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凈化的功效
夜,寂靜了下來。然而,這種寂靜,只維持了短短的十幾分鐘。
十幾分鐘內(nèi),葳葳已經(jīng)把整個房間里所有的門窗,都貼上了那種她看不懂的符箓,之后,就站在門口附近,仔細(xì)傾聽外面的聲音。.
歐鳴臉色蒼白,站在靠里間屋的門前,他的腳下,就是還在昏迷不醒的張佑。這個時候,歐鳴甚至有點羨慕張佑了,他要是也跟張佑一樣,昏迷過去該有多好,那至少,他就不用承受現(xiàn)在,這種恐懼的折磨。
想到昏迷的張佑,歐鳴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他也喝了那盆菜粥啊,那可是一個鍋里盛出來的,為什么張佑和殷天都昏迷了,他卻沒有一點問題呢?不過很顯然,現(xiàn)在不是他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他聽著院內(nèi)又響起來的,那種“?!!钡穆曇簦挥X得全身發(fā)寒,手腳顫抖。
三爺站在院中,眼睛緊盯著大門,他臉上的神情,并沒有多少緊張,反而有著些隱隱的期待。聽著那“叮叮”的清脆聲音越來越近,他的唇角竟然還泛起了一絲笑意。
天上一片烏云,似乎是被風(fēng)吹散了,從被吹散的烏云后,露出蒼白的月色。月色朦朧,照在院中,照到大門上,也照到了門下那條縫隙上。
那里,好像多了一片水跡,在月光下,越發(fā)顯得亮晶晶的。
那個地方,原本絕對沒有那一片水跡的。三爺看著那片水跡。臉上的笑容越發(fā)明顯。
“既然這是你的心愿。那就這么辦?!比隣斷驼Z著,轉(zhuǎn)頭看向躺在墻角一動不動的殷天:“這選擇不錯。也是現(xiàn)在能找到的最好的辦法了,試一試。總要試一試。我知道,你不想坐以待斃,是啊,沒有任何人愿意坐以待斃的?!?br/>
他在那里自言自語,那片水跡,卻在月光的照耀下慢慢移動起來。它移動的速度很慢,一點一點,不注意的話。根本看不出它移動的軌跡,但是如果仔細(xì)看,卻能看得出來,它一動的方向。正是向著三爺和殷天而來。
“叮”又是一聲脆響。
有了月光的院子中,能看到,一滴晶瑩的珠子,突然從天空中滴落下來,滴在那片水跡上,居然會發(fā)出金屬撞擊般清脆的聲音。不,如果要形容的更確切一些,就要用上白香山的一句詩了,那真是“大珠小珠落玉盤”。
當(dāng)然,天上是絕對不會掉下珍珠來的。而且珍珠,也沒有透明的。要說是天上掉玻璃球,那也太有點扯了。三爺抬頭看了看天空,天空中,此刻已經(jīng)晴朗了起來。月光由朦朧而逐漸皎潔,要說這樣的天氣下雨,那也是絕無可能。
“?!!鼻宕喽?guī)律的聲音,一下一下響著,也越來越近。
隨著清脆的“叮?!甭?,那片水跡。也似乎越來越大了起來。
三爺就那么負(fù)手站在院中,眼睛緊緊盯著那片水跡,卻沒有任何動作。整個身體就像是僵硬了一樣,保持一個姿勢,一動也不動。
那片水跡慢慢地接近他。又從他的腳下繞開了,就像是繞開一個障礙物一樣。向著殷天,慢慢逼近。
水跡臨近,接著月光,可以看見那片水跡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清澈透明。不知道從哪里滴落下來的透明珠子,的確是透明的,但那片水,在晶瑩中隱隱還透著些粉紅的顏色。
那些淡淡的粉紅顏色的水跡里,還有些顏色更紅更鮮艷點的紅色小顆粒,一粒一粒,針尖似的,不仔細(xì)看的話,完全看不出來。
那片水跡,慢慢地繞過了三爺,與躺在墻角下的殷天,越來越接近。
