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樂章 風(fēng)暴
就算我身為兵器,胸口被刺穿的重創(chuàng)也足以讓我失去意識,何況我剛剛送出了身上的所有能量,和普通人其實已經(jīng)沒有什么分別。
我只感到全身的熱量都隨著鮮血從胸前涌出,眼前頓時一片黑暗,如果不是利刃狠狠拔出它插入我胸前的手,我也許就這樣昏死過去=.
可是利刃把手拔出傷口帶來的劇痛刺激得我的大腦出現(xiàn)一瞬間的清醒,蒙矓?shù)囊暰€看著它舉起染滿我鮮血的手,用力向我頭頸間揮了下來。
完了,死定了!即使是我充滿能量的狀態(tài)下,被人斬下頭顱也是死路一條,而現(xiàn)在我根本連閃躲的力氣都沒有,只能認命地閉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臨。
真是諷刺啊,我體內(nèi)寄宿的是掌管死亡和幽冥的冥王哈迪斯,可我居然還是難逃死亡的命運,這可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不過那只該死的怪物動作也太慢了,從它的手到我的脖子才多遠距離,居然這么久還沒有揮到,難道真想讓我在死亡之前把過去的所有事都想上一遍不成?
我微微地睜開一只眼睛,想看看它到底在做些什么,沒想到看到的卻是一具被轟掉大半的尸體,按照殘存部分來推斷,應(yīng)該是剛才還穩(wěn)占上風(fēng)的利刃沒錯。
知道自己暫時脫離危險,我本就無力的腿更是一軟,整個身體重重摔在地上,貫穿胸前的傷口被牽動,疼得我滿頭大汗,張大嘴叫都叫不出聲來。
等疼痛稍微變輕一點,我才有心情去思考。真是奇怪,剛才我自己的情況我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體內(nèi)確實連一分一毫能量都沒有,那么這個怪物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死了呢,而且還死得這么悲慘?
哦,我明白了,原因一定就出在老天身上,剛才我問的關(guān)于“寄宿著冥王的我為什么還會死”的問題連老天也沒有辦法回答,所以他出于無奈,只得出手幫我一把,讓我免于死亡的命運,這樣他就不用回答我的問題了。
唉,我真是個天才,這樣的問題都能被我想到答案,連我自己都不由得佩服起自己來。要不是身體還虛弱得沒有力氣,我真想站起身來仰天長笑三聲,哈、哈、哈!
轟隆!一道巨大的紫色電光從云層中射出,劈斷了無數(shù)枝葉后擊在我身上,當(dāng)即電得我渾身痙攣,鼻端還彌漫著一股蛋白質(zhì)被燒焦的味道。
“現(xiàn)在知道不要亂說話了吧?”就在我以為將要這樣死去的時候,一個溫暖的肢體放在我胸前傷口上,緩慢地送入一道死亡能量來,幫助我舒緩身體的痛苦。
我感激地向胸前望去,然后揉了揉眼睛,再看過去……哦,天哪,我沒有看錯,放在我胸前的居然是一只狗爪!
柯爾帕洛斯!對,就是那只被我創(chuàng)造出來的小黑狗,此刻就坐在我身邊,把它的前爪放在我的胸前,那股幫助我恢復(fù)的死亡能量正是從它體內(nèi)流過來。
“你……你……你會說話?”過于震驚讓我說話都有些口吃起來。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柯爾帕洛斯瞥了我一眼,從它的嘴里發(fā)出的果然是人類的聲音:“你早就知道我能聽懂你們說的話,現(xiàn)在我能說你們的話又有什么不對嗎?”
“拜托……”我無力地說:“能聽懂和能說根本是兩回事好不好?你能聽懂,我們頂多說你通人性,可是要是你能說人話,我們都會把你當(dāng)成怪物的……”
“怪物?”柯爾帕洛斯不屑地冷哼一聲,換了只爪子繼續(xù)送入死亡能量,“你隨便找個看過神話的人打聽一下,有哪個人會說地獄看門犬不是怪物?”
我張大了嘴久久無法合上。柯爾帕洛斯說得一點也沒錯,它本來就是神話里著名的怪物,所以在它身上出現(xiàn)幾處常理無法解釋的事情也沒什么不正常的,是不是?
