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90章
任氏不允許也不行了, 因?yàn)榧境刑凑f著說著,人已經(jīng)站起身要掉頭了。
她一把拽住他,“帶人去, 別自己去!”
“謝嫂嫂, 謝嫂嫂!”
季承檀大喜, 跪下來重重磕了一個頭。
感謝這個如姐如母, 溫柔慈愛如許二十年不變的女人。
任氏很快把季承檀拉起來了。
那接下來是, 帶誰去?
除去季子穆, 眼前剩下的七人, 雖都是季元昊的鐵桿心腹,但和親兵近衛(wèi)是不一樣的, 他們都是官身,這趟進(jìn)入是冒險,并且兇險程度并不知曉, 這……
所幸七人并未猶豫, 年紀(jì)最長的一個叫唐顯州看看左右:“我隨二公子去罷。”
他點(diǎn)了另一個身手最好的留在任氏身邊,剩下的幾人商量了一下,很快分成兩撥, 一撥跟季承檀去,另一撥留在任氏身邊, 但最后他們決定任氏身邊的留四人。
任氏想說什么, 但季承檀他們都沒給她機(jī)會開口, 一安排好立即掉頭往方才聽到聲音的方向疾奔而去了。
任氏追上前一步,“小心, 你們都小心!”
像被掐住了咽喉, 聲音又嘶又啞。
“會的!嫂嫂你也小心。”
季承檀壓低聲音, 回了一句, 那急促放輕的腳步聲已經(jīng)遠(yuǎn)去,人沖進(jìn)黑魆魆的地道,已經(jīng)看不見了。
任氏停下,望了半晌,忍不住閉了閉眼睛,她現(xiàn)在只能祈禱蘇瓷平安,季承檀他們能盡快找她,把她帶回來。
……
但實(shí)際情況是,蘇瓷處境并不怎么好。
蘇瓷盡力隱忍,屏氣調(diào)息,緊貼在那個人高的凹坑里連大氣都不敢喘,可惜最終還是藏匿失敗了!
她確實(shí)猜對了,坤氏不可能把最精銳的死士放過來這邊對付她們這些女眷部下之流的次重要人物,只不過領(lǐng)頭的高手也有兩個的,其中一個,正在近距離搜索的她的人當(dāng)中。
楊延宗教她的這套調(diào)息法確實(shí)很高明,絕大部分情況,只要她不負(fù)傷且心理素質(zhì)過關(guān),就能混過去,可偏偏這群人里頭還有個高手。
滴答滴答的水聲,陰暗潮濕,還有嘶嘶索索的蛇蟲爬行的聲響,干擾并不少,可當(dāng)這個人稍微走近一些,側(cè)耳聆聽半晌,忽他耳廓微微一動。
“在那邊!!!”
陡然一聲厲喝,泥沙震動,刷刷滑下來,只見那人手一指,地道里站位靠近這邊的黑衣人立即往她這頭涌了過來!
你媽的!
幸好這地道太窄,那個高手墜在后方?jīng)]法第一時間掠至,蘇瓷心里臥槽一聲,火速詐尸一探跳出!她眼疾手快,一把伸手把一直趴在她肩膀那條讓她起了無數(shù)雞皮疙瘩的黑皮蝮蛇揪下來,使勁往那邊一甩!掉頭拔腿狂奔。
生死一瞬的潛力爆發(fā)是驚人的,那條蝮蛇被她閃電般甩了出去,黑乎乎的環(huán)境,蝮蛇受驚,半空陡然豎起頭顱,猛一滋,毒液仙女散花般噴射而出!
哪怕它下一瞬就被削成兩段了,可毒液已經(jīng)噴出來了,電光石火,不少人眼睛中招,“啊啊”慘叫幾聲,后方混亂一片。
蘇瓷抓住這個機(jī)會,奪路狂奔!
她完全都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有路就跑,感謝她為自己爭取到的這一點(diǎn)時間,讓她最后得以成功遇上了正在找她的季承檀唐顯州等人。
“這邊!”
