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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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善拼命一掙,可哪里能動?想要用頭往后撞墻,卻被膠帶死死繃住,痛得死去活來。她想要閉眼不再看,可眼見陳北堯就在離自己幾米遠(yuǎn)的地方,抱著另一個女人危在旦夕,又不甘心。正悲憤間,忽然聽到陳北堯平平的語氣問道:“你身上什么味道?”
慕善心頭一松,升起一絲希望,透過縫隙望出去。只見陳北堯已松開蘇隱夏的身軀,站了起來。蘇隱夏含糊低聲道:“什么?”
陳北堯趁著燈光,細(xì)細(xì)看她一會兒,笑道:“你身上有汗味,去洗個澡。”蘇隱夏原本心頭已生警惕,聽他這么柔聲一說,倒也釋然。她潛行至陳北堯家里,雖然鎮(zhèn)定,但不敢大意,的確也出過一身細(xì)密的汗。她本意要?dú)⑷耍搓惐眻蛉菝矚赓|(zhì)比她見過任何男人都要出色,加之聽說陳北堯身手很好,已經(jīng)決意一會兒交歡時再動手,既能殺人,也跟這國內(nèi)有名的****老大盡興一把。
她朝陳北堯微微一笑,抬手便將睡裙脫掉。燈光昏暗,她的身材玲瓏飽滿絲毫不輸慕善,亦有自信不會被識破。只是這內(nèi)衣不敢脫了,娉娉婷婷走進(jìn)了浴室。
慕善見陳北堯一直目送蘇隱夏到浴室,不由得想起昔日自己沐浴時,陳北堯偶爾來了興致,打開門,靜靜沉默在側(cè)。等她發(fā)覺時,心頭窘迫,他卻含笑不語。想到這里,慕善心頭刺痛。但見陳北堯靜立片刻,果真緩緩朝浴室門口走去。
蘇隱夏進(jìn)浴室的時候,隨手把門關(guān)上。但她深知男女情/趣歡好,心中也有些期待陳北堯推門而入。浴室有水聲,她在浴室將他解決,動靜更小。過了一會兒,她隱約聽到陳北堯的腳步聲停在門口,心頭一喜。
慕善眼見陳北堯的手抓上了門把手,心頭一急,眼淚又掉下來。沒料到陳北堯悄無聲息的拉開一側(cè)抽屜,拿出鑰匙,插入鑰匙孔,輕輕一擰,竟然將門反鎖了。
這一聲悄無聲息,浴室內(nèi)的蘇隱夏只注意到陳北堯頎長的身影停在門口,一動不動。她料想水聲夾雜,他聽不清晰自己嗓音,便揚(yáng)聲道:“你進(jìn)來嗎?”
陳北堯卻答道:“先洗干凈。”
蘇隱夏想起看過的陳北堯的資料,知道這人性格陰沉古怪,只怕對女人也是如此。低低“嗯”了一聲,倒認(rèn)真洗了起來。
浴室外,陳北堯目光如電看了一圈,慕善看他神色,心頭一喜。只見他目光在衣柜上停了停,卻沒有立刻過來,反而是悄無聲息的走到門口,拉開門走了出去。
才過了幾秒鐘,他就又走了進(jìn)來。只是這一次,他的槍已經(jīng)握在手里。身后幾個保鏢躡手躡腳的跟進(jìn)來,貼著浴室門口持槍而立。幾個人交換了眼神,凝神靜氣等待著。
陳北堯徑直走向床邊,掀開床單檢查床底。一無所獲后,他站起來,走到柜子前,輕輕拉開了柜門。
慕善淚水已流了滿臉,怔怔抬頭望著他。他一望之下,滿目驚痛,忍了忍,朝一名保鏢打了個手勢。保鏢無聲的遞了把匕首過來,陳北堯接了,幾下劃斷那些膠帶。慕善四肢早已麻痹,此時緊箍自己的力道一松,腳下一軟,向前倒去。陳北堯穩(wěn)穩(wěn)接住,將她抱在懷里,快步走了出去。
這一走出去,慕善才看到過道里還有幾名聞訊趕來的保鏢。看到陳北堯抱著完好的慕善出來,都松了口氣。陳北堯眸中閃過厲色,看一眼其中一名心腹。那名心腹點(diǎn)點(diǎn)頭,又帶了幾人走進(jìn)主臥。
陳北堯抱著慕善,一直走到一樓客廳。客廳還站著七八個保鏢——這別墅周圍還有幾處房屋,就是讓這些保鏢平時居住的。今天一出事,立刻都趕了過來。在這樣重重保護(hù)下,陳北堯才將慕善放在沙發(fā)上,替她撕去身上嘴上殘留的膠條。
“北堯!”慕善聲音哽咽,伸臂投入他的懷里。兩人緊緊相擁,都是又后怕又歡喜。
過了一會兒,陳北堯才松開她,卻依然將她攬?jiān)趹牙铮崧暤溃骸皠e怕。”慕善原以為今天大難臨頭,可現(xiàn)在回想,似乎陳北堯一下子就識破了那個女殺手。心情平靜后,不由得好奇道:“你怎么認(rèn)出她不是我?”