見我已經(jīng)完全吸收了它送進來的死亡能量,并且可以依靠他們自行吸收周圍的死亡能量補充失去的能量部分。
柯爾帕洛斯?jié)M意地把前爪從我胸前拿下來,繞到那具已經(jīng)殘缺不全的利刃尸體邊,用爪子拍拍尸體,“知道它是怎么死的嗎?”
“難道是你殺死它?”看著它那張狗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我就知道我說中了。
“沒錯!”柯爾帕洛斯得意地看著我,尾巴不停地搖來搖去,“這種程度的怪物,只要一發(fā)咆哮彈就可以解決掉了?!?br/>
“不過……”它話鋒一轉(zhuǎn),雙眼中射出森冷的光芒,“這種程度的怪物居然也要你浴血苦戰(zhàn),而且還差點被它殺死,你的實力也未免……太差了!”
最后這三個字,可是柯爾帕洛斯走到我耳邊大聲喊出來的,只震得我眼前金星飛舞,耳朵里更是嗡嗡作響,它似乎還不滿意,繼續(xù)在我耳邊念叨起來:“這種要力量沒力量、要速度沒速度、只是憑藉全身上下鋒利無比的敵人,根本就不需要和它肉搏,遠端攻擊就可以輕松解決掉它,或者你拿出鐮刀來也可以讓它死得很難看,可是你居然會和它硬拚,占據(jù)上風(fēng)的時候還把能量送走,真是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我無力地笑了一下,沒有費神去和它解釋這樣肉搏才能痛快地發(fā)泄心中的郁悶,而送出能量則是為了幫助我心愛的女人……只怕我的話要一說出口,它的嘮叨就會更加變本加厲起來。
沒死就好,沒事就好,至少現(xiàn)在我還好好地活著,不是嗎?想到如果沒有柯爾帕洛斯即使出現(xiàn),我這條命只怕就被自己葬送在它口中不入流的怪物手里,從此再也見不到我心愛的女子,我就忽然覺得伴隨嘮叨不停拍在我臉上的狗爪不是那么討厭,甚至有些可愛起來。
十分鐘后。
“夠了,不要再拍了,我的臉上已經(jīng)全都是你的爪印了……”
二十分鐘后。
“拜托你不要再拍了,我的臉都有些腫了,到時候怎么回去見人哪?”
半小時過去,樹林中忽然爆發(fā)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臭狗,叫你不要拍你還拍,給我去死吧!”
柯爾帕洛斯,后來的戰(zhàn)斗中為許多敵人熟知的名字,這只忠實地跟隨在陳立斌身邊的地獄之犬無疑是他最強大的助力之一。
可是這只外表極為可愛的地獄犬卻有著一個很不好的習(xí)慣,那就是喜歡用它的爪子
拍擊陳立斌的臉,雖然因此屢次被陳立斌追殺也樂此不彼。
后來有人詢問起這個習(xí)慣的來源,陳立斌立刻選擇沉默,柯爾帕洛斯則馬上來了精神,口若懸河地開始它的演講:“那是一個異域的夜晚……”
當(dāng)然,往往在講到這里的時候,新一輪的人狗追殺就會再次上演,想要的答案也就不了了之,最后弄得所有人都只知道,這個習(xí)慣,是在一個異域的夜晚養(yǎng)成的。
“你發(fā)現(xiàn)沒有?”山姆一邊仔細地檢查我胸前的傷口,一邊開口問。
“什么?”我皺著眉頭,咬牙切齒地從嘴里擠出反問,雖說仔細是件好事,可是山姆檢查得也未免太仔細了吧,我就沒有聽說過有誰檢查傷口是需要把傷口翻開的。
“最近好像我們身邊出現(xiàn)越來越多的高等級怪物,而我們還身處低等級的地域……”山姆終于停下他的檢查,直視著我的雙眼,嚴(yán)肅地說:“也許你不知道,在這個島上有著嚴(yán)格的勢力范圍劃分,即使是高等級的怪物進入低等級怪物的勢力范圍也會被圍攻,可是現(xiàn)在在我們周圍出現(xiàn)了這么多本不該出現(xiàn)的高等級怪物,那么只有一種可能,有人驅(qū)使著它們來攻擊我們?!?br/>