壓低很小的聲音,是季承檀!蘇瓷也顧不上去想他怎么會在這里了。身后的混亂沒多久就結(jié)束了,她左沖右突,借著靈巧和機(jī)變幾次三番和危險擦肩而過,但挺到最后,那個高手追上了,她的那些盤門左道在絕對實(shí)力面前,就變得完全不好使了,她甚至有些跑不動了,氣喘吁吁,心肺火辣辣的,腦子是運(yùn)動過渡的嗡嗡聲。
那邊輕功最好的唐顯州當(dāng)機(jī)立斷,“快上來!”
他身手是最好的,已經(jīng)聽到衣袂掠動的細(xì)微聲響,還有再往后一點(diǎn)急速往這邊追蹤的腳步聲,竟足足有超過二十人。
好厲害,這姑娘好生了得!竟然自己一個人能撐了這么長的時間。
蘇瓷快不行了,當(dāng)下毫不猶豫,立馬往唐顯州背上一撲,一行四人火速擇個方向遁去!
可這樣下去,不行啊,有這些人在,唐顯州等人根本就不敢回任氏那邊去。
更重要的是那個高手追蹤能力極其厲害,幾乎是如影隨形,唐顯州試了好幾個法子,都無法甩脫他!
甩脫了不了這個頭領(lǐng),就等于甩脫不了那多達(dá)二十余名的追兵!
唐顯州當(dāng)機(jī)立斷,“分開走!”
他唇微動,一手握過季承檀的手,在掌心快速比劃暗號,“我們引開他們,你帶著楊夫人走!”
說話間,他將蘇瓷輕輕一拋,拋到季承檀背上,然后迅速托起二人,發(fā)力往前方岔道里一送。
旁邊兩人配合非常默契,立即加大的衣袂翻飛的動作,還有弄出仿佛季承檀仍在的細(xì)碎腳步聲。
一擦肩,已經(jīng)分開,唐顯州三人往前方道路急掠而去。
躲在岔道一瞬屏住呼吸的蘇瓷季承檀看見一個黑影掠過,緊接著就是沙沙紛踏的腳步聲。
這一前一后,速度飛快,兩人憋氣,一直憋到肺部撐不住,可能有兩分鐘了,外面早已經(jīng)遠(yuǎn)去不見人影了,兩人才敢大口大口喘息。
“快走!”
季承檀拉著蘇瓷的手,兩人慌忙站起身,掉頭往另一邊跑去。
季承檀是希望趕緊帶蘇瓷回到任氏原來那個位置的,然后立馬從那個缺口出去。
可惜他們迷路了,這個迷宮般的洞窟地道,拼命跑了這么久,早已分不清哪里是哪里了。
兩人只能商量著,慢慢摸索前行。
時間拖得越長,兩人就越焦慮,一邊擔(dān)心唐顯州他們的安危,一邊又擔(dān)心被追兵發(fā)現(xiàn)兩人跑了,會分兵搜索。
但時間一長,后者很明顯是必然會發(fā)生的。唐顯州三人情況怎么樣不知道,但追兵顯然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跑掉兩個了,其中一個甚至還是重要目標(biāo),那追擊隊伍立即打散,三兩成隊,四下發(fā)散搜索。
蘇瓷季承檀這邊一邊為唐顯州他們松一口氣,一邊又懸起心,敵人來得比他們早,對環(huán)境更熟悉一些,且他們很明顯知道一些機(jī)括以及迷宮走向的竅門,這對對方搜索大大增加便利,而對他們的躲避則增加了很多的難度。
真的難。
蘇瓷和季承檀差點(diǎn)被逮住,幸好最后關(guān)頭發(fā)現(xiàn)這斷頭路盡頭竟然原來是一個石門,“快點(diǎn),快點(diǎn),他們要找到來了!”
蘇瓷急得白毛汗都出來了,季承檀一咬牙提著軟劍要起身了,幸好最后一刻,蘇瓷突然摸到一塊會搖動的凸起石塊,她一喜,趕緊一扳!