陳北堯看她神色已定,雙手卻還是抓住自己襯衣不松,十分依賴的模樣。陳北堯心頭一軟,對于她提的問題,他卻沒覺得有什么稀奇,答道:“有人向我示警,說馬來一個擅長偽裝的女殺手來了霖市,我就留了心。不過她跟你差別很大,當(dāng)然一眼能看出來。”
聽他這么說,慕善微覺奇怪。她對著蘇隱夏,已覺得有九分像,加之燈光昏暗,只覺得就算陳北堯與自己朝夕相處,一時都不能分辨。聽陳北堯說“差別很大”,倒不知道差別在哪里。
她不知道,陳北堯從遇到她第一晚,就對著她的身軀癡癡半宿。陳北堯生性喜靜,也沒有其他愛好,勞累疲憊時,就在腦海里回憶關(guān)于慕善柔滑的肌膚、溫香的氣息,頃刻便覺得意搖神馳、壓力舒緩。
現(xiàn)在他抱得美人歸,跟她相處的****夜夜,哪一刻不是對她的嬌軀默默凝視、愛不釋手?他記性很好,不管是她肩頭一點(diǎn)細(xì)痣、鎖骨纖細(xì)形狀,自然記得分毫不差。
蘇隱夏雖然能模仿她的長相身形八九分相似,但他稍一觸碰她的皮膚,聞到她身上的氣息,立馬感覺不對。再聯(lián)想到自己收到的示警,立刻對懷中女人生疑。當(dāng)時他不驚動那女人,只怕慕善還在她手中,不知是否已遭毒手。現(xiàn)在看到她完好無損,陳北堯心頭自然一陣狂喜,對那殺手以及幕后指使者,卻暗生殺意。可望見她喜悅的模樣,心頭又是一凜。
兩人又靜靜相擁一陣,便聽到樓上傳來凌亂的腳步聲。過了一會兒,幾個保鏢拿槍指著個女人下了樓。女人雙手已被銬住,冷著臉被押到客廳角落站著。客廳的保鏢看到她的容貌,全部大驚失色,又想到這女人竟然混過他們的防守,心頭羞愧。
一名心腹走過來問:“我把她帶走了。”
陳北堯點(diǎn)點(diǎn)頭。幾個男人就押著那殺手出了別墅。慕善心頭極為復(fù)雜。她當(dāng)然知道那女殺手被帶走后,遭遇必定不妙。可如果不是陳北堯機(jī)警,只怕已經(jīng)死在她手上。那么現(xiàn)在陳北堯要?dú)⑺y道又能算錯?
沒料到陳北堯仿佛查知她的心意,柔聲道:“我不殺她。”
慕善心里震動,道:“可她如果再害你怎么辦?”
陳北堯微微一笑:“她敢動你,自然是要吃點(diǎn)苦頭。等他們拷問出幕后主使,我把她交給國際刑警。像這種國際殺手,犯下很多大案,足夠判個終身監(jiān)禁。”
慕善心中一寬,覺得這果然是最妥當(dāng)?shù)姆椒āR粓龃箫L(fēng)波就這么消弭于無形,可誰知還沒有更大的波折?慕善只覺得前途一片陰霾。
陳北堯卻摟著,走到樓上客臥,柔聲道:“今晚先睡這里。”
慕善點(diǎn)頭,想到剛才那個女人穿著自己的衣服躺在床上,頓覺厭惡。她剛一坐定,陳北堯翻身壓上來,一陣熱吻。
兩人相處多日,慕善也漸漸摸透陳北堯的脾氣秉性。此時見他神色專注、動作堅(jiān)定,她感動憐惜之余,又微覺好笑,心中嘆息一聲,抱住他挺直的脊背。
一陣親昵后,陳北堯躺在床上,將慕善箍在懷中趴著。望著她眉宇中似乎還有憂色,陳北堯沉思片刻后開口:“老婆,李誠沒死。”
他的語氣又緩又淡,于慕善卻仿若平地驚雷!李誠沒死?!前些天傳出他的死訊后,一直沒有其他動靜。慕善還僥幸的想,雖然李誠死得可惜,但對陳北堯來說,這個隱患也許就此消除。誰料到陳北堯現(xiàn)在卻說,他沒死?
慕善稍一推想,就能猜出,只怕上次李誠和白安安逃亡時遭到伏擊,便是假死蒙騙其他人。李誠應(yīng)該已經(jīng)獲得他背后力量的支持,所以才能死里逃生?
“他找你了?”慕善問。
陳北堯見她神色,知道她已猜出大概,摸摸她的長發(fā)以示贊許,然后道:“今天那個示警的電話,就是他打來的。”
慕善聞言,心頭升起一絲希望——也許李誠的心還向著陳北堯?
陳北堯繼續(xù)道:“他約我明天見面。”言下之意,卻是要先見他一面,靜觀其變,一探虛實(shí)。慕善沉默片刻道:“不管發(fā)生什么,別瞞我。”
陳北堯神色認(rèn)真的點(diǎn)頭,算是答應(yīng)了。其實(shí)之前發(fā)生的暗殺事件,他不告訴慕善,并不是刻意隱瞞。而是她知道了也起不到作用,反而徒增擔(dān)憂。況且之前的事,在他看來更像是對方的試探,算不得大事。
今天則不同了,對方竟然殺到他家里來,甚至還對慕善下手。他對慕善情真意切、心靈相通,真的遇到大事,譬如殺手的來歷、譬如李誠的死活,反而不愿瞞她。
慕善今天精神極度緊張,加之剛才又與他纏綿一番,很快體力不支,晚飯也不吃,就睡著了。陳北堯望著她在自己懷里,長眉舒展,嘴角微勾,顯然睡得極為安心。他心頭一陣激蕩,思緒萬千。
他少年喪父喪母,對于仇殺已經(jīng)司空見慣。這次猜測是被張痕天和丁珩聯(lián)手暗算,他心頭的怒恨竟然不像以前陰沉強(qiáng)烈,反而想,如果不早日洗手,總會有麻煩找上門。如果再牽連到慕善,十個陳北堯張痕天加上丁珩,都補(bǔ)不回來。思慮之間,出國暫避幾年的想法卻更堅(jiān)定了。
第二天一早,陳北堯下樓,便看到周亞澤一臉警惕的迎上來。兩人坐上車,周亞澤沉默片刻問:“萬一那小子設(shè)埋伏怎么辦?”
陳北堯卻微微一笑:“他如果真的要抓我,直接帶人上門。亞澤,警察不需要畏手畏腳。”
周亞澤一想也是,難得的嘆了口氣道:“李誠這小子到底想怎么樣?”
陳北堯未答,抬頭看著窗外,卻瞥見慕善已經(jīng)起床,靜靜立在窗口,遙遙望著他。晨光中,她容顏嬌麗、肌光勝雪。就那么站著,眉目溫柔,卻透著女人少有的堅(jiān)定沉靜。陳北堯一時目不轉(zhuǎn)睛,車子卻在這時啟動,頃刻就開出大門。他眼前只余別墅區(qū)大片寂靜無人的風(fēng)景植被,哪里還有慕善的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