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可以親你嗎
手電筒冷白色的光像是碩大的白玉蘭,那花瓣肥碩得直接頂?shù)搅颂旎ò迳希逖诺南銡庠谖輧?nèi)釋放出來。
不過,這香的來源不是玉蘭,也不是小區(qū)里濃烈的梔子花,而是江寓。
“…那我?guī)湍悴榭匆幌拢俊奔敬ㄔ囍f道。
江寓搶過頭上的毛巾,自己擦拭:“你想得美!”
季川“噢”了一聲,低頭看自己濕漉漉的衣服,小聲嘀咕了一句,“又不是沒看過。”
江寓氣不打一處來,拿過被放在一邊的手電筒,“我去看看電箱!”
她剛像個蠕蟲一樣準備挪過去,便被季川給逮住了,他的眼神打量了一圈江寓:“要去可以,但你確定就穿成這樣?”
“……”江寓提了提裹著的浴巾,比較短,她只能把它當成是抹胸了,“那我直接睡覺好了。”
季川的手插入她的黑發(fā):“頭發(fā)還沒干,怎么睡。”
江寓長嘆了口氣,“沒有電,電吹風也不能用,只能等它自然風干了。”還好她的發(fā)量并不是很多。
停了電,所有的家電都已經(jīng)罷工了,她身上的水珠被擦干以后,她就開始熱起來了。
季川也很熱,他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頭頂,此時此刻,她也不想生悶氣了。
他抬手把她額頭上沁出的汗抹去,“我們?nèi)ゾ频晁煌戆伞!?br/>
“啊?去酒店?你…能忍受嗎?”季川應該是一個在這方面非常挑剔和龜毛的人才是。
“是的,總比在這里熱死好。”季川從飄窗上站起來,“江寓,換衣服,我們出去住。”
…
江寓握著方向盤,看著自己駛離這個小區(qū),還有點懵,他們從載滿梧桐樹的街道上一路奔向最繁華的地帶。
季川提了一個酒店,就在市中心的浦江邊上。
他們稍微整理了些用品,便很隨意地出發(fā)了,有點“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的味道。
站在前臺,雖然了解這酒店的黃金地段和價格定位,但在知道價格后還是忍不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當季川非常紳士地說“兩間”的時候,她很不矜持地補了一句,“不不不,一間!”
她知道自己的樣子就活脫脫如狼似虎餓虎撲食,只是…又不是沒睡過。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季川彎了彎嘴角,“好,就一間。”
…
這酒店,說得過去也就是那超大的觀景窗和又大又軟的……雙人床。
她想好了,她要睡靠窗邊。
那他就睡外面。
正當她對著雙人床胡思亂想出神之際,睡在外面的那個人把手放在她的頭頂上,“走,我們?nèi)ソ吷⑸⒉健!?br/>
…
她還從來沒有在夜晚的江邊散過步,因為她住的地方是在外環(huán)的郊區(qū),平常也沒有多少時間來附近那種她一件衣服都買不起的大商場逛街。
江邊額晚風吹走了心頭的燥熱,這習習的涼風真世令人舒坦多了。
“沒想到你會愿意出來走走。”江寓說。
她記得他到外面的餐廳吃飯都不愿意。
“這么晚了,江邊的人不多。”季川說,這個環(huán)境他還是能夠接受的。
江寓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人真是不多,倒是有好幾個戴著耳機夜跑的。
“江寓,你什么時候愿意原諒我呢?”這個問題,他非常在意。
他的聲音淺淺的,很快就要被江里的波濤給卷沒了。
“我原諒你了。”江寓說。
“原諒我了?現(xiàn)在嗎?”他小心地問道。
“上一秒。”她說。
她其實就是嘴硬加別扭,她哪里真的會愿意和他置氣。
任何憤怒的情緒,在看到他那張漂亮得不像話的臉蛋后就煙消云散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好看的皮囊雖然并不包藏有趣的靈魂,但是一張好皮囊才讓人更加想去了解更多。
雖然說外貌很重要這個說法有點傷人,但是,話糙理不糙。
聽到她確定地說原諒自己,季川才敢牽起她的手。
她沒有反抗,任由他去做,“你喜歡莎士比亞,那你一定知道一句話吧。”
“什么?”季川問。
“愛情是不用眼睛而用心靈看的,因此生著翅膀的丘比特常被描寫成盲目;而且愛情的判斷全然沒有理性,只用翅膀不用眼睛,表現(xiàn)出魯莽的急性,因此愛神便據(jù)說是一個孩兒,因為在選擇方面他常會弄錯。正如頑皮的孩子慣愛發(fā)假誓一樣,可愛情的小孩也到處賭著口不應心的咒。”
“仲夏夜之夢。”季川說。
“你真的很確定是我嗎?”江寓說,“就因為那一本漫畫書?”