她趕緊扯季承檀,兩人腳下一滑,骨碌碌往下滾去,身后的石門“刷”的無聲闔上了。
避過一關(guān)。
第二關(guān)是被毒蛇咬了,是季承檀。他把毒蛇往追兵甩的時候,被邊上另一頭咬了一口,但幸好他知道急救處理方式,幾乎是感覺一痛瞬間,立即握住劍刃反手往大腿上一剜!
登時血流如注!
但他剜得夠快夠深,把有蛇毒的一塊都剜干凈了。
——這個操蛋的環(huán)境,直接把這個曾經(jīng)是白面書生一樣有點(diǎn)優(yōu)柔寡斷和天真的青年都給逼出來。
真是士別三日,刮目相待。
但蘇瓷也顧不上感慨,在兩人不怕死的一通扒窩毒蛇攻擊,好歹渡過了第二次危機(jī)。
蘇瓷趕緊撕下一塊衣擺,還有藏在她簪子里的金創(chuàng)藥,給季承檀包扎止血。
兩人萬分狼狽,手牽手摸索著往前跑著。
可就在季承檀終于找到了他先前留下的路標(biāo),兩人喜出望外之際,他們卻遇上了第三次致命危機(jī)。
這次真的迎面遇上,避無可避了!
明明是一面凹凸不平的石壁,誰料突然“刷”的一聲無聲移開,兩名黑衣死士,和正低頭看暗標(biāo)的季承檀蘇瓷面對面碰了個正著!
雙方,僅僅就相距兩步遠(yuǎn)。
根本避無可避!
蘇瓷反應(yīng)極快,對方一動之際,她全力往后一仰,“嘭”一聲仰躺砸在地上,后背腰臀劇痛,但絲毫沒有影響她抬手的動作,她一屈手背,纏在手腕的機(jī)括啟動,“嗖嗖嗖”三支精鐵短箭直奔那二人的面門!
這袖箭,是楊延宗特地命人給她特制的。她練了很久,才終于算得上是操控自如。這是她最后保命的東西,之前那么艱難,她都咬牙沒肯用上,但開門一剎,她就知道不行了,當(dāng)機(jī)立斷,一拉開距離,抬手就射!
短箭激射,那兩人大吃一驚,立即躲避格擋,但最前方的那人顯然是慢了一瞬了,躲開面門一支,卻躲不過第二支,“噗嗤”一聲悶響,鐵箭正中他咽喉往下一寸,他“呃”一聲,僵立半晌,人栽在石門側(cè)。
他同伴一把將他推開,“小娘皮,你找死!!”
中箭者撲倒在地,而另一人卻一躍而出,明晃晃的長劍,季承檀咬牙迎了上去。
但很明顯,這人雖不是頂階高手,但也不差,正面迎敵的話,蘇瓷和季承檀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這一番纏斗真的萬分兇險,蘇瓷抓起地上沙子,沖對方眼睛揚(yáng)去,又厲喝:“看蛇!”
那人一驚,立即一閃,蘇瓷卻是沒有蛇的,她咬緊牙關(guān),往前一撲,撲倒對方背后鉗住他的手腳!對方立即給她一記后肘,“嘭”一聲響,她懷疑自己肋骨都裂了,疼得齜牙咧嘴,但蘇瓷死死鉗住不放手,往后一仰。
這人重重砸在她身上,季承檀抓住這個時機(jī),使勁一撲軟劍直刺對方胸腹,“撕拉”一聲,衣襟割開,鮮血濺出,但對方反應(yīng)極快,一腳就踹開季承檀,后者重重砸在石壁上。
雙方扭打著,纏斗著,季承檀和蘇瓷這回真的是竭盡全力了,兩人深知不能放開這個人,一拉開距離他們就死定了,季承檀砸在石壁和地上馬上就爬起來了,而蘇瓷死活就是不放手。
最后雙方纏斗著,骨碌碌滾進(jìn)暗門里頭,這里面地道濕漉漉的,甚至長了一些拇指粗的藤蔓,不知道有沒有蛇,但蘇瓷根本顧不上了。
她披頭散發(fā),一臉泥土污水和血跡,最后靈機(jī)一動,她發(fā)現(xiàn)那些藤蔓異常的堅韌,竟然用她的小匕首都割不開,她心一動,趁著季承檀死死壓著那個人,她翻身爬起,抄起一條鐵藤,纏住這人的脖子,死死勒緊!
