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樂章 逆變(中)
查理斯是一名特工,不過和其他特工不太一樣的是,他擅長的不是種種搏擊技巧,也不是各門各類的槍械,他最擅長的是電腦。
所以當他和其他杰出的特工一起調(diào)到W.P的時候,他分配到工作就是││負責整個W.P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
這是個意義重大的任務(wù),因為在無所不在的監(jiān)控器前,任何破壞行為都無法遁形,這也是整個保安工作的最重要一道關(guān)卡;但是,這也是個枯燥無比的任務(wù),因為他不能像其他人那樣四處轉(zhuǎn)轉(zhuǎn),只能坐在監(jiān)控螢幕前看著那不斷切換的監(jiān)視畫面,而且還不能有片刻的放松。
今天和平時一樣,是一個普通的開放日。查理斯和平常一樣按動著手中的滑鼠,切換著畫面上的監(jiān)看位置,看著畫面上偶爾出現(xiàn)的美女,查理斯不時吹出幾聲口哨,這也是他乏味工作中的唯一消遣了。
當畫面切換到花園位置的時候,本來癱倒在電腦椅上的查理斯一下子坐了起來。
看著螢幕上和他的同事特里交談的黑人女子,他又羨又妒,成天這樣坐在監(jiān)控室里,什么時候才能像特里那般好運氣地遇到絕色美女呢?
不知哪里爬來的植物葉片擋住了監(jiān)控器的鏡頭,眼紅的查理斯連忙切換到附近的監(jiān)控器,可是居然還是一樣被葉片擋住看不到。
真是奇怪,查理斯連連按動滑鼠,每一個監(jiān)控器位置的選擇都是經(jīng)過選擇的,沒道理被植物擋住啊,看來今天工作結(jié)束后要向上面反應,該修剪花園的植物了。
終于當他切換到一個位于樓頂?shù)谋O(jiān)控器時,鏡頭前不再是一片綠色,他急忙調(diào)整監(jiān)控器的角度,照向花園方向??墒撬吹降闹挥心莻€美麗的黑人女子站在花園里,特里卻不知所蹤。
這個王八蛋,浪費了這么好的機會。這么漂亮的女人,如果他不想要的話介紹給我??!查理斯心里恨恨地想著,一邊操縱監(jiān)控器追蹤著黑人女子的蹤跡。
就在他氣憤地看到這女子又一次遇到了他的另外一個同事時,他的背后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她真的那么好看嗎?”
這是一個低沉悅耳的女聲……聽到這個聲音,查理斯心中直覺地反應;緊接著,他意識到不對,這里是戒備最嚴密的監(jiān)控室,除了自己以外還有誰能闖進來?
他下意識地回頭,果然嚇了一跳。不過倒不是身后的女子長相太可怕,相反地,他是為這女子的美麗所震驚。
美麗分很多種,但是用哪種標準來衡量,眼前的黑衣女子都算得上是美麗出眾。
一頭俐落的短發(fā),非但沒有讓她變得男性化,反而和她的臉型完美地結(jié)合在一起,形成一種和諧的柔媚。更讓人口乾舌燥的是她一身緊身打扮,把那峰巒起伏的美好身段都展示在查理斯面前,讓他不由得失神片刻。
“是她好看還是我好看?”黑衣美女還是淡淡地開口,不過問出的話卻像是在質(zhì)問自己的情人。
“你……你……”查理斯吞咽著口水,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算你有眼光?!泵琅坪踺p輕笑了一下,可惜太快,查理斯無法看清,不過她下面的話倒是讓查理斯聽得一清二楚:“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一點……”
接下來就不用查理斯再去聽什么了,因為就在美女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查理斯的咽喉上莫名其妙地出現(xiàn)了一個小洞,恰好貫穿聲帶上方的氣管,讓他只能發(fā)出幾不可聞的啞啞聲,無法求救。而查理斯真的像她說的那樣沒有痛苦太久,下一刻在他眉心也出現(xiàn)了同樣的小洞,這一次帶走的是他的生命。
黑衣美女走到他死不瞑目的尸體前,伸手合上他的眼睛,低聲道:“我叫Lee,去冥國之前別忘記說出殺死你的人的名字,不然,你可是無法渡過冥河的……”
Lee的手離開查理斯已經(jīng)僵硬的臉,纖纖素指飛快地落在電腦鍵盤上,旁邊儀器上的一個又一個綠燈熄滅,取代的是閃著紅光的“WARNING”字樣。等到全部綠燈熄滅,Lee才如釋重負地直起腰來,在腦海中向另外一個同伴送出“任務(wù)完成”的資訊……
盡管西方人大都身材高大,但是夾雜在游客群中的高大身影,還是鶴立雞群般,吸引了在W.P開放區(qū)內(nèi)進行警戒工作的特工們的注意。
只看那魁梧異常的高大男人臉上那道駭人刀疤,經(jīng)驗豐富的特工們就知道他絕非善類。只是他既然通過了門口的武器檢測,又一直規(guī)規(guī)矩矩地在游客允許停留的地方駐足,他們也沒有理由上前驅(qū)逐他,難道讓他們這樣和那男人說:“對不起,因為你長得太具有危險性了,所以請離開W.P吧!”
且不說這樣會有損W.P的形象,就算是平時的處事也不能使用這樣的方法吧!特工們簡單交換一下眼神,確定心中所想完全相同││密切注意,一旦目標有異常舉動,立刻制伏,或者擊斃。
剛剛這樣想,魁梧巨漢就有了異常舉動││他先是停住腳步,側(cè)頭似乎傾聽著什么,然后脫離游客的行列,向不遠處的一名特工走去。
盡管手已經(jīng)伸到了腰后握住手槍,特工還是露出訓練有素的笑容:“先生,我能幫你什么?”
男人也回應了一個笑容,臉上疤痕扭曲得讓他面前的特工幾乎笑不出來,等到笑容停歇,他才開口道:“我叫澤特,我要開始殺死你們了!”
不只是他面前的特工,透過對講機,所有在場的特工都把他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他們一起拔出手槍,指向這個口出狂言的危險分子。
面對澤特的特工無疑是反應最快的一個,因為他肯定是澤特第一個攻擊的目標。
就在澤特的話剛剛聽入耳中,他就已經(jīng)飛快地把槍拔在手中,對準目標扣下扳機。
可是他快,澤特比他還要快!肉眼幾乎看不清楚的速度下,澤特搶到他身前,在他扣下扳機前扭轉(zhuǎn)了他槍口的方向,讓它對準了它主人的心臟……
這倒楣的家伙手指來不及收回扣下的動作,慣性地扣下扳機,一記沉悶的槍聲,接著又是一聲……
所有特工看著同伴的身體隨著槍聲震顫,就像是為這死亡的節(jié)拍伴舞,直到槍內(nèi)所有子彈打光,那具早已多了數(shù)十彈孔的尸體才倒在地上……
澤特緩緩回過身來面對特工們,剛剛殺死之人濺出的鮮血在他胸前畫出了凄麗的圖畫,配上他兇狠的表情,真的像是一只從地獄走出來的魔鬼。為首的特工再也顧不得控制事態(tài)不被游客知道,大喊一聲:“開火!”
特工們不愧是百中選一的菁英,一聲令下,所有食指幾乎在同一時間扣下扳機,于是撞針也幾乎在同時撞擊在槍膛中的子彈尾部,讓它們沿著一條肉眼難見的軌跡向澤特飛去。
澤特根本就沒有躲閃,也不見他有什么動作,肌肉糾結(jié)的身體上忽然淡淡浮出一層紅光,連鋼板也能射穿的子彈打在上面就像被巨力阻擋,無法再前進分毫,只能無奈地被向前的沖力擠壓成扁扁的泥狀。
在密集的彈雨中,澤特右手揮到背后,再揮出的時候,已經(jīng)握著一把本應是安裝在直升機上的重型機炮。
機炮少說也有上千斤的重量,拿在他手上居然像拿著小孩子的玩具上下?lián)]灑自如,隨著喀的一聲上膛聲,從那粗如兒臂的槍口噴射出憤怒的火舌,火舌在地面上繪出舞動的圖案,擋在它前面的特工就像割草一樣倒下一大片,他們身后遠處的游客們也被波及,不少人被打得血肉橫飛,一時哭叫聲四起。
為首的特工狼狽地躲到一面墻后,感受著身后墻壁因為子彈的洗禮,而不停顫動,好在W.P的建筑結(jié)構(gòu)本身就有防彈設(shè)計,勉強能讓躲在墻后的他們躲過此劫。
“他媽的!”他氣得破口大罵:“門口安全檢查的那群白癡,這種重型武器也能讓人帶進來!一定是有內(nèi)應,等事件了結(jié)了一定要對所有人進行清查!”
話音未落,身邊的一名特工忽然呃的一聲,胸前血柱噴得老遠,身體卻向地面軟去。為首特工根本來不及判斷情況,伴著清脆悠長的槍聲,身邊的弟兄們就一個個倒了下去。
看著他們身上似曾相似的彈孔,聽著無比熟悉的槍聲,為首特工的冷汗終于流了下來。不用再懷疑,只有最強力的狙擊槍,才能在這種距離,視防彈墻體為無物地任意殺死目標,只是那男人到底帶了多少武器進來,為什么他們沒有看到他手中帶有任何東西呢?
就在略一思索間,他身邊最后一名特工也倒在了地上,為首特工知道在墻壁后躲著也是死路一條,還不如沖出去決一死戰(zhàn)。他咬牙握緊手中的手槍,從墻壁后躍出,半空中槍口橫揮,尋找著他的目標。
當槍口真的尋找到目標的時候,他卻驚訝地瞪大雙目,手指一瞬間變得無比僵硬,根本無法扣下扳機……天??!他看到了什么?他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名叫澤特的暴徒扛在肩上的……分明是一枝火箭筒。
澤特用事實證明為首特工的判斷并沒有失誤,他按下發(fā)射鈕,肩上的火箭筒先是后端噴出夾著火星的氣流,接著前端飛出的火箭彈,帶著尾煙畫出的軌跡,準確命中為首特工尚在半空的身體,把他挾帶飛離了很遠一段距離,才爆成破壞力驚人的“焰火”,順便把周圍炸塌好一大片。
澤特就像拿著塑膠質(zhì)地的玩具一樣輕松地,單手把肩上火箭筒移近嘴邊,吹去發(fā)射口散出的青煙,閑著的左手半舉空中,先握緊再迅速張開,做了個爆炸的手勢,嘴里不忘發(fā)出“BOMB”的聲音來增加音響效果。
看著眼前尸橫狼藉的慘景,澤特視若無睹地伸了個懶腰,把手中火箭筒丟在身邊一位尚存一絲氣息的特工身上,幫助他咽下最后一口氣。
“任務(wù)完成……”他喃喃道,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什么人聽……
來W.P參觀的游客想必從來也不曾想過,在這里會發(fā)生這樣血腥的事件,所以當他們之中有人倒在掃來的火舌下時,還有人疑惑地四處張望。
這一看帶來的是聲嘶力竭的尖叫和無盡的恐慌,在遠處那名暴徒面前的特工好像脆弱的草人一樣不堪一擊,這樣誰來保證他們的安全呢?
面臨這樣的危險處境,幾乎每個人的想法都是一樣的,那就是:逃跑、逃跑,逃出這個鬼地方!
于是他們無須導游的指揮,便自覺地向著門口的方向跑去,可是當他們真的看到了門口,不少人絕望地哭泣起來。
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才他們進來時還是暢通無阻的大門,此刻被不知何處來的巨大藤蔓封得嚴嚴實實,連鉆出去的縫隙都沒有。最慘的是不只是大門如此,這座建筑可以看到的每一個出口都是同樣的命運。
幾個人瘋狂地撲上去,用手去撕扯攔路的藤蔓,其他人正想跟上,那幾人的遭遇卻又讓他們止步││數(shù)不清的藤蔓好像有意識似的從四周伸展而來,勒住正在攻擊它們的那幾個人,把他們舉到半空,接著收緊,半空中傳來骨胳被擠碎的聲音……
一位女性游客已經(jīng)受不了這惡心的場面,加上從剛才開始一直受到強烈的刺激,終于忍不住彎腰嘔吐起來。
不知是誰大喊一聲:“走樓上!從樓上沖出去!”原本陷入茫然的游客們像忽然清醒過來一樣,慌亂地向樓上逃去,就連正彎腰嘔吐的女性游客被他們撞倒,踩在腳下都不知道。
逃命時人的潛能是無限的,只一會兒,剛才還擠滿人的門口,就只剩被踩得遍體鱗傷的女性游客獨自倒在地上,發(fā)出微弱的呻吟。
一陣腳步聲逐漸走近,女游客恐懼地想逃走,可是她全身再也無法凝聚絲毫力氣,只能閉著眼睛乞求自己不要像那幾個人一樣悲慘地死去。
腳步聲停在她面前,感覺上似乎來人蹲了下來,接著一個溫柔的男聲響起:“你還好嗎?”
女游客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陰柔俊秀的男性面龐,一雙紫色雙眸,讓他的臉多了一種說不出的妖異。
“救救我……”她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抓住男子的手,呻吟著懇求道。
“你快要死了?!蹦凶拥穆曇羝届o而溫柔,像在陳述著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
我能替你做到最后一個愿望,你想要什么?”
女游客努力想瞪大雙眼看清眼前的男子,可是視線漸漸散亂變暗,讓她無法看清男子的表情。她心里清楚知道這男子所說的都是事實……最后一個愿望嗎?她忽然竭盡全力地大笑起來:“我想讓這些人沒有一個能逃出這間鬼房子,讓他們死得比我慘一千倍、一萬倍……”她的聲音緩緩低沉下去,終于毫無聲息。
男子站起身來,手臂在空中隨意一揮,彷彿有什么透明霧狀的物體被吸進了他的手心……
“契約成立?!彼麑χ约旱氖中泥溃骸昂茉敢鉃槟?,當然,就算您不說出這個愿望,我也沒有打算放過他們中的任何一個?!?br/>
說著,他沿著游客們逃走的方向走去,步伐或許有些悠閑,可是移動速度卻很快,轉(zhuǎn)眼已經(jīng)消失在樓梯轉(zhuǎn)角處……
不久,這座樓的頂層再次傳來慘絕人寰的凄慘叫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