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3章別想改嫁!
hi~您好。見到我就說明小天使需要再多買幾章了喲。楊延宗笑了,??所以他說,這是個很聰明的女孩。
一句話不狡辯,一句也不裝糊涂否認,??上來第一時間就趕緊道歉。
他視線從她那五只緊緊抓轡頭的白皙手指移到她的臉上,居高臨下,??女孩訥訥小臉慌『亂』又忐忑,當然,??這只是看起來。
他并不認為,一個早早就生了退婚心思卻按捺至今直到終于等到東風出現(xiàn)才順水推舟全身而退的女孩子,能真有這么慌『亂』。
真會慌『亂』的,??大概早一門心思老實準備嫁人了,哪還能生出這么多出格想法。
他俯身,??捏住她的下巴,“有句話,??叫聰明反被聰明誤。”
楊延宗冷笑一聲,倏松開手,??一扯韁繩,??重重一揚鞭,膘馬長嘶一聲,一躍掉頭疾馳而去。
蘇瓷:“……”
半晌,她回頭看一眼被蘇燕拖進草叢捂住嘴巴的季承檀方向,??也不知是該慶幸好,還是捂額好。
……
楊延宗一腳踹開房門,余怒未消。
書房空間不小,長長的大書案一側那翹頭方幾上,尚疊放著一摞醫(yī)書,有新有舊,??里頭還有些市面上不好買的手抄本。
這是楊延貞昨天送過來的。
這是楊延宗命人搜集的。
他翻了翻最上面一本手抄孤本,陳舊泛黃的書頁卷角都一一壓實了,楊延貞送來前還費心思收拾了一下,他譏誚一下,抬手就將其擲下了。
書摔在地上,狠狠的“啪”一聲。
原先見蘇瓷確實有天賦,另外當時她聊起這個話題的時候,一雙眼睛是那樣的熠熠生輝,仿佛有許多許多的興致勃勃,她說對什么感興趣時,臉上就仿佛真迸發(fā)出無窮光彩來。
在太陽底下好像會發(fā)光似的。
讓他愿意為她費些心思。
他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妥的,畢竟這將會是他的妻子,他未來的枕邊人,他日后孩子的母親,入了他的眼,他費些心思又何妨?
卻不想,他居然也有堪稱一廂情愿的一天。
楊延宗怒極反笑,這簡直就是恥辱!
被拒的慍怒,無關情愛,是,他對蘇瓷甚滿意,父親為他定下的未婚妻子意外讓人滿意,有讓人欣賞之處,而非千人一面的模糊面孔。
可難道就非她不可不成?
簡直可笑至極。
楊延宗毫不猶豫剔除了這個選項。
大丈夫何患無妻。
她不愿意,有的是人愿意!
他將方幾上的醫(yī)書盡數(shù)掃落在地,里頭的聲響讓阿康推門進來,屋里的人已重新端坐在書案之后,目如寒冰,冷冷道:“扔出去。”
阿康不敢多問,忙低聲應了,匆匆把地上醫(yī)術都撿起來清出去。
“還有,把延信延貞蘇叔阿照他們都叫過來。”
門扇開合,室內一半陷入昏暗的陰影中,和明亮的室外形成鮮明的對比。
楊延宗凌厲雙眸微微瞇起,他是個心細如發(fā)的人,今日他從顏姨娘突如其來的一出里,窺到了世子的態(tài)度。
他叫的心腹很快就趕到了,楊延宗冷冷掀唇,“看來,我們該另做打算了。”
……
蘇瓷和楊延宗的關系將至冰點。
沒人再提過婚約,楊延貞也不敢再喊嫂子了,以前他總是人未到聲先到的,當然現(xiàn)在也是,但稱呼換了,“二妹妹,二妹妹,你來瞧瞧張武腿怎么了?”
外頭送進來一個小兵,訓練時不慎掉下的,大腿鮮血淋漓,蘇瓷在里頭應了一聲,外頭『藥』僮已熟練將人抬上外堂的窄床上,剪開衣料舀了湯『藥』和開封烈酒來輪流清洗。
兵士『操』演時不時會有意外受傷的,在蘇瓷的規(guī)章制度下,『藥』僮們的消毒流程和手法都漸漸熟練了。
蘇瓷檢查了一下:“還好,沒傷到骨頭,傷口也不算深,清洗縫合就可以了,抬進去吧。”
她快速換衣洗手,坐下選針引線縫合,這傷口雖長但不深,劃口也很整齊,沒血管問題,半個小時就縫合完畢了。
楊延貞探頭在門外再度看見這種外科縫合技術,還是嘖嘖稱奇,等蘇瓷脫了罩衫洗手出來,他撓撓頭:“那,二妹妹我先回去了。”
“好啊,去吧。”
然后就走了,楊延貞走時回了一下頭,這個熱情開朗的青年有點欲言又止,但最后還是沒敢問,只好訥訥跑了。
蘇瓷心里明白,以楊延宗的心高氣傲,兩人婚事不用說完蛋了。
這沒什么問題,問題是卻得罪死了他了。
原書里,這可是位睚眥必報的主啊!