“那個人會是誰呢?”我震驚地問,這些日子我只是重復(fù)著戰(zhàn)斗,雖然也驚詫于遭遇敵人的強大,卻沒有深思過其中的原因。
“也許……也許是他吧!”山姆說著轉(zhuǎn)過頭去,把目光投向那座惡魔島上最高的山峰。
誰也無法知道,幾乎已經(jīng)完全沒有能量的澤特怎么可能發(fā)出威力如此巨大的招式──從炮口射出血紅光柱將阻擋在它面前的一切都化為烏有。
從城市正上方看去,這一炮居然在密布的建筑中畫出一條幾乎將城市分為兩半的直線;而在地面望去也許更加觸目驚心,血紅光柱不但把炮口前方的建筑物群夷為平地,連地面都被犁出一條深溝,無數(shù)被擊斷的地下電纜象被腰斬的蚯蚓一樣扭曲著,斷口閃爍的藍色電火忽明忽暗,不時響起的吱吱電流聲是這片死寂中唯一的聲音。
孫糯糯真的很慶幸自己選擇了避開,而不是硬接澤特的這一炮。就在澤特開炮之前,她還想憑藉自己剩余的能量和蓮的增幅作用釋放出完全防御領(lǐng)域,想要擋住澤特的攻擊,徹底粉碎他的信心。
可是就在炮口迸射出血紅光芒的剎那,她忽然有一種危險的預(yù)感,幾乎是本能地,Athena高高躍起,血紅光柱恰好從他腳下擦過。
別人不知道澤特的這一炮為什么如此威力無疇,體內(nèi)寄宿著智慧女神的孫糯糯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當(dāng)神的力量和人類的科技結(jié)合在一起的時候,許多連神力都無法企及的事情就會真實地發(fā)生。
雅典娜親手設(shè)計的Athena就是這樣,澤特操控的這巨炮更是如此,雖說早就知道IG**的實力龐大,可是親眼看見他們居然能生產(chǎn)出讓兵器發(fā)揮數(shù)倍威力的武器,還是讓孫糯糯心驚不已。
孫糯糯不由得暗自奇怪為什么澤特不趁勢追擊,要知道,無奈之下躍至空中的Athena簡直就是一個最好的靶子,以那巨炮的攻擊范圍幾乎不用瞄準(zhǔn)都可以打中。
不過這個問題很快得到了解答。先是一個零件從巨炮上脫落,接著是兩個、三個…
…最后,這樣一門威力絕倫的巨炮就在半空中分解成滿天黑色零件,紛紛從空中墜落,就像下起一場黑色的冰雹。
那一炮的威力實在太大了,就連巨炮本身也無法承受它的反作用力,只能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
失去巨炮的澤特似乎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取勝的把握,而落回地面的Athena卻也不敢貿(mào)然出擊。剛才那一炮雖然從它腳下擦過,可是即使是光柱的余波,也把它的足底部分灼燒得面目全非,使得Athena頓時變得行動不便起來。
雙方一時陷入了又一次僵持的境地,都沒有能力去攻擊對方,同時又防備著對方的攻擊……
打破這一僵局的是蘇妮的一聲痛哼,雖然風(fēng)一和蘇妮姐妹并沒有站在炮口正對的方向,那威力駭人的一炮還是波及到他們,強大的氣浪把三人全都推倒在地。
盡管風(fēng)一和蘇娜都下意識地保護著蘇妮,她還是扭到了腳。
本來只是感覺痛了一下,等蘇妮站起身來腳再踩在地上,腳踝處忽然傳來的劇痛讓她終于忍不住哼出聲來。雖然蘇妮的痛哼聲并不大,可是已經(jīng)足以把全神貫注在對方身上的兩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了。
澤特看看又跌坐回地面、臉色煞白的蘇妮,再看看一邊擔(dān)心地觀察妹妹傷勢、一邊對他怒目而視的蘇娜,最后把目光停留在風(fēng)一臉上,眼中閃爍的盡是森冷的寒光,一字一字地說道:“風(fēng)一,剛才你對我出手的帳,以后會還給你的!”話說完,人影在空中晃動一下,接著消失不見。
