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江妙妙坐在窗邊看了幾小時的大雨。
身后傳來動靜, 她連忙回頭。
“你醒了?”
沙發(fā)很舒服, 又不用擔(dān)心有喪尸, 陸啟明難得的睡了個好覺, 靠在沙發(fā)背上閉著眼睛, 慵懶地嗯了聲。
江妙妙走過去。
“餓不餓?我準(zhǔn)備吃晚飯了。”
這里沒有電,手電筒的電要省著點(diǎn)用, 因此在天黑之前最好做完所有事。
陸啟明沒意見,把茶幾拖過來,擺在面前當(dāng)餐桌。
江妙妙將零食放在桌子上, 他正要拿時,她忽然說:
“你閉上眼睛。”
“做什么?”
“你閉著就是了。”
陸啟明狐疑,“你該不會想趁機(jī)打我一拳吧?我今天可沒得罪你。”
江妙妙沒好氣道:“是哦, 你長得這么欠揍,不打真是可惜了。”
他嬉皮笑臉, 閉上眼睛。
她握住他的大手,將剃須刀放上去。
陸啟明打開試了試, 驚喜。
“喲, 真不錯, 比我之前那破爛用起來順手多了。”
江妙妙抿抿嘴唇問:“你喜歡嗎?”
“當(dāng)然喜歡了, 來來來,我給你推個平頭,省得以后沒水洗頭發(fā)。”
他說著勾住她脖子,要把剃須刀往她頭上懟。
江妙妙嚇?biāo)懒耍疵扑觳病?br/>
“放開我……放開我……”
啊——
陸啟明慘叫一聲, 看著胳膊上的牙印。
“開個玩笑而已,至于嗎?”
她逃出生天,頗為嚴(yán)肅。
“我警告你哦,別打我頭發(fā)的主意。”
她活得已經(jīng)夠慘了,不能連女人的特質(zhì)都失去。
推平頭穿大褲衩,皮膚曬得又黑又糙,她才不想變成那樣。
陸啟明低頭揉牙印,她發(fā)現(xiàn)一件事,盯著他的臉看。
“你臉色怎么這么白?”
“被你咬的。”
“別開玩笑,讓我看看你的傷。”
陸啟明收起大長腿,伸手拿零食。
“你想看慢慢看,我可不等你了。”
江妙妙眼見著自己喜歡吃的東西被他拿走,也沒心思了,開始吃晚餐。
吃飽以后她下樓看了下水位,已經(jīng)漲到四層半,他們所在的五層樓也不保險(xiǎn)。
趁著天還沒徹底黑,兩人吃飽喝足有精力,又往上挪了兩層。
七層仍是辦公區(qū)域,江妙妙打開手電筒,想找個安全的地方待著。
忽聽身后撲通一聲響,扭頭一看,陸啟明居然倒在地上。
她嚇壞了,連忙跑過去扶他。
“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摔了?”
“不小心而已,沒什么。”
他擺擺手,“你不用管我,做你的事去。”
他的體溫低得不行,皮膚上全是汗,讓江妙妙很擔(dān)心。
她用手電筒照他的臉,仔細(xì)查看,臉色比之前更蒼白了,嘴唇更是一點(diǎn)血色都沒有。
“別動!”她按住他,強(qiáng)行檢查他傷口。
陸啟明還在堅(jiān)持。
“我真的沒事,傷都快好了,你不用為我……”
話未說完,江妙妙已經(jīng)看清傷口的狀況,臉色陡然沉下來。
“這就是你說得快好了?”
傷口潰爛,整條腿都腫了一圈。
棉線浸著膿液,周圍的皮膚顯現(xiàn)出灰敗的顏色,仿佛已逐漸失去生命力。
陸啟明半垂著頭。
“再過些天,再過些天肯定就好了。”
“再過些天你只會整條腿都爛掉,徹底變成殘疾!”