蘇瓷試過給他道歉,但可惜她現(xiàn)在根本就沒法湊近,醫(yī)營沒大事,人家一句不見就完事了,她也沒得辦法,畢竟兩人也不是很熟。
她頭疼,得罪了大佬,順風車還坐得成嗎?
蘇瓷嗟嘆完了,沒辦法,日子還是要過的,道歉了兩次不成功,她也就光棍攤平了。
行吧,先這樣吧。
不然她也沒啥法子不是?
愁眉苦臉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她還是加緊研發(fā)青霉素吧。
這玩意制備成功拿在手里,那就什么也不怕了。
至于楊延宗,蘇楊兩家關系密切互為一體,有她爹在,這順風車估計還是能坐得成的,就是礙眼一點,等她把青霉素搞出來,他應該就不會再礙眼了。
蘇瓷已經(jīng)有點眉目了,楊延宗的人前前后后帶回來十一二口的甕缸,搜索范圍已經(jīng)到鄰省了,還帶了些人回來,蘇瓷和這些人詳細談過之后,剔除掉不合適和不合格的,最后主攻其中的一甕一缸,新培養(yǎng)的菌群長勢良好,她第n次開始嘗試提純。
專心起來,時間過得飛快。
而楊延宗蘇瓷關系再度的轉折,是發(fā)生在七日后動身的烏川之行。
……
蘇瓷之所以找了兩次人就索『性』光棍躺平,重要原因之一是因為外頭風聲鶴唳。
楊延宗與世子之間,更是暗流洶涌。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既然生了異心,能力越強隱患越大,季堰冷冷斷言:“楊延宗不能留了。”
在大業(yè),在帝位面前,所有血脈親緣都不值一提。
季堰眸中寒芒閃爍殺機凌厲,史世坤與其兄對視一眼,拱手:“世子英明。”
決斷已下,那該怎么才能順利解決楊延宗呢?
要知道此人是世子的血緣親表兄弟,又在六王爺跟前掛上名號——六王現(xiàn)在還在處理軍鎮(zhèn)歸位的事,而楊延宗則是軍鎮(zhèn)事件的核心人物。
處理此人,十分棘手,萬一打蛇不死,很容易遭遇大反噬。
史世乾沉『吟』半晌:“世子不妨以退為進?”
“以退為進?”
史世乾點點頭:“軍餉案不是到了關鍵之時么?據(jù)聞王爺正物『色』前往烏川的人選。”
銀沙軍餉案,正是導致世子不得不犧牲楊延宗的關鍵,這事還沒完,皇帝傷愈之后,借此案發(fā)難,勢必要借此斬下四王六王七王其中至少一個,而此案關鍵劉應兄弟正逃亡烏川,所有勢力現(xiàn)今都緊緊盯住此地。
烏川一行,極其兇險,且六王處于劣勢,艱難程度不亞于火中取栗。
季堰勾了勾唇:“好極。”
這個一個得拿命拼的差事,哪怕就算最后成功找到人,能不能活著帶回來都是個問題。
偏偏極其重要,一個不慎,責任之大難以承受,君不見父王麾下的人都個個不敢出頭自薦嗎?
季堰很不看好烏川之行,認為成功率將近于零,與其在劉應兄弟身上白費費力,不如嘗試在龐兵那邊做文章。
但這也不妨礙他把楊延宗推進去!
——若楊延宗死在烏川,那最好不過;若死不了,任務失敗,他正好順利成章“忍痛”處理此人!
一箭雙雕!