風(fēng)一伸出手去,想要挽留卻又停住,緩緩收了回來。
還要解釋什么呢?既然已經(jīng)選擇站在昔日同伴敵對的立場上,成為敵人是遲早的事,這次誤會只是讓這一天提前來到罷了。這樣也好,就讓過去的牽絆徹底從他的生活中抹去吧。
Athena巨大的身軀仍然警戒地屹立著,直至確定澤特真的離開才放松地單膝跪了下來,背部的護甲再次張開,把孫糯糯完好無損地從里面“吐”了出來。雖然它里面的操縱系統(tǒng)充滿液體,可是她身上一點也沒有浸濕的樣子,腳剛一著地就跑向蘇妮,臉上全是擔(dān)心的表情。
確定蘇妮的腳并無大礙,孫糯糯這才和蘇娜放下心,抬頭看看若有所失的風(fēng)一,她無聲地拍拍他的手以示安慰,然后立刻跑回Athena身邊,檢查起剛才戰(zhàn)斗帶來的傷害。
不看則已,一看之下,她爆發(fā)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大叫,伸手撫摸著Athena嚴(yán)重變形的腳部,眼里竟然涌出了眼淚,嘴里不停地嘟囔著,想也知道是在咒罵著把Athena弄成這樣的罪魁禍?zhǔn)诐商亍?br/>
這次輪到風(fēng)一無聲地拍拍她的頭以示安慰了,看著她抬起頭來,晶瑩淚光在大眼睛里閃爍,他嘆口氣,低聲說道:“跟我來吧,也許我知道什么地方可以修好它……”
不遠處的樹林里忽然傳來一陣枝葉折斷的嘩啦聲,而且發(fā)出聲音的人似乎并沒有想掩飾自己的行動,放任這些聲響傳來,也通知著我們他正在迅速向我們接近。
我不由得開始詛咒起那個山姆口中的“他”了,我剛剛從死亡邊緣逃回來,正是需要休息的時候,他居然連讓我喘息的機會都不給,真是太過分了!
看看現(xiàn)在我的狀態(tài),雖然能量得到一定補充,可是和送出能量前相比還是相差甚遠,而在送出能量前我已經(jīng)很弱……綜合以上事實,我得出一個結(jié)論,那就是現(xiàn)在的我作為戰(zhàn)斗力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
不過還好,剛剛發(fā)現(xiàn)外型可愛的柯爾帕洛斯擁有和它體積完全相反的恐怖實力,加上到目前為止一直保持著對怪物一拳KO的山姆,就算來人如何強大,應(yīng)該也不難解決才是。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來襲者已經(jīng)高速殺到,一道灰色的身影撞斷了數(shù)棵參天古樹還未煞住沖勢,直沖進我們休息的空地,四蹄不停前踏,努力想停住自己,最后終于在前蹄就要踏進篝火的余燼里時勉強停了下來。
前蹄?沒錯,這次出現(xiàn)的怪物高大到我必須微微仰視,人類的上身、駿馬的下身,組合在一起就是又一個傳說中的怪物──人馬!
我倒是第一次見到真正的人馬,和柯爾帕洛斯那與傳說完全不符的外表比起來,這只人馬的外型倒是頗具震撼力。
發(fā)達的肌肉在馬身上隆起,把長著灰黑色短毛的皮膚繃得緊緊的,上面隱隱流動的光亮讓它看起來雄壯無比;不過要注意,具有震撼力的只是它的馬身部分而已,它的人身部分相對就差了一點,雖然也有些肌肉,可是和壯碩的馬身一比,就像是乾枯的細柴,上下身的不協(xié)調(diào)還真是破壞了我對人馬的美好印象。
而最重要的問題是,這匹人馬的臉我似乎在哪里見過,但我明明從來沒有見過它啊,真是奇怪。
就在我皺眉思索的時候,山姆已經(jīng)挺身擋在暫時沒有能力自保的我面前,而柯爾帕洛斯也施施然坐在我旁邊……等一下,坐在我旁邊?