他不說話了,江妙妙沒功夫再去看周圍的環(huán)境,直接就近找了個辦公室,把他和家當(dāng)都拖進(jìn)去,關(guān)上門。
她把手電筒放在桌上,照著陸啟明,自己在袋子里翻找藥品和工具。
棉線得拆掉,傷口里的膿液要放出來,否則里面全是細(xì)菌,會讓人傷勢惡化得更厲害。
她計(jì)劃得好好的,可當(dāng)她真的找到一把剪刀,用打火機(jī)消了毒,即將剪下去時,又有點(diǎn)不太敢下手了。
那么恐怖的傷口,她又不是專業(yè)人士。
萬一糊弄亂弄,把他搞成殘疾了,甚至更嚴(yán)重的,直接害死了他,那該怎么辦?
陸啟明看著她猶豫不決的樣子,突然出聲。
“你走吧。”
江妙妙愣了愣,“走哪兒去?”
“帶著你的狗往樓上爬,洪水肯定追不上你的速度。你爬到二十層的超市,就不用愁吃喝了。”
“那你呢?”
他眼睛里有光在閃爍,自嘲地笑笑。
“我現(xiàn)在是個大累贅,什么忙都幫不上,就不拖累你了。”
這些天她的辛苦他都看在眼里,為了大家跑上跑下。不管多重的東西,全都咬著牙搬。
要是個身體強(qiáng)壯的人也就算了,偏偏她瘦得可憐,有時他都擔(dān)心她胳膊會折斷。
很多事情,他自己做沒什么感覺。
可是讓她去做,總感覺像在虐待她。
“你走吧。”
陸啟明再次說:“要是我能撐過這一關(guān),一定會去找你們。”
漆黑的辦公室里,江妙妙蹲在唯一的光束中沉默很久,忍不住吼出聲。
“你特么給我閉嘴!”
他居然讓她拋棄受傷的他?開什么玩笑?把她當(dāng)成什么人了???
江妙妙簡直氣死了,舉著剪刀兇狠地說:
“你再說這種屁話,小心我往你身上再開一個口子!”
陸啟明沒想到她會這么生氣,臟話都逼出來了,仿佛他真的做了什么不可饒恕的錯事一樣,氣勢頓時弱了許多。
“你不走就不走,別罵人……”
“罵你?我還要打你呢,你現(xiàn)在可沒體力還手。”
江妙妙說著拍拍他的臉,吩咐道:“閉上眼睛。”
他照做,沒幾秒就感覺腿上一陣劇痛,痛得他的身體都抽搐了兩下。
江妙妙用力抱了抱他,低聲說:
“忍忍,馬上就好了。”
他咬牙忍住,全程沒睜開眼睛,將身體完完全全地交給她處置。
結(jié)束時渾身大汗,濕得像洗了個冷水澡,整個人也死去活來好幾回,虛弱的手指頭都動不了。
江妙妙連忙給他灌了瓶紅牛,喂了幾塊巧克力,將手頭僅剩的消炎藥全都用在他身上。
陸啟明吃完躺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不知是太累睡著了,還是痛暈了。
她心疼地摸摸他冰涼的額頭,看著桌上空空如也的藥盒,決定在周圍找找。
他們需要藥,消炎的止痛的退燒的都行。
江妙妙抖開一件大衣給他蓋上,拿著手電筒往外走。
本在睡覺的江肉肉機(jī)敏地豎起耳朵,也跟過來。
“噓,別走,陪著他。”
她指了指沙發(fā),示意它回去。
江肉肉猶猶豫豫地轉(zhuǎn)了幾圈,回到陸啟明腳邊趴著。
“嗯,真乖。”