對于季川來說,這是一個意義非凡的決定。
他的選擇,是終生制的。
“是的,我非常確定。”季川停下來,兩個人靠在江邊的欄桿上,“江寓,我知道你的心里有我,否則你也不會送我你那么珍藏的漫畫書。”
江寓默然,他的想法確實太偏主觀,那本漫畫書,并不是她非常珍愛的東西,否則她也不會在面對一柜子漫畫書的時候,一點熱情都沒有。
“我知道我給你帶來了壓力,只是…你不需要太顧忌我,我正在努力做一個正常人,我也可以保護你。”
她并不是不想承擔責任,相反,她也覺得為愛的人付出是一間非常幸福的事情。
只是季川有點特殊,她并不是很有自信。
就像上一次因為一摞書而刺激到季川那樣,她不知道之后還會發(fā)生什么。
她近乎是磕磕絆絆走進他的生活。
如果她沒有成為什么“最美公交司機”,如果她沒有因為宋文竹而和杜參云分手…
那么之后的一切,都不會發(fā)生了。
季川依舊只能在想象和回憶里和她相愛,而不能真切擁有她。
只是沒有這些的季川,會變成什么樣子呢?
“以后,你都不能去工作了嗎?”江寓問。
“不是,只是暫時不可以。”季川回答。
“那你也不用發(fā)我工資了,我好像并沒有在家里做什么。”江寓說,
“這個不行。你的工資是季成撥給你的,既然他這個吝嗇鬼愿意花錢,那就讓他花。我雖然現(xiàn)在是無業(yè)游民,可他依舊是大老板。你不用覺得受之有愧,你所得到的一切都是應該得到的。”季川說。
…
在回去的路上,他們買了一些活血化淤的藥膏。
他們散完步,還是出了汗,江寓便又沖了一把澡。
洗完澡渾身上下都舒服得不得了,腿上雖然青一塊紫一塊,但只要不碰到就不會覺得疼痛。
季川的指尖在她的淤青上輕輕打著圈,冰冰涼涼的,“還有什么地方撞到了?”
“沒有了。”江寓說。
…
季川洗完澡出來,她才發(fā)現(xiàn)他的腿上也磕出了淤青,一定是之前抹黑給她拿毛巾時撞到的。
“睡覺吧。”他溫柔地看著她,“你要睡哪一面?”
“里面!”
她突然有點緊張,這種環(huán)境,實在是太適合發(fā)生什么了。
窗簾沒有拉,她坐在床中央,就能看到窗外美麗的夜景。
璀璨燈火,星星點點。
她突然張開雙臂,朝著站在床邊揉頭發(fā)的季川伸去,“抱。去窗臺。”
他疑惑地看她,雖然不明所以,卻還是把她抱了起來,就像抱一個耍賴的小孩那樣。
星空一片無垠,她忽然覺得有些惆悵,覺得自己的生命實在是太過脆弱渺小。
那些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就像巨獸,只要抬抬腳,就可以把她踩死。
人類文明發(fā)展到了一個程度,那種力量細細想來是令人膽寒的。
她抱著他的脖子,若有所思地觀察外面的景象。
不知道從這種地方跳下去是什么感覺。
當然,她沒有求死的心,她一直秉著“好死不如賴活著”的人生信條,她會這樣想,單純是因為好奇,單純是因為這繁華的夜晚,讓人產(chǎn)生許多不合實際的美妙理想和莫名其妙的恐懼來。
“江寓,我可以親你嗎?”她那樣毫無保留地貼近他,讓他高興地有些忘乎所以。
她對著他眨眨眼睛,眼里滿是可愛的狡黠,“你說呢?”
當然可以了。
那飽滿的唇、明亮的眼、糾纏的發(fā),就是無聲的邀請吧。
…
江寓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快接近中午,她終于體會到“從此君王不早朝”的荒唐了。
“哎呀!你不是說他們今天早上要來修電路的嗎?”江寓一下子坐起,把迷迷糊糊地季川直接拖了出來,動作一點不溫柔。
不過季川對她向來是縱容,他僅僅只是拉過她輕輕她的額頭,“放心,云姨會在家處理的。”
“噢!”她重重地說了聲,想到自己要是不發(fā)現(xiàn)云姨的事。今天遇到這種情況該怎么辦?
這明顯不對勁的語氣,季川自然是察覺到了,他雖然遲鈍,卻不是塊木頭。
“現(xiàn)在起來,在這里吃完飯以后我們就回去吧,那個時候應該已經(jīng)修好了。”季川說。
江寓突然想到,她原本昨晚是要去檢查一下的,只是突然被季川拉出去就忘了。
她覺得這電停得蹊蹺,但眼下回去應該是死無對證了。
瞥向季川,他裸露在外的皮膚像是一塊羊脂玉。
一醒來就見到如此美色,她也不好去懷疑什么。
…
等到兩人回了家,打開門迎接的不是云姨,而是季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