“這時候不是應(yīng)該你挺身而出的時候嗎?”我用力地瞪著這只偷懶的死狗,輕聲道:“你怎么可以在這種時候偷懶?”
“還不是因為你!”柯爾帕洛斯努力瞪大它那雙透澈的眼睛,不甘示弱地怒視回來,“我這么小的身軀,能承載多少能量?你創(chuàng)造我身體的時候,不創(chuàng)造出我原來那么龐大的身體也可以,至少要在犬類中找一個體型稍微大上一點的啊,居然給我一個這么嬌小的身體,我怎么敢把全部能量從冥界帶過來?”
“那……那至少帶過來多少就用多少啊……”居然又是我理虧,天哪,“山姆自己面對敵人很危險的,你怎么也應(yīng)該幫他一下吧!”
柯爾帕洛斯索性趴在地上,懶洋洋丟過來一句:“沒了?!?br/>
“什么沒了?”它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聽得我一頭霧水。
“我?guī)淼哪芰坑脹]了?!彼脑掃€是懶洋洋的,“殺死那只叫利刃的怪物用了不少,幫助你恢復(fù)又用了不少,還剩的一些在躲避你追殺的時候全部用掉了?!?br/>
說到這里,它忽然抬頭看我,“你剛才追殺我的時候不是還挺有力氣的嗎?怎么現(xiàn)在居然也坐在這里?”
我無語,只能努力瞪著它,企圖用眼神殺死它,柯爾帕洛斯自然也不示弱,用力地瞪了回來,兩道滿含殺意的眼神在半空中對撞,電流的啪啪聲立刻充斥在我倆之間……
也許是看到我們這一人一狗居然忽視它的存在,人馬垂首怒視著我們,左前蹄不停地抬起落下,濺起滾滾塵土,這動作,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友好的表示。
“你們忘記了我嗎?”人馬緩緩開口,聽起來好像是在極小的密閉空間說話的感覺,“把我拋棄在這座荒島上的人……”
恰好這時一道閃電橫貫長空,瞬間的雪亮讓我看清這張眼熟的臉,其實若不是頭發(fā)的顏色變回黑色,我早就該認出他,被我們拋棄的流氓二人組里面的紅毛。
怎么可能?我心中的震驚遠勝剛才,這座名為惡魔的島嶼到底有什么魔力,居然能把不久前還是普通人類的紅毛變成這樣可怕的怪物?在被我們拋棄之后,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震驚歸震驚,我并不后悔舍棄掉他們,盡管當(dāng)初舍棄他們的并不是我,可如果讓我再次選擇,我也絕對不會選擇這種恃強凌弱的人與我同行。
現(xiàn)在的問題就是,這個恃強凌弱的人居然變成一頭可怕的怪物,而且看起來似乎因為我們舍棄他的行為而對我們很不友善,更雪上加霜的是,現(xiàn)在我和柯爾帕洛斯的戰(zhàn)斗力基本上已經(jīng)可以忽略不計,能夠?qū)车闹挥猩侥芬蝗硕选?br/>
見我們認出他來,人馬冷笑一聲,恨恨地說:“我變成這副怪樣子,全都是你們的緣故,只有殺死你們才能讓我消氣!”話音仍在空地上回響,它已經(jīng)四蹄用力,箭一般向我們射來。
山姆擺開架勢,手臂上的肌肉難得地提前膨脹起來。一個文弱的少年身軀擁有兩條無比粗壯的手臂,看起來也非常不協(xié)調(diào),可是現(xiàn)在我們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這個不協(xié)調(diào)能把另外一個不協(xié)調(diào)的生物打倒。
只是眨眼間的工夫,兩道身影已經(jīng)接近,山姆的拳頭已經(jīng)帶著撕裂空氣的刺耳銳響揮了出去……
就在這時,人馬龐大的身軀忽然變成煙霧一般的虛體,從山姆身體里穿了過去,在他背后不遠處重新聚合成它的身影,這一次它直接面對的是我們。
山姆的身體仍然保持著揮拳動作,原地靜止少許時間后忽然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生死,這下我顧不得這頭人馬有多危險,徑直向倒地的山姆跑去,柯爾帕洛斯自然緊跟在我后面。