江妙妙夸了它一句,打開門,背著小電鋸獨(dú)自走進(jìn)黑暗中。
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她幾乎搜遍了整層樓,真被她搜出不少藥物來。
治咳嗽的、治哮喘的、風(fēng)濕痛膏藥、感冒靈,也有她急需的消炎藥和止痛藥。
江妙妙經(jīng)過這次的事,深刻認(rèn)識到藥物的珍貴,把能用的都帶走,回到一開始的辦公室。
放好東西,她趴在沙發(fā)旁邊,看著還在昏睡的陸啟明,喃喃地說:
“你不準(zhǔn)死,如果不是你,我不會活到現(xiàn)在忍受這種辛苦。你既然非要我活著,就得對我負(fù)責(zé),不能一走了之撒手不管。”
陸啟明無意識地發(fā)出幾聲輕哼。
她笑笑,揉了揉發(fā)酸的鼻子,趴在他身邊睡著了。
狂風(fēng)驟雨下了一整夜,早上八點(diǎn),陸啟明睜開了眼睛。
腿還是痛,但明顯比昨天好了很多,起碼又能動了。
他肚子餓,想起來找東西吃,一扭頭看見趴在身旁的女人。
她睡得很沉,頭發(fā)因?yàn)樘脹]洗,看起來油膩膩的,身上衣服也臟得很。
原本細(xì)嫩的手指,由于這段時間干了太多活,也比以前粗糙許多。
可他越看越覺得她漂亮,比第一次見面時干干凈凈的樣子更迷人,讓他想把自己擁有的全部都給她,換她過上夢想中舒適的生活。
不過也只能想想,他唯一的財(cái)產(chǎn)是還算強(qiáng)壯的身體,眼下也被病痛折磨得什么都做不了,還得由她來照顧。
一縷碎發(fā)黏在她嘴角,陸啟明幫她撥開,順到耳后。
看著她小小的嘴巴,心里有股沖動,準(zhǔn)備行動時想起一事,輕手輕腳地繞開她,打開門走出去。
沒過多久,江妙妙也醒了,第一反應(yīng)是去看陸啟明的傷。
不料看了個空,沙發(fā)上什么都沒有。
她想到他昨晚說得話,以為他自己走掉了,嚇得不行,到處找他,最后在樓梯間看見熟悉的身影。
陸啟明拿著牙刷和杯子站在水邊,滿嘴都是牙膏泡沫。
江妙妙松了口氣,接著忍不住埋怨他。
“你跑來刷牙做什么?”
傷得那么厲害,還惦記著刷牙這種小事,不要命了嗎?
陸啟明指指自己的嘴巴,做了個稍等的手勢。
她只好憋著,抱著胳膊站在旁邊等待。
陸啟明刷完牙,又洗了把臉,清爽了許多,來到她面前。
江妙妙把問題又問了一遍,實(shí)在無法理解他的行為。
對方勾著嘴角,低下頭來,在她耳畔說:
“因?yàn)槲蚁胗H你。”
“……”
不等她回答,他已含住她嘴唇。與上次疾風(fēng)驟雨的強(qiáng)勢親吻不同,今天的他出奇溫柔。
一點(diǎn)一點(diǎn)舔,像只喝牛奶的小貓,把她的心都舔化了。
理智告訴江妙妙該拒絕,心里卻有個聲音說別掃興,閉上眼睛享受就行。
她被兩種想法不停拉扯,視線亂飛,瞥見他弓起的背,捧著他的臉無法理解地問:
“你姿勢怎么這么奇怪?”
陸啟明不自然地拉了拉褲腰。
“因?yàn)樗蚕胗H你。”
她沒聽懂,“什么?”