“啊——”
這人慘叫一聲,蘇瓷聽見有蛇爬行的聲音,她死死勒住對方的脖子,季承檀奪過對方長劍,重重戳了幾下,這人終于死透了。
蘇瓷季承檀不敢停留,連爬帶滾離開這個藤蔓區(qū)域,撲倒在斜坡上。兩人喘著,慢慢扶著墻壁站起身,兩人對視一眼,露出一點(diǎn)笑意,可是不待他們慶幸脫險,耳邊卻突然聽到一聲異響!
——原來,竟然剛才那個咽喉往下中箭的人竟然爬起來了。
這人竟然沒有死透,被三人一輪踩踏,他竟搖搖晃晃站了起來,黑魆魆的,一點(diǎn)苔蘚熒光,突兀看見他抬起手!
拼著最后一點(diǎn)內(nèi)息,抽出短匕,一彈,匕首去勢凌厲,直奔蘇瓷心臟!
然蘇瓷這時剛好是背對他,她剛剛爬起來,這匕首速度極快,她根本避無可避!
千鈞一發(fā)!季承檀來不及喊,他猛地?fù)淞诉^去,擋在蘇瓷背后。
“噗嗤”清晰的一聲匕首入肉的聲音!
蘇瓷反應(yīng)極快,立即就掉頭撞上去了,那還要擲劍的死士被她撞翻,她狠狠扎了兩下頸動脈,這人終于死透了。
蘇瓷慌忙回頭:“季承檀,你怎么了!”
她開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聲音嘶啞得厲害,她趕緊回身攙著扶著墻壁的季承檀。
季承檀是笑著的:“我沒大事,你別擔(dān)心。”
他目光柔和,笑容也很輕松,蘇瓷心一松,“那就好!”
可是下一刻!
她伸手去摸季承檀后背的手,卻摸到了一手的鮮血,蘇瓷一瞬暈眩!那把匕首,扎中的竟然是季承檀心臟位置。
深深的,沒頂扎進(jìn)去了!
可季承檀仿佛無知無覺,他似乎不痛,還拉著蘇瓷手,急道:“快走吧,不然等會又有人來了!”
他一臉焦急,推她,推不動,反手拉她,狹窄的地道里,他竟還能跑了十七八步。
蘇瓷哆嗦著唇,眼前有些模糊。
但這個時候,身后突然傳來熟悉的隱約沙沙聲!
追兵又來了!
還有前方!
忽前方拐角正面的石壁,突然“刷”一聲無聲移開,竟又是一道石門。
就距離兩人三步遠(yuǎn)!
蘇瓷駭然,猛地拉著季承檀倒退兩步,她“嗬”一聲重喘。
就在季承檀回頭、她退后的一瞬,眼前銀光驟閃,直奔兩人咽喉,劍勢快得竟然讓兩人毫無反應(yīng)余地,但最后一刻,那劍突然停下了!
天無絕人之路啊!
蘇瓷驚鴻一瞥,勉強(qiáng)看清石門后七八人的一瞬,黑魆魆的一點(diǎn)點(diǎn)熒光,她第一時間看見了渾身浴血的楊延宗。
是楊延宗!
她“啊”短促一聲,膝蓋一軟,直接跪下了。
眼淚下來了。
……
且說楊延宗和季元昊那邊,也真真的九死一生。
險險從大鐵籠子底下滾出來,他們立即遭遇血腥圍殺!