……
世子的心思和謀算,楊延宗猜了一個十足十。
“若想光明正大除我,非烏川之行不可。”
楊延宗冷冷挑唇。
但他的見解卻和世子完全不同,銀沙軍餉案到了如今,根本就不是一個二個龐兵可以解決的。
六王府想要在這個旋渦中順利抽身甚至更上一層樓,非得搶先找到劉應兄弟以及匿藏銀礦不可。
否則六王府哪怕最終保存,也元氣大傷。
如今的局勢,一旦元氣大傷,只怕徹底就和嫡位失之交臂了。
想必六王爺就是看透了這一點,就堅持并立刻選人去烏川的。
世子所謀,卻正正切合了楊延宗的心意。
自來富貴險中求,沙場上若要突圍致勝,那就務必殺開一條血路不可!
蘇瓷確實一點沒說錯,這就是一個刀尖上行走的男人,發(fā)現(xiàn)世子不行,楊延宗目光立即盯往他出,他內外掃了一圈很快就將視線投到了六王府真正的主人身上了。
楊延宗瞇眼,此事若成,他將順利成章轉向六王麾下。
目前一應困境將立馬迎刃而解!
故此,楊延宗不但沒有阻止世子的推波助瀾,只冷眼旁觀。
這件事情很緊急,次日傍晚就有了結果,楊延宗之名,六王也是聽過的,他兒子麾下的人,素有能干。
暮『色』四合,六王府前院大書房燈火通明。
六王四旬年紀,鬢邊泛銀絲雙目炯炯,聽完謀士舉薦后,沉『吟』半晌,他命人把楊延宗叫來,問:“烏川之行,你可愿去?”
楊延宗飛速一眼掠過這處六王府最高權力核心地,他目光幽深,這一刻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在他身上,而六王左下首那道尤未強烈。
楊延宗片刻都沒有停頓,一拂下擺單膝下跪,鏘聲:“末將領命,請王爺放心!”
“好!”
六王大悅,親自起身扶起楊延宗,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囑兩句:“此事要緊,你和趙元兵分兩路各自成行,今晚就出發(fā)。”
楊延宗毫不猶豫:“是!”
……
當天傍晚,蘇瓷正要收拾收拾回家,忽聽到有馬蹄急促疾奔的『騷』動聲。
楊延貞下馬飛奔進來:“二妹妹,快準備一下,我們馬上要啟程去烏川!”
由于關鍵人物有傷,且傷勢很可能已經(jīng)惡化,此去當攜帶心腹良醫(yī),六王雖配有,但這自己人當然必不可少。
蘇瓷一怔,“哦哦。”
蘇燕忙問:“那我能去嗎?”
“姑『奶』『奶』都什么時候了,可別添『亂』了!”
蘇瓷趕緊掉頭收拾收拾,被楊延貞催促飛快翻上馬,于是當天就離開醫(yī)營,開啟了這個烏川之行。
這就有意思了。
馮觴雖號鐐,但從他最后一躍鐐銬應聲而開看來,他早已將身上鐐銬研究透徹了,他卻不解,也未曾試圖越禁遁走,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要知道,以今日所見的身手看來,他只要費點心思,越禁不難。
可他卻沒有,而他千里迢迢從京師趕至烏川,楊延宗來之前就判斷,劉應兄弟應在烏川。
“劉應兄弟必在商州!”
楊延宗驀抬眼:“私礦也在商州!”
有那反應快的,已聞言看向西南方向了,楊延宗站起轉身看向西南群山——私礦不可能在平原,只能在藏匿在山里,那就必定是在西南方向。
如無意外的話,劉應兄弟也應藏匿在這個方向。
楊延宗曲指輕敲桌案:“所有人,西南方向,目標一應鎮(zhèn)莊鄉(xiāng)村的醫(yī)舍『藥』寮,馬上去!”
“是!”
劉應兄弟重傷潛逃,雖不知具體受傷的是哪個,但觀當時現(xiàn)場殘留的出血量,此人傷勢必然很重。
醫(yī)『藥』是必不可少的。
而和現(xiàn)代不同,古代醫(yī)『藥』其實都是稀缺資源,尤其商州這等偏遠之地,稍微有些本事的大夫都是有數(shù)的。
這么一來,尋搜范圍就大大縮小了。
甚至他們很可能還會趕到正在全力撬開馮觴的嘴的季元昊前頭去了!