“沒什么,繼續(xù)。”
他單手托著她的后腦勺,又吻了下去。
俗話說一日之計(jì)在于晨,早晨是一天的開始。
于是接下來的一天里,江妙妙都因這個吻而魂不守舍。
水位似乎不再上漲了,停在六樓的高度。
兩人決定暫時住在七層,等陸啟明傷勢更好些再考慮要不要搬。
江妙妙問了陸啟明,得知他牙膏牙刷都是從員工休息室找到的,也去休息室翻找,企圖找出瓶洗發(fā)水洗個頭。
不洗澡還能忍,不洗頭是真忍不了。
又油又癢,脫發(fā)也變厲害了,讓她擔(dān)心以后自己想推平頭都沒頭發(fā)可推。
她從員工儲物柜里找到一瓶清揚(yáng),男士專用的,但這種情況下無所謂了,立刻下樓洗頭。
水有點(diǎn)涼,幸好氣溫不低,她洗了個痛快,用衣服擦干,回到辦公室趴著讓它自然陰干。
陸啟明坐在不遠(yuǎn)處,吃著一包葡萄干。
江妙妙悄悄瞥他的臉,看著看著,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嘴唇上,想起早上的吻。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因?yàn)殚e著沒事干,所以親著玩玩,還是……
陸啟明注意到她的視線,抬抬下巴。
“是不是覺得我現(xiàn)在特別帥?”
江妙妙冷笑。
“帥,我半年沒看見別人了,哪怕來個宋小寶我都覺得帥。”
“宋小寶是誰?”
“……大哥,你從古墓里爬出來的嗎?”
陸啟明摸摸鼻子,繼續(xù)吃葡萄干。
“我不關(guān)心跟我無關(guān)的事。”
“嗯,你就喜歡耍人玩。”
這話他不愛聽了,當(dāng)即反駁。
“誰耍你了?”
“難道不是嗎?每次想親就親,你當(dāng)我的嘴是吸吸果凍?”
陸啟明眨眨眼睛,“可你明明也很享受。”
江妙妙臉一紅,板著臉說:“反正以后不許這樣了,我們又不是情侶,親來親去干嘛呀?因?yàn)闆]有別人可選,所以用對方發(fā)泄生理欲望嗎?又不是野獸,這樣太悲哀了。”
她討厭曖昧,討厭不負(fù)責(zé)任。
討厭對方只當(dāng)玩玩,她卻輕易動了真心。
陸啟明無法理解她的話。
“我沒有用你發(fā)泄欲望,我愿意跟你睡,因?yàn)槲蚁矚g你,說得還不夠清楚嗎?”
“你不要再……你說什么?”
江妙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為她聽錯了。
陸啟明放下沒吃完的葡萄干,走到她面前,撥開她臉上濕漉漉的頭發(fā)。
“我喜歡你,這是真話,你無需懷疑。”
她怔怔地看著他,恍惚得跟做夢似的,身體也輕飄飄的。
陸啟明說:
“我早就跟你說過的,你怎么搞不清?你是傻子嗎?”
“……你才是傻子,不許趁機(jī)罵我。”
他輕笑,摸著她被頭發(fā)打濕的臉頰,湊過去親了下。
“討厭嗎?”
“流氓,滾。”
“當(dāng)初不知道是誰撲過來扒我衣服,現(xiàn)在倒罵我是流氓了?嗯?”
他又親了下。
江妙妙害羞得不行,往沙發(fā)里鉆,企圖逃出他的封鎖線。
“好了好了,不鬧了。我們談?wù)隆!?br/>
陸啟明認(rèn)真地問:“宋小寶是誰?”
“宋小寶啊……”
江妙妙靠在他肩上,笑嘻嘻地說:“他是個大明星,又帥腿又長,還特別幽默,我超級喜歡他的。”
陸啟明挑眉,“比我腿還長?”
“嗯。”
“不可能。”
“不信算了。”
江妙妙說完想走開,被他一把拉回來。
“說,你更喜歡他還是更喜歡我?”
