在他手指頓住一剎那,一道寒光從白布下電射而出,直插慕容咽喉!
“少主!”安叔失聲驚呼!如此突然,又近在咫尺,任慕容有蓋世神功,也不可能避開!
然而慕容的身影驟然消失了,不可思議地出現(xiàn)在數(shù)尺外,原來他雖俯著身子,依舊使出了慕容世家獨步天下的身法,移形換影!那道寒光就在他咽喉邊邊擦過,慕容甚至以為自己咽喉已經(jīng)被割破了!
白布下之人一擊出去,也不管是否得手,當(dāng)即挺身而起,蒙著白布飛身躍出院外!安叔正要去追,但慕容身影已飄出院外追了去。
過了片刻,慕容返回院子,手中拿著那一方白布,白布上卻多了一片針孔般細小的孔洞。
“怎樣,少主?”安叔連忙問。
“讓他逃了。”慕容道。
“少主,你看!”安叔將一把匕首遞給慕容。
慕容接過,匕首長不過半尺,渾身泛著湛藍青光,顯然淬過劇毒,見血封喉,看來是一心要置慕容于死地。
“究竟什么人敢闖入山莊行刺少主?”安叔自語道。
“此人武功不在我之下!”慕容道。
“少主,會不會是南宮世家的人?”安叔驚道。
“安叔,剛才之事未查明之前,不要對任何人說!”慕容一臉凝重。
“是,少主!”
地上還躺著一具尸體,剛才那人竟是躺在尸體上行刺慕容!
“他就是那名南宮子弟?”慕容問。
“是的,少主。”安叔答。
“沒有人看管?”慕容又問。
“我沒想到竟有人敢闖入慕容山莊,所以是屬下失職!”安叔一臉懊悔歉疚,剛才如果慕容被刺,自己就算死一萬次也是不可原諒。
慕容放緩語氣道:“安叔,現(xiàn)在江湖正風(fēng)云突變,不再像以往平靜,你要事事小心!”
“是,屬下謹記少主之話。”
慕容點了點頭,俯身察看。死者三十來歲,除了心口有點拳印,全身再無其他傷痕。而心口拳印處毫無紅腫瘀青,按理被人一拳打死,那拳打處不可能沒有任何腫瘀,只有一種情況會這樣,就是他原本就已經(jīng)死了。
慕容皺著眉自語道:“出手是不輕,但不應(yīng)致命,就是尋常人也能抵受,何況是南宮的本家子弟?”
“少主,不如剖尸查看?”安叔道。
“不可!”慕容馬上道,“我們殺了人已經(jīng)難以交代,要是再剖尸,更會引起南宮不滿,以為我們是有心施辱。”
“但這事十分可疑,難道就讓我們慕容白受這”
“這事我自有分數(shù),安叔,你去準(zhǔn)備一副上好的棺木。”
“是!少主”
慕容見安叔欲言又止,乃問:“安叔,你是不是有什么要說?”
安叔道:“少主,你明日真要親自去南宮?”
“嗯。”
“少主,不如由屬下帶招虎、招豹去南宮,我擔(dān)心南宮會對少主”
“今次我必須親自前往,你放心,南宮還不至于會怎樣。”
“南宮家主當(dāng)然不會,就怕”
“我已決定了,你先去準(zhǔn)備棺木吧。”
“少主,那要不要監(jiān)視著招虎、招豹,我怕他們”
慕容笑笑,道:“不用,他們不是貪生怕死之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