三爺仍然一動不動,眼神也跟著那片水跡,向殷天移了過去。就在那片水跡距離殷天只有十公分左右的距離時,三爺突然動了,他左手指風(fēng)如刀,削向了他的右手手指,一滴鮮紅的血,從他的指尖滴落,就要掉落進(jìn)那片水跡之中。
“咝”那片水跡發(fā)出像是吐信的蛇一樣的聲音,竟然從地面上直立了起來,完成一個不可思議的扭轉(zhuǎn)弧度,躲過了那滴血滴,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威脅一樣,向旁邊滑了過去。離三爺保持一定的距離。
水跡脫離了地面,月光下,才看得清楚,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水跡,而是一片晶瑩透明又柔軟的不可思議的橡膠一樣的東西。而且,它竟像是有自己的意識的,于三爺對峙著,一動也不動。
“想吃獨食,可不是個好習(xí)慣?!比隣斔剖亲匝宰哉Z,又似是對那個奇怪的東西說。同時右手向前一指,氣血一逼,從指間逼出的血如同一道血箭一般,向著那東西直射了出去。
“咝”那東西突然從地面上整個跳了起來,躍起有一人多高,迅速地向著殷天撲了過去。
“想吃獨食的話,那就誰都不要吃了?!比隣斪笫忠粨],一道勁風(fēng),擋在殷天之前,把那東西卷進(jìn)了掌風(fēng)之中。左右使勁兒一帶,把那東西帶離了殷天的附近。
“老三,你是想阻止我嗎?”虛無中,一個似真似幻的聲音響起,語氣中,帶著震怒。聽到這個聲音,三爺?shù)谋砬?,完全松弛了下來?br/>
“果然是你。我不是想阻止你,只是你的做法太危險,我只想給你留一條后路而已?!比隣斪×耸?,慢慢地說道:“你的任何嘗試,任何想法,我都從來沒有阻止過,不是嗎?”
“我不需要退路,你給我讓開,再不讓開,我可要對你不客氣了?!碧摶弥械穆曇粽f道。
“你真的決定了?真的不需要再考慮一下?”三爺也不知是在對著什么方向。說道。
“讓開。我決定的事,從來不允許任何人阻撓。也包括你在內(nèi)。所有阻擋我腳步的事物,都只有一個結(jié)果,那就是毀滅。我不希望跟你動手,你讓開?!蹦锹曇粽f完,那團(tuán)透明的東西又一次從地面上躍了起來,向著殷天撲了過去。
這一次,三爺只是呆站在原地,似乎是被那東西警告的話給嚇住了,居然真的沒有了任何動作。只是直愣愣地看著那團(tuán)透明橡膠離著殷天越來越近。終于整個的貼在了殷天的臉上。
那東西一貼近殷天的臉,就像是膠水一樣,整個粘了上去,在他的臉上越粘越緊。透過它透明的身體,甚至可以看見殷天臉型的輪廓。
如果繼續(xù)這樣下去,那殷天就只有一個結(jié)果——被活活悶死??杉词挂筇煲呀?jīng)陷入這樣的陷阱,三爺還是一動也不動,就像是準(zhǔn)備袖手旁觀,看著殷天死一樣。
然而,他不動,那透明的東西卻動了,它柔軟的身體突然變的液化起來,從最貼近殷天臉部皮膚的那部分起。好像真的化成了水,從殷天的五官中,一點一滴,滲透進(jìn)他的身體里去。外面緊裹著殷天臉部的身體,越來越薄,越來越小,最后,化成了比小指還要細(xì)的一條線,準(zhǔn)備從殷天的鼻孔中完全鉆進(jìn)去。
就在這最后的時刻,三爺突然動了。他整個人向前一撲。一口鮮血,從嘴里直噴出來,噴了殷天一臉,而那鮮血,當(dāng)然也濺到了那透明東西還留在外面的最后一截身體上。
“??!”一聲痛呼。那透明東西像是被什么東西燙到了一樣,“哧溜”一下。完全沒入到殷天的鼻孔中,但只在瞬間,便從殷天的鼻孔中,緩緩淌下一條血跡。