她翻了個白眼。
“誰說喜歡你了?自戀狂,略略略。”
江妙妙推開他的手,步伐輕快地走出辦公室,去其他公司尋找有用的東西。
雨還在下,天空仍然陰沉。
她的心卻已經(jīng)豁然開朗,無論干什么都特別有勁兒。
晚上睡覺前,江妙妙給陸啟明換藥。
后者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樣子,想起曾經(jīng)說過的話——想蓋棟房子和她住在一起,院子里種滿蔬菜和鮮花。
喜歡她是真的,想和她住一起也是真的。
她懶,那他就多干些活。
她饞,他就多多練習(xí)廚藝,學(xué)會做所有她喜歡吃的菜。
她喜歡珠寶,他就努力賺錢,把好看的首飾都送給她。
陸啟明抬起頭,看著窗外的暴雨,心里由衷期望這種日子快點(diǎn)結(jié)束,讓他有機(jī)會實(shí)現(xiàn)愿望。
暴雨連綿不絕地下了一個多月。
期間水位又上漲了些,二人不得不搬到更高的樓層,偶然間找到了城市被淹成這樣的原因。
陸啟明在一個董事長辦公室里看見這座城市的地圖,二人一起研究,發(fā)現(xiàn)城市地勢很低,又處在一條大河的下游。
以前到了雨水頻發(fā)的季節(jié),國家會派人組織泄洪引流,讓洪水改道走。
而現(xiàn)在無人管理,上游很可能已經(jīng)下了很多天的雨。
當(dāng)積雨云飄到城市上空,洪水也沖垮堤壩,一股腦灌進(jìn)城市里。
由于地勢特殊,沒有人為力量去干涉,靠自然退洪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
如果運(yùn)氣不好,他們以后說不定得一直躲在這棟高樓里了。
高樓里安全是安全,可食物數(shù)量有限,還有保質(zhì)期。
他們躲一個月兩個月可以,萬一洪水一兩年都不退呢?
把所有能吃的食物吃光了,不能啃辦公桌吧。
很多問題擺在眼前,前景依然艱難。
但江妙妙仍然很高興,總感覺天無絕人之路,會有解決辦法的。
有江肉肉在,有陸啟明在,她就覺得有希望。
這不,一天早上,她還在睡覺。
陸啟明突然用手捂住她的眼睛,讓她跟著自己走。
她在他的引導(dǎo)下摸黑走了一段路,摸到冰冷的玻璃,猜不出他的用意。
“你該不會因?yàn)槲易蛲戆养啿背怨饬耍粋€都沒留給你,想殺人滅口吧?”
“你還好意思說,虧你長得瘦瘦小小的,吃起東西來胃口比我都大。”
“我太餓了嘛,哎呀,你到底要干嘛?”
“噓,聽我倒數(shù),三……二……”
陸啟明站在她身后,嘴唇湊到她耳邊,呼著熱氣倒數(shù)時間。
當(dāng)“一”字脫口而出時,他移開手掌。
光線穿透眼皮,整片視野通紅。
江妙妙下意識揉了揉眼睛,緩緩睜開,發(fā)現(xiàn)窗外滿是燦爛陽光。
城市完全被水淹沒,水面上波光粼粼。
有些高樓被淹得只剩下一個頂,他們站在這里,就如同站在孤島上。
視野開闊,安靜平和,但也無依無靠。
“雨停了。”
她望著蔚藍(lán)無云的天空說。
陸啟明握住她的肩膀。
“前段時間太潮了,衣服都黏黏的,趁今天天氣好,把東西全部搬出來曬曬。”
“放哪兒曬?”
這里又沒陽臺。
陸啟明左右看看,指著一扇損壞的窗戶,陽光從外面灑進(jìn)來,落在地板上。
二人取水洗漱,吃了早餐,把家當(dāng)都搬到陽光底下。
陸啟明也不閑著,江妙妙特意留意他的腿。
自從上次她幫他拆掉棉線清理完膿液后,傷口就一天天的好轉(zhuǎn)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結(jié)痂,估計(jì)等痂掉完就徹底沒事。
不過傷口那么大,肯定會留下很嚴(yán)重的疤。
她是不介意,就是可惜他那條腿了。
兩人搬完東西,陸啟明不知從哪兒弄來兩把躺椅,并排擺在空余位置。
天氣太潮了,人也得曬曬。
江妙妙趴在椅子上,閉著眼睛幻想自己在三亞海邊,正在享受優(yōu)美海景。
對了,上次去服裝區(qū)掃蕩,她還帶回來很漂亮的泳衣呢。
要不現(xiàn)在換上?