想想就讓人興奮,大家精神一振,二話不說動身直奔往西南去了。
結果也很讓人振奮。
他們很快就從幾個最大的鎮(zhèn)甸之一找到了線索。伙計說,半月前,有一天夜里半夜有人砸門,是一個四旬出頭的漢子背著一個重傷的男人來求醫(yī),那個男人的傷看著似乎有幾天了,有處理過但又再度出血,伙計說看著很嚴重,“怕是活不成了,只能拖拖日子。”
那兩人衣衫襤褸,卻能掏出大塊銀錠來,大夫就給治了,之后大夫又被那漢子背著去出診過好幾次。
那大夫本來矢口否認的,那漢子和那傷本來就看著不對,他是被半脅迫看啊,生怕惹到麻煩死活不肯開口,但長刀一亮,這人就馬上全部說了。
“……是個破廟,那弟弟的傷不能再移動了,那對兄弟就暫住在一個破舊的山神廟里!”雖然每回路上他被蒙住眼睛,但內部環(huán)境還是能看得見的。
蘇瓷瞟一眼那大夫迅速變濕滴滴答答的褲襠,抽了抽嘴角,都沒怎么樣啊?行吧,膽子小也有膽子小的好處嘛。
然后,他們很快就找到目標山神廟。
……
接下來的過程就不算太順利了。
劉應兄弟現(xiàn)在也算窮途末路了,不過這對兄弟曾經(jīng)也是很厲害很有能耐很有膽『色』的人物。
沒膽『色』也干不出這種事來了。
這兩人也算很天才,會勘察礦脈走向,花了十年時間在茫茫大山中尋勘出新的礦山,設計礦道,募集人手,各種設備,開采、煉制、運輸,一條龍產(chǎn)出白銀。
期間溝通內外,上下縱橫,甚至都把觸手伸到軍餉上頭去,洗錢,悄然無息算計諸王,前前后后干了十年了,要不是被軍餉火耗案牽扯出來現(xiàn)在都還沒『露』餡呢。
這么一個能耐人,如今作為一只山窮水盡的驚弓之鳥,怎么可能不在自己落腳的地方布置多一些保命的東西呢?
蘇瓷也攢緊長劍跟上去了,發(fā)現(xiàn)她會一點劍法,楊延宗回頭瞥了她一眼,眼神沒什么變化,但估計他心里也多少有些詫異的,這個女人真是不停刷新他的認知。
但還好,蘇燕從小練武,蘇瓷能糊弄過去,大家驚異一下也就過去了,林亦初分了一柄劍給她。
打斗并沒什么懸念的,這么多高手合攻一個,唯一可惜就是才剛開始這劉應就放了毒。
山神廟后室很大,沒有窗戶,沖進去一瞬,蘇瓷看見一個灰衣破舊臟兮兮的男人霍地站起回過頭了,一雙眼睛赤紅赤紅的,瘋狂又兇戾!
楊延宗一句廢話都沒有,人未進門,先一抬手,袖箭“嗖”一聲!劉應勉力一翻身還沒避過,正中肩膀。
在門外也聽到類似野獸般一聲沉重喘息,叮叮的兵刃交擊只有兩三聲,劉應悍不畏死,而他們卻得要活口,劉應奮力一撲佯攻!卻反手一抽破爛帳縵后垂著的一條細繩,頭頂“撕拉”一聲,梁上藏匿的七八個布包同時破裂,漫天紅『色』粉末兜頭而下。
又腥又臭,眾讓你趕緊屏息捂住口鼻!
劉應抓住這個瞬間,他拉繩同時往歪斜的神像后奮力一撲,噠噠噠噠急速下階梯的聲音,“格拉”一聲,精鐵門關上的聲音!
——原來這個破舊的山神廟,卻是劉應從前設的一個據(jù)點,底下有密道的。劉應的弟弟劉盛不能多挪動密閉環(huán)境也不適合養(yǎng)傷,所以得待在上頭,形勢危急之下,他不得不舍下兄弟遁撤了。
眾人迅速服下解毒丹,撕下內衣打濕蒙住口鼻,一個叫張礁的同伴跳上神臺擺弄了大約三分鐘,“格拉”一聲地道口那個鐵柵欄門應聲而開,楊延宗率人火速追了下去。
地面上就剩楊延貞帶了三個人,一左一右守住地道口和廟門以防意外,另外還有蘇瓷,……跑一天她實在有些跑不動了。
最后還有那個劉盛。
這也是劉氏兄弟之一啊,要是能救活他,劉應跑了也沒大關系了。
但可惜這人奄奄一息,開門那三分鐘里,楊延宗第一時間就上前察看過,這人大腿腹部肩重度的刺穿和劃拉傷,傷口最大的有三十多厘米,能看出這人的生命力很頑強劉應也很能狠得下心,動手割除腐肉用火灼過傷口,但可惜最后效果不理想,已再次感染看見濃水跡象了,傷口很恐怖,這人也只剩一口氣了,閉著眼睛根本就醒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