血跡,順著殷天的鼻孔向下滴落,最終,“啪嗒”一聲,滴落在地上。隨著時間的推移,殷天鼻孔中滴落的血跡越來越多,就像是一條不會枯竭的血河,從殷天的鼻孔中流了出來,匯集在地面上,很快,就形成了一洼血水。
三爺屏住呼吸,睜大了雙眼,小心翼翼地看著那一洼血水,嘴里還在默默念叨著什么。
“一,二,三……”三爺緊張地數(shù)著每一滴血滴,直到數(shù)到九十八時,從殷天鼻孔中滴落的血,突然停止了,等了許久,也沒有第九十九滴跌落下來。
九十八?三爺有些失望地抬起頭來,看著天上的月亮,沉吟了許久,才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再一次低頭看向那洼血跡。
血跡,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個個小小的血灘,如果不是親見,恐怕沒有人會相信,只是血滴的力量,竟然會有這么大。三爺愣愣地看著那血灘,猛然張口一吸,那些血液,就像是一道血線,從地面上激射而起,向著三爺?shù)目谥袥_去。
然而,就在那血跡接近三爺?shù)臅r候,三爺突然伸出雙手,一前一后,緊緊地抓住了那道血線。是的,就是抓住了。那道血線,也不知道在什么時候竟然凝結(jié)成了實體,再不是剛才那種血液的液體形態(tài)。
它就像是一條血紅色的長長的蚯蚓,被三爺緊緊地抓在了手中,卻還在不斷地扭動掙扎著。
“好了,沒事了,你們可以出來了?!比隣斁o緊地抓著那條不斷扭動的血蚯蚓,一邊沖著房間里大聲喊道。
他的話音剛落,葳葳就從房間里沖了出來。
剛才,她在房間里可郁悶壞了。那符箓封住了門窗,同時也封閉了她想外看的渠道,她在房間里呆著,就聽見外面一會是清脆的“叮?!甭?,一會又多了一種“咝咝”聲,到了最后,她似乎還聽見了一聲人類的痛呼聲。
能聽到,卻什么都看不到。這對于好奇心比較重的人來說,就是一種煎熬。
“這是什么?”一沖出來,葳葳就看到了三爺手中的東西,不由得驚呼了一聲,腳下一滯,向前沖的身形停了下來。
這是什么惡心的東西?葳葳覺得,這東西有點兒眼熟,就像是今天一直追著他們跑的那條血線差不多,不過,好像要比那個稍微細(xì)了一點。難道,這個就是把他們逼得走投無路的那條血線?也就是三爺口中的血靈?
葳葳向后退了一步。一雙明眸。疑問地看著三爺。
“血靈啊,你怎么不認(rèn)識?”三爺奇怪地看著葳葳,說道:“你們不就是被它追進(jìn)我家里來的么?現(xiàn)在它已經(jīng)不能傷害你們了,你們怎么可以裝作不認(rèn)識這東西,還想繼續(xù)賴在我家里呢?”
他這話讓葳葳忍不住冷哼了一聲。誰愿意賴在他的家里???又臟有破的地方她才不稀罕,她可是早就想走了,這人一定是忘記了,不讓她和歐鳴離開的,恰恰就是他自己。
不過,三爺說。他手里的東西就是血靈,而且,現(xiàn)在血靈對他們已經(jīng)沒有威脅了。這又讓葳葳好奇起來。血靈是什么東西?為什么這東西要一直跟著他們。
“這個……是血雨的靈魂嗎?”葳葳伸手指了指三爺手中的東西,問道。
“血雨的靈魂?”三爺愣了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來。
他的笑聲,讓葳葳的俏臉一熱,騰的一下紅了起來。立刻明白,自己一定是會錯了意,說錯了話。
“這不是血雨的靈魂,這是被血雨同化了的,卻不甘成為魔奴的靈魂?!比隣斠粋€字一個字地說道。
“魔奴?”聽到這個詞,葳葳從心底里泛起一股寒意,忍不住攥緊了兩只拳頭。
她是知道,凡是被血雨化成血水的生物。靈魂都將沉淪魔界,成為魔奴,可既然是魔奴,又怎么會還滯留在人間?為什么說是不甘?難道,被血雨轉(zhuǎn)化了的生物,還可以有不甘的機(jī)會嗎?