也許是自認可以把我們玩弄在指掌之間,人馬并沒有攻擊與它擦身而過的我們,反而好整暇之地轉(zhuǎn)過身來,看著我把山姆從地上抱起,不停呼喚著他的名字。
平緩有力的呼吸和微微發(fā)出的鼾聲讓我泥雕木塑般呆住了,看著山姆嘴角口水的痕跡,我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讓我擔(dān)心到忘記自己生死的山姆居然只是睡著了而已。
我重重地把山姆丟回地面,原以為這一下能讓他清醒過來,沒想到他只是翻了個身,繼續(xù)沉沉睡去。
柯爾帕洛斯就在我身邊看著這一切,它忽然毛發(fā)直豎,弓背面對人馬,嘴里卻是對我說道:“小心,它不是人馬,是夢……”
人馬不等它說完,又一次化為煙霧穿過柯爾帕洛斯的身體,這次柯爾帕洛斯連靜立都沒有,直接倒地睡去,口水更是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夢?”這次我顧不得上前查看柯爾帕洛斯的情況,站起身來緊張地注視著這頭據(jù)說不是人馬的人馬,嘴里喃喃地重復(fù)著剛才柯爾帕洛斯未說完的最后一個字。
無數(shù)神話里怪物的名字從我腦海中飛快閃過,最后定格在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和夢有關(guān)系的名字上……
夢魘?沒錯,傳說中的夢魘確實是人馬形象,是能夠操縱夢境的可怕怪物。哦,天啊,我的運氣不會這么好吧?居然會在惡魔島上遇到這樣可怕的怪物,而且這個怪物的前身還對我充滿仇恨。
事到如今再埋怨什么也沒有用了,我吐出一口長氣,目光直視夢魘的臉,沉聲問道:“他們怎么樣了?”
夢魘臉上露出一個充滿嘲諷意味的笑容,居然很從容地回答:“就算擁有再強大的力量,在心靈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漏洞,就像你面前的這兩個人……”
它再看一眼,忽然咳嗽一聲,更改道:“不,應(yīng)該是一人一狗,現(xiàn)在正沉浸在自己的美夢里不愿意醒來呢!”
“那個把我拋棄的人,”夢魘人身部分上的手指向山姆,嘲笑道:“正在夢里和他朝思暮想的女人甜甜蜜蜜、如膠似漆,而那只狗的愿望就簡單多了,只是堆得像一座山一樣高的肉骨頭罷了?!?br/>
我差點被夢魘的話嗆死,山姆的苦戀我是知道的,他不愿意從美夢中醒來有情可原,這沒義氣的死狗,居然為了一堆骨頭就不愿意醒過來,簡直是要吃不要命!
“知道我為什么沒有讓你也沉睡過去嗎?”夢魘的臉忽然變得無比陰沉,讓我的心不由得涼了半截,“因為賜給我力量的那個人讓我給你最特別的待遇──不讓你沉睡,只把你殺死!”
“殺死”兩字剛剛傳進我耳中,夢魘已經(jīng)沖近我身體,我還來不及作出反應(yīng),一股大力已經(jīng)重重撞在我胸前。
夢魘的速度,在它出場的時候已經(jīng)展現(xiàn)無遺,連它自己都要竭盡全力才能煞住腳步,我又怎能盡的起它全力一撞?我只聽胸前幾聲脆響,想必是肋骨承受不住巨大的沖力折斷了,身體還沒有感覺到疼痛的時候,整個人已經(jīng)騰云駕霧一般飛了出去…
…
身在半空中我才感覺到胸腹處傳來斷骨刺入肌肉的劇痛,身體不由自主蜷縮成一團,可是還不等這陣疼痛過去,我飛出去的身體已經(jīng)撞在了一棵古樹上,背后傳來的阻力讓我蜷起的身體猛地張開向后折去,脊骨傳來的折斷般的痛楚一時壓過了胸前的疼痛,讓我忍不住大吼出聲。
我咬牙把身體艱難地從地上撐起來,靠在樹上才勉強站立著看著夢魘走近,它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著我,忽然臉上露出一個絕對稱不上好看的笑容,陰聲道:“我想,我找到了殺死你的最好辦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