她坐起身,蠢蠢欲動,可是看看陸啟明,又覺得不太好意思。
陸啟明拿著一包豆干逗狗,頭也不抬地說:
“你想看我就光明正大地看,何必每次都偷偷摸摸?這樣顯得很猥瑣。”
“……”
兩人相處這么久了,早就見過彼此最狼狽的樣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現(xiàn)在就去換。
江妙妙從袋子里翻出泳衣,跑到衛(wèi)生間換上,對著洗手臺的鏡子照了照,很滿意,踩著人字拖回來。
陸啟明無意中瞥見她,定住,目不轉(zhuǎn)睛。
她下意識捂住胸口。
“看什么看?”
他有心笑話她一番,可是口干舌燥沒法說話,搖搖頭移開目光。
“神經(jīng)兮兮的。”
江妙妙吐槽了一句,從裝食物的袋子里拿出最后的兩瓶阿薩姆奶茶,將其中一瓶丟給他。
他伸手去接,沒接著,奶茶哐當(dāng)一下掉他胸口,砸得他險(xiǎn)些吐血。
陸啟明躺在椅子上咳嗽,江妙妙喝了口奶茶瞥著他,忍不住問:
“你怎么這么奇怪?難道……”
她臉一紅,“被我給驚艷了?哦呵呵。”
陸啟明白眼翻上天,“這種身材,有什么可驚艷的?你的胸還沒我胸肌大。”
“誰知道呢?反正奇怪的是你不是我。”
她聳聳肩,趴去椅子上曬太陽。
反面曬曬正面曬曬,渴了就喝口奶茶,別提多舒服了。
陸啟明強(qiáng)忍著不看她,可視線總是不由自主地往她身上移,最后忍不住沖到她面前。
江妙妙嚇了一跳,“你要干嘛?”
“我們來比賽跳水吧!”
“什么?這里好高的!喂喂,你別跳!”
她企圖阻擋,但陸啟明已經(jīng)沖到窗戶邊緣,一個猛子扎了下去。
平靜的水面炸開白色的水花,江妙妙擔(dān)心極了。
這里離水面可還隔著三四米呢,他沒事兒吧?
正想著,對方已從水里浮上來,沖她招手。
她只會狗刨,不敢游這么深的水,立刻搖頭。
陸啟明收回手,用嫻熟的姿勢游了起來。
一會兒蝶泳,一會兒仰泳,靈活極了。
“沙雕……”
江妙妙輕聲罵了句,嘴角卻忍不住上揚(yáng),沒過幾秒又想到一個嚴(yán)肅的問題,大喊:“回來!”
陸啟明已經(jīng)游出百米開外,遙遙地問:“什么?”
“快回來!我怕你的腿發(fā)炎!”
他浮在水面上,歪著腦袋聽了會兒,給她一個飛吻。
“我也愛你!”
“……”
這什么跟什么呀!
江妙妙很無語,喝進(jìn)去的奶茶卻仿佛更甜了,看著水面也躍躍欲試。
陸啟明游得那么順利,自己應(yīng)該也沒問題吧?
她的狗刨可是專門花了兩個暑假練的。
江妙妙把奶茶放在一旁,站在窗邊給自己加油打氣。
陸啟明瞥見她,突然撲騰起來。
“救命!我腿抽筋了!”
什么?!
這下沒時間猶豫了,她盯準(zhǔn)位置就往下跳,好不容易浮上來,卻見水面一片蒼茫,哪里有陸啟明的蹤影。
江妙妙嚇壞了,游到他剛才的位置大聲喊:
“陸啟明!你在哪兒?”
難道已經(jīng)沉到水里去了?她只會狗刨,不會潛水啊!
她急得不行,突然有東西握住她腳踝,嚇得她尖叫。
陸啟明從底下浮上來,一把抱住了她,在她臉上親了親,壞笑。
“你要英雄救美嗎?我可不會以身相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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