葳葳看著三爺,認(rèn)真的聽著。
“這有什么難以理解的?”三爺?shù)卣f道:“就好像有些人死了,卻死的不甘心,心里還有很多放不下的事,靈魂滯留在人間不肯回到陰間去是一樣的道理。這血靈。就類似于我們所說的怨魂?!?br/>
所謂怨魂,就是一些死得不甘心的靈魂。他們往往拒絕承認(rèn)自己已經(jīng)死亡的事實,依然想盡一切辦法滯留在人間,甚至不惜,做出傷害活人的事情來。他們總會想方設(shè)法讓自己重新活過來。雖然,無論他們怎么做。都是徒勞的。
這血靈,竟然是這樣一種東西嗎?
葳葳忍不住猜測著,這血靈,到底是誰的靈魂。蠅頭蟲?還是歐辰?據(jù)她所知,被血雨化成血水的,除了那可憐的蠅頭蟲之外,就只有歐辰了。難道,這血靈是他們二者之一?
“不要看我,我不是神仙,我也不知道這血靈到底是誰。不過,我們現(xiàn)在還有一個麻煩事要處理?!比隣敯櫫税櫭碱^,說道:“這血靈雖然跟怨魂在實質(zhì)上是一樣的東西,但卻比怨魂要難處理的多。怨魂嘛,做一場法事也就超度了,可這血靈,卻是超度不了的。它的唯一的路,就是到魔界去做魔奴。我們還要費大力氣,把它送回魔界去?!?br/>
“送回魔界?”跟著葳葳出來的歐鳴也聽傻了。這是神話故事嗎?他們要怎么把這么一個奇怪的生物送到魔界去呢?難道,這世上,還真有可以穿梭時空的機(jī)器嗎?
“難道不能想辦法殺死嗎?”葳葳畢竟是女人,心要軟一些。在她看來,成為魔奴的話,還不如被他們殺死,死了,哪怕是魂飛魄散,也還落得個一了百了呢。
“殺死?”三爺若有所思地看了葳葳一眼,然后把目光,轉(zhuǎn)到了歐鳴了身上。緩緩說道:“要殺死血靈也不是沒有辦法,但辦法只有一個,而這一個辦法,要做到,實在是太困難了?!?br/>
“什么辦法?”葳葳說道:“不妨說出來聽聽,也許,我們能做到也不一定呢。”
“那就是——天水。”三爺仰頭向天,閉上了眼睛,慢慢地說出這么幾個字來。
“天水?”葳葳和歐鳴,都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天水是什么?天上的水?還是天上的雨啊?
“天水這個東西,現(xiàn)在對你們說來,都是絕對不可能得到的?!比隣?shù)皖^,詭異地目光看著歐鳴,微笑道:“不過,如果歐鳴這小子的最終目的可以達(dá)到。拿到天水,對他來說,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了?!?br/>
“天水?”葳葳低頭凝想,半晌,才突然醒悟過來,猛然抬頭,激動地說道:“天水,難道就是歐家的‘死亡之吻’嗎?”
“死亡之吻?”這一次,輪到三爺茫然了。他笑了笑,說道:“這個名字,倒也貼切。如果你說的這個‘死亡之吻’,是出自歐家的話,那么八成就是了。”
“用‘死亡之吻’,不,是天水,就可以讓血靈死去嗎?”葳葳感興趣地問道。
“不止?!比隣斁従彄u了搖頭,說道:“天水可以凈化一切,包括靈魂。任何狀態(tài)的靈魂經(jīng)過天水的凈化,都可能發(fā)生不可思議的變化。你并不能預(yù)知,在血靈經(jīng)歷了天水的凈化之后會出現(xiàn)一個什么樣的結(jié)果,也許是死去,也許是重生?!?br/>
“重生?”葳葳臉上的神情激動起來。聲音,也忍不住微微顫抖:“真的可以重生嗎?死去的人,消散的靈魂,也可以重生的嗎?”
“沒錯。你這丫頭這么激動做什么?這不過是天水最普通的功效而已,有什么可激動的?要是你了解天水,你豈不是要興奮地暈了過去?”三爺有些戲謔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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