那可是真真正正的頂階一流高手,坤國舅將多年苦心培養(yǎng)的第一梯隊死士,幾乎全部安排在這里的。
楊延宗一行鮮血淋漓,大傷小傷不斷,互為犄角血戰(zhàn)了將近大半個時辰,才勉強(qiáng)突圍而出。
在這里非常值得一提的是,這個大型地宮機(jī)括其實(shí)是按照乾坤八卦布局而成的。
而幸好的是,不管是楊延宗,抑或季元昊,這倆都是天資極其過人涉獵極廣的人物,兩人還真對五行八卦頗為精通,因此,幾次與追兵對戰(zhàn)之后,終于成功擺脫了。
一身一臉的血腥,身上還滴滴答答淌著血,楊延宗卻心焦如焚,他惦記著蘇瓷,倘若他代入坤氏兄妹,一不做二不休,這么好的機(jī)會,沒道理當(dāng)過蘇瓷任氏那邊!
“往離位去!”
那邊不但有生門,更重要的是蘇瓷任氏所在的偏殿就在那個方位!
季元昊沒有異議,一行人火速往那邊急趕。
沿途遇上些陷阱,但他們避開了,甚至研究出一些暗門開啟的規(guī)律。
在他們趕至這邊的一小段時間里,已經(jīng)殺了兩撥正在搜索的黑衣人了,期間甚至遇上受傷的唐顯州,楊延宗一時又急又懼,生怕慢了一拍,蘇瓷已經(jīng)遇險。
石門“刷”打開的一瞬,蘇瓷直接癱軟在地,楊延宗一掠上前,趕緊抱住她,“瓷兒,瓷兒!你怎么了?”
蘇瓷剛才真的暈了一瞬,精神高度緊張突然一下放松,這強(qiáng)弩之末的身體有點(diǎn)受不了了,但她很快就清醒過來了,她“啊”一聲,驟然推開楊延宗。
“季承檀,季承檀,你哥哥來了!你聽到了嗎?你快起來啊!”
她再也忍不住了,淚水洶涌而下。
季承檀歪在季元昊的懷里,他廢力睜開眼睛,強(qiáng)繃的一口氣一松,他的生命也徹底走到了盡頭。
“別哭,別哭,二娘,別,別傷心,……”
這很好啊。
季承檀真的很慶幸自己及時為她擋住了匕首,不然此刻,躺在地上的就是她了。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卻突然有一種如釋重負(fù)感,好了,真好,他不用娶妻了!不負(fù)別人,也不負(fù)她,他從身至心,直到生命的最后,都沒有遺憾。
唯獨(dú),唯獨(dú),他最后想對她說一聲,“對,對不起,二娘。”
他伸手想摸摸她的臉,蘇瓷哭著,把他的手按住在自己的臉上,季承檀小聲說了句對不起,為自己當(dāng)年的無知天真,給年少的她帶來的那么多的隱患和危險。
他的淚下來,卻是笑著的,“再,再見了,……”
可惜以后不能再見你了。
蘇瓷大悲,突然有一種心臟被緊緊攢住的哽痛,淚水控制不住,“別,別!”
季承檀的手卻已經(jīng)無力了,她一顫,滑下,他微微垂目。
“承檀,承檀!!!”
季元昊大喝,他拼命搖晃他,“你醒醒啊,你醒醒!大哥來了,你睜眼看看大哥!!”
滴答的眼淚大顆落在季承檀的臉上。
用力的晃動,季承檀微微睜開一點(diǎn)眼縫,他用盡全力,喃喃:“……哥,別怪她,別怪她,……都是我自己愿意的。”
他用盡最后一點(diǎn)力氣,攢住他哥的手,“還有嫂嫂,別怪嫂嫂,是我求她的,……”
喃喃,他徹底不動了。
季承檀深知,以他哥哥的腦子,該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了,而且他最后一次求任氏的時候,還有別人在。
費(fèi)力懇求完最后一句,季承檀氣絕身亡。
季元昊顫抖著手試探弟弟的頸脈,半晌,大悲痛哭。
“承檀,承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