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小丫頭天真無暇,童言童語很是可愛,那嬌態(tài)的模樣不過一會兒就把宋五郎哄的暈頭轉(zhuǎn)向,只恨不得把宋晚晴含在嘴里一般,時時刻刻的帶在身邊。
這不……好容易兄弟幾個湊在一起吃早飯,宋五郎卻是緊緊的抱著宋晚晴不放開,一會兒喂粥,一會兒喂菜,忙的不亦樂乎,只是……很快他就沮喪了下來。
原因無他……剛學(xué)會用筷子的宋晚晴,哆哆嗦嗦好容易夾了菜給王二妮吃,“娘,你吃。”
“寶寶給娘夾的菜真好吃,還有爹爹們呢。”王二妮露出慈愛的笑容吃了一口,又用手指著其他幾個宋家的男人說道。
宋晚晴很是乖巧,又夾了塊菜……只是睜著大大的眼睛,看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宋大郎,難過的扁著嘴,無奈把菜放到了宋二郎的碗里,“二爹爹,吃。”
宋二郎假裝沒有看到宋晚晴剛才的猶豫,含笑接過,夸獎道,“我們寶寶都會用筷子了,真厲害,來給二爹爹親一口。”
宋晚晴見眾人都含笑的望著自己,高興的昂著頭,像是驕傲的小公雞一樣,很快就把找不到宋大郎的煩惱拋到九霄云外,興奮的夾菜過去,每一個都是爹爹……只是夾到宋五郎的時候卻是喊了五郎叔叔。
宋五郎心里這個悲催啊,別人都是爹爹,怎么就到他這里是叔叔呢?他用無比哀怨的眼神望著王二妮,那模樣要多可憐就多可憐,只把王二妮看的都不敢對視,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錯事一般。
宋三郎有些看不下去,假裝咳嗽了一聲說道,“五弟啊,你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來多吃點。”
“就是,就是……這是蓉嫂做的菜,香著呢。”宋四郎也來解圍,心中暗想媳婦不接受五郎有什么辦法呢?只能靠他自己了。
***
吳府的后花園被雪白裝飾,一片銀裝素裹,只那幾顆樹上裝飾了粉色的絹花,遠遠望去,銀白中一片絢麗的粉紅色的海洋,雖然天際寒冷,到還有幾分奢華的意境。
湖中的亭臺上有一個老者和一個年輕的男人面對面的坐著,寒風(fēng)冷冽,只吹的錦帳亂飛,衣衫凜冽,只是兩人卻像是沒有感受到寒冷一樣,竟是半天沒有一聲的言語。
吳昆鵬握住冷了的茶杯,淡然的說道,“三郎,念在你也曾經(jīng)幫過俺的份上,就言盡于此。”
宋三郎從來不是輕易動怒的人,這些年的生意生涯已經(jīng)讓他練就了喜怒不形于色,只是這一次他卻是實在忍受不住了,他早就知道吳昆鵬并不是一個善人,但是沒有想到竟然絕情到這個份上,“不管如何,吳掌柜總是要讓俺見下俺大哥吧?”
吳昆鵬用手摩挲著茶杯,不痛不癢的說道,“他現(xiàn)在身體不舒服,俺看還是改天吧……再說,該說的俺都跟你說了,這些銀票你還是拿回去,俺們吳家是不會無緣無故受人恩惠,你們宋家養(yǎng)大了俺的侄兒……”
“吳掌柜,宋大郎也是俺的至親大哥,雖然不是同父,但卻是血脈相連的親兄弟!”宋三郎氣憤的打斷道。
吳昆鵬抬眼撇了眼宋三郎,那眼神傲氣的很,“什么宋大郎,俺侄兒的本名可是叫吳沐衡。”
“你……當真要如此絕情寡義?”
吳昆鵬冷笑一聲,“絕情寡義?要不是俺帶著你們兄弟兩個,后來又栽培于你,讓你掌管俺們吳家的綢緞莊生意,你又如何有今日的體面?你們宋家如何有如今的富貴生活。”吳昆鵬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jīng)是撕破了臉,互相沒有存顏面的意思了。
“真是信口雌黃,那銀子是俺和四弟拼死賺回來的,四弟為了讓商隊如常離開青山,自己主動留下做質(zhì)子……,說道綢緞莊的生意,更是可笑,俺這幾年為你們吳家賺進了多少銀子,用不用給你算算?”,宋三郎激動的站了起來,這話里有心酸,也有天大的憤怒,要說他對吳昆朋友沒有感情那是假的,從看賬本開始手把手的教著,他雖然總覺得吳昆鵬對他們宋家不是那么簡單的……但是相處幾年,自然是有幾分真情在。
“好用的人多了去了,你怎么不說俺偏偏用你們兄弟幾個?好了……,俺吳某今日就言盡于此,吳萊,送客!”吳昆鵬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吳昆鵬,你今日不讓俺見到大哥,俺是不會走的!”宋三郎倔強的說道。
吳昆鵬眼中閃過幾分狼狽,他還是第一次被宋三郎直呼其名,只是面上不顯,越發(fā)冷冷的說道,“吳萊,還不趕緊送客?”
吳萊是吳家的老人,地位和一般的仆婦又是不同,他一直對宋三郎很是喜愛,只是到了如今……也是無可奈何,忙走了過來低聲說道,“宋三爺,您還是趕緊回去吧。”
宋三郎轉(zhuǎn)過身子,一副死坐到底的模樣,媳婦和幾個兄弟還等著他的信兒呢,難道他要回去對媳婦說,自己連人都沒有見到嗎?
吳困鵬皺了皺眉頭,“宋三郎,俺們吳府可不是任你撒野的地方!”
“你待要如何?”
“你若還是不肯走,俺只能叫護院送你出去了!”顯然……吳昆鵬已經(jīng)一點顏面也不給宋三郎留了。
“你……”
正在兩個人正是劍拔弩張的時候,遠遠的走來了一個人,宋三郎定睛一瞧,臉上忍不住露出驚喜的模樣,原來,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宋大郎。
宋大郎身子越發(fā)單薄,雖然披著狐貍毛的披風(fēng),但是臉色煞白,顯然是一副病態(tài),“吳昆鵬,你怎么沒跟俺說,三郎來找俺?”
“大哥!”宋三郎一臉擔(dān)憂的望著宋大郎,這才幾天不見,怎么這一副憔悴的模樣?
宋大郎虛弱的笑了笑,在小廝的服侍下坐到了另一邊。
吳昆鵬眼中閃過憤怒的花火,“沐衡,這是對待叔叔的語氣嗎?”
“俺只有一個爹名叫宋大成!還有俺的名字叫大郎,不是什么沐衡。”宋大郎冷冷的說道。
吳昆鵬眼中閃過危險的神色,只不過一會又隱忍了下來,他也知道兔子急了還咬人,何況是人?總是不好逼的太急,他相信總有一日,宋大郎會明白他的苦心。
“沐衡,大郎名字雖好……但畢竟不是你生身父母所取,你總是俺吳家的血脈,不可如此意氣用事。”吳昆鵬,壓抑住怒氣,和顏悅色的勸道。
宋大郎哼了一聲,卻是沒有反駁……“俺想和三郎單獨說一會兒話。”
吳昆鵬想也沒有想的說道,“不行,你如今身子骨不好,還是趕緊進屋去!”
宋大郎掃了眼一臉迫切的宋三郎,對方眼中的擔(dān)憂和感情讓他絕望的心略了些安慰,不禁心一軟對著吳昆鵬說道,“三叔,俺就是想和三弟說一會兒話,俺們十幾年的兄弟,總不能說斷就斷吧?”
吳昆鵬有些激動,這還是宋大郎第一次這么喊他,這一刻他的腦中自然浮幾十年前的家人,哪個家中最小的弟弟,也就是宋大郎父親的模樣,又想到陰陽兩隔的父母雙親,自己的妻兒……,那時候是多么的其樂融融,可如今只剩下這一個侄兒可以相依為命,為他們吳家傳宗接代,何必要步步相逼,惹了他的厭煩,只要有哪個把柄在手,他相信宋大郎也不敢輕舉妄動,便是嘆了一口氣說道,“好吧,三叔就看在你今日第一次這么喊俺的份上……,只不過,你可別忘了,你答應(yīng)過俺的事情。”
宋大郎低著頭,好一會兒才說道,“知道了。”
不過一會兒吳昆鵬就離去,亭內(nèi)只剩下宋大郎和宋三郎。
宋三郎見吳昆鵬一走,忙是說道,“大哥,這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會回到吳家?難道俺們兄弟幾個在一起不舒坦嗎?難道你不要媳婦了嗎?”
“媳婦她……她還好嗎”宋大郎擔(dān)憂的問道。
“怎么會好,整日的哭,來前還抓著俺的手說,一定要讓俺把大哥帶回去。”
“唉……”
“大哥……,婉晴那丫頭也哭了,昨夜哄了好半天才哄睡著,只是嘴里還嚷嚷著要大爹爹。”
宋大郎想到王二妮嬌俏的模樣,又想到女兒天真無暇的可愛樣子,心里就像是被真扎了一樣,一陣陣的刺痛,臉色越發(fā)的蒼白,“那小丫頭,平日俺就是太慣著了。”
“是啊,大哥,家里離不開你。”宋三郎目光帶著幾分的哀求。
“三郎,你不明白,這里事情沒有那么簡單,俺畢竟是吳家的人,有些責(zé)任,俺恐怕必須要承擔(dān),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宋大郎轉(zhuǎn)過頭,望著遠